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东向西奔跑,寻找着爱情、梦想和希望,毫不停留。
*** *** ***
换上了便于潜藏身形的黑色披风后,外表平凡的少年从藏身的小巷中探出了头。环视四周,确认没有任何一方的士兵后,索莱顿安心地走了出来。
“哼真是卑劣啊。”他向前走了几步,在一家已经被烧成白地的店铺面前停下感叹。之所以在这里停下,是因为他留意到有一名被砍伤的绅士正躺在附近的地上抽搐。
“先生,需要治疗吗?”少年友善地问道;听到这句话,那个中年绅士忙不迭的点头。
索莱顿更加友善地一笑:“请支付治疗费。500金币,支票或者现金均可。”
那绅士又忙不迭地点头:“好,好的!只要治好我,一定给你签支票!”
“多谢回顾。”索莱顿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开始吟唱咒文。“愈合吧,伤口!cure light wounds(小治疗术)!”
那名绅士手臂上的伤口随即开始愈合。他感觉到已经不疼了,便站起身来。
索莱顿笑容可掬德望着他:“请付钱吧。既然你知道我是法师,那么不付钱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片刻后,少年满意地摸了摸钱袋,继续上路。
“很好又是500金币的支票。今天晚上真是好赚暂时先不回去也挺好。多亏我也有学习治疗子系的魔法,不像其他法师那样迂腐,今天才有这些钱赚。这条街道上能救治的人都救治完了下面去哪里呢?”
“臭小子别挡路!”有一名溃兵从西面冲了过来。“小心我们宰了你!该死!这条路又已经被掠夺过了。”
“这位大哥,赚的很多吧?”索莱顿用不易觉察的动作举起了手。“想不想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富翁的住处呢?”
“啊?你说什么?富翁?在哪里?”
那个士兵的问题只问到了一半就中断了——因为索莱顿的咒语已经出手了:“让我们来做好朋友吧,charm person(迷惑)!”
迷惑这个魔法对付其他魔法师一般都毫无作用,因为那些人的精神和意志过于坚定;可如果用来对付这些已经士气崩溃、只会逃命和掠夺的雇佣兵,就绝不会有一丝失手的可能。
“以我们两个的关系该不该见面分一半呢?”索莱顿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亲热地说。
那个溃兵愣住了,考虑了一下,从衣服里面掏出一把首饰和金币。“说的对,兄弟!给你!”
少年接过金币,偷笑着转身离开:“谢啦,我最亲爱的朋友,再见了!”
待那溃兵走远后,他才继续向前而去。街道燃烧着,尸体在路边横七竖八地躺着。即便是早熟的少年,对这种残酷的景象也并没有抵抗力。
“人们应该都逃到最近的教堂去了。离这里最近的教堂应该是佛蒂拉大教堂吧?”少年摸了摸腰间的枪,自言自语着,“魔法已经不多了今天因为心里不安才带了它出来,希望不会用到吧。”
用“赚钱”这个理由麻痹着自己,强压着胸口的不适,索莱顿慢慢地向着大教堂的方向走去。
他从西向东漫步,跨过了利益、现实和死亡,走走停停。
*** *** ***
议会大楼顶端的四色十字旗悄悄降下,象征着又一届联合议会的解散。
大地罩上了名为黑夜的外衣,阳光已经离弃了这座城市。在黑暗的掩蔽之下,发生着无数的对话和独白。
有些很近
“长官,我们什么时候对这个福利院发动攻击啊?弟兄们都着急了。”
“再等等吧,按计划应该是8点的。不用着急,反正福利院又不会跑掉。”
而有些很远。
“控制南方议会的计划,失败了。戈瓦尔随时都可能败亡。”
“如果不能控制的话,就让他们混乱好了。让所有人都行动起来吧,黑夜是属于我们的。”
有些充满热情
“芭璐丝小姐,接着你要去哪里?麻烦留一下步好吗?”
“现在好像还不是开始欢庆胜利的时候吧。”
也有些十分寂寥。
“可能要下雪了吧?索莱顿这家伙在干什么,怎么还没回来?”
命运和命运相遇,计划和计划互相干扰,历史的天平不停颤抖。
蝴蝶翅膀扇动,接着暴风雨降临在日暮之后。
第34章 黑夜结束便迎接黎明(1)()
xvi
*** *** ***
“亲王殿下,我们已经开始制造混乱了。”
“很好,第一税务官先生。我的骑士们,出动吧。”被称作“亲王”殿下的男子点了点头。他穿着纯黑色的礼服,一幅高雅贵族的打扮;在不死生物的世界之中,只有巫妖和吸血鬼才会喜欢附庸这种风雅。从那分外苍白的脸色可以看出,这位南方亲王显然是后者。
“第一税务官?抱歉,我只是第二而已”汇报者有点诧异地问道。
吸血鬼“亲王”优雅地回答:“在不久之前,第一税务官不幸已经永眠了。作为一名人类,能够成为伦尼排位第一的税务官,还是组织历史上第一次。恭喜你。”
新任的“第一税务官”脸上并无喜色。“永眠了?这就是计划突然改变的原因吗?”
“可以算是吧,改换目标是王的命令。”“亲王”道,“当然,仍然要尽可能隐藏我们的存在,所以只要拖住洛佩斯军的行动即可。”
“我还有个问题,是谁杀掉我的前任的?我想我们有必要对那个势力进行警戒。”
“亲王”端起装满鲜血的酒杯:“不知道。据说是一个吸血鬼猎人,但我们没有她的任何资料。所有在场的、我们的人,都已经死了,包括血仆和纯粹的代理人。”
“会不会跟上个月主教大人遇害的事情有关?”“税务官”又问。
“或许。如果连主教都遇害的话,骑士们没道理可以幸免转达下去,见到可疑人物的时候,撤退优先,不要和未知的敌人缠斗。”亲王命令道。
“明白。还有其它的吗?”
“出于防止敌人各个击破的考量,我们应该尽量用‘人民的力量’阻止洛佩斯军的前进。让骑士们全都行动起来,去平民和死尸多的地方。”
“明白,那么我告退了。”“税务官”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待他走后,吸血鬼亲王走到窗边,观察着将夜空点燃的火焰。
“你听到人民的歌声吗,赞美自私的歌声?那是一首颂歌,歌颂着不死的荣光。”亲王吟诵着一首诗歌,“我用人民的力量替你阻挡对手,之后就看你自己了,拉德茨格瓦尔。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 *** ***
沿着地上的血迹和杂乱脚印,索莱顿很容易就找到了佛蒂拉大教堂的正门。
往日庄严肃穆的教堂完全变了另外一个样子,里面到处都坐满了人。抱着小孩的母亲,断了胳膊的士兵,行将就木的老者,小心翼翼抱着包裹的商人人们互相扶持着,把附近所有能够被送来的伤员都被送了过来,教堂里面到处都是鲜血的腥味和烧灼的火焰味道。
仅有的几个牧师和修女已经忙得满头是汗;就算如此,还是时不时有伤者咽下最后一口气。
至于那些在角落里面静静死去的人,就更加不会有人来关照他们了。没有葬礼,也没有赐予临终祝福的圣别式;只有美丽的命运女神像在上面静静地观摩着一切。
“真叫人难受。”少年咕哝了一句,摸了摸怀中的治疗药水,又估计了一下自己剩余的魔力。不可能的就算都用掉了,也不够治疗这里的所有人。
“牧师!牧师!”几声惊慌的喊叫吸引了他的注意。“牧师神力消耗过度,晕过去了!”
神术修为不足的修女和修士们立刻开始手忙脚乱,在周围的伤者中也掀起了一阵阵的骚乱。
“牧师!牧师!”
“我们该怎么办啊!治疗药水早就用完了”
“要去其它的教堂,又实在太远了啊。”
一名修士走到神像前,虔诚祈祷着:“伟大的佛蒂拉啊请谕示我们这些现在得不到你眷顾的人究竟应该怎么办?”
他将手伸进了女神像前的圣水之中。圣水掀起了一阵波纹,那修士目不转睛盯着看。
索莱顿感到很好奇,他从未见过祈求神谕的场面,不自觉地凑近了一些。他也有些担心:在这里利用魔法药水牟利的话,会不会被天谴呢?
还等他没看清水里映出什么,那名修士就猛然回过了头,欢呼起来:“有有神谕了!我得到神谕了!”
“是什么?是什么?”所有人都露出充满希望的眼神。
“只要我们等待,救恩就将降临!”
“等待?!”要等到什么时候?!这里还有多少人能等下去?我们这里马上就有人要死了!”有人大声的控诉反驳着。
“夫人!夫人!振作啊!”
少年循声望去,见控诉者是一名管家。他的主人是一名贵妇,正捂着断臂躺在地上呻吟。她的左手被整个砍掉……大概是为了她手上的值钱戒指。
是的,绝对没有人能再等下去,现在并非顾虑的时候。无论如何,时间就是生命。
索莱顿这么想着,走了过去,从怀中掏出了蓝色瓶子的治疗药水,低声问道:“夫人,要用吗?”
那管家打扮的人眼睛一亮,立刻接了过去。“太太感谢了!夫人,快喝下去!”
魔法药水的效力非常明显,血瞬间就止住了。虽然不能让断臂复原,但至少可以免除性命之忧。管家站起身来,给面前这不起眼的少年行了个极为恭敬的礼。
“太感谢了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的那瓶治疗药水啊!如果有机会,我们一定回报!”
看着那感激的笑容,索莱顿想起的却是那些将流浪者踢开的大人物们。会带着愤怒质问给他们免费治疗的牧师,而又会用恭敬的目光看能够拯救他们性命的人他心中最后一点犹豫也消失无踪了。
趁着整个教堂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的时候,索莱顿从口袋里面拿出了全部的5瓶治疗药水。
“这些药水,大特价,500镑一瓶,现金支票均可。当然,刚才那瓶也要收钱。”
*** *** ***
全场大哗。不少人窃窃私语,也有些人大声的抗议。
“这不分明是趁人之危吗?”
“小小年纪,就选用这种势利做法,道德败坏,只能下地狱!”
“你竟然在这神圣的教堂前面做这种污秽的交易!”
索莱顿并没有被这些人身攻击所激怒,反而微笑了起来:“那么,依各位的意思,这五瓶药水,应该怎么分配呢?”
“当然是给最可怜的、受伤最重的人了!”立刻有人回答。
“那么,谁是最可怜的、受伤最重的人呢?是不是我们应该组成一个评议会,来评选?还是说,你们都觉得自己就是最可怜、受伤最重、最应该得到免费治疗的人?”少年用冷淡的目光看着人们;大多数人都偷偷地将目光挪开。
“你可以按照自己的选择把药水分给他们,何必收钱呢?”又有人质问道。
“但我这样‘道德败坏’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人们呢?!谁有资格来评判别人?”少年嘴角一撇,“又或者,你们想要所有人都平分这可怜的五瓶药水?每人得到一点点,让嘴唇湿润一点,缓解一点麻痹,而牺牲另外五名伤者?”
“看看那位牧师!那位牧师就竭尽全力,不计任何报酬和代价地在拯救他人!”
“那位累倒的牧师,确实是一位高尚而值得尊敬的人。但你们却只把他当作廉价的佣人,不是吗?你们谁不是想着‘需要他治疗自己’,或者‘治疗自己的朋友与亲人’呢?仅仅是让你们等待,你们就面露不悦之色!”索莱顿用锐利的词锋反驳道,“世上没有真正免费的午餐!现在,还有比用金钱购买治疗药水更公平的方法吗?如果有,你们就提出来吧!”
再也没有人说哪怕一句话。
“唯一的方法,就是开高价。谁买得起,谁就买!谁吝啬不想买,谁就继续忍受痛苦!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500镑,换一条性命,并不贵吧!”
整个教堂内外,一下全都静了下来,只余下人们艰难而急促的呼吸声。
片刻后,响起了几个微弱的声音:“500镑,我出。”“不就是500镑吗?我认了。”“换条命,值得了”
索莱顿的表情再度变成微笑。他所不知道的是,就在此刻,一名与他的命运息息相关的美丽少女,正在教堂外面倾听着他的发言。
遗憾的是,她听到的只有最后那一句。
*** *** ***
“谁买得起,谁就买!谁吝啬不想买,谁就继续忍受痛苦!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500镑,换一条性命,并不贵吧!”
这句话吸引了安妮的注意力,她猛地停住奔跑的脚步,偷偷靠在命运女神大教堂的门外,聆听着教堂内的动静。
“500镑,我出。”“不就是500镑吗?我认了。”“换条命,值得了”
“这几位是明白最大利益道理的。这里是药水,请各位赶紧签支票或者拿出现金吧。”
听到这里,安妮皱了皱眉头:“未免太黑了吧不过,也许他是要用这笔钱来救其他人也说不定,再听听看吧。”
“哥哥!能把那瓶药水给我妈妈吗?”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你妈妈付得出500镑吗?如果付得出,那么我可以把这药水卖给你。”那个卖药水的家伙。
“我没有但是,她真的快死了啊!”
“没有钱吗那么抱歉了。这瓶药水要给那面那位付了钱的叔叔。”声音还是很平静和蔼——但他就能用这么和蔼的口气,说出这么狠毒的内容来?!
“太混蛋了,这种混蛋家伙一定要让这种人赚钱的美梦破产。”安妮的拳头攥成一团,她的正义感不能容许这种人的存在。她跑到一边的小巷里面,开始准备行动所需要的道具。
*** *** ***
这时,因为使用治疗魔法过度而昏倒的老牧师醒来了。
“啊,可敬的牧师,您终于醒了,我们终于可以不用受那个家伙讹诈了!”见他醒来,在身边照顾他的修女高兴地道,“您来治疗大家,把那个家伙赶出去吧!”
“恐怕不行,神力可不是说恢复就恢复的。那个家伙是指谁?”老牧师眯起了眼。
“就是那个少年。年纪轻轻就知道趁人之危,高价敲诈伤者,简直没有一点同情心。”修女不屑地说。
“先不要赶,我去劝劝他吧。”老牧师颤抖着站起身来。“他在哪里?”
“啊在那边的角落,那对母子的旁边。”修女找了片刻后回答。她又好心提醒:“但您要注意,他的辩才很好,刚才许多人都被他驳得哑口无言。”
“放心吧。”
老牧师走到近前,刚好见到索莱顿在吟唱咒语,用魔法造出了一条长长的白布。
“法师啊。没有信仰,不受道德制约的法师。”老牧师这么想着,捋了捋胡子,“看看他接下来还想干什么?”
索莱顿撕下一条白布,把剩下的白布小心翼翼搭在椅背上后,走到了那个孩子的旁边,低声说:“小弟弟,把你母亲的上衣脱下来。哥哥要给你母亲止血。”
男孩望着索莱顿,不知所以。少年急了:“我要给你母亲止血啊!算了我自己来!”他麻利地脱下那中年妇人的衣服,开始包扎。
老牧师惊讶地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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