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上不缺乏战舰,但隋军的战舰多在南方,想要将江南的战舰北调,至少要‘花’费两个月的时间,而那时,秦王那边,或许已经发动了进攻,隋师南移,对河内郡的威胁就不大了。
书房里,李元吉和魏征均是一脸轻松,都说杨侑狡猾,李靖多智,但在李元吉、魏征面前,还不是束手无策?
李元吉想了想,道:“玄成,孤现在最为担心的是,秦王会不会出兵?”
魏征捋着胡须,笑道:“殿下放心,秦王对杨俎之入骨,若是有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
魏征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李元吉却嘴角微微翘起,一副明白了的表情。其实他的心中也有数,毕竟李氏兄弟在杨侑手上吃亏不少,尤其是兄长秦王,长孙无垢的离去对于自信心极强的他来说,是无法忍受的。秦王对杨俎之入骨,必然会借着这个机会报仇。
想通了这点,李元吉颔首,对未来充满了信心。李元吉举起酒樽,悠悠喝了一口,正要放下,忽然,数人闯了进来,神情带着慌张,李元吉被吓了一跳,凝神看去,却是薛万钧。只见薛万钧的‘腿’上,血迹斑斑,多亏身边有人扶着,这才不至于倒地。
李元吉原本愤怒的脸上顿时变得格外惊讶,这薛万钧不是在河阳城镇守吗?怎么突然来到河内,而且如此狼狈?李元吉还没有明白,魏征的脸‘色’已经变了,他猛地跳了起来,快步走到薛万钧的身边,厉声问道:“薛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李元吉点点头,也用询问的目光死死地看着薛万钧。
薛万钧苦笑一声,强忍着‘腿’上的疼痛,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了,等他说完,额头上已经是大汗淋漓。
李元吉陷入了沉默,刚才他与魏征还在商量,隋军要攻破河岸的堡垒,唯有大量的战舰,才能取得效果,而且必将付出巨大的代价。可是,转瞬之间,薛万钧就带来了非常不好的消息,让李元吉的一颗心,顿时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李元吉有些无助地看了魏征一眼,在临行前,太子让他听从魏征的安排,打好这一仗,此时南方战线被隋军破了,李元吉希望魏征能想到好的办法。
魏征却是脸‘色’再变,正要张嘴说话,‘门’外又匆匆进来一名士兵,惊恐的声音响起,道:“殿下,沁水上突然来了许多战舰,他们正在轰击哨楼堡垒,已经有多处堡垒受到损坏!”
李元吉闻言,一张脸变得惊恐无比,眼睛也瞪大了。魏征却是狠狠地一拍大‘腿’,他刚刚想到这一点,就有士兵将消息传来,这证明他的思路还是慢了杨侑半步,让他十分沮丧。不过,此时沮丧无宜,他面临的问题,是隋军已经突破了防线,即将围攻河内城。
河内城兵马不少,若是主动出击,不符合齐王的利益,但若是固守城池,从隋军一路所向披靡的情况来看,这河内郡又十分难守。该怎么办?在李元吉灼热的目光下,魏征一时陷入了沉默。
沁水,东莱水师一字排开,以船舷对着西岸,投石器不断轰击,位于河岸边上的哨楼、堡垒,不断被击中,破裂、破损,唐军士兵肝胆俱裂,纷纷逃走。只用了两个时辰,雷士猛取得了沁水的控制权。
看着唐军逃走,雷士猛大笑着,立刻派人去通知兵部尚书李靖,其实不需要他通知,远在十里外扎营的李靖早就得到消息。东莱水师挂着的赤红‘色’旗帜,宣告着这一支战舰,是大隋的兵马。
李靖当机立断,率领河北众将,阮君明、石瓒等人赶到了沁水边上。雷士猛得到消息,立刻派出走舸小船,将李靖等人接上战舰。
“李尚书!”雷士猛施礼。
李靖的头发带着几许斑白,但‘精’神非常好,眼睛看起来特别明亮,他同样抱拳还礼,道:“哈哈,多亏雷将军水师赶来,破了李元吉的防线!”
“本将只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李尚书,陛下已经渡过了大河,想必正在攻打河阳,最多两日,大军就能赶到河内。”雷士猛说道,将消息透‘露’了出来。
李靖眯起了眼睛,道:“如今看来,陛下是要先灭李元吉,再挥师攻打洛阳。”
雷士猛点点头,道:“相比王世充,李渊父子才是心腹大患。只有击退了他们,才能安心攻打洛阳。”
“正是如此。”李靖说着,忙吩咐阮君明等人,回营让士兵收拾行李,明日渡河。当夜,雷士猛就在沁水边上,抛锚休整。次日一早,李靖带着数万大军,坐船渡过沁水。刚刚扎下大营不久,罗士信率兵五千,作为先锋杀到。
响午时分,杨侑带着三万五千人,在河内城外扎下大营。隋军兵力顿时有了七万之众,大营连绵数里,赤红‘色’的旗帜在半空猎猎作响,略略一看,红‘色’的海洋让人心惊不已。
杨侑迅速召开了军事会议,决定明日开始攻打河内城。为了彻底断绝李元吉的援兵,杨侑派阮君明、石瓒带兵五千,攻取位于河内西部的济源县,威‘逼’轵关,若有可能,便夺取王屋县,断绝伪唐从绛郡赶来的援兵。
阮君明、石瓒得命,知道这是陛下在给他们一个立功的机会,当即心中大悦,发誓一定拿下济源。
余下诸将,则留下围攻河内。诸将散去,杨侑独独留下了杜如晦、李靖两人,长谈了一番,李靖这时才明白陛下除了攻打洛阳之外,还有其他想法,心中不由震惊万分,但这个计划,是可行的,于是便也赞同着。
河内,李靖与杨侑的大军逐渐赶来的消息,他已经得知。李元吉亲赴城头,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城外连绵数里的赤红‘色’大旗,让李元吉震惊不已,从隋军的营盘的规格来看,至少有六万人,而他的兵马却不足三万。
如何守住和内城,是一个大问题,李元吉急忙召见了魏征、薛万钧等人,商议军情。
薛万钧的伤势已经得到了有效控制,大‘腿’上包着厚厚的绷带,行动有些不便,每走一步,都皱紧了眉头,显得十分难受。
魏征身着道袍,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显得非常有信心。
“两位,如今该如何是好?”李元吉也不掩饰,立刻问道。
薛万钧扶着‘女’墙,凝视着远方的隋军大营,道:“殿下,如今隋军刚到,不如趁夜偷袭?”
“不妥!”魏征摇摇头否决,前些日子,王世充不就是主动出击吗?结果怎么样?损兵折将,次子也死了。这说明,杨侑是一个谨慎之人,而且有他的消息来源,断不会轻易中计,至少,偷袭是不成的。
“那么以你之间,又该怎么办?”薛万钧有些微微不悦,心想你不过是一个道士,平时靠着忽悠,又不亲自上战场,自然不知道战争的残酷。难道说,你要撒豆成兵,击退隋军吗?
魏征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如今之计,只有固守待援。”
“可是,隋军的投石器非常厉害,用不了数日,这城墙就会被轰成渣滓,等到援军?恐怕还没有等到援军,这河内城就危险了。”李元吉凝声问道。
李元吉闻言,不由自主点点头,薛万钧的话虽然无礼,但却是他的想法。
魏征看见齐王一脸紧张,不由一笑,道:“殿下放心,卑下已经找到破除隋军投石器的办法,只要杨侑胆敢用投石器,卑下一定让他铩羽而归!”
薛万钧好奇地问道:“不知魏先生有什么奇策?”
“既然是奇策,自然是不便说出来的。殿下放心,只要拨给卑下五百士兵,明日隋军攻城,就让他看看我的厉害!”魏征笑道,只给齐王李元吉解释,并不理薛万钧。两人虽然同为太子效力,但关系一般。
李元吉咬着嘴‘唇’思考,半响后,这才道:“既然如此,孤就听玄成的。”这个时候逃跑,必定被隋军发现,而无论是机关陉还是太行陉都非常难走,所以考虑了一番之后,李元吉决定一搏。再说,他虽然害怕,但却十分不甘,就这样撤退,恐怕以后不能再掌握兵权。那么对杨侑的仇,什么时候能报?
长安,太‘子’宫中。李建成手中拿着齐王的急报,陷入了沉思。杨侑暂时不攻打洛阳,转而北上河内,目的已经很明显,齐王帐下兵马不算多,至少和隋军相比,只有隋军一半,这意味着,李元吉的大军,是以防守为主,然后伺机反击。
既然杨侑大举进攻河内,那就意味着在洛阳的隋军,数量大为减少。那么这个时候,便是秦王出击的时候了。李建成想了想,亲笔写了一封书信给秦王,要让出兵洛阳,攻打上清宫的隋军,若是能破了,便可威胁隋军后路,‘逼’迫杨侑退兵。
李建成相信,秦王虽然与齐王有些小矛盾,但总体来说,还是识大体的,绝不会看着自家兄弟受困。李建成写好了书信,立刻派心腹星夜兼程,赶到函谷关。临行前,李建成千叮万嘱,要心腹告诉秦王,以大局为重。
。。。……71975+dsuaahhh+29466839……》
第六十五章 声东击西()
函谷关,李世民听完了斥候的回报,挥挥手示意斥候退下。。访问:。 。复制网址访问
房玄龄‘阴’沉着一张脸,道:“秦王,杨侑小儿试图‘诱’使殿下出兵,实在是用心良苦。”
李世民自斟自饮,喝了一杯清茶,笑道:“我李世民已经不是吴下阿‘蒙’,又岂能以常理而度之?”说着,李世民正要得意,忽然想到这话有些问题,不由咳嗽一声,看了刘弘基、殷开山等人一眼,道:“诸位,杨侑虽然表面上攻打河内郡,但实际上,却藏兵在邙山之中,如此诡计,又怎能瞒过孤呢?”
刘弘基拱拱手,道:“秦王,此事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李世民“哦”了一声,认真地看着刘弘基,问道:“没有那么简单?难道杨侑还有什么诡计?”
“秦王,这一次杨侑攻打中原,是从去年冬天就开始。三军大军,看似气势汹汹,看最终,却在河内一带汇合。而且杨侑动兵,时而快速,时而缓慢,根本捉‘摸’不透。若说他攻打河内,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在邙山的隋军,究竟意‘欲’何为?”刘弘基说道。
房玄龄闻言,道:“这还不简单?分明是‘诱’使秦王出兵,半路伏击。”
刘弘基咬着嘴‘唇’,没有反驳。
殷开山忽然开口,道:“卑职倒是认为,杨侑这是故布疑阵,以便更加从容攻打河内。”
李世民抿着嘴不言语,在他心中,最好是杨侑攻打河内,他才能趁机捡便宜。但此时殷开山如此说着,让他不得不思考怎么办。
这时,一名亲兵匆匆走了进来,道:“秦王,太子急报!”
“给孤看看!”李世民凝目。
亲兵取出了书信,递给李世民。李世民打开一看,皱了皱眉头。将书信递给了房玄龄,道:“太子来信,让孤出兵‘骚’扰杨侑,若有可能,断隋军粮道。”
房玄龄仔细看了李建成的书信,略略沉‘吟’,道:“秦王。卑职认为不可。”说着,也不理殷开山和刘弘基奇怪的目光。自顾说道:“就算杨侑真的攻打河内,但邙山之中,埋伏着大量的隋兵,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绝不能轻易出兵,误了大事!”
李世民点头,笑道:“正当如此。不过,传令三军,积极备战。若北方有异变,立刻出兵!”
“喏!”房玄龄笑着。
洛阳,王世充手中拿着一份军报,正仔细地阅读着。隋军北上,居然一战攻破了河阳城,这让王世充在担忧的同时,松了一口气。担忧。是因为隋军战力强大,东莱水师也赶来支援,这让隋军的实力更加飙升,想要击退隋军的难度,大大增加了。
另一方面,隋军暂时退却。让洛阳压力大减。王世充希望杨侑与李元吉一战,最好是持续下去。
王世充看完了军报,令人招来了段达、单雄信等人,商议军情。王世充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趁着隋军主力北上之际,出兵攻打上清宫。但段达强烈反对,他说。上清宫虽然地理位置十分优越,但从目前的局面来看,已经不再重要,而且,杨侑一向谨慎,上清宫必然留守足够的隋兵。
单雄信也是同样认为,在吃了杨侑大亏之后,单雄信变得更加谨慎,或者说,在王世充面前,他不求有功,只求无过。因此,他赞同陈王段达的意见,不可出兵。并且还说,杨侑诡计多端,指不定有什么诡计。
太子王玄应目睹兄弟惨死,也对杨侑产生了恐惧,也主力不可出兵。
群臣大部分反对,而且理由十分有理,这让王世充十分无力,本身他也是个犹豫之人,因此下定了决心,不再出兵。
就在李世民和王世充不愿出兵的时候,隋军却展开了对河内城的攻击,投石器,临车,前赴后继地朝着河内城涌去,无数巨石落在城头上,震得城头瑟瑟发抖。
然而,杨侑第一天的攻击,并没有取得太大的成果。并不是隋军的投石器不够厉害,也不是河内城的城墙太坚固,而是魏征的确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魏征在城墙上铺了厚厚一层的褥子、稻草等物,然后又在上面铺了好几层湿润的水牛皮。厚厚的褥子、稻草起着缓冲的作用,巨石落下,对城墙的损伤并不大。而湿润的水牛皮,则有效地防止了大火的燃烧。
杨侑看见河内城严密的防备,心中也有些郁闷。在发现李元吉像段达一样使用褥子、稻草来减缓巨石冲击力的时候,杨侑立刻下令改用火攻,但隋军制造的火油还不够很好,十分粘稠,若没有引火之物,不太容易燃烧。李元吉让士兵准备了很多水,随时打湿水牛皮,让杨侑的计划就此破灭。
城楼里,魏征捋着胡须,一脸得意,所向披靡的隋军在他跟前折戟沉沙,这让他感觉十分有面子。
李元吉站在一旁,通过窗子看着城外,同样喜悦万分,道:“魏先生,这一次多亏了你,方能一挫杨侑小儿的锐气。”
魏征谦虚地拱拱手,道:“计虽然是好计,但若是没有殿下兼听则明,也是不成的。”
李元吉闻言,满意地笑了笑,魏征不仅多智,还十分会说话,怎能不让李元吉高兴万分。忽然,李元吉一指前方,道:“看,隋军撤退了。”
魏征踮起脚尖一看,果然,隋军的临车开始后撤,意味着,这一天隋军的攻势结束。魏征不由哈哈一笑,道:“殿下,想必此时,杨侑必定在破口大骂。”
李元吉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在他的脑海中,杨侑一张郁郁的脸顿时浮现了出来,这让他格外开心。
魏征又笑道:“杨侑若是久攻不下,必然会退兵。那时,击败杨侑的首功,便在殿下身上。”
李元吉收敛了笑容,心中却更加得意,道:“魏先生,孤一定向父皇为你请功!”
“多谢殿下!”魏征施礼。
城外,罗士信满头大汗,匆匆撤了回来。他有些想不明白。陛下为什么就撤退了?
杨侑瞧了罗士信一眼,凝声道:“罗爱卿,时辰已经不早,早些洗漱,到朕的大帐,来商议军情。”
罗士信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太阳已经落山。不由得叹息了一声,道:“喏!”
杨侑默默地看了一眼河内城。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有意思!自从攻打中原以来,大隋可谓所向披靡,没有拿不下的城池,而这一次,河内城带给他一丝惊喜。杀手锏在河内城遭遇了挫折,这更引起了杨侑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