“你是永恒湛渊，无上，如何对抗得了永恒。”
李求仙平静道。
“不错。”
永恒湛渊点了点头：“你说的这番话是事实，并且我看得出来，你心底同样认可这一点，那么，说罢，你知道什么？又或者，你想要做些什么。”
“永恒，按理说应该是全知全能，他代表着一切的开始，也代表着一切的终极，世间没有任何秘密能够瞒得过一位永恒才是，但永恒湛渊真正达到这个境界后是不是发现，真相……未必如此？”
“哦？”
永恒湛渊看着李求仙：“一个小小的无上，却妄论永恒。”
“那么，永恒湛渊告诉我，永恒，是终极么？”
“终极……”
永恒湛渊沉默了片刻，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永恒，代表着一切的开始，代表着一切的终极，这句话对，也不对！因为，永恒收束时间线，在他真我唯一的那一刻，一条完全属于他的时间线就会自此诞生，从此任何‘时间’的概念不会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那条时间线以他为开始，以他为源头，同样，以他为终结，从这一点来说，这句话是对的。”
说完，他顿了顿：“但他的不对在于，这条线上，他是终极，他是唯一，他是源点，可他脱身而出的那条时间线，以及更多不断衍变新生的时间线，那些线的源头，又在何处？跳出这条时间线的概念升级到多维时间线中，永恒所谓的唯一……仍然只是一个相对概念罢了。”
李求仙将一份玉符拿了出来，递给了永恒湛渊：“或许，这里面会有永恒湛渊你想要的答案。”
永恒湛渊接过李求仙递过来的东西，看着。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感应到了一种冥冥中的存在，我等不知其名，强曰为道，为天道，为大道，我身合天道，就是想要窥得这种冥冥中的存在真意，洞悉这一冥冥中的真理……不过最终证明，我错了。”
说话的，是一个至尊。
一个……
他感受不到的至尊。
“这是谁？”
永恒湛渊神色一凝。
“一个由思维衍生出来的生命体。”
李求仙道：“永恒湛渊可以追溯一下。”
“思维衍生体？”
永恒湛渊的目光落到这道身影上。
人的思维，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变化，一个思维的衍生都会分裂出无数可能，引领无数结果，永恒可以轻而易举翻阅任何一条时间线的任何结果，哪怕将其改变都算不得什么，但……
如果想要不断的追溯这些思维的源头，从无数衍变的可能中一个个的追溯回去……
那将是一个浩大到让人绝望的工程。
不过这一点永恒湛渊并未和李求仙说明，他仍然看着。
“天道也好，大道也罢，都只是构成这个世界的规则之一，维持着世界运转的正常结构，而真正推行着整个世界，让整个世界往复轮回，周而复始的是另一种伟大意志……这种意志……塑造了世界，塑造了世界的进度，让世界遵循着他的安排在限定的规则当中运转，我们不明所以，窥不明，看不透，故而，将其称之为……命运！”
“命运是什么？命运是‘存在’！”
“当命运‘存在’，于是，世界就存在了。”
“当命运‘不存在’，世界便随之凝固，甚至消亡。”
“凝固、消亡，存在，不存在，种种特征让我想到一点，那就是墟界……墟界，是不是‘命运’先前所眷顾的世界？因为它失去了‘命运’的眷顾，所以，墟界凝固了，所以，那个世界当中的一切变得‘不存在’了！”
“所以，我选择回到上古世界，这里，是‘不存在’的世界，同样也是没有命运的世界，或许这样，我就能摆脱命运……”
永恒湛渊静静的看着，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待得他将玉符当中的消息看完后……
“咔嚓。”
玉符，被他捏成粉碎。
“命运！”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一切交给命运（）
“命运，才是一切的开始和一切的终结……”
永恒湛渊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有意思，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我晋升永恒以后，本身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永恒，代表着一切的终极，代表着全职全能，但这种终极，这种全知全能只局限于我所在的，所经历的时间线上，在这条时间线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瞒得过我。”
永恒湛渊抬头，目光似乎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壁障：“但，也局限于这条时间线罢了，而这种局限，这种束缚，这种牢笼一般的存在，就是‘命运’，可以用‘命运’两个字一言概括，想要打破这种局限，粉碎这种束缚，成为真正的全知全能……成为真正的终极，我需要摆脱命运。”
“我的琉璃剑光实际上就融入了命运的力量，然而命运之力向来霸道，顺者生，逆者死，无上裂真、无上源始实际上当年已经窥破了我琉璃剑光的玄机，但他们无法做到在琉璃剑光中的命运力量面前低头，于是，他们陨落了……”
李求仙道。
“顺者生，逆者死。”
永恒湛渊看了李求仙一眼：“我们都只是生活在池塘中的鱼，而命运则是池塘本身，无上和至尊、尊者间的区别，就是大鱼和小鱼的区别，而永恒和无上的差异，则相当于食草鱼和食肉鱼，只有跳出这个池塘，遨游大海，鱼儿才真正称得上自由自在。”
“我明白这个道理，但……我却是连跳出池塘的资格都没有了，这才是我真正不甘的所在。”
李求仙惋惜道。
“不甘……”
永恒湛渊摇了摇头：“但你的命运早已注定，我看透了你的未来，你的未来根本无望永恒……”
说完，他虚手一握，一团能量在他手上渐渐凝聚。
看到这团能量，李求仙眼瞳微微一缩：“这是……永生真水？”
“不错，永生真水，你提供的消息对我有点作用，那么，这些东西，就给你做奖励吧。”
永恒湛渊道。
李求仙将永生真水接了下来。
这种东西……
真的有用。
赋予修炼者无上生命形态，尽管不是无上修为境界，但至少可以让人拥有永恒不朽的寿命。
“李求仙，不得不说，你很不错。”
永恒湛渊突然道了一句。
“嗯？”
“我虽然成了永恒，但是这些年来，你一直在谋划着以无上之力，灭杀我这个永恒，为此竭尽全力，想方设法，尤其是……你居然还想到办法了，这种能力，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永恒湛渊有些赞叹道。
李求仙眼瞳微微一缩。
“永恒，全知全能，在这一条时间线中，没有什么事能够瞒得过我，只要我想看就能看的清清楚楚，因此我虽然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但却像看一场戏曲，看一场笑话一样，看着你冥思苦想，只是没想到最终，你居然成功了，弄出了‘命运’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我知道我若真去探索‘命运’必将面临着不可言的凶险，但……我们无上……”
永恒湛渊说到这，语气微微一顿，似乎有些唏嘘：“我现在是永恒了啊……无上也好，永恒也罢，都摆脱不了‘存在’于世最源始，最本能的一种特征，那就是……进化！”
“进化……”
“对，向着更高层面去进化！”
永恒湛渊道：“这是一种不可逆转的天性，就好像无上的信念一样可笑，我们这些‘存在’于世的生物，终究会被这种源于生命的好奇，向往未知的探索，以及本能渴望的进化所玩死，只不过是死在第几步罢了。”
李求仙看着永恒湛渊，他的打算虽然被永恒湛渊窥破了，但……
这是阳谋。
堂堂正正的阳谋！
或者说是不可阻挡的大势，命运向前滚动的齿轮。
就如同永恒湛渊所言，追求更高层次的进化，是所有生命最本能、最原始的渴望。
他给了永恒湛渊一个方向，永恒湛渊就只能走下去。
如果他是一个安于满足，不思上进的人，那他就不可能能够走到今日这一步，不可能能在和几十位无上的斗智斗勇中，一点点积累，最终成就永恒，真我唯一。
“我给你永生真水，是因为我在观看你不断谋划对付我时，仔细的看过你的人生，在看到你在至尊境时，将原本我留给自己后人的永生真水炼化时，那一刻，我出手了，我打算直接将你抹去。”
永恒湛渊继续说着。
李求仙的脑海中猛然联想到自己化身至尊湛渊，得到永生真水时，一股浩瀚、伟岸、无边、无量，超越了空间、时间维度的伟岸力量从天而降，即将将他抹去的那一幕。
那个时候，永恒湛渊……
出手了！？
“但最后一刻，我停了下来，有什么阻止了我。”
“……”
永恒湛渊的目光落到了李求仙身上：“我不知道当时我停下来到底是对是错，但……我现在……却停不下来了。”
永恒湛渊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又或者……命运的力量，让我无法停下来……”
李求仙看着永恒湛渊。
他隐隐明白了更深一层的道理，真正让永恒湛渊，让他，让所有人停不下来的，实际上并不单单是命运的力量，命运，只是规划了轨迹而已，那等掌握着不可言之力的观察者在推动他们人生发展的路程上同样占据着极其重要的部分。
“既然停不下来，那我就索性向前，我看看，你口中所谓的‘命运’究竟是什么吧。”
永恒湛渊话一说完，身形消失了。
看着身形消失了的永恒湛渊，李求仙就这么站着，看着，久久不言，迟迟不语。
永恒湛渊看上去是终于踏上了他所蛊惑的道路，踏上了逆天改命的路途，但他心中不知为何，却没有半点喜悦。
反而……
兔死狐悲，怅然若失。
“命运……”
……
“咻！”
时光长河。
永恒湛渊的身形出现在了这里。
他举目一望，这条时间线内发生的一幕幕清晰的在他面前展现。
“真是漂亮。”
永恒湛渊由衷的道了一声。
下一刻，他虚手一抓，属于这条时间线中上古世界的一幕幕，被统统抓了起来，开始燃烧，注入到属于他的那条时间线中。
那条以他为开始，同样以他为起源的时间线中。
随着这一幕衍生，无数生活在浩瀚星空的上古无上仿佛遭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天灾，他们，他们好不容易花费无数资源塑造的世界，乃至于渐渐和上古世界融为一体的墟界，尽数化为虚无，隐隐显现出一条时光长河，而这条时光长河最终又转变成了永恒湛渊时间线上的能量，使得他的时间线开始不断延长，似乎经过了亿万星年的演变，注入了数不胜数的岁月和时间。
“那么……”
永恒湛渊的目光落到了那犹如背景板一般的时间线上。
属于他永恒湛渊独一无二的时间线不断的从那犹如背景板一般的时间上汲取能量，不过此刻……
随着他心中一动……
两条时间线，分离了。
属于永恒湛渊的力量尽数自这条时间线中远去、消散。
“嗡嗡！”
在属于永恒湛渊独一无二的时间线从背景板一般的时间线中分离后，那条失去了裂变能力的时间线，突然活了下来。
开始渐渐的分裂，一点一点演绎出新的可能，尽管很慢，但……
一个全新的时期，一个全新的时代在那条时间线中开启了。
“永恒真正能够掌控的，实际上只有一条时间线，那条被他捕获住的时间线，除了那条时间线外，剩下的时间线时时刻刻都在无限分裂着，永恒可以看清万条、十万条、百万条，乃至一亿、十亿分裂的时间线，但这些时间线分裂成一万条后，一万条中的每一条再度分裂成一万条，无限分裂，无穷无尽，数量……庞大到让人绝望！”
永恒湛渊抬头，看着那数不胜数的时间线，这些时间线的数量之多，他究其一生，都休想看得透彻。
甚至，在这些时间线中，他这位堂堂永恒，都无法做到改变任何一个人的命运。
因为，他这条时间线中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后，这条平行出来的时间线，早已经分裂演变出了亿万条新的时间线，他修改的效率，远远无法达到时间线裂变的效率，甚至……
不足时间线裂变效率的亿万分之一。
这是巨大到让人绝望的差距。
“所有的时间线，必然存在着一个源头，时间线不断的裂变，但这个念头总有最先开始的地方……真想修改所有的时间线，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所有时间线的起源，找到一切的开始，找到……那演绎出，规划出了一切的……‘命运’！”
永恒湛渊深吸了一口气，抛开了对那些无限分裂时间线的观察，控制着属于自己的“身躯”，那条独一无二的时间线，沿着无数流淌着时间线，逆流而上……
“命运！”
永恒湛渊不断游走着。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没有意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时间这一概念。
随着他不断往时间线的源头游走而去，属于他自身时间线的力量也在渐渐的消耗，他隐隐能够察觉到自己的虚弱。
然而，没有了退路。
他早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回去的路经过无数次的裂变已然变得面目全非，脱离了当初被他捕获的那条时间线，这个时候他只能选择向前。
越向前，他能越能感觉到那个被称为“命运”者的可怕，浩瀚无尽的时间线密密麻麻，充斥着他的视野，数量……
无法想象！
亿万条、亿万万条、亿万万万条……
数不清，看不透！
尤其是，在他每看上一眼时，那些时间线仍然会呈几何性不断的继续分裂、衍变着。
而他湛渊……
堂堂永恒，居然只是那数不胜数中时间线中的一条。
充其量因为他的独一无二特性，可以干涉其他时间线的运转，除了这点特殊外，其他方面他不占任何优势。
渺小！
一种发自内心的渺小油然而生。
成就永恒至今，湛渊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一种令人绝望的渺小。
如此浩瀚伟大的世界，如果真的只有他一个永恒，那是何等的寂寞，那是何等的孤独？
可笑他在属于他的时间线上，居然还会想着将同样仰望永恒的子玄无上、古木无上们一一灭杀，哪怕那有希望洞悉“命运”达到真正源头的李求仙，他都曾对其痛下杀手……
而且，在很多时间线中，他还成功了。
成功的杀死了有望洞悉“命运”奥秘，找到一切起源，亿万万时间线开始那个源点的李求仙。
这……
简直是鼠目寸光！
永恒湛渊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如此可笑，如此卑劣。
“永恒……命运……”
永恒湛渊口中喃喃自语。
下一刻，他猛一挥手，身上的时间线顿时断裂，无数时间线顺着时间长河，沿着属于他的时间线流淌而去。
这些属于他的力量，在永恒湛渊即将灭杀当初窥觑永生真水的至尊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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