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印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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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印无双-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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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耸了耸肩,“虽然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内情,是否是大周王朝本身出了问题,但朝堂大势如此,如韩太傅这等主战派自然就难有容身之地了,告老还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咦,叶兄弟你有灵感了……因为这事?”

    话音刚落,秦瀚冰便愕然看着叶席下笔沾墨,于砚台边荡了几荡,稍一沉吟,躬身挥笔——照镜见白发!

    墨色迅速在宣纸上晕开,秦瀚冰的眉眼亦随之渐渐挑起,不是因为诗词,实际上叶席才将诗题写出来而已,秦瀚冰注意到的是这几个的风格,与方才书写山园小梅的行书体截然不同。

    笔迹瘦劲,又不失其肉,转折处可明显见藏锋、露锋等运转提顿痕迹。

    秦瀚冰从未见过如此,当然了,他对于这个也没什么研究就是了,只是下意识觉得这有些陌生,但瞧来却也挺好看,挺有味道的,再深入些的体会那就没了。

    秦瀚冰的陌生观感并不奇怪,因为叶席用的是瘦金体,乃他那个时代宋徽宗赵佶所创,算是书法史上的一项独创。

    倒不是刻意如此,受得老道士以及各个时代的道经典籍影响,叶席的字还是能拿得出手的,所会也相当繁杂,平时若不是有意控制,那写出来什么便就是什么。

    就在秦瀚冰稍微愣神间,叶席已将诗作完成,这是首五言体小绝句,连带诗题也不过就是二十五字而已,一气呵成写来快的很,再对照记忆确定没有疏漏处、错别字,便收笔起身。

    “写好了?”潘胖子一直有注意这边,见得叶席搁笔,便第一时间从窗前走来,扫了眼桌上纸张,微怔,“字数不多嘛……还是半阙诗?”

    这就是聪明过头了。

    叶席霎时无语,方才那首是特殊情况好不好,而且最后能晋级也纯属侥幸。还玩半阙诗,真当那韩太傅是你干爹啊?

    秦瀚冰也无语了,“潘二你没事可以多读点书,还字数不多,这叫五言绝句!”顿了顿,再次扫了眼那首诗作,抬头又看了看叶席,目光复杂,忍不住摇头叹道,“我有点后悔了,或许我方才不该告诉你那么多的……有把握吗?”

    叶席干脆摊手:“完全没有,但我只能想到这首,赌下运气吧。”

    “我现在只希望韩太傅能大人有,不然的话……”秦瀚冰再一次苦笑摇头,闭嘴不言。

    “什么赌运气、大人有……你们在说什么?”潘胖子在旁听的一头雾水,叶席也不去解释,指着桌上诗作挥手道,“送过去吧,时间快到了。”

    “对对对,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

    片刻后,又是一声锣响,杂役将答卷再次送到台上。

    从纸张厚度来看,应该是一份不缺,晋级者都将自己的诗作送上。这也是能想到的事情,就像现世考试,无论题目如何变。态,也无论解答方式对不对,反正先写个满满当当再说,总之就是不交白卷。

    这次那韩太傅没有立刻翻阅,而是面朝众人举起手中纸张,先行笑道:“老朽在皇城时也曾做过笔试考官,批阅天下士子文章,但从没有像这次这般对自己的批阅结果充满信心,绝不会出漏出错。”

    “哈哈……”

    这玩笑话并不算高明,但场中众人还是很给面子的附和大笑。那始作俑者苏念念也是掩嘴轻笑,随即又不住垂眉屈身,以示歉意。韩太傅意摆手,反而是谢道,“也谢谢苏姑娘能让老朽有如此新奇,哈哈,好了,话多惹人嫌,诸位今晚也不是冲着我来的,老朽还是尽快批阅完下台去吧,省的待会有异物飞上台来。”

    这般说自然又引来满堂哄笑不止。

    “啧,没看出来这韩老还挺风趣的。”倚靠窗沿,潘胖子听得倒是津津有味,甚而还有暇咂嘴点评。而在他身旁的叶席与秦瀚冰就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了,一脸紧张的注意着韩太傅面部表情,好似唯恐对方下一刻就勃然大怒,直接冲上楼来!

    而事实上韩太傅此时的情绪貌似相当不错,逐一翻阅手头纸张,不时摇头轻笑,一张老脸都快笑成菊花了。

    很显然,对于这以韩太傅为题的奇葩题目,众人的选择都是相似的——那就是拍马屁!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虽然拍马屁是有点损文人风骨,但相比于贬低得罪韩太傅,前者的成本无疑要低上许多,也成了唯一的选择。

    既如此,那反而简单了。就看谁马屁功夫更深,拍的更到位了!

    哦,也有例外,在翻阅到最后几张时,韩太傅手头动作蓦地一顿,嘴角笑意消失,眉头刹那间紧皱而起。一旁苏念念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转头望去,小嘴半张,姣好面容神色不禁也是变了变。

    楼梯中间平台与大堂还是有段距离的,再加上苏念念之前表演,附近灯火被灭掉大半的缘故,台上两人的些微动作表情,并没有引起堂中众人的注意。

    唯有一直观察注意的叶席两人,见状心中不由齐齐就是一咯噔,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瞧出些许不安意味。

    好在这只是个小插曲,在顿了顿后,韩太傅神情面貌便恢复如初,恍若什么都没发生,在将剩下几页纸张看完后,从中抽出三张,便随手将另外十余张递给一旁等候的杂役。

    抬头,面向众人,嘴角依旧挂着笑意,干脆说道:“现在老朽将宣布由我给出的三个晋级名额,探花诗,题为夜城逢韩太傅……”

    不出所料,无论是探花,还是榜眼,其诗作都是花团锦簇,意在奉承。

    当然手段都比较高明,奉承的也很隐晦。尤其是榜眼诗,运用了以物喻人的手法,当真是将马屁拍到了天马行空、了无痕迹的地步,也就好在对象是更为识货的韩太傅,若换做一般文学修养不到家之辈,那还真就未必能听得出来其中真意。

    点评完这两首,韩太傅神情不变的拾起最后一首,直接念道:“诗题,照镜见白发——宿昔青云志,蹉跎白发年。谁知明镜里,形影自相怜。好了,就这三首晋级。”

    没有摘取,没有点评。好似在念一首普通诗作,念完也就完了。

    但大堂中的气氛却在齐齐一愣后,逐渐冷却下来。“不错不错,还挺押韵的,你们说是不……是……呃?”一个作商贾打扮的人似模似样的颔首点评,随即正待招呼同桌友人,却发现周遭竟是已彻底寂静下来,全然不见先前两首诗宣布后的热闹场面。

    没有多少人是傻子,虽然韩太傅并没有说什么,但就看他将此诗放在最后的实际行动,也就能察觉到不同寻常之处……最后念,那岂不就是本轮状元?

    更何况在座当中本就有不少人是冲着韩太傅来的,而既然敢于自荐,那本身水平自然不会低到哪去。他们是完全能听得懂这首诗的内涵寓意的,事实上这首五言绝句也算不得隐晦复杂,但也正是因为听得懂,听得分明,所以他们不敢说话了……

    照镜见白发,诗题便宛若扬眉剑出鞘,光华森森。

    宿昔青云志,蹉跎白发年。直白点解释,即意为不管以前有多么远大的志向,你现在已经老了,不中用了……如果说诗题是出鞘的话,那这句就是奔着心窝子来的,且毫不掩饰。

    谁知明镜里,形影自相怜。照照镜子,只有自己的身子和影子在相互怜悯,相互安慰。这是何等的茕茕孤立、何等的郁郁不得志、何等的……可怜可恨!

    这简直是在将韩太傅痛处剥开来,再在心口上扎一剑,且还要再撒把盐的节奏啊!

    到底谁人如此大胆?

    …………(。)

167章 斗诗吐血() 
砰,天字一内的丈宽圆桌被只苍老手掌锤了下,不轻不重,碗碟酒杯微微震颤。

    “照镜见白发……我之过也,竟是忘了韩太傅的告老传闻,以至被压一头,失策、失策啊!”圆桌旁,头裹纶巾的陶老一脸追悔莫及,又很是不甘心的模样。

    是的,榜眼那首以物喻人、深得马屁功夫精髓的诗作,正是出于这陶老之手。至于叶席的照镜见白发,韩太傅虽然没有明说,但放在最后一个念出的举动,无疑是在宣告其本轮状元的地位。

    一为状元,一为榜眼,胜负自见分晓。

    当然也不是人都会看重这个的,旁边那田姓华服青年便不以为意道:“管什么状元、榜眼,能晋级不就好了?”

    陶老连连落魄摇头:“不是这般说的,输了,我输在了想法上……”

    其中内情确实没那么简单,也只有如陶老这等终生浸淫在诗词一道中的人,才会清楚明白两首诗作的差别。

    不是差在水准上,至少在陶老看来是这样没错。他觉得自己是输在了格局想法上,看到诗题后只一味的想着如何将马屁拍得更高级、更隐晦一点,这也是随大众的做法,但却因此忘了韩太傅的生平经历、政治抱负等等,格局差距便就此拉开……

    不得不承认,陶老这样的想法不能算错。某种程度上来说,创新创意所带给人的新奇,确实会占上些许观感便宜……在一众花团锦簇的拍马屁文章中,叶席那首另辟蹊径甚而是带着点怜悯嘲讽的照镜见白发,足可以称之为一道清流。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无比扎眼,想忽视都难……

    或许这并不是叶席的本意,毕竟他不可能知道别人会怎么写,但如今的实际状况就是他那首照镜见白发,颇为心机的将其余二十首马屁诗作都当做了垫脚石,一举登顶。

    嚯的起身,面朝上首位置一拱手,斩钉截铁:“阎少,我请求出战第三轮!”

    自古道理便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更何况眼下这不是输在水准上,而是输在一念之差上,如此陶老自然是心有不甘的。

    然而望着情绪颇为激动的老友,一旁萧老却是不由微微摇头。他并不怀疑这位老友在诗词上面的造诣,但身为局外人,他同样看得清楚那首照镜见白发没那么简单。

    道理很浅显,即便是有占了想法上的便宜,但若是写的不够好,那又怎么会被韩太傅推为状元呢?说一千道一万,打铁还需自身硬!

    当然,这些念头只会在萧老心中徘徊,却不会说出口。一来是因为他们数十年的交情,二来萧老也很清楚他这位老友之所以现在会显得这么激动,也有第一轮他拿了状元的缘故。其实榜眼也可以晋级,但凡事就怕比较不是吗?

    “怎么,陶老还想玩玩?”那阎少倒是没有受到榜眼影响的样子,轻笑着,态度依旧客气。

    旁边却是有人记起什么,插话道:“第三轮韩太傅那好像只有一个晋级名额吧?哦,陶老不要误会,我不是不信您老,我只是想……恩,能不能更保险一点?毕竟事关阎少的逑美计划嘛。”

    陶老闻言脸色瞬间一白,随即又转为酱紫色,嘴唇微微颤抖着勉强道:“是老朽无能,累及……”

    阎少摆手打断,“言重了,陶老这是说得哪里话,您老的才华大伙都有目共睹,我也是极为信任的。”略略沉吟下,便拱手道,“这样吧,既然陶老还想玩玩,那这第三战就拜托了。”

    话落举起酒杯示意了下,先干为敬。同时眼角余光扫了眼守在门口处的一名中年护卫,后者微微颔首,不动声色的推门而出。

    这些小动作陶老并没有察觉到,他此时正激动的举起酒杯,胸口处涌动着一种叫做士为知己者死的沸腾心血,老脸阵阵潮红,不住躬身致谢:“谢谢,谢谢阎少!”

    “应当是我谢谢陶老才是,还有萧老,若无两位相助,我可没那写诗本事……哈哈,来,大家都将酒水满上,随我一起敬萧老、陶老一杯!”

    相比于此间颇为复杂的气氛,隔壁又隔壁的天字三房内就要纯粹许多了。仿若第一轮的境遇反转,现在轮到这里欢呼庆祝了。

    “状元、状元,我们是状元!哈哈……”

    “状元是叶兄弟,潘二你开心个什么劲啊?”

    “一样,都一样。大家都是黄印班学员嘛,一荣俱荣,分什么彼此啊!哈哈……来,刚才都是哪几个姑娘为我叶哥研墨的?算了,爷今个高兴,通通有赏!”

    不用说,会有如此土豪做派的自然只能是潘胖子了,大方派着银票,听着那些围来的青楼女子一声嗲似一声的娇呼逢迎,双眼乐成一条细线,快要笑成弥勒佛了。

    相比较而言,叶席与秦瀚冰就要淡定多了,不是不高兴,而是都还沉浸在些许后怕余韵中。

    刚才那首照镜见白发真的是在赌博,就像踩钢丝,要么平平安安渡过,要么直接落下去摔死,没有第三个选择。

    好在他们运气不错,亦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秦瀚冰的情报够给力,终还是让他们摸到了那韩太傅的脉门,一箭正中靶心。

    “传言不虚,这般看来韩太傅确实是被逼告老的,如此就难怪他来到夜倾城后不是寄情山水,就是流转风尘了,”长吐口浊气,秦瀚冰若有所思的摇头感慨。

    这些与叶席没什么关系,他还是比较在意下一题是什么,先前说的有没有把握得看那韩太傅瞎不瞎,这并不是句玩笑话,有现世那么多的先贤大拿在背后撑腰,叶席的底气真的很足。

    当然这有个前期,那就是题目不要奇葩……

    也不知那苏念念是否有听到叶席的暗自祈祷,第三轮的题目终于变回正常风格了,依然还是一个字——情!

    叶席照旧的愣了愣,但这次不是无法下笔,而是脑中瞬间闪过的无数诗词他一时真不知该选谁才好。

    讲道理,这个题材真的很广,也很简单。只要是个人,谁没有个七情六欲呢?圣人也有,所以上下五千年,关于情之一字留下的经典诗篇也尤其的多。

    当然在眼下环境,这个情字范围是有所局限的。毕竟美人当前,你若这时还大发感慨什么山水之情、花草之情等等,那即便是写的再好再出彩,想来也会被按上个不懂风情的帽子。

    毋庸置疑,这个情,只能是写男女之情。

    虽然题材是受限了,但叶席依旧毫无压力。知道古代文人为什么又叫骚客吗?好吧,此骚还真就非彼骚。不过在叶席看来两者是没什么区别的,不信你去数数古往今来有多少个文人终生都未踏足勾栏之地的,答案是寥寥无几。你再去数数又有多少诗篇是有关于勾栏女子的,答案是浩如烟海!

    正是想到这点,再一联想当下环境,叶席瞬间就知道自己该选谁的作品了,不作犹豫,提笔就写下三个大字——蝶恋花。

    ……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楼梯中间平台上,放下手中纸张,韩太傅禁不住长声叹息,余音不绝,似还有隐隐愁苦情思在空气中四散蔓延。

    大堂内外,落针可闻。无论是儒生官员,还是商贾乡绅,亦或只是陪酒妓女,尽皆卸掉外在表情面具,怔怔出神,悄默不言。

    人终归还是个感情动物,无论多冷血多残酷者都是如此。

    爱别离、求不得本就是人世八大苦之二。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凡夫俗子,谁没有为爱痴狂过?谁没有为爱死去活来过?只是限于文学修养,许多人不知如何表达而已,唯有一声叹息作罢。而今这首蝶恋花出现了,它将情之痴、情之苦好似庖丁解牛般细致剖析于人前,尤其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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