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着她有些心急跌撞的身影,我还是不放心的扬了声音,“记住,不要慌……”
“知道了……”她头也没回,跑得越来越快,眨眼之间便不见了她的身影。
待到春兰离去,长长的走廊之上只留下我与傲恒俩人,手上的疼痛感也许是疼得麻木的原因,竟然觉得没有方才那般钻心的痛了。
待我回眸之时,他唇角紧崩,略带着沉重愧疚的声音响起,“姑娘今日为我所做的一切,我傲恒这辈子都会放在心上,日后定会当涌泉相报。”
“太子言重了,也大可不必如此,我此举也是为了保命,你只需信守承诺奉上解药就好。”我淡淡的转了身,并不在意他此时的面容变化。
“你手上的伤真不要紧么?我……”他言在中断,似乎有些难以说出口。
“只不过流点血而己。”我稍稍扬起淡意的声音,并未回头。
第100章()
几日下来,战天齐如我所愿,没有踏入这阁楼一步,反而我更加担心起灵馨来,可是他又有何计划,需要凭借一个纤弱女子之力,这些萦绕在我脑中的思绪我久久都无法理清。
突然余光落在了一脸火辣的傲恒之上,只见他剑眉紧成一团,还在使劲憋着嗓子眼传来火烧一般难受。
我心里偷偷暗笑,戏耍他一番也好抱他投毒威胁我之仇,见他这几日伤势恢复得不错,便在他汤药之中动了些手脚,加了一味姜蒜,而且还是加济,一来不会影响他的伤势,二来还可以借机去除他体内的寒气,本来也可以让他尝尝忘恩负义的苦果。
“不好喝么?”我一边心里暗笑着,一边看着人那难以下咽难受的模样催促着。
他的呼吸急促,冷峻面孔再也强绷不住,“你……你给我喝了什么?今日的汤药与平常不一样。”
看着他有些手舞足蹈,难受得无法抑制的模样,我与春兰小心得意的对视了一眼,心里比什么都痛快。
自从莫名的被你亲送去江南后,我便收敛起了那儿时的放肆性情,一向坚守规矩,长大回到华府后,我也一直淡然处事,从未为难刁难过任何人,今日竟用了些手段在这名异族男子身上,可见我也是拿他没了狠招,只能以这种儿时的手段戏耍他一番。
我强忍着心里的那丝痛快,抿了抿唇,“看来北漠太子的警惕性还是挺高的,放心,不是毒药,只是见你伤势有所好转,取药之时,大夫交代,这边疆的天气寒凉,说我手上伤口虽不深,但还是得配些去寒的药物,这样伤势也会恢复得快些,我一细想,太子伤得如此之重,必定寒气入体,所以就在你的药中加了些姜蒜去除你体内的寒气,这样有助你伤势恢复,也许你们北漠人从不食这姜蒜,对这味道有些不适应罢了,初食者,那股火辣劲是有些难以接受,不过对你恢复伤势有好处,还是忍着快快趁势喝了它。”
他依旧疑虑重重,犹豫不决,手里的汤药己是握得紧紧,就是不肯往口里咽
见队思前顾后,我微微垂眸,轻轻的抚了抚手背上的伤,伤口虽愈合,可抚起来还是会疼。
良久,面闪之人依旧没有任何动作,我微微抬起了眸,见他一脸仍是迟疑神色,我淡淡的笑了笑,“太子若是有什么顾虑,那这碗汤药就让我饮给你看,只不过要可惜了,今日大夫配的药材本就少,好不容易熬成了这两碗,我都己经喝了一碗,现在若是这碗也让我喝了,那太子今日就没得药喝了,我可不能保证,少了这碗药,太子的伤只怕又得多拖延几天了。”
他眸中微微闪过一丝动容,我故意转眸示意让身边的春兰替我去他手接过汤药,我料定他不会这般轻易浪费这些药,毕竟他要快速返回北港的决心时刻在提醒着他自己。
果然不出我所料,春兰的手还未触及,他便持着手中的汤药站起了身,以他这个动作,我与春兰都明显看出了他的意思。
“这药,你没骗我?”他眸光灼灼的绞着我,一瞬都不离,似乎想要从我的眸中得到最真实的答案。
这种眸光相视,我岂会害怕,又岂会露出马脚,我自然是不动声色的转眸坦然直视于他。
“秀当然没骗你,若是真对你下了毒,你死了,我们岂不也要跟着陪葬!”春兰朝他咧着嘴说道。
他似乎依旧不敢相信我们的话,眸中乍现一丝寒意,“你们不会是故意整我?”
我内心一叹,此人疑心警惕性相当的高,我若是再等到解药后,想在他身上摆他一道,只怕有些困难,如今这般小小惩罚于他也只是泄泄心头之恨罢了,来日方长,我定不会这般轻易的放虎归山,我也担不起叛国通敌的罪名。
我心里一边揣测,面上却微微从他那双冷眸之中转了眸,“太子若是怕了,就不要喝了,若是对我们不放心,往后我们也无须担此风险替你去取药,你大可自行去药铺取药。”
我自顾自的坐在一旁悠然自得的饮起了茶,虽然背对于他,但也能感觉到了他此时心里受我话激的动荡。
“好,不就是一碗汤药么?我堂堂的北漠太子又岂会怕……喝它?”一丝微带怒意的声音自身后扬起。
我微微回了头,眼睁睁看着他皱眉手捏鼻子将唇边的汤药咕噜咕噜一口气下肚。
我与身边的春兰便在私底下挤眉弄眼,小心的偷笑了一番。
待他喝完后,想必是姜蒜的刺激让他难以接受,他手抚喉咙,强憋着从喉咙眼里传来的灼热感,一句话也说出来,只好干脆侧身背对于我们蜷缩在**榻之上,独自一人默默的忍受。
走出房间之时,他依旧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之上强忍着,这人虽不可一世,但自尊心还是蛮强。
他那骨子里的傲韧倒若隐若现的觉得与战天齐有几分相似,心里竟微微闪过一丝错觉,这若是两人不是敌对的关第,说不定将来定会成为挚友。
我与春兰快步离开了傲恒的房间,早己止不住笑。
春兰一手抚着嘴笑着小声的说道:“秀,笑死我了,你这招可真绝。”
我也掩嘴笑着,“好戏还在后头呢?等着,明日我定要治治他那嚣张劲儿
。”
春兰一国搀扶着我走着,一边憋笑的道:“秀平日里看起来就是温婉佳人一个,春兰还真没看出来秀肚子里还藏有这么多花花肠子。”
我微微侧眸看向她憋红了的笑脸,含笑道:“这些花花肠子还得看对付什么样的人,像傲恒这样的人就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今日算是给他个小小的惩罚以泄他忘恩负义投毒于我们之恨。”
春兰对我的话一拍即合,“对,明日我还得往里再加料,就算辣不死他,但也可泄泄恨。”
突然我拉了春兰一把,让她微微同我一起顿下了步子,我便竖耳静静的听了一番那屋中的动静。
我料想他这个时辰定会下**,及不可待的找那凉水冲洗缓解寻喉咙的灼热感。
果不其然,耳边传来一声哐当一声响,是傲恒泄怒砸坏茶杯的声音,我早料到他会如此,便让春兰往茶壶里添了不少热茶,这口热茶下去还不让他灼上加灼,热上加热。
春兰坏笑的看了我一眼,便悄悄的凑至我耳旁,笑着的道:“原来秀让我添茶是这么个道理。”
“别在这坏笑了,快去给他送些凉水去。”我伸手**溺的戳了戳她的脑袋。
“我不……”她撅着嘴道。
我心内一叹,柔声笑道:“这惩罚惩罚他就可以,总不能真让他真被那股姜蒜味给呛死,若是真让我们这般整死了,我们也讨不好,如今我们俩人的命可是全捏在他手上,留着他的命就等同于留着我俩的命,别执拗了,快去给他送凉水。”
春兰无可奈何,抿了抿唇,只道:“好,春兰这就去给那混蛋太子送凉水,留着他的命让我们好好折磨他一番。”
我与傲恒的七日之限,眼看着过了六日,最后乃是最后一天了,这冰蟾之毒还真是厉害,六天潜伏期间,我身子竟没有任何的反应,连一丝疼痛感也没有,真让我觉得此毒的厉害之处便是在这里。
竟然可以在直到毒发的一天还不让人察觉,看来那冰山的毒翁这么多年的名声,也并非是浪得虚名,只是感叹这样一位高人竟然如此怪癖,让人根本就无从下手。
翠阁朱栏,阁高暮薄,绿叶之上轻着露,斜风细雨早在天明之时就已停歇。
带着草木味道的风一阵阵地朝我吹来,乱了我的鬓发,阵阵凉意不时地往我身上蹿,双手微微搂着额前被吹得纷乱的发丝。
己经好几日未出门了,也不知战天齐现在军中情况如何,灵馨是否一切安好,还有战天睿运押粮草的军队到底到了何处?
正在我思绪萦绕之时,只听见屋间一阵阵咳嗽的声音传来。
我心下暗笑,也是该提醒他的时候了。
我刚迈入屋间,就见春兰低头掩笑站在一旁,见我到来,她依旧埋着头,怕因为自己脸上的情绪惹得眼前之人生疑。
其实也没什么?就算傲恒清楚了,我在恶惩他又如何?我本来今日就想以此好好的提醒他一番,还有我倒想证实,这冰蟾寒毒到底有多厉害
我几步走近他,他竟寒意四溢的冷眼相向,我故作不明的扬了声音,“怎么了,太子冷眼看着我,是要做什么?”
似乎欲要说话,可这话还未说出,便先重咳了几声,“咳……咳……”
“秀,北漠太子莫不是感染了风寒,伤了喉咙。”春兰故作担忧的声音微微响起。
我故作不知情的上前轻轻的抚上了他的手腕上的脉搏,细细勘察了一番他此时的脉搏情况。
脉搏虽絮乱,但却不是因他身上的伤口而起,而是这些天给他去寒大补而至,这冰蟾寒毒我从未见过,也只是曾听老师,与尚青云口中的之言半字,而我马上就快到七日之限了,纵然再厉害的毒物也应该在身体里有所动静了,可是到了今日,身子还是如往常一样,并无异样。
有二种猜疑,一为就是这毒极为厉害,其二,便是这北漠太子手上就根本没有冰蟾寒毒,他只是利用他的师父,利用这些传言来威胁我,利用我。
现在这正是一个最佳的机会,只要他今日还无法对此做出任何的答复,那实属我己中他的计。
我微微从他的脉搏之上收回了手,叫唤春兰道:“太子只怕是感染了风寒,这天气寒凉,那大夫说得没错,得多让他喝些姜蒜去寒才行,春兰,你赶快去熬些姜蒜过来给太子服下,他可不能倒下,他若是倒下,我们的小命只怕也难保了。”
春兰向我点了点头,欲要转身之时,只听见“哐当……”一声响,桌面上的茶杯与茶壶全全碎于地上,有些碎扯还飞溅到了我的裙边。
对于他的动怒,我未语,只是静坐一旁,而身边的春兰却扬了声音,“太子,你这是怎么了,身上的伤势还未痊愈,现在又染了风寒,万万不能动气啊,这若是肝火上升,伤及心肺,只怕你这逃回北漠的想法又要搁上几月了。”
春兰的话音刚落,我的手骤然一伸,隔着半张桌子,眨眼之间,他抓住了我的皓腕。
随着手上的力度越来越重,我心里开始暗惊,手腕一挣,想要从他的手中挣脱开来,他抓着我的手竟然纹丝不动。
我稍稍有些恼意上来,考虑到此刻情况,微微压抑了一丝情绪说道:“太子这是何意?”
傲恒从位子上突然站起身来,凑到我的面前,眸光锋利如刀,“不,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在故意整我,行,我堂堂北漠太子还会怕你们不成,你们拒放马过来。”
说罢,他洒脱的放开了我的手,我微微按下心里的那丝暗惊,唇边淡然的笑了起来,“既然被北漠太子识破了,我倒觉得无趣了,我们就不奉陪了。”
我欲要起身,他在我意料之中,朝我低喊了一声,“等等……”
我微微笑着,笑意里隐含了些许冷意,“北漠太子还有何吩咐?”
傲恒抬眸迎上我那微微的冷意,唇边一丝淡笑而起,因喉咙的原因,声音有些嘶哑,“明日就是七日之限,你无非就是担心我傲恒二点,其一,你在担心我给你下的毒药是否属实,其二你在担心我是否会出尔反尔,怕我伤势好后,不会兑现诺言给你们解药,弃你们而去,所以想以此拖住我,不过你担心是多余的,冰蟾寒毒,世间很多人都只闻名,却未曾亲眼看到过这种毒药,所以外面的一些传言对你来说,你或许会认为只是道听途说这般简单,再加上明日便是我口中所说的七日之限了,而你此时的身子竟无一处异样,所以你对此药起了疑心
。”
傲恒居然猜透了我的心思,也罢,这不就是我想要的么?今日我要的就是想将话说明白。
我抬起双眸,直入他的眸中,扬起声音一字一句问道:“那你告诉我,我们体内的冰蟾寒毒到底是真是假?”
他也直直的绞着我的双眸,唇边的笑略现讥讽,“我们北漠人可不像你们战国人深沉狡诈,我威逼于你纯属无奈,只为了保命,而对你是否下了毒,我堂堂一国太子又岂会欺骗两个纤纤弱女子,你们体内的冰蟾寒毒,明日午时便会发作,全身剧痛,就像千把刀子一刀刀在你的身上血淋淋的割着肉,而你的血脉也会在一柱香的时间内被寒毒所入侵,从而冰封你全身脉络,直到最后连一点呼吸也听不到,第二柱香时间,你的尸体便会化作一丝冰水,尸骨无存,这是给你们续命丹,可保你延后七日毒发,你若是怀疑体内未中此毒,你大可在明日毒发之时花半柱香的时间证明我口中所说不假,而后再服下续命丹药。”
“秀……”春兰害怕的窜到我的身边,紧紧的拉着我的手,眸中己是泪光盈盈,毕竟对一个小女孩来说,这样的痛苦,这样的尸骨无存,她根本就想都没想过,若不是我将她带在身边,也许她根本就不用卷入这场风波中来。
我现下也别无选择,只能抬手轻轻的劝慰道:“没事不用怕。”
而后深吸了口气,使自己内心平静下来,浅笑重又扬起,“多谢太子的解药,我们此举也只是担忧,为了保命,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太子见谅。”
他只是淡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抬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也许是方才说的话太多了,又扯动了那灼痛的喉咙。
看到他此动作,我便微微侧眸向春兰道:“春兰速速去给太子弄些川贝雪梨汤润喉止咳。”
春兰抹了方才吓得哭出来的眼泪,点了点头,“是,春兰这就去。”
春兰离屋后,他带着嘶哑的声音传来,“其实你大可不必这般防我,我傲恒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说到做到,又岂会出尔反尔,我至今心里还觉得亏欠你一条命,若不是迫不得已,我绝不会做忘恩负义之辈,所以你也大可放心,只要待我身上伤势痊愈,我定会奉上解药。”
我回眸,他便看着我,不知为何,他的话竟让我有些相信起来,心里百感交集,伸手将桌上他奉出七日续命丹紧紧的捏在手中。
天色渐暗了下来,内室里飘着玫瑰清香,水雾弥漫,朦胧的包裹着我的整个身子,我浸泡在沐桶中却依旧无法使自己平静下来,万千思绪就如我此时的一头青丝,纠缠无法理清。
伸手在水中荡起一片鲜艳的玫瑰花瓣至手中,看着这花儿的颜色,心里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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