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我的情绪完全受到了影响,想要掀起帘子吹吹风,却让我又一阵睹心。
我看到战天齐与纳兰珞同出一个叫做丁香苑的地方,还看见他小心翼翼的扶她上马车,这样看上去,郎才女貌,天造地设,正好印证着这八个字。
“秀,别再看了。”云雀嘟着嘴拉下了车帘,面上满是不悦。
而我却浅浅的勾起唇角笑笑,“你也看到了?”
云雀又揭开帘子白了车外一眼,怒道:“这纳兰姑娘可真不知廉耻,谁都知道秀与爷新婚不久,她竟然这般引人注目的与爷出双入对?还要不要脸了?”
“只是郎有情,妾有意罢了。”我淡淡一语堵上了云雀的嘴,她越在我耳边唠叨,我就越反感,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
第17章()
己是夜间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频频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一阵清风微微吹起了我额头的发丝,我知道是他来了。
这是第五日了,我们彼此坚持了五日不眠,天色越来越深,随着时间越往后推,我的心底也越慌。
因为我发现战天齐持着棋子的手越来越无力,他不比我,**不眠,我还可以白天补个觉,可是他,白天不只政事缠身,还得抽身陪伴心上人,他根本无暇分身!
到了晚上,他又不得不来我的殿中,我是华家的女儿,只怕我在宫中受辱一事早已传到了华家,面临宫中的施压,他不得不这么做
此时的我虽然力持平静,但面上总会不经意的流露出些许慌乱和不自然的神色,按照这样下去,我是不是应该停止对弈,劝他歇息。
如若我就这样开口,岂不是让他以为我这几日都是在伪装,我决不能就这样开口!
他迷迷糊糊的看了我一眼,终于开了口:“听说今日你去了六哥府上?”
我持着手中的白子,微微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六嫂来信相邀,拗不过,便去府上走了走。”
“妯娌间走走也是好事。”他落了黑子,又端起了手边的茶水,轻抿了一口。
待他放下手中的茶杯之时,我的棋又走了一步,正在他欲要持子之时,我开了口道:“明日我想回华府一趟。”
我看见他捏在两指间的黑字,有一丝力度,稍纵即逝,便回到了棋局之中,淡淡一语,“再过些时日。”
我没有关注他落子在何处,眸光直直的绞在他憔悴的面容之上,微微扬了声音道:“太子妃是我的长姐,现在太子禁闭,长姐必受牵连,家里的娘亲定是焦急难耐,我只是想回去陪陪担忧的娘亲。”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我,眸光一直停在了他落子的地方,我也随着他的眸光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将白子落定。
他依旧一脸平静,只是这一次从棋局中抬了头,淡淡的看着我,“这样走下去,这一局你必定是输。”
此时,我和他的眸光对视着,跟人斗眼,向来最先败下阵来的那个人,我沉沉的低了眸,“无心之斗,就算是输又有何防。”
屋内又恢复了平静,我也没有仔细数清楚我与他有几个回合落子,直到我最后一颗子落下时,他起了身,最后只听见一声门响,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之中,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却也涌上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殿中身躯安静了下来,我又生生的叹了口气,眸光落在了棋局之上。
竟然是我赢了,这些天的对弈双方根本就无法分出胜负,可今日竟让我这般赢了一局。
次日,清晨醒来之时,感觉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起来,多添了件衣裳,对昨日的想法,我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谁知云雀一脸笑意的告诉我,昨晚府里爷交代了管家,替我准备了今日归宁之礼。
我问他为何?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当作你昨日胜了一局的奖赏。”
这算是这些日子相处以来,最令人舒心的一句话了,也不枉我这些天舍命陪君子,夜夜奋战。
早早的安排了一切,虽然过了归宁的日子,但是礼数却不能少。
一大早,带着归宁之礼,走进了华家的大门,府里有了改变,所有的下人见了我,不再唤我秀,而是齐王妃。
就连娘亲见了我,也行了礼,在扶起她之时,心里却是满满的酸楚。
“回府也不让人先通报府里一声,你父亲今日也不在府上
。”
才几日不见,感觉她瘦了许多,我知道她这是担心我和长姐所至,虽然她是我的二娘,却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而且人人都认为我就是她的亲生女儿,府里的四秀。
我依旧带着平常一样的笑容在她怀里娇气的蹭了蹭,“娘亲又不是不知道,蝶衣一惯随性,想一出就是一出,这不刚好想家了,便回家来看看,无妨,就算父亲不在,有娘亲你在那也是好的。”
她轻轻的抚着我的发丝,好温馨,好像顿时间鼻子里酸酸的。
“蝶衣,娘亲对不住你。”屋内很静,我听得母亲轻轻的叹息声响在耳际,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我从她怀里抬了头,对上她那双水灵眼睛之时,她己是泪水盈盈,我忍不住也泪湿了眶,“娘亲,这事不关长姐的事,更不关娘亲你的事,娘亲说这样是要折煞蝶衣。”
娘亲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含泪冲我点头,在她的心里,也一定认为刺杀我之人就是太子,而长姐嫁给了太子,必定与太子同声同气,而她却因此觉得对不住我。
我轻轻的抚上了她的手,只觉她还在颤抖,“长姐身子好些了么?”
她抿唇微微点了点头,“好些了,只是有些惦记你。”
“放心,娘亲,我会找机会去看看她的。”我又再一次紧了紧她的手。
这几年来,在这个府里,除了我能在这个娘亲的怀里撒撒娇,就再也找不到人了。
府里的父亲,人人都惧怕,我也不例外,他与我的话并不多,我只知道,我想要的,父亲都会一一满足我。
府里的人都说,他在几个女儿之中,他最疼长姐,次之是嫁给一南和一北的两个姐姐,最后才是我,而这三年所对我的好,那都是对我的补尝,其实这种说法我是心里赞成的,甚至有时候我的心里也会这般认为。
娘亲抽出手来,轻轻的抚着我的手,语带叹息:“现在你嫁给了八爷,蝶心又是太子妃,朝中的纠葛我虽是不清楚,但也知道这东宫与西宫不和之事,现在太子又出了这种事,我真担心你们姐妹俩会……”
语音哽咽,再说不下去了,而我却在那一刻,深深的自责起来,因为我深知刺杀一事的真相,可却要向所有人都隐瞒此事。
再看向娘亲时,我微微一惊,她的神情无奈而忧心,泪水沉在了眸底,我忍了泪,强自微笑:“娘亲,不会……不会有那一天的,就算有那一天,我也会时时记着华蝶心是我的长姐。”
她含泪轻拍着我的手,语带辛酸:“好啊,也算娘这些年没有白疼你!”
娘亲的话并不是内心叹息而至,而是现下这种两面为难的状况己经出现了,我嫁入了齐王府,长姐是太子妃,在众人眼里华家真可谓是盛极一时了,两个女儿,一个嫁与了最得圣**的八王爷,另一个,更极有可能是未来皇后。
只是,这样的皇恩浩荡,并不是所有人都承受得起的,我在心内微微叹息,华家女儿从一生出就注定只是嫁衣而己。
第18章()
“夫人……”一声急促的声音自外而来。
管家福伯在行礼之后,便凑到娘亲耳边焦急的说了些什么,我只见娘亲的面容越来越紧崩,最后干脆站了起来,手上狠狠的一颤,杯碎于地。
“娘亲,怎么了?可是府里发生了事?”我站起身跃过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碎片,面己焦,心己乱。
娘亲只是看着我不住摇头,眼泪依旧纷纷掉落:“不是府里……是你,你长姐见血了。”
她嚎啕一声哭了起来,己然停不下脚下的步子,跌跌撞撞的在管家搀扶下而出,而那哭声久久停留在我的耳边,深深的刺痛了我那颗慌乱的心。
“见血了”我呆木的愣在了原地,脚下仿佛有千斤重,一步也无法迈出。
三年了,长姐最大的希望就是为太子生下一男半女,我还记得,二年前,长姐小产,她哭了整整一天**,现在这应该是她的第二个孩子与她命中无缘了。
整个屋里就留下了我一人愣在原地,我的心止不住的往下沉,云雀急急忙忙的跑来问我:“秀,夫人问你,要不要与她一道去太子府看看大秀。”
我颤着身子寻着身后的椅子重重的跌落至椅子之上,沉了声,“告诉娘亲,我就不去了
。”
“是。”
那刻,我不知道我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回到府中,我只觉得在马车上的时间里,我不言也不语,就连云雀也顾不上与她多说一句,她自然也明白我的心情,不敢多问,也不敢发出多余的声音。
回到府中,己是夜间了,府里静悄悄的,着眼望去,就连战天齐平日里最喜欢的书房,竟也是黑漆漆的。
“爷不在府中么?”我低声问道,语气夹杂着我身心的疲惫。
“我去问问雪儿姑娘。”云雀答着欲要离开。
“不用了。”我拉住了云雀的手,内心一阵叹息,觉得没这个必要,如若与他谈及长姐的事,他也只会是毫无反应。
绕过一道长长的青石子路,那便是我的明晖殿,不远处的殿中微见一道光亮,我微微停下了脚下的步子。
云雀面上一笑说道:“秀,这莫不是爷在殿中等着你。”
我没有说话,只是停下了步子,是他又如何?现在的一切对我来说,都不太重要。
“秀,既然爷在殿中,我就先回屋了。”
还未等我点头,她竟跑开了,我回头看了她一,一转眼便不见了她的身影,而后我继续向殿中迈着步子。
突然一阵凉风而起,只觉得身子一阵凉意袭来,看来这寒冬似乎来得有些早,我顶着风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是一阵清脆的响声响在我的耳边,我一颤,响声出自我的殿中,而且还这么熟悉,到底是何情况,我完全己经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走近一些,又是一声脆响,此时一揪心,竟不顾一切的推开了门,呈现在我眼前的是碎了一地的紫砂壶,我清楚的看见地上碎着的竟是我惜如生命的紫砂壶。
抬头之时,看见战天齐手里正握着一只烫得红红的娇手,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担心与心疼。
见我一时出神的望着俩人正亲密无间的出现在我的眼前,纳兰珞面上己消失了方才被烫的痛楚,更多的是对我的挑衅与得意,甚至还有一种我无法道出来的敌意,让我感到奇怪。
“你来得正好,殿中可有烫伤药?”
他说得着急,在看我一眼之时,眸光满满的是心疼,我不知自己该用怎么样的心情去回答他的话,我垂眸至那些悲催的碎片之上,绞心的疼痛感再一次深深的撞击着我那颗己然憔悴的心。
突然受伤的纳兰珞又娇弱的开了口:“天齐,我没事……”
“殿中若是没有,还不快让人去取。”他以往面容之上的淡定己全然消失。
我极力的压抑自己从那碎了一地的紫砂杯碎片之上清醒过来,向内挪着步子,“是,我这就去取。”
“再忍忍,呆会儿用了药就会好些。”
“看你能为我这般着急,再痛也是值得的
!”
心痛感反复加剧,实在是难以将他们的话收在耳朵里,拼命的加快了手下的节奏,在药箱里胡乱的翻找着,终于翻出了烫伤药。
我紧紧的将药握在手里,某种情绪开始在我内心乱窜,我知道,我今日没法保证我还可以受平日里的淡然所控制。
我又再一次紧握了手中的药,强迫脚下的步子向他们走来,我令自己不去看纳兰珞那张**得意的脸,淡淡一语,“烫伤药来了。”
他用力的接过我手中的药,一眼也未看我,其实这并不是我所在乎的,在乎的是他们脚下的碎片,我欲弯腰,耳边又传来了冷粟的声音。
“纱布”他边用着药,这一次眸光急切的瞟了我一眼。
我收回了动作,内心却可恨至极,双脚己不受控制的想要夺门而出,只觉得那一瞬间,眼前是漆黑一片,一束光都己不存在,伴着纠心的痛脑突然一闪六嫂的话。
隐忍,只怕是我这一辈子都学不完的,做不完的事,我内心一叹,若是我此时计较,更是助长了某些人的威风,我自心底自嘲一笑,转身抬步取纱布。
“这是纱布,还有剪刀。”
他依旧未看我,我轻轻的将这类的物放至台面上,忍着痛的将地上的碎片一片一片的拾起,内心一涌无法诉说的伤痛和酸楚,我己深知我眸中有了泪,可我却不允许自己落下那丝不争气的泪。
灯光下的手紧是的交织在一起,映出了长长的影子,就在我的脚下,我背对于他们,不去看。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将碎了的紫砂杯,一次又一次试图重新修复,可都是徒劳无功,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辰,方才察觉身后有一丝响动。
我放下手中难以拼凑的碎片,起了身,抬眼看去,一张笑脸走了过来。
“方才多谢王妃。”
我浅浅勾了唇,眸光在那团包得完好的纱布之上,“还疼么?”
“天齐己为我用了烫伤药,不再疼了。”她得意的说着,一边娇弱的望望身边的战天齐。
战天齐抬眸望了望门外,门外的一丝动静,我跟眼看去,正恰雪儿姑娘冲他点头,好像在示意什么?
“马车己准备好了,我送你回府。”战天齐看着她,声音柔和。
纳兰珞面容微微一丝抽动,稍纵即逝,便化做了一丝浅笑,眸光却不知怎的落在了我桌前那些碎片之上,眼波微微一动,“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府,今晚之事,天齐你就好好替我向王妃道个不是。”
我有些对纳兰珞的演技感到佩服,也许也正是因为她的这副善解人意的皮囊才让战天齐风里来,雨里去,神魂颠倒。
待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时,我又坐回了桌前,突然感觉身后的步伐在靠近,一只手伸了过来,欲在碰到碎片之时,我阻止了,“不劳烦爷了,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就像爷不喜欢别人碰你的女人一样。”
第19章()
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之中,对待我的反应,他没有说话,眼底似乎流露出一丝愧疚之情,似乎想要解释什么?
可是此时的我,却一点儿也不在乎,反而觉得他的行为,他的态度,令人反胃。()
就连与他呼吸着同一道空气的宽容,在那一刻,我也所剩无几,我转眸轻轻的看了天边一眼,淡淡的道:“夜深了,爷还是回屋歇着。”
他似乎并未想要离开,停了半响,转了话题,“丞相府上一切可好?”
“劳爷挂念,一切都好。”我随意应付着。
“最近太子府事比较多,你长姐那能不去则不去。”他的语气有些冷,却激起了我今日心中所有的情绪。
我重重的放下手中的碎片,扬了声音:“她只是一个女子,一个弱女子。”
他平淡的视线绞着我的面容,语气又冷了半分,“你想说什么?”
听得出他的霸道,更听得出,他对于我的话产生的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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