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事?”青衣老者一愣,“那就有些麻烦了,这黄世榆在城里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手下治愈的达官贵人也少数,从公家下手是肯定行不通的。”
“公家不行,玩阴的也不行,那该如何是好?”大汉这下是真的急了,“医馆最近生意已见消减,再这样下去,他们这就真的日进斗金,而我们特娘的就得喝西北风去了!”
“不妨,方法是人想出来的,也不只有公家与黑。道两路。”目光闪烁,青衣老者沉吟了下,挥手道,“先回去再说,此事需得从长计议,万不能漏了马脚,否则我们医馆祸事就来了。”
说罢抬脚欲行,又看了看手中方子,“安神静心……呵,字倒是写得不错。”
一声轻笑,方子被捏成个纸团,随手扔出。
……
此时,医馆内。
“果梨,果梨?”
“恩?哦……你说什么?”
“……笔墨递给我写下方子。”接过从小姑娘手中连忙递过来的笔墨,随手写下两字,叶席一指不远处药柜,抬头对着身前病人温声道,“你身上的病根虽已去除,但身体仍还虚弱,这几天就不要出去忙活了,去那抓些补药在家好好调养下身子,免得病情反复,得不偿失。”
“好的,谢谢大夫,我听您的。”
点点头,叶席将手中方子递了过去。若是青衣老者还在这里的话,那看着方子上面言简意赅的‘虚补’二字,应该就会有些新的想法猜测。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高大上的隐晦暗语,而是叶席真的不会开药,他所写的方子也就是交代个大致意思,比如身体虚弱了需要补充营养,就写上虚补。又比如病人体质易上火燥热,那就写降火……
就像是云深不知处的话题作文,也就好在黄老医术高超,经验丰富,否则还真不一定就能理解这些奇葩方子的意思。
“你有些走神啊。”送走方才那最后一位病人,叶席转过头来随意道。
小姑娘抿了抿嘴:“方才那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个青衣老丈?”
见叶席瞬间就锁定了自己话语中的对象,果梨不由微怔:“你认识他?”
“不认识。”叶席干脆摇头,“只是觉得有点古怪,口上说着自己识字不多,但我把方子递过去时,看他那模样却是轻松就认出了上面字迹。而且……注意到了吗,他一进来就拉起袖子将左手摆在桌上,等我脉。啧,好像很熟悉行医流程的样子。”
“我想起来了!”小姑娘神色忽得一变,“他是兴川街那边的大夫,没错,是桂杏医馆的坐堂大夫,我见过他。”
叶席眉头一扬:“桂杏医馆?你们先前将告示散到兴川街去了?”
“没有,我嘱咐过二秃他们。”
“那就……有点意思了,反应很快嘛。”
见叶席仍是一副不以为意的轻松模样,小姑娘不由皱眉:“同行是冤家,他方才肯定是来试探的,我们该怎么办?”
“凉拌啊。”顿了顿,意识到小姑娘未必懂这个冷笑话,再道,“不用管他们的,我们开我们的医馆,治我们的病人就行。”
叶席是真的不紧张,玩阴的,不说有他这个正儿八经的修印师坐镇,就说黄济怀布置在周围的血刀堂专业打手,就足够心怀叵测的人喝一壶了。玩明的那就更不用说了,只要对方不蠢,稍微打听下就能知道昨天开业来道贺的都是些什么人,也就会知难而退。
不过很显然小姑娘没有这么乐观,在旁沉吟了会,忽然道:“医馆得要招些人进来。”
叶席瞬间就明白了其中意思,不由笑了两声。
所谓招人,那自然是招看家护院的人。这确实是个应对方法,不过招人进来是要发钱的,小财迷这时倒是很清楚其中得失,难得大方了回……
叶席没有反对,只是道:“再等等吧,等医馆营收稳定拉上来的时候再招不迟。”
小姑娘默然不语,应该也就是默认了。
不过叶席还是小瞧了小姑娘的戒心,当天晚上他就多了几个邻居,是去而复返,怀里抱着铺被衣服的橡树道五人帮,俨然一副常住此处模样。嘻嘻哈哈的过来与叶席打了声招呼,随即便奔进隔壁厢房,热热闹闹的自行挑选床位。
其实二秃几人所住地方距离黄宅并不远,都是街坊邻居,远的也就几分钟路程而已。所以先前他们虽在医馆做事,却并没有如叶席这般住进来。但现在小姑娘有所要求,他们自然不会拒绝换个地方睡,外加上昨天提回去的鸡鸭,想来他们的家人也不会反对。反正黄宅院子大,房间多嘛,住进来几个人完全没问题,还能增添些生气热闹些。
但是,叶席见状却是不由苦笑摇头,这是要玩黑吃黑吗?思路是对的,但若真出事打起来,到底是这橡树道五人帮保护医馆,还是我来保护他们啊……
……
一夜无话,很顺利的闭眼睁眼就到天亮,并未出什么事。
这是正常的,也不能据此就说果梨小题大做,毕竟商业竞争不是打家劫舍,没有刚踩完点就立刻下手的道理。
有了二秃几人的加入,叶席吃了顿热热闹闹的早餐,随即在将装有枣木印的木匣交给小姑娘后,便一身轻松的上学去了。
开课不比入学报道,要严谨许多。九点一到,学院大铁门便按时关闭,此后无论你是否是学院学员,都不得。一直到下午四点放学,铁门方才会开启。
这期间,除非你有导师批条,否则是不许出去的,施行的是完全封闭化的。
值得一提的是,在叶席出门走出巷道后,又是辆马车停在身前,不用说,自然还是黄济怀安排的。
叶席没有拒绝,只是在上车时让对方转告黄济怀,以后不需如此安排。
没错,在经过上次那事后,叶席对看似刻板的印道公约有了更深的感触。
不让修印师与凡人接触是对的,这样对双方都好。也避免了出事时,凡人很容易遭受池鱼之殃的状况。
比如此前那位颇为爽朗恭敬的汉子,车夫洪三……
关于洪三,叶席在伤势初愈时就在宅院周围找到了位盯梢的血刀堂人手,将当时情况转述给了黄济怀,随着一同送过去的,还有一百两银子,那是叶席当时身上除开散碎银两铜币外的财产。
这样做不是假情假意,洪三逝去,血刀堂内部肯定也是有抚恤金制度的,但这并不代表叶席就可脱身事外,当然那一百两也算不得什么,毕竟生命恩情无价,但这至少是一份心意,也是叶席做人的原则。
后来听说洪三的尸体找回来了,不过不是在那个昏暗巷道,而是在个类似义庄的城内公家机构,葬的不算风光,但至少体面,最的是洪三家人被安顿的不错……
叶席原先的打算是步行去学院的,所以起的很早,但现在有了马车,那耗费在路程上时间自然大大缩短。这也导致了叶席在学院,来到黄印班门口时,教室内空无一人。
左右环视,看着空荡荡摆放的桌椅。叶席耸耸肩,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先不换制式黑袍,走向墙角拿起了扫帚,恍惚间,自觉肩上忽然多了五道杠,无比光荣……
…………(。)
143章 杀人刀法()
PS:均订98,你们啥时候给我提到一百,我就不发合并大章,老老实实的发两章……
当叶席拿起扫帚时,是否有人会这样想,一个学院领导比如院长副院长之类的人物,恰巧从旁路过,见到有学员早来并自行打扫教室之举,不禁暗自欣赏,随即便扮作普通清扫工进来试探相识,且两人相谈甚欢。随后当叶席在学院陷入某个尴尬境地时,清扫工出来力挺,先是被嘲讽,然后被认出真实身份,进而打脸全场……
计划通畅,套路也很纯熟。
奈何实际状况是,在叶席将教室内外清扫干净,并换好学员黑袍出来时,无一人从旁经过。且当随后的黄印班学员们陆陆续续到来,坐在自己位置上时,也没人发现所处教室已经被打扫了遍,自然也就没人向叶席表示感谢……
这就是现实,当你在做好人好事时,总是悄然无名,无人发现在意。但换而言之,当你在做坏事时,哪怕是躲在天涯海角亦或更偏僻的地方,也总会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你!
第一天开课,自然不会有人迟到。实际上在八点过半时,黄印班学员就来齐了。
叶席当然还是与秦瀚冰三人凑在一处,两天不见,他们三人的关系似是更为熟络了些。
这个年轻小团体也逐渐分出了阶级层次,为首的自然是家境不凡的秦瀚冰,其次便是商贾出身的潘胖子,最后就是那沉默寡言、应该只是白丁出身的杨泽。
实际上论起印道修为,杨泽是比潘胖子高上一线的,不过后者更会来事,存在感也显得更足。至于叶席,在这个小团体的定位则比较模糊,能看得出来秦瀚冰是想与他交好的,两人也是最先相熟的。潘胖子、杨泽虽然在知道他修为与秦瀚冰相仿后,都是叶哥叶哥的叫着,很是亲密的模样,但彼此其实并没多少交情。
当然了,说是这样说,实际相处起来其实也没必要分的那么细。都是年轻人嘛,连秦瀚冰都有意收敛了自己的傲气,自然也就没什么隔阂可言。
九点整,伴随着悠扬钟声,学院铁门缓缓关闭。
不差一息,不多一步,依旧是那副西方魅力大叔打扮的黄印班导师,里斯特,踩着钟声将将步入教室。如此也不知是该说他严谨好,还是说他懒散好。
刚进来,扫了眼众人穿着,就是一愣:“放假前我没交代清楚?第一次开课让你们换下衣服?”
叶席等人面面相觑,随即齐齐摇头。
一抚额头,“哦,不好意思,那应该是我当时忙忘了。”看不出丝毫诚意的道歉,里斯特干脆挥手,“第一课是兵器使用课程,都去换身劲装疾服,随后我带你们去演武场。”
叶席等人闻言不由都是无语,尼玛的不早说?这也忒不靠谱了吧……
腹诽归腹诽,无奈之下的一众学员还是依言走入换衣隔间,匆匆换上较为贴身的武士劲装。后者与绣着黄金狮鹫的黑袍一样,都是学员制式服。
不得不说,在服装这一块上,印术学院还是很大方的,黑袍与那武士劲装,都不只是一套,而是各季节或厚或薄都有,破损了也能替换,找各自生活导师就行,比如黄印班,就找开学时收取学费的那个安吉娜就可以。
换好衣服后,里斯特总算没再闹什么幺蛾子,直接带着众人离开教室,从后门处走出这栋类似教学类的建筑,来到个由青灰色坚固石料铺就而成的露天小广场,周围摆放着排列整齐的兵器木架,其上刀枪剑戟,琳琅满目。
走到摆放刀具的一处木架,里斯特随后拎出把长刀,模样规格类似公家小吏使用的制式腰刀,转头道:“还愣着做什么,过来取刀啊,只限腰刀这一种。”
听到这话,叶席等人才恍然想起此前里斯特的自我介绍,除了是黄印班的总印术导师外,还是负责传授兵器运用课程的导师。
而问题就出在这里,一名中年学员当即皱眉抬手,抗议道:“导师,我修炼的是以道驭印的路子,不是化印入兵。”
不少学员闻言都是点头,露出赞同神色。
前面说过的,东方印界主流修炼途径有三种,一是以道驭印,二是化印入兵,三是炼印入身。总的来说,这三种修炼方式并无高低之别,但修炼法门却是迥异。颇有种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也很少有听说有人能双修或者三修,因为那基本代表着事倍功半,一事无成!
“以道驭印?化印入兵?呵呵,还真是老套且幼稚的想法啊。”里斯特笑了笑,掂了掂手中长刀,看着那抗议的中年学员道,“你我若是敌人,我手里有刀,你没有……那你现在就已经死了。”
淡淡嗓音,叶席双眼蓦地一眯,只是下意识动作,实际上他也没看清楚方才发生了什么,只是再定睛看去时,明明之前还相隔着数丈距离,但如今那把雪亮长刀却已经架在了中年学员脖颈之上,后者没有丝毫反应。
“你……你这是偷袭!”回过神来,感受着脖间冰冷刀锋,中年学员瞬间涨红了面庞,不服叫道。
“更幼稚了。”里斯特一收长刀,淡然道,“我不记得东方有骑士精神这类东西,即为敌人,你莫不是还指望着对方光明正大的与你战上一场?”
中年学员不说话了。且先不论这是不是偷袭,实际上在方才里斯特说出你我若是敌人时,他的身躯就已经了警惕防备状态,但奈何那长刀实在太快,快过了他的反应,只是眼前一花便被近得身来。
“我再重复一遍,也是最后一遍。”里斯特竖起根手指道,“既然你们选择学院,想要学习西方印术,那最好就将脑子里关于东方门派等等印术观念全部丢掉。如果做不到,那也简单,退学就是了。哦对了,学费是不会退给你们的。有人愿意这样做吗?”
众人默然,这自然是不愿意的。倒不是因为学费,而是能选择西方印术学院的,大多都是散人修士,东方门派不收,除了这里他们也无别处学习途径。
“很好,那接下来我们再谈谈修炼方式的问题。事实上关于这点,我并没什么好说的,因为在我看来,无论是何种修炼方式,都不过是自保以及增强自身实力的一种手段,仅此而已。而些莫须有的固执观念,就拒绝另一种修炼方式,在我看来除了愚蠢外,实在没什么其他词语好形容。”
摊手,“有时候我是真的弄不明白东方人到底在想些什么,虽然从身体上面来说我自己也是东方人。这明明只是个再浅显简单不过的问题……你说你是个以道驭印的修炼者,哪天你若是被个炼印入身的仇家近身,你打算怎么办?和对方商量商量让你先拉开施法距离?好,就算你的敌人也是以道驭印的修印师,那当你们对轰印术,耗尽真气时,若是你手头有一把刀,还略懂刀法,不是就能轻易砍死仇家了?”
“但是导师……”
直接打断,“我懂,我懂。你们这时肯定是想说贪多嚼不烂,又想说同时进行两种修炼方式,道心难免受阻,说不定就会因此失了突破契机……是这个意思吧?”里斯特叹了口气,摇摇头,“****!相信我,和你们说这些话的人肯定没尝试过别种修炼方式。而连他自己都没亲身验证过的,你们也敢去信?再者,道心受阻这种情况确实是存在的,毕竟是进行多种修炼,难免冲突。但是,注意但是!”
还是摊手,“你们不觉得自己想多了吗?会因为道心缘故而导致无法突破的情况,只存在于高境界,至少也得是从玄印师到万象印宗的关卡。恩,想想你们自身现在的修为境界,你们确定自己能在有生之年摸得着这层次?”
谈的是东西方印术理念的差异,但话说出口就是地图炮了,一下子便将在场学员都讽刺了进去。
但话糙理不糙,事实也就是如此。直白点的意思就是,在还未成长起来之前,如果你连自身小命都无法得以保全,那还谈什么道心?谈什么境界受阻?
活在梦里吧!
而对于里斯特这番略显激进的观点,叶席是赞同的。虽然他曾拜入的炎羽门中,除开修炼剑道的尹长青外,其余门内十余师兄姐都只修炼火系印诀,整个门派上下除了膳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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