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点头回到他的马车上，此刻穆勒正坐在车厢里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他的手里捧着酒杯，里面的烈酒已经少了一大半。
“兄弟，要来一杯不？”穆勒拿过另一个酒杯给他，顺手倒了满满一杯，“特么吓死老子了！你猜我在城堡的房间里看到了什么？”
“猜不到，有趣么？”白夜平静地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下，轻轻抿了一口，能把已经算是骑士预备役的穆勒都吓一跳，说不准真的是他想要的死灵奥术，“我见到你的未婚妻了，很漂亮。”
“先别管那个女人！你猜我在里面看到了什么？人头！满满一个房间的人头！”穆勒双手夸张地比划了一下，“有些都腐烂了，真特么的恶心，让我留在那里吃饭，门都没有。”
“哦，你不像是被一点人头就会吓到的人。”白夜无动于衷，轻轻抿着烈酒，酒味浓厚，流入胃部，有种十分刺激的快感。
“那是自然，我在战场上什么惨烈的景象没见过？关键是，你猜我在里面看到了什么？”穆勒睁大眼睛，喘着粗气，压低声音，“我看到了威廉姆森伯爵。”
白夜举着酒杯的手停顿了下，然后又慢慢放了下去。
“你说什么？”
“威廉姆森伯爵，那个恐怖伯爵，还有他的妻子，他的情妇。他们的人头被排得整整齐齐的，就对着门口，每个房间里都有一模一样的。”
“穆勒，你是不是最近又去迷幻馆了？”白夜皱眉，好友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但却看不出任何迷幻药剂吃多了以后的迹象，“一模一样，很多房间？”
“没错！我听你的呢，一个个排查过去的。”穆勒点头，如小鸡啄米般，然后一口饮尽了酒杯里的烈酒，抹了下嘴巴，“这太邪门了，我还没听说过这种事情。那个小妞怎么样？要不我们干脆直接回王都吧，他的女儿说不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咚咚咚——”
就在这时，传来了阵阵敲门声，然后是卫兵沉重的嗓音。
“两位少爷，威廉姆森小姐来了。”
“我。。。。。。”
“让她上来吧。”白夜直接压过穆勒的声音，然后车门“咔嚓”一声，一双白皙的手率先伸了进来。
威廉姆森小姐换了一条低胸连衣裙，惊艳的容貌让穆勒硬生生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您好，穆勒少爷。”
她的声音变回那种脆生生，娇滴滴的状态，让白夜微微侧目。
“咝——你、你好。”穆勒说话有些结巴，表情有点魂不守舍，白夜不用看都知道这个大多时候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好友已经彻底沦陷了。
毕竟他可没自己那种定力。
“我、我说白夜，我跟你商量一件事。”穆勒忽然抓住他的胳膊，疼得白夜微微皱眉，这家伙动手从来不知道轻重，他的身体可和这个大铁牛不一样。
“我知道了，瞧你那猴急的样子，别把我的车弄乱了，我去你那边睡会儿。”白夜白了他一眼，脑袋里却是在思考有关恐怖伯爵的事情，要不要试着回去看看。
他下马车前最后瞪了下威廉姆森小姐，这是警告，如果她敢对穆勒做什么，白夜会让她没法完整的达到王都。
魔女的力量确实可怕，不过穆勒一直随身携带着一枚圣锁，多少应该对她有些克制作用。
只是不知道当他完事后知道对方是名魔女会是怎样精彩的表情。
第四百三十八章 复仇之花（五）（）
白夜自顾自地上了穆勒的马车，车里坐着三名姿色上佳的女仆，一个个只穿着清凉的围裙，里面则是什么都没。
她们看到白夜上了马车，一个个堆起职业般的笑容，香嫩的身躯贴了上来，看得白夜心底一阵燥热，不过现在还不是快活的时候，他躺在女仆们的身体上，指示车队出发，顺便开始思考穆勒说的这些事情。
记忆里的知识似乎暂时无法解答，他看的书太多，一时间要找出类似的东西还真有点难。
白夜一直尝试将脑海里的知识分门别类的储藏起来，有用的存放，无用的丢弃，这样一旦自己需要时，就可以快速检索出来，这听起来很玄妙，实际上只要你用心去做，去练习，是能做到的，不过最终成果因人而异。
效果也大小不一。
检索信息需要他全神贯注，身体靠着少女柔软的胸脯和大腿，手上可以随意捏着她们的肌肤，这些都是白夜无意识的动作，此刻的他实际上早就深陷自己的精神世界里。
寄宿在他身体中作为观察者的白夜倒是可以通过芯片来迅速检索到有关恐怖城堡这一异象的资料，关于这种邪异的事情，似乎许多古籍上也没什么记载。
不过他倒是翻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4年前，恐怖城堡毁于一旦，恐怖伯爵全家还有所有的佣人都死在那场莫名的大火中，而发现了这一切的白夜和穆勒没能救回任何人。
“啊——”
就在白夜出神思考时，一声凄厉的惨叫从他的马车上传出！
穆勒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就像是被人给切掉了命根子一样，吓得他从迷糊中惊醒，一个箭步冲下马车飞奔而去。
卫兵们一个个拿着长矛将马车围了起来，却没人敢进去一步。
“怎么回事？”白夜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马车前，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让他不禁皱眉，“穆勒？你在吗？”
没有回答。
然后马车车门慢慢打开，他一眼就看到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的少女正看着自己，眼瞳幽绿，手上的匕首还流淌着殷红的鲜血，穆勒倒在地上，大腿内侧流血不止，不过还好没伤到命根子。
此刻的他脸色惨白，就和弱智一般吐着白沫，不省人事。
“没事，车队继续。”白夜第一时间用身体挡住了马车内的光景，指挥着车队继续前行。
几名凯恩斯家族的卫兵犹豫了下，还是散开了。
白夜跳上马车，扯下一些布条开始帮穆勒包扎伤口，看到他吃饭的家伙没有手上，他长出了口气，然后眼神慢慢射向威廉姆森小姐，阴冷地说道，“我说了不要给我惹麻烦。”
“可是我不认同这是我的命！”她忽然抬头，眼角还有一丝泪水。
“关我屁事。”白夜爆了句粗口，“你要是把他废了，我就把你废了。”
“他杀了我的父亲！杀了我的母亲！我的妹妹！毁了我的一切！我为什么要认命？他是魔鬼！是恶魔！”
“哦，但那关我屁。。。。。。等等。”白夜忽然醒悟，停下手里的动作，把昏死过去的穆勒踢到了一边，“你是说恐怖伯爵？”
“他不是。他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威廉姆森小姐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怒火，“他把我的家人囚禁了起来，虐杀干净，却还口口声声说着我是他的女儿。这些日子，无时无刻我不是在煎熬里渡过的。”
“我改变主意了。”白夜起身，对着车厢外怒吼道，“给我返程回恐怖城堡！”
辘辘的马车声中断，车头开始慢慢调转，卫兵们再疑惑也不会反抗他的命令。
“回、回去？”威廉姆森小姐看着他，有些不解和疑惑，“你疯了么？他是恶魔，你打算回去找恶魔干什么？”
“呵，有些东西，我相信恶魔才会拥有。”白夜眼中透露出一丝兴奋，只有寄宿在他体内的白夜才能真切的体会到那种奇怪的感情，在享用完一切他能享受到的东西后，任何东西都会丧失新鲜感。
而这时，人类就会去追逐一些神秘，难以捉摸，有禁忌感的东西。恰恰这个世界的奥术就是这样的东西，而且作为最邪恶已经丧失传承了的死灵奥术，对他自然有致命的吸引力。
只要有一点点可能，白夜都愿意去冒险。
他的那种疯狂现在依旧有部分残留在现在白夜的身体里。
车队返回，少女颓然地坐在地上不知所措，手里匕首上的血液已经干涸。
“呵呵，愤怒？痛恨？你不过是想早一点远离那个魔鬼而已，你想要的是自私的自由，不被任何人束缚的自由。什么不认同自己的命运？”白夜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少女，嗤笑道，“归根结底，你只是在恐惧城堡里的那个人。”
“你要是真的想给自己的家人报仇，会这么迫不及待的离开么？会这么害怕回去么？”白夜无情地揭穿着她心里的所思所想，“不过是些好听的借口。真正不认同自己命运的人，即便是在知道反抗无效时，也要努力去争这一口气的家伙！”
“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是。所以一会儿你就乖乖的扮演好你的角色，握好你的刀，等等我还要看你表演呢。”白夜将从她手里跌落的匕首拾起来重新放回到她的掌心，“你不是一直想要杀死这个仇人么？我给你机会捅进他的心脏中。”
“一会儿将这把匕首送进他的心脏里，否则我会把它送入你的心口。”白夜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道。
。。。。。。
马车回到恐怖城堡，看到浩浩荡荡的车队返回，老管家眯起了眼睛。
“威廉姆森伯爵在吗？小姐说还有些话想和他单独说说，怪我们太心急了。”白夜跳下马车顺便扶下威廉姆森小姐，此时的她又重新变回到那副清纯的模样。
老管家深深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走进了城堡里。
过了一会儿，恐怖伯爵瘦弱的身体从大门里走出来，看到他，威廉姆森小姐明显颤抖了一下，藏在背后的双手微微发抖。
第四百三十九章 燃烧石碑（）
“我亲爱的女儿，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恐怖伯爵玩味般地看了她一眼，声音低沉，脸上充满了莫名的笑意。
威廉姆森小姐身体在微微颤抖着，她向前迈了一小步，用细若蚊鸣的声音轻声说道：“父亲大人，我。。。。。。”
“什么？”恐怖伯爵弯腰。
“噗嗤——”
一柄尖锐的匕首从他的胸口狠狠扎了下去，威廉姆森小姐双手颤抖着，抬起的脸颊上却满是狂热和欣喜，她看着匕首没入对方的心脏，这个位置她再熟悉不过，绝对不会错！
身后的白夜朝后稍微退了几步，目光闪烁了一下。
轰隆——
忽然一声闷响，紧接着大地发生了一阵剧烈的震动，宛如地震来袭。
他看到整个恐怖城堡开始急剧晃动，一种细密低沉的嗡嗡声钻入白夜的耳朵，头皮隐隐发麻。
撕拉！
恐怖伯爵身上的燕尾服被急速膨胀的身体直接撑破，隆起的胸肌和健硕的肌肉充满了暴力美感，他的皮肤变得黝黑无比，上面布满了古怪的鳞片，一颗脑袋就像是西瓜一般“嘭”地爆开，从里面钻出了一个狰狞的恶魔头颅。
一对足以遮蔽白夜视线的肉翅从他的背后生长而出，肉翅微微扇动，站在他面前的威廉姆森小姐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中，整个人横飞出去，落在了白夜的身侧。
“吼——”
人形恶魔扑腾着背后的肉翅，直接蹿飞到了半空之中，胸口的匕首凿早已脱落落在地上，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原状。
。。。。。。
“呼呼。。。。。。”白夜从沉睡中惊醒，浑身是汗，嘴里还念叨着“墨菲斯”，过了许久才慢慢缓和过来。
头顶传来一阵阵舒爽的暖意，克拉苏满是皱纹的手掌慢慢移开，轻轻叹了一口气。
“教父。。。。。。”白夜抬头看他，老人的眼中充满了悲怜，双手无意识地抚摸着桌上的圣典和教会福音书，隔了许久才微微点了下头。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那头不知名恶魔朝自己喷出一口火焰的瞬间，他知道前身的记忆在这里就中断了，两人已经合二为一，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白夜。
“那是什么？”他问道。
“恶魔。准确的说是居住在利维坦大陆的高阶种族恶魔族。”他沉吟了下，徐徐说道，“所有种族被细分为高阶、中阶和低阶，高阶有七大种族，他们往往自己就盘踞着一整块或者至少半块大陆，而人族是唯一的低阶种族，全部定居于黯雅大陆。所谓的界壁是各块大陆的分割界线，而且黯雅大陆和其他大陆的界壁是几乎单向性的，我们可以通过奇迹之物去往他们所在的大陆，反之则几乎不成立。”
“教父，我想去看看燃烧石碑。”白夜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克拉苏点头，瞥了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利维尔公爵，带着他走向门外。
。。。。。。
燃烧石碑位于圣殿堂的最底部，通往它的螺旋楼梯外用人类语竖着一块巨大的牌子，上面写着“禁地勿入”的猩红大字。
克拉苏一边带着他向下走一边缓缓说道：“孩子，我们的命运早已被注定好，当你义无反顾选择某条道路的时候，便再也没有办法去重回那个最初的分岔口。”
白夜沉默不语，从他回到圣殿堂后，这位和蔼的老人似乎就一直竭力引导着他往另一条道路行走，但他无法做到，即便最开始心里还有一丝疑虑，但正如他们所料，在记忆整合之后，他的心中再无疑惑。
要他放弃所有人跟随克拉苏，远离纷争漩涡，他办不到。
白夜的身上不仅仅肩负着利维尔家族，他还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领地，一群与他签订了各种契约的魔女女仆。
他是放不下这些的。
“走下去就是深渊，就是地狱，回头就能独善其身。可教父，我听闻真正不认同自己命运的人，即便是在知道反抗无效时，也要努力去争这一口气。”白夜摇头，再次回绝了教父的好意。
老人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带着他走向地下。
圣殿堂的最底部和上面的大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没有神圣肃穆的气息，没有明亮宽敞的建筑设施，恰似一个光明，一个黑暗，仿佛两个极端，让人感受到极大的震撼。
两旁的火把熊熊燃烧着，提供着仅有的热度，地下的空气比较潮湿阴寒，地面角落甚至还有苔藓生长。
白夜一眼就看到了傲立在不远处的超大型石碑，仿佛是从大地中破土而出的一般，石碑颜色偏暗，上面布满了各种怪异的纹理还有各个家族显眼的族徽，白夜很快就找到了属于利维尔家族的紫色蔷薇花。
碑如其名，底下有着奇异的红色火焰在熊熊燃烧着，石碑上刻着三十个“位置”的排名，很多家族的名字白夜并没有听说过，他看见利维尔家族位于第二十一名，根据燃烧石碑对各个家族的评估，名次会随时产生变动。
而知晓这件事情的三十个家族之间的博弈才是最大的权力纷争漩涡，其他家族不会有资格知道，榜上的他们也不太可能愿意引入新的竞争对手。
值得一提的是，在倒数十名里，奥克莱斯王国足足占据了四个名额，包括利维尔家族、杜奥家族还有其他两名公爵的家族。
即便整个奥克莱斯王国拥有最多的十一个“位置”名额，其他人类势力的大家族也不容小觑，只是像凯恩斯家族、兰多夫家族、奥克莱斯王室还有曼卡顿家族这种显赫势力在燃烧石碑上的排名极高，非常显眼。
燃烧石碑前站着一群身穿月白色教服的神职人员，白夜甚至看到了一名绣有“iv”字样的老人，他手里拿着一根璀璨的权杖，正对着前方默默低头。
“vi”级的大神官海莉也身处其中，从这些神职人员的装束和级别看，几乎整个奥克莱斯圣殿堂的最高层都围聚在了这里。
连克拉苏也愣了下，想来是没料到这里会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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