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响亮的巴掌将小魔将扇的头眼冒金星,“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北缘战神,她现在头衔还不如本公主呢!你们到底行不行?找个人这么费劲,本公主急着找她呢!”阿娇转了性子般,似乎和人界时那个憨厚朴实的丫头判若两人。
但一听到魔族公主这个名号,殇北缘瞬间就明白了,这不大护法魇冰的亲妹妹么。
当年念在魇冰对自己的忠心不二,又为了摆脱魇娇的死缠烂打,暗夜祭痕借着表彰功勋的名号摆了她一道,认了阿娇做义妹,封了她个魔族公主,当然更多的是为了断她的非分之想。
但是,她为何又会出现在人界,又那么巧被漾雪收养?这一切,是漾雪的局,还是阿娇城府太深?
“小公主息怒啊,魇护法他要是知道了你偷偷来这鬼地方,他肯定会扒了属下的皮啊,小公主咱还是回去吧。”小魔将哭的稀里哗啦。
“回不回去你这身皮也保不住了,反正本公主不找到她是不会回去的。本公主一定当方面问问她,薛阳他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没有消息?还有关于魔帝,本公主也要和她商量商量,只要她把魔帝让给我,条件随她开。”
“哎呦,小公主,大护法不是教导过你吗,咱们魔帝大人你可染指不得啊,你现在是他的义妹,按理说是魔族的……”
话没说完,小魔将登时又挨了一脚,刚好踹到了档部,痛的汗都滴了下来。
旁边一众随从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这傻货还真是顶风上啊,明明知道阿娇公主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些话。
殇北缘凭空一闪,露出真身来,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大胆!你是什么人!”
呼啦一下,众属下将阿娇护于身后,一扫之前散漫之态,怒目指向殇北缘。
阿娇镇静地站在保护圈里,目光越过人群,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是你。”
殇北缘淡笑,有些疏离,“是我。”
阿娇珉了珉唇,扬声呵止:“你们都退下吧。”目光依然牢牢锁定在对面那一身黑衣,气息不明的殇北缘身上。
待周围只剩下她们二人,阿娇走上前,隔着距离上下打量殇北缘,有些惊异:“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在她印象中,殇北缘要么就是不可一世的美貌战神,要么就是人界躲在薛阳府中的软弱善良的岳留佛,觉不会是现在这样,黑衣裹身像个黑寡妇,诡异地甚至让人害怕。
“故友逝世,我这是算是服丧,弥补巨大的亏欠吧。”殇北缘苦涩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 怕她生气()
阿娇立刻机警起来:“谁?你给谁服丧?”
气氛凝住,阿娇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一丝恐慌毫无预兆地蔓延在胸腔。
殇北缘没有隐瞒,叹气道:“是漾雪。”
漾雪,薛阳,不过是个颠倒。
其实太容易猜出来,阿娇显然想到了,眼泪一下汹涌而出,大声质问:“你骗我!你骗我!殇北缘你个大骗子!你,你!你……”
殇北缘心口堵塞,不知道说什么,阿娇悲痛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为何你说的那么淡然?为何你一滴眼泪都没有?服丧?你以为你穿身黑衣服就是服丧了?殇北缘,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冷血无情!”
本以为阿娇会向她大打出手,但意外的是并没有,她哭着退后,步履蹒跚,最后竟跑开了。
殇北缘目无波澜看着她消失,其实对于阿娇这个人,她了解不多,在她还是岳留佛的时候,只觉得阿娇单纯可爱,毫无心机,但记忆恢复之后便不那么认为了。
在人界,阿娇那次被抓,显然是她有意为之,又联合她的亲哥哥魇冰导演了一场好戏。至于目的,殇北缘暂时还不清楚,可是气恼的是,原来那时就自己被耍的团团转了。这个阿娇,自己绝对不能小看,她选择跟在漾雪身边,却不知道漾雪的真实身份?
那么她刚才的哭,是真心,还是假意?这其中,又有多少内情?
******
就在魔帝暗夜祭痕灵魂归位,重整魔界已经让仙界各大门派坐立不安时,作为仙界的中流砥柱释尘上仙,突然向六界颁布了一条爆炸性的消息:岳留佛从今往后,不再是听颜之人,也不再是释尘上仙弟子。
简言之,就是释尘上仙将岳留佛赶出听颜,从此被听颜除名了。
传说释尘上仙曾经将这个小徒弟宠的没边儿了,这怎么毫无征兆地就驱逐了呢?众人无不傻眼。
好事之人猜测:岳留佛是殇北缘的转世已经坐实,这殇北缘是谁啊?那可是倒追释尘上仙八百多年女战神,名号响当当。既然她回来了,旧情总得复燃,但不能以弟子的身份和师父相好,有违人伦仙规,总是得换个身份。
驱逐,这严酷的惩罚,说的让人不禁为殇北缘捏一把汗,可转念一想,实则是晋升为释尘夫人的天梯啊!再加上前阵子容非渊和西海圣女的事情告吹,就更加惹人猜疑。
看来释尘上仙万年尘封不动的冰雪之心终于开始回春瓦解了?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容非渊,此刻正在仙界一处人迹罕至的山顶,孤身对着一瓶淡绿色的药水发呆。
山顶的风将他雪白长袍吹起,墨发飞舞,如仙似神,仿佛画卷一般。
这瓶看似普通的药水,却是解开他心中疑云的钥匙,原本这正是他的计划之一,用洙凌性命忧关的东西和西海千婆换来的,这世间唯一的一瓶斥情水的解药。
他轻轻拿起,又放下,反复了几次,从来不曾这般犹豫不决。
容非渊知道殇北缘恢复了记忆,也知道自己必须要恢复记忆,这样才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产生的情愫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有些胆怯,有生以来头一次因情而畏缩。
殇北缘恢复记忆后,对他的种种漠不关心,容非渊心知肚明,她甚至提都不提他的名字,是什么,会让她刻意回避?是什么,让她恨自己?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容非渊终于下定决心,他筹划了那么久,这一步虽然险要,却至关重要。
这解药,必须喝下。
淡绿色的液体流入口腔,一股难以言语的酸涩蔓延开来,有什么轰然在脑中炸开,斥情水吞噬的所有情感,热切的,隐晦的,淡漠的,暗恋的,全都喷涌而出……只为那一个女子。
瓶子啪地掉在地上,摔恶四分五裂。
容非渊扶着石壁大口喘气,额头处冒出轻汗,因为太过痛苦,甚至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这是解药,却好比毒药。
浅琥珀色的眼里充斥着太多复杂,伤感,甚至眷恋,原来……自己是那么爱她。即便他当初自愿喝下斥情水,依然是为了她。
她骗他要和白漾雪成亲,骗他她已经怀了白漾雪的孩子,骗他她用弑神枪杀光了他的族人,骗他她接近他都是为了利用,骗他从来不曾爱过自己,骗他她只会救白漾雪和凉星……
可是他依然相信她。
当帝珈拿着她的命逼自己说绝情的话,逼自己亲自喝斥情水,为了救她,他说了,偏不巧被刚清醒的她听的一字不漏,她居然就那么轻易相信了,当即便发了毒誓,誓要和自己不两立。
而他,只有苦笑。
而那梦魇般的毒誓,随着斥情水化去,又突然解开,三千年过去了,竟还是鲜活地折磨着他。那晚苍白的月光,冰冷的大殿,满地的尸体,她扭曲着面容,厉声惨叫,仇恨的目光,还有那喜脉……
她口口声声叫自己相公哥哥叫了八百年,到头来竟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可是那场事故,到底是天意,还是他们之间本该缘尽呢?
事情已沧海桑田,镇定下来的容非渊开始仔细回想事情的经过,发现疑点太多,当年那喜脉,现在看来也实在太过异常。可是当时头脑一片空白,竟什么也没发觉。
缘缘当时隐瞒了什么呢?看来只有找到她才能知道了。
容非渊打定注意,向西飞去。
现在他要去接一个人,准确的说是接一头兽,缘腓还在帝珈手里,是自己当初派他做卧底的,现在看来这个做法是多么不明智。
她要是知道的话,恐怕更是要怒火冲天了。
容非渊速度很快,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脸上的神情有几分少年的紧张和急切,也没有发觉,现在去把缘腓找回来,完全是为了讨好怒火中的殇北缘。
******
画风一转,天帝天宫外的一个死角处,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显露出来。
不远处队列整齐的天兵天将正紧锣密鼓的巡查,个个神情凝重,看样子是出了什么事情。
“乖乖!释尘上仙,原来天帝他是个畜生啊!”刚被容非渊救出的缘腓肚子里装了一肚子八卦,刚一离开结界便忍不住吐槽。
“我跟你说啊,这天宫王城里可不简单,你感应感应,是不是有邪气?是不是让人浑身不舒服?小爷我可是汗毛直竖啊!天帝这人闷不吭声的,暗中却培养了一支虎狼大军。他想干嘛?释尘上仙,你是不是早知道那老东西有问题了?”
容非渊轻而易举避开天兵巡检,脸上有些忧虑:“天帝早就不是以前的天帝了,你看到的还只是冰山一角,这只支军队不过是他手下的其中一支而已。”
“一支?!”缘腓惊叫出声,猛然发现自己嗓门有些大,便压低声音,拍着胸口,凑近容非渊,推测道:“那老东西难不成还想掀了妖魔两族?将来好一统六界?做六界的霸主?啧啧,他的心可真够大啊。”
容非渊没有再说这个问题,而是端详着缘腓粉嫩可爱的小脸,询问他道:“他们有没有对你怎样?”
缘腓受宠若惊,笑的乖巧无比,小虎牙更是俏皮的露出来:“没有没有,他们能对小爷怎样,把小爷当成小孩子,连哄带骗,小爷就是陪那些笨蛋玩玩而已。”
听到这些,容非渊心放下了些,要是缘腓因此受伤,那缘缘岂不是更加痛恨自己?
“嗯,那就好。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容非渊摸摸他的脑袋。
缘腓挠挠头,不好意思起来,说来他们也是熟人了,却很少这样亲近,但他马上又想到一件事情,小脸又变得难看:“大猫那货真不是个东西,不知道天帝给它下什么**了,居然连主人也背叛了!而且那气息,明显不对,它现在或许入魔了。”
在他被囚禁的日子里,大猫没少在他面前嘚瑟逞强,好在它智商实在堪忧,缘腓因此套了不少内幕。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听颜仙山外海域,底下烟波浩淼,海岛林立,正是海阔天空。
容非渊浅色目光凝着听颜,淡淡道:“缘缘她先天受魔根影响,但混沌之气掩盖了魔气。天机鼠又以她血液存活,以血供养,因此早就成了魔体,入魔只是早晚的事。”
缘腓琢磨着,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刚才释尘上仙叫主人什么来着?
缘缘?!
几乎同时的,缘腓夸张地张口大呼道:“你恢复记忆啦!”
“嗯,只是几天而已。”
“那,那你……”缘腓突然跪下,小小的身子几乎是贴着地面,他用衣袖偷偷抹了把眼泪,坚定而恳求道:“既然释尘上仙恢复了记忆,那缘腓求释尘上仙一件事。请释尘上仙告诉缘腓,当初是谁下的手,让我主人死无全尸的?缘腓不想知道起因,不想知道结果,缘腓就只是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是谁下的手。缘腓上辈子没有好好保护主人,这辈子一定要亲手宰了那畜生。”
神兽一旦认主,便忠诚不二,鲜有另择良木,这也就是缘腓和大猫的区别。
只是那个对手太过强大,缘腓根本对他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容非渊只得劝解他:“当年的事,我也有错,只是那个人太过强大,根基太深,妄动只会损害自己。待到时机成熟,自然会知道。现在你主要是寸步不离保护缘缘就好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容非渊表白()
缘腓撇撇嘴,很不情愿地争辩,“你不要小看我,白尾神兽虽然比不上青龙朱雀他们,可还是上古神兽族的一支。”
随后看到他们落点处并不是玉清山,而是听颜一处极其偏辟的近海的岛屿。
缘腓道:“释尘上仙,不是说找主人吗?来这里干什么?”
这里看起来幽深静谧,鲜有人迹,风景也不错,倒是男女约会风水宝地,缘腓乐颠颠想。
“这里是凉星唯一的一处祭堂,她一定会过来的。”容非渊脸上挂着肯定。
“可是……可是,您不是把主人驱逐听颜了吗?”生怕他介意,缘腓小心翼翼问道。
“这是他们以讹传讹,既然她恢复了殇北缘的身份,我只是实现承诺解除我们师徒的关系,驱逐这个词太严重了。”容非渊好看的眉毛皱起,果然谣言最可怕,她会不会受影响?也这么认为?
缘腓还想问什么,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波动,立刻闭紧嘴巴,四处张望。
结界震动了一下,一个黑衣女子缓缓落下,不施粉黛,清丽脱俗,犹如深潭的黑眸里是看透沧桑的沉静。看到容非渊的那一刻她的神情蓦然惊住,但很快被冰冷取代,好像那一瞬间的失态只是过眼云烟。
“主人!”缘腓开心大叫一声,奔跑过去,扑到她的怀里。
殇北缘张开双臂,紧紧抱住扑上来的小身子,“缘腓……对不起。”自从记忆恢复,她说的最多的也是对不起。
“你回来就好,不要说对不起,我恨你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已经不恨你抛弃我了。”
殇北缘抱着缘腓软软香香的小身子,听着他模糊不清的低语,更觉得亏欠他。
容非渊在屋檐下,蔓过来的君子兰挡住了他的白袍和飘带,两人不过隔了几米的距离,却如隔了千山万水,对视的那一眼,都从彼此目光中察觉出了今非昔比。
本以为见面会撼天动地,熟料一如平常。
他看着她温柔抱着缘腓,母亲般疼宠神色,不停地道歉,缘腓哭泣如平常人家的孩子,猛然生出一种一家三口的既视感,这种感觉一旦形成,几乎让他沉溺其中。
缘腓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一通发泄之后,抹着眼泪,扯了个尿急的理由,便急急忙忙离开了。
这一走,便寂静许多,太过寂静便显得尴尬。
殇北缘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疼痛感驱散了不理智,她挺直脊背,不去看台阶上倾城绝色的男人,而是僵硬着步子,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哥哥的灵堂可以改日再来,但这个男人她不想再见到。
刚走几步,手被握住,柔软有力,温凉适中,她莫名一阵,赶紧甩开,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缘缘。”身后的男人叫她一声。
“师父,你认错人了吧。”她半仰着头,眯着眼看他,语气讥讽。
看到容非渊错愕,她心底生出快意,张口又道:“哦对了,现在你也不是我师父,我忘了,你亲自收下了我,又亲自赶走了我,现在我们各不相干。对吧,释尘上仙?”
她果然还在为这件事生气,但是她叫他什么,释尘上仙?很明显的,容非渊十分不适应这个称呼,尤其是她这样叫他。
“缘缘,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忽略了你的感受。”他歉意道。
殇北缘忽然笑了,笑容苦涩,她摇头道:“有时候我真想做回岳留佛,脑子里只有很单纯的想法,怎么才能让师父开心,怎么才能完成功课,怎么才能不做错事。但这些,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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