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子,等哪天他们放你回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雷鸣露出微笑,好似一束暖融融的阳光,狡黠道:“等您成为了武者,大概有机会收拾我吧,不过老实说,您这年纪,我宁可相信您可以找到女朋友,也不相信您能觉醒武者天赋——当然,您找到女朋友的概率,也是无限接近于零。”
“雷鸣,你翅膀硬了很多啊!”张克恩在电话那一头的声音逐渐变成了咆哮,“都敢上房揭瓦了!”
雷鸣听着张克恩愤怒的声音,笑容灿烂的像是一块逐渐融化的热巧克力。
十分钟后,结束了慰问的张克恩挂了电话。
他坐在江东区花园路301号那个超市二楼的临时基地里,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封邮件,神情逐渐冰冷了下去。
如果雷鸣在这里,一定会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象过,张克恩可以露出怎么严肃认真,这样冰冷淡漠的表情,宛如找到了猎物的老鹰,足够推翻他对处长大人的一切认知。
张克恩迟疑了一下,把电脑中一封藏在了硬盘深处的文件复制了出来——这当然不是他堆积如山的爱情动作小电影,而是一份word文档,里面有着他认真搜集来的,包括雷鸣和罗钟文在内没有任何人知道的资料。
他深吸一口气,在回复邮件的时候把这个文档作为附件夹带在里面。
然后点击发送邮件,一切结束。
收件人的末尾有三个字母的后缀。
rmh。
做完这一切的张克恩坐在那里,安静得像个幽灵。
夜色渐深,外边的路灯柱散发出的光芒应和着霓虹灯光,渲染出一个灯红酒绿的大世界。
房间里鸦雀无声,偶尔能听到卷宗翻阅的纸片摩擦声。
周围一片漆黑,没有开灯,只剩下电脑屏幕上的白光和外界灯光照射进来的橘黄。
一切都在黑暗与寂静中进展着。
第六十一章 舞台上不同的人不同的角色()
李迦南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站在一片寒风凛冽的冰原上,看着铺天盖地的风雪,然后看到了有一个巨狼般的怪物在不断得追逐着自己,显然在梦中的李迦南并没有平日里那么大魄力,虽说不至于惨叫流涕,但是逃跑的动作也很慌张,然后他就被那个巨狼抓到了,当作点心般啊呜一口吞入腹中。
真是惨烈的结局,不知道被拉出来的时候是该多大的一坨。
噩梦惊醒。
李迦南和一般人不一样,大多数人噩梦惊醒后会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或者茫然得看着四周,仿佛重生穿越了似的,而李迦南则是平静得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天花板,最后坐了起来,迎接新得美好的早晨。
他记得梦中的画面,也模糊记得那头巨狼的样子,如果不出意外,那头巨狼应该就是他的异兽形态了,至于为什么自己的异兽形态要把自己一口吃掉,李迦南只能担忧自己是不是有精神分裂。
他扭过头去,看向外边灿烂的阳光,然后有些燥热得将披在身上的毯子拿开,开始穿衣服。
七月末的蓬莱岛是非常忙碌的,顶着盛夏的阳光,除了高枕无忧的新生们外,老学生们都忙着猎取积分,免得因为评价不够而被送到前线去,所以每个月末尾,武塔的学生都会很忙碌,同时也代表着三号岛和四号岛为主的异兽们要遭殃了。
武者要去前线参加战斗,这是强制规定,唯一可以躲开这个规矩的就是武者之塔,只要学分足够,一年大部分时间是不需要去前线没日没夜的厮杀战斗,对于不喜欢战斗的武者而言,仿佛是唯一的路径。
前段日子李迦南在武塔论坛上听说了,貌似有个前辈学长痛哭流涕的不愿意去前线参加可怕的战斗,系统评价又不够高,最后被逼着送过去了,后来死在了前线,尸骨无存。
武者天赋是天生的,每一个武者都是乌托邦的英雄,所以他们都有着为鸟笼乌托邦抛头颅洒热血的义务——而义务,往往都是强制的。
尽管乌托邦的洗脑教育让每一个武者都成为了愿意战死沙场的热血青年,可是依然会有很多人恐惧战斗,恐惧厮杀,恐惧异兽——凭什么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可以安逸的生活在乌托邦内的城市中,而我偏偏要去拼命?
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胸怀宽阔,大部分人都是自私的,他们更加愿意舍弃自己的武者天赋,换来安宁的生活。此乃人之常情。
武塔的学生已经算好的了,起码一年大部分时候是不需要上前线的,而是作为人类未来的尖端力量来培养。
至于那些没有入武者之塔的武馆学生,现在,恐怕已经在这个最适合谈恋爱,玩游戏,放肆青春的十七八岁里,手持合金大刀和可怕的异兽们战做了一团,用自己的人生讴歌着全人类,被异兽撕去手脚,捏碎头颅,战死,最后仅仅是在阵亡名单里被人提及一二,不会被大部分人记得。
绝大多数人不是陈秋河,不是剑圣朱明文,不是雷电尊者司徒秋人,他们都是舞台上最不起眼的群众演员,满脸粗劣如煤灰般的妆容,该死的时候冲在最前面,该拿荣誉的时候给别人当垫脚石,自始自终,都不会有人注意,哪怕他们担任了一个故事中最为重要的基石角色。
没有人会记得你们这些配角的,我也一样,我们都一样。李迦南想着,望向宿舍区花园小道,看着那些匆忙向着编号岛赶去的学长们,心中默念“愿你们好运。”
寒客曾经对薛白舟愤怒得痛斥过她对于夏天是多么的厌恶,无论是蓬莱岛的夏日还是乌托邦内盛夏中的城市,都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就像随时被放在微波炉中加热熏烤的香肠一样,然而她就常常在薛白舟的无奈的目光中,将室内的冷空调开到人类能够接受的极限低温下面,“真是热死我啦”,然后把白粥冻得直哆嗦。
武者之中一些天赋出众的人天生就会带着一些古怪的属性,比如寒客的寒霜真气,或者是雷鸣的雷电真气,这种人出现的几率在武者中算百里挑一,非常罕见,今年武塔新生更是一个都没有。
受到这些真气属性的影响,武者的体质会因此而改变,所以寒客天生好冷怕热,在来蓬莱岛之前,她就喜欢在夏天的时候窝在那些冷气开得非常足得商场里逛街,并且在准备离开商场冷气范围的时候会驻足犹豫很久。
所以,在这个难得的雨后清凉的夏夜里,寒客依然会把别墅里的冷气开得比南北两极的温度还要低,足够让任何一个穿着短袖夏装走进来的人像个受惊的袋鼠一样蹦跳出去。
别墅里一片漆黑,寒客的卧室房门关着,她一个人躺在床铺上,窗边的电脑桌上有显示器散发出莹莹蓝光,成为了这个黑暗房间内唯一的光源。
外界的星光与月华顺着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钻入了屋中,在地板上披散开来,像是一层秋霜。
寒客窝在被子里,半眯着眼看着手机屏幕上来回闪烁的资讯新闻,像一只心情惬意在打盹得小兔子,伴随着她两根纤细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手机屏上来回滑动,无数图片和文字像是胶卷一样滚过她的眼前,有的内容能够让她露出微笑,也有的内容会让她心生无语。
怎么一天到晚就知道抱着手机刷刷刷?寒客在心中埋怨着自己,依依不舍的放下手机,爬出被窝,正准备打坐修炼一番,电话却响了起来。
嘟——嘟——
电话铃是系统自带的呆板铃声,寒客听到电话铃声怔了怔,因为已经很久没有人给她打过电话了。
她低下头,神色微微一变,但是最终还是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她沉默了一会儿,“我是寒客。”
电话的那一边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沉稳有力,语气中透露出对方应该久居高位,不是一般人,比如是政坛高官军方大佬什么的。
“是是这样吗”
“好的我明白了,可是”
“没什么。”
“没有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这些话,寒客仿佛虚脱了一般,依靠着墙壁站在那里,黑暗中她的美眸中没有丝毫神采,像是被人挖去了眼球,一片漆黑,恐怖而凄美,容易让人联想到那些生前容貌美艳的可怕女鬼。
从来没有人能够在寒客身上看到这种低人一等的姿态,在薛白舟以及李迦南甚至是费教授的眼中,这个喜欢穿着黑色西服套裙,脸上带着有巴掌大的黑色墨镜,脚下永远穿着可怕的14cm杀人高跟鞋的冰山美人,是属于那种世界末日来临的时候都能够发出对世界讥讽不屑冷笑声的女神——经病,是能够面对一群变态暴露狂时候面不改色得嘲讽对方“真小”的女怪物。
如果薛白舟在这里,一定能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寒客脸上那种恐怖的神色逐渐收敛了下去,那些眼底的挣扎和犹豫也逐渐淡化,她坐到了电脑前方,静静得看着显示器上空无一物的干净桌面,单手托腮,像是某个著名雕塑“沉思者”。
桌面壁纸是一个穿着红衣服,笑容甜美的,已经死去了的少女,少女的笑容是那样的漂亮,就像她柔软暖和的音色,还有她古灵精怪的可爱性格,这些元素揉合起来,把这个姑娘变成了大部分时候只会在动画漫画里出现的讨人喜欢的美少女。
寒客杵着脑袋看着桌面,怔怔出神。
“嘀嘀嘀”电脑音响中的提示音打碎了宁静。
这是邮件发来的声音,在她的预料之中,只是她没什么反应,单手托腮,双目无神,像是一个从一万年前穿越过来的原始人,坐在那里思考着我从哪里来,我在哪儿,我要往哪里去这类哲学问题。
黑暗的卧室中,什么声音都没有,静悄悄一片,除了那不断回荡的邮件提示。
嘀嘀嘀
嘀嘀嘀
嘀嘀嘀
提示音不断回荡,不停破坏着死寂无声的气氛。
听着,像催命符。
第六十二章 也许这一切终将被掩埋(上)()
八月初,正是夏日里最炎热的时候,却不知道从哪儿跑来了一股寒流,把整个蓬莱岛弄得像是开满了冷气的商场,温度低得好似有窦娥冤的六月飞雪,一些穿着短袖短裤的男生们大喊着“草泥马真冷啊”然后回去添两件衣服,可见这股来势汹汹的寒流有多可怕,连武者都难以忍受。
李迦南穿着一件黑色夹克,手里捧着一杯热咖啡走在铁索桥上,偶尔会遇到迎面走来的学长,然后他就会跳起来,像孙悟空翻跟斗一样翻到那个学长的身后,那个学长也会很配合得露出目瞪口呆的神情。
这个过程中,李迦南手中的咖啡都不会撒出来一滴。
这个寒冷到诡异的天气里,海风也多了一些凛冽,无数冷风像是裹挟着冰晶的手术刀,喀嚓喀嚓得切割着每个人的脸颊。
不愿意多吹海风的李迦南快步走入三号岛,为自己破境做着最后的冲刺,如果再加把劲,他应该会成为新生中第一个入彗星级的人。
下午的时候,李迦南遇到了来三号岛猎取积分的冥衡,偌大一个三号岛方圆几百公里,能够与这小子遇到也是一种缘分,只是因为对他印象不好的关系,李迦南一句话没说就走开了,反倒是冥衡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能感受到,李迦南身上的气息正在越来越强,以几乎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增长着,他看着李迦南捧着一杯永远喝不完的咖啡的背影,像是在看一座拔地而起,永远攀不至终点的高山。
冥衡要紧牙关,作为少数能够独自一人猎取异兽的天才,他开始了今天的修行。
当李迦南把咖啡喝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接近夜色了,依然是没有素质的把纸杯子乱扔,他向着铁索桥走去。
杀死三阶异兽已经没有什么难度了,抓住,然后用尾椎刺扎入对方的体内,像抽血一样的抽取着养分和力量,然后结束,这个过程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随意,简单轻便得足够让见到这一幕的武者们怀疑人生怀疑自我,李迦南相信这世界上恐怕没有人可以拥有这样轻松的修行方式,只是一天时间,他的积分又多了十万左右,现在他的总积分已经超过了两百万,而即便是那些比较富裕的学长们,也少有积分能超过五万的。
然而,因为不需要用修炼室的关系,昂贵的积分在他手上成为了废纸,他就像是手握金山银山的亿万富翁,每天一掷千金,喝最贵得酒,日最野的狗,也没有办法让自己的资产有任何削减。
傍晚的夜空,一切都是橘黄色的,这个时间点大部分武塔学生都开始回去吃晚饭了,李迦南独自一人踩在铁索桥上,把黑夹克的拉链拉好,走在昏暗的天光下,吹着潮湿的海风,颇为潇洒孤独寂寞冷,像一个形影伶俜的黑夜行者。
“小学弟。”
听到这个声音,李迦南扭过头去,诧异道:“寒客学姐?”
穿着黑色西装套裙,以白色衬衫打底的寒客依然踩着14cm高跟鞋踩在铁索桥上,看着就让人觉得惊险,李迦南老担心她会不会一个不慎滑下去。
“你是准备去吃晚饭吗?”寒客问道,一贯冰冷的俏脸上居然出现了罕见的一抹微笑,真让李迦南感觉受宠若惊。
“这没错,学姐,你怎么在这里?”李迦南问道,寒客的实力,理应去四号岛而不是三号岛,她如果在这里猎杀异兽,那也太欺负人了。
寒客说道:“我最近在研究烹饪,以异兽为主要食材,所以来这里看一看有没有合适的。”
听到这话,李迦南眼前涌现出无数黑色的泡沫在锅炉中翻滚的画面,虽说异兽不是不能吃,但是他总觉得在她手中烹饪出的食物,那肯定是不能吃的吧
“那学姐真是好兴致啊。”李迦南干笑。
“学弟,你肚子饿了吧,来尝尝?”寒客的挎着一个白色的女士包包,她伸入包中,取出一个塑料袋子,拿出一个类似饼干一样的东西,递给了李迦南,笑眯眯的望着她,“你不会不吃吧?小学弟?”
“那那当然是要吃的”李迦南笑呵呵得接过了饼干,看着这个紫色饼干恐怖狰狞的造型——上面有很多疙瘩,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他知道自己不吃也得吃了。
“这个能吃的吧”李迦南小心翼翼道。
“那当然。”寒客的微笑很平易近人,但是就因为如此,他更加觉得可怕,这个画面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但是可怜的鸡明知有毒还不能拒绝,这是最恐怖的。
犹豫了一下,李迦南把饼干吞入腹中,以他强悍的体魄,就算这里面有鹤顶红,也弄不死他,最多让他闹个肚子,在厕所里蹲几天。
“学姐我觉得我好像有点头晕。”
“奇怪怎么有耳鸣,我这是怎么了”
“啊学姐,你确定你没把批霜当成糖放进去吗”
李迦南站在原地,面色煞白得喃喃着,这不是开玩笑,而是他发现自己的视野真的在逐渐变模糊,脑海中充满了怪异的声音妨碍了他的思维,就像左右耳边各有一个唐僧,在对着你念紧箍咒——然后他就像被念咒的孙悟空一样痛苦不堪。
寒客没有说话,她静静看着李迦南,漂亮纤细的眼睫毛下的眸子,冰冷又哀伤。
这时候,李迦南反而注意到,今天的寒客,似乎没有化妆,她脸上没有过去可能要一个小时才能化好的精致妆容,露出的是一个清纯美丽的素颜。
“学姐,你素颜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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