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啊李靖,如果你能够顺利的杀入唐军大营,那么这一战胜利的希望很大,你,切莫辜负孤的期望!杨侑冷冷的想着,视线慢慢扫过战场。
这一战,双方都竭尽了全力,李渊的大军也在四处调动,但李渊的心中也充满了苦涩,这样的局面是他不愿看到的,他不知道隋军还有多少后招,所以,他不敢将全部的兵力投入前方的战斗,而且,他还需要警惕四周,以防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战场中央的缠斗越来越激烈,随着时间的流逝,双方的伤亡已经超过了千人。然而,李渊发现,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之后,隋军半点没有退缩,这种斗志,让李渊大吃一惊。
第一百零三章 可出兵否?()
相比隋军,唐军虽然在战场上不占下风,但李渊却一眼看出,他投入的兵力,比隋军要多,而战局只是堪堪战平,这就意味着,隋军虽然人少,但是战斗力却要强。
为了维持平衡,李渊不得不投入更多的兵力,尤其是在两翼,一定要死死的顶住,将隋军包围的计划击溃。李渊并不知道,就在两军激战的时候,在东边七十里外的朝邑县,事情又发生了变化。
南阳洪。
经过一夜的休整,五千隋军容光焕发,在没有得到将军的命令之前,他们安静的呆在村子里,擦拭着长矛、横刀,做着随时战斗的准备。。侯君集此时在一个不小的院子里,静静的听着士兵的回报。
“将军,朝邑县至少有五千人,听说守将是何潘仁,而在冯翊县,足足有一万人,守将乃是李仲文!”探子禀告着。
“原来是他们?”侯君集笑笑,这两个人,算是熟人了。他摸着下巴,眼中闪着神色:“说说看,蒲津关有多少人?”
“将军,有两千人,守将是柴绍!”探子说着。
“柴绍?那个阉人?”侯君集再度笑了,他已经知道柴绍的事情,他不得不承认,殿下的手段太黑,但是,侯君集很欣赏很喜欢这种做法,他自己办事就是这样,不做则已,一做必定做绝,惊世骇俗。
这个时候,正是巳时,下邽已经激战了一个时辰,而南阳洪却是一片平静,蒲津关内,柴绍在城墙上踱步,他的心情非常郁闷,自从与妻子相遇之后,他明显感觉了妻子身上的变化。
这种变化,是对他的一种依恋一种眷恋,换而言之,因为丧失了孩子之痛,妻子对他的那种内疚感,逐渐化成了感情,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呐!
如果是以往的柴绍,他的心中自然是开心的,然而这个时候,他的口中却仿佛塞进了大把的黄连,苦涩得让他难以开口,告诉妻子,因为心系她的安全,所以他被隋军埋伏,而那个可恶的小子,将自己阉割,成为一个没有了鸟的男人?
他不能说,这不仅是无法开口的问题,也是对他男性尊严的一个挑战,所以,这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他不敢和妻子住在一间房子里,他总是借口身体不适,又或是有事情要办,逃到清冷的书房里,孤单的呆道天明。
他在城墙上踱步,冷冽的西风毫不客气的灌进衣领,但他丝毫感觉不到寒冷,胯下的伤已经愈合,但他心中的伤痕,却永远无法愈合,那将会是他一生的疼。
他的目光时不时地看向西边,这个时候,岳丈拿下下邽了吗?他的心中不安,他曾经想要随军出征,报这一刀之仇,却被李渊说服,要他留在蒲津关这个要地,一来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情况,二来则是安慰三娘李秀宁。
柴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眼光迷离,他的心中也十分迷茫。这时,远处走来一人,全身甲胄,显得英姿勃勃,柴绍登时睁大了眼睛,他急忙走上几步,道:“三娘,你不好好休息,怎地来此?”
李秀宁苍白的脸露出笑容,道:“我想去下邽。”
柴绍愣了一下,道:“三娘,你身体才好,不可妄动。”
李秀宁咬了咬嘴唇,她几乎将嘴唇咬破,这才道:“杀子之仇,永不能忘!父亲大军逼近下邽,你为何不告诉我!”
李秀宁语气坚决,她咄咄逼人的气势将柴绍逼得后退两步,此时,他在妻子的眼中,看到的是委屈、愤怒、不甘,柴绍一时语塞,李秀宁又问道:“嗣昌,我要为孩儿报仇,你去不去?!”
柴绍有些犹豫,他蠕动了一下嘴唇,道:“此事要不要……”
“我只问你,去,还是不去!”李秀宁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柴绍默默的注视妻子半响,他看出了妻子眼中的那份坚决,他只回答了一个字:“去!”
李秀宁苍白的脸上挤出笑容,“快去收拾一下,立马出发!”
柴绍点点头,匆匆下了城头,回到住所,他换了一声甲胄,叮嘱副将半响,要他小心警戒,确保蒲津关的安全,这才带着邵禹等十余名亲兵,与李秀宁回合,二十几人一拍战马,朝着西方狂奔。
就在柴绍出城不久,蒲津关门口的一个乞丐摸了摸头,他站起身来,手中拿着一个破碗,慢慢的朝着城外走去。蒲津关外,南方五里,在一处密林,侯君集有些紧张的走来走去。
尽管事先有着安排,但这一战意义重大,他侯君集的心中也着实紧张,手心也渗出了汗水,这一战,他需要要尽量减轻损失,顺利地拿下蒲津关,然后才能有足够的兵力,抵抗唐军的反扑。
这个时候,河东城应该也有所动作了吧?
屈突通看着手中的急报,有些踌躇,这是一份军令,上面盖着代王大印,证明了他的合法性。军令上,让他出兵攻打唐军在河东的大营,如果有必要,断绝唐军的粮道。
屈突通的心中,此时并没有因为儿子屈突寿被擒而变得倾向于唐军,他自认为忠义,自然会死战到底。不过,他的心中,却非常难以决定。
根据他所掌握的情报,这一次的战斗,不,应该是战略,包含了冯翊郡的东端朝邑县、蒲津关,以及西端的下邽县,此外便是他的河东战场。
三点一线的战局,相辅相成,一旦拿下蒲津关,就等于截断了唐军最短的一条线路,在蒲津关面临敌军围攻的时候,他屈突通需要抽调出兵力,支援蒲津关,同时,对河东的唐军造成压力。
如果说,他屈突通能够击败河东唐军,并借着这个势头,北上拿下绛郡,掌控龙门县,将龙门渡给钳制住,那么在关中的唐军,就会被困住,如此一来,就形成了关门打狗的局面。
这个战略,从根本上,是良策,屈突通在惊讶殿下如何能想出这个良策的时候,心中却有着顾虑。此时的他,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比如说,殿下用李秀文换盛彦师的事情。他知道殿下的手上囚禁着李渊的人质,如果说,殿下有心,为什么不帮衬他一把?
为什么不用其他人换回儿子屈突寿?即使屈突通的心中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有着不满,但毕竟是他的儿子,他怎么舍得让他去死?而他一旦攻打河东唐军,他的儿子,可能就会被杀死。
所以,这一份军令,到达了两天,他屈突通只是愣愣的看着军令,却没有任何的动作,心中着实为难。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屈突通抬起头应着。
门轻轻的推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屈突通有些不敢置信,他揉了揉眼睛,然后抬起头,再度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猛然间,屈突通眼前模糊一片。
“爹!”那人猛地叫出声来,他上前一步,跪倒在屈突通的面前,他曾经以为父亲是那么的狠心,想要一箭射死自己,但此刻,他看着父亲眼中的泪水,明白父亲是有多么的担心自己!
屈突通擦了擦泪水,喃喃自语:“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轻轻的拉起儿子,仔细地看着他的脸,笑道:“你廋了。”
眼前这人,赫然便是奉了军令,赶往绛郡却被李建成、李世民两兄弟突袭被擒的屈突寿!他缓缓站起,道:“爹,你才瘦了!”
屈突通这些日子的确不好过,唐军大兵压境,儿子身陷敌手,河东城的军务、政务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此时他喜极而泣,一时之间,忘记了儿子是如何回来的。
良久,屈突通这才想起,疑惑的问道:“大郎,是李孝恭派你来的吗?”
屈突寿看见父亲一本正经摸样,忙道:“爹,不是李孝恭把我放回来的。”
“哦?”屈突通心中更加疑惑了,他问道:“说说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屈突寿道:“爹,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前几日,有人将我从唐营押了出来,脸上蒙了布,据说,是要与什么人对换。”
“对换?”屈突通心中更疑惑了。
“爹,对换的时候,我似乎还听见了女子的声音,还有孩子。”屈突寿心中也疑惑。
“女人,孩子?”屈突通站起身来,他踱了两步,这是什么情况?这件事情,似乎有些蹊跷啊!他有些不明所以,就在这时,屈突寿似乎想起什么似得,他从怀中取出一颗蜡丸,递给屈突通,道:“爹,换人之后,我在一间屋子呆了几天,就在两个时辰前,有人递给我这个蜡丸,说只要爹看了,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屈突通接过,敲开蜡丸,从里面掏出一张纸出来,摊平纸,屈突通的眼睛猛然睁大了,他定定的看着纸上的四个大字,还有那一抹的红印,身子猛地一震,他扔下纸条,快步走了出去。
第一百零四章 截杀()
屈突通快步走了出去,望着风风火火的父亲,屈突寿心中疑惑,他捡起纸条,上面写了四个苍劲的大字:“可出兵否?”在字迹的下方,是一记方印。
方印上那鲜红的颜色,让屈突寿顿时明白了,这张纸条,是何人所写。
“原来是代王殿下!”屈突寿终于明白,但那四个字,让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出兵否,出兵?做什么?他这时看到一旁案几上,放着一份文件,他拿起一看,那是一份军令,他仔细地将军文阅过,顿时恍然大悟。
屈突通脸上带着喜色,快步走向大门,沿途他吩咐了亲兵,速速牵来战马,他在府门外焦急地等待了半响,亲兵牵来战马,他亟不可待的跳上战马,带着几名亲兵,策马朝着位于城西的隋军大营奔去。
城西隋军大营,此刻正在操练,吼声震天,桑显和正在营中巡视,作为屈突通手下的大将,桑显和拥有不错的武力,他擅长使用一杆银枪,在军中有万夫不当之勇,河东城百姓人送外号“银枪小霸王”,很受屈突通的信赖。
虽然大帅不知道为什么两日没有来到军营,但桑显和依旧带领着士兵,每日辛苦操练,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是屈突通的训诫,桑显和深以为然。
虽然在训练,但桑显和还是显得有些忧心忡忡,这不仅是因为李渊杀入关中,也是因为大帅闭关不见人,甚至连他这个心腹都不见,这是为什么?局势已经是这样了,如果大帅还一蹶不振,那么未来,还有什么希望呢?
而且,据说,好像殿下有什么旨意传来,难道说大帅要抗命不遵吗?大帅是个好大帅,上次殿下的赏赐,他全部赏给了手下,这让桑显和等将领人更加爱戴屈突通,如果说,真的反目,那他该怎么办?是要继续忠于大隋,还是忠于大帅?这实在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就在桑显和心中想着的时候,一名亲兵快步走到他的跟前,道:“将军,大帅有请!”
桑显和一愣,道:“大帅来了?什么时候?”
亲兵回答:“刚进大营!”
桑显和点着头,快步朝着主帐走去,走过两个长宽各二十丈的训练场,桑显和终于看见了大帐,此时他还在思考,大帅此来,是要做什么?这时,许多将领都纷纷朝着主帐赶去,显得人声鼎沸,桑显和精神一振,快步走进大帐,只见里面已经挤满了人。
看见桑显和进来,众位将领纷纷打着招呼,桑显和一一回应,在位置上坐下,他看着大帅,发现大帅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宛如年轻了二十岁,这是他不曾见过的,他的心中微微疑惑。
下一刻,屈突通就为他揭晓了答案。
只是短短的片刻,屈突通就把作为一个名将的素质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做出了各种有效部署,准备给予李孝恭致命一击。
唐军大营离蒲津渡将近二十里的距离,途中有几片森林紧挨着汾河,屈突通的目标,就是要占据有利地势,阻挡李孝恭的援军,他选出了一万精锐,其中有六千弓弩手,埋伏在树林之中。
同时,他亲帅一万大军,杀奔蒲津渡,一旦,蒲津渡战火燃起,蒲津关的视线必然被吸引,那么,侯君集成功的几率就大了许多。而埋伏在密林之中的隋军,却是为了截杀李孝恭的援军。
河东城外三十里,唐军大营。
李孝恭负手而立,一旁,是前两日被换回来的堂叔李神通。李神通神情萎靡,虽然杨侑没有虐待他,但无论换了谁,被连续捉了两次,心情都会郁闷。两人在大营外,低声说些什么。
李孝恭低声叹息一声,道:“堂叔,胜败乃兵家常事,何苦自责?!”
李神通看着堂侄,道:“我只是不甘心罢了,这一次,杨侑小儿可是占了大便宜。”
李孝恭笑了笑,道:“也不尽然。”用假的盛彦师换回了李秀文,这可是赚了,而且,李孝恭知道其中更深的内幕。
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控制的东西,有的人是为财富,有的人是为权势,为了达到目的,他们不惜抛弃家人,甚至是杀妻灭子,既然已经不能掌控,那还不如大大方方,换回最大的利益。
就像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都是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并没有什么值得抱怨,又或者是后悔的。
从这点来说,李孝恭虽然年轻,是李神通的侄子,但看问题的深度以及宽度,却比李神通要强。李孝恭口才极好,又有见地,做事沉稳,这就是为什么,李渊留他在河东主持大局的原因。
两人正说着的时候,一名士兵禀告着:“总管,河东城内有情况!”
李孝恭似乎并不惊讶,他笑着道:“说说看。”
那士兵回答:“隋军兵马调动频繁,有一万人朝着我军奔来。”
“咦!”李孝恭这一次大为惊讶,唐公大军杀入关中,河东城的屈突通在儿子被放回情况下,一定会有所动作,但李孝恭认为,屈突通的第一目标,应该是蒲津渡才对,毕竟河东唐军大营建造得严严实实,可谓密不透风,屈突通有什么把握,能够拿下?
他想了一想,立刻回到大帐,召集众将,商议军情,诸将群情激扬,纷纷请战,认为屈突通出击,那便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又上前禀告:“总管,隋军退回去了!”
“退回去了?”李孝恭又是一愣。
李神通却惊讶的合不拢嘴,隋军,在捣什么鬼?李孝恭问道:“往何处退去?”
士兵回答:“一万士兵,都退回了城里!”
李孝恭挥挥手,示意那人退下,他在大帐中转了一个圈,猛地,他突然想到什么似地,脸色大变,他急忙从案几上取出一支令箭,道:“段将军,你速带五千人,支援蒲津渡!务必要挡住隋军攻势!”
众将之中,一个年约二十五岁的精壮汉子站起身来,一抱拳,道:“遵命!”接过令箭,大步迈出大帐。
长孙顺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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