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雨声渐渐大了起来,窗子被风吹开,一阵冷风袭来,微微荡起我的裙摆,我轻声上前拉上窗子,不慎发出一阵声响,心上一紧,回头望去,**榻之上的他眉头微微皱起,却依旧未睁开眼睛,也许他是真的累了。
我回头坐在桌前,看着烛泪不断淌下,淋淋漓漓,淌满了烛台上的碟子,也不知何时扒在桌面前沉沉睡去。
直到次日我醒来之时,身子之上披着一件厚厚的披风,不觉一丝暖意袭上心头,抬眸向**榻之上看去,**榻之上己空无一人,不见了他的身影。
我聚然起身,拉开殿门,发现云雀正侍候在门前,她告诉我,战天齐早早入宫上朝了,这是他养伤后第一个早朝
至少这样,我可以放下心来,至少昨日的疼痛感对他来说己不足为惧,而我也可以过回自己的淡然生活了,他的伤好了,也就意味着一切又将回到最初的原点!
可是今日第一个早朝竟拖了他整整一天,己到深夜时分了,还不见他的身影归来,我越坐越觉得身子从头到尾发凉,突然一道身影窜了进来,是云雀。
“爷还没回么?”我起身忧心一问。
“没回。”她也面带忧心的摇了摇头。
我再一次坐回了原处,手里的锦帕己让我捏得紧紧,心里有太多的想法一闪而过,一颗心竟生生的提至了嗓门口,时间越逼近,我内心越慌乱。
“秀,你说爷都入宫一整天了,怎么还未回府,宫里也没让人传个信回来,爷身上还带着伤,不会是遇到不测了。”云雀着急的问道。
她这一问,令我心头一颤,低斥了声,“少胡说。”
终是坐不住了,也耐不住这时间紧张的逼近,我起了身,吩咐云雀与我一同入宫,才走出厅中,管家已经慌乱地从院中跑来。
管家平日里做事最为沉稳冷静,从未见过他如此焦急的样子,我一见这情形,心头更又紧了些。
这时他似乎在慌乱之中也看到了我的身影,连忙叫喊道:“王妃……不好了,御林军来了?”
御林军?厅间的几个奴才奴婢也被管家的惊慌所怔,站在院中,不知所措,我扬手拂袖,让厅间的奴才奴婢退后,从而快速迈步至管家面前。
管家急喘着,脸上忽白忽红,囔囔道:“王妃,大……大事不好,有……有御林军来包围王府了。“
“究竟发生了何事?府里怎会让御林军包围?”云雀先我一步着急的问了出来。
管家拧了眉,声音带着颤抖,“围场刺杀一事皇上查出与左将军有关,一大清早召爷入宫问话,皇上说爷有袒护之心,下令包围齐王府,直到抓到左将军,才能解禁。”
随着管家的话,厅中的奴才奴婢闻言都面面相觑,惊慌尽现,这也许是有史以来,王府第一次遭御林军包围,怎么不让府中的人惊慌失措。
密林刺杀一事,我早己料想到事实被揪出的后果,只是没有想到这后果来得如此之快,我根本就来不及去应付,何况,御林军包围王府,只想捉到左荣立,从而指证战天齐与密林刺杀一事有关。
我将众人的慌态收入眼底,心中虽然焦虑,但是面上已经情绪尽敛,力持镇定的问道:“爷现在在何处?”
“爷被皇上关了禁闭,几位大臣双双求情无果,可怜爷身上还有伤,爷岂能遭这种罪。”管家话语忧心如焚。
众人受管家话中情绪感染,厅中的慌色也渐浓了些,整个厅内都沉寂得不透一丝声音。
“管家,备车入宫。”我高扬了声音。
第53章()
可正当我赶往府门口之时,暗色中,先是一个,然后是许许多多的亮点,慢慢地像潮涌般的向我压来,片刻之后,禁军的火把照亮了齐王府三个大字,恍如白昼。()
战天麟竟带着伤居中,旁边站着一左一右副将,来势汹涌
其中左侧将军扬着嗓音让人听之生厌,“所有人听好了,今日奉皇命而来包围齐王府,所有人不得出入。”
“将军可是认为本宫也有嫌疑刺杀太子殿下?”我眉微蹙,微微笑着吟然出声。
左侧将军先是一楞,而后又答道:“属下只是奉皇命而来,至于王妃是否与此事有关,想必王妃己心知肚明。”
此人口气狂妄,颇为扬扬得意,而身边的战天麟竟悍然不顾,我微微看了他一眼,冷然道:“原来是这样,那将军今日何不当着太子殿下的面,将本宫押往宫中,与八爷一同软禁起来?”
左侧将军脸色稍稍一白,没有再接话,反倒身边的战天麟向我迈出了步子,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扬了浅笑,“都是一些不知轻重的奴才,月……小妹又何必与他们置气?”
我对上他澈然的眼瞳,心轻颤,稍平了丝内心的怒意,瞥到那左侧将军尴尬的表情,微微一笑,“既然太子哥哥都这么说了,蝶衣不气就是,那是否能请太子哥哥护送蝶衣入宫一趟。”
他脸色一震,只因我那一声久违的太子哥哥,他唇边的浅笑微微拉长,眸中浮现浅浅的柔光,突然一阵凉风而来,他眸中的柔光瞬间即逝。
“你想去看他?“他半合的眼帘遮去那幽深难测的思绪。
我依旧定定的看着他,故意忽视左侧将军那异样的眸光,唇边轻笑,“太子哥哥不允么?”
他面上浅淡得近乎没有表情,细细思量了半晌,温柔一笑,“我说过,只要是你有所求,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去做,哪怕今日要违背皇命。”
那一刻,我看着他的眼,儿时记忆绕在他的眸中,心中情绪翻滚,酸楚之感涌上心头,仿佛又看到那个手扬琉璃珠一身湿漉漉的身影,灼眼的火把光亮刺痛了我的眼,仅仅一眨眼,我让自己的神情瞬间又恢复如常。
他大手一挥,所有的御林军便开始纷散,将整个王府包围了起来,接着,我见他在交代着什么?那左侧的将军面色有些异样,我猜想应该是在为我准备马车。
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安抚好云雀和王府上下,“管家,劳烦你交代下去,今日不管发生何事,绝不能轻举妄动,一切事宜等我回府再说。”
“是。”
看着府内众人忧心的面容,我转了身,抬步走近马车,这才发现他一直等候在侧,看着他站在那里玉挺的身影,心下一暖,儿时,他也是这样为我揭车帘,让我感到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一路上,我与他面对面的坐着,刚一坐稳,马车便动了,我自心里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伸手去拨动车帘,想看看外面,突然面前多了一只手,把帘子轻轻合上,声音很温柔。
“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我错愕的收回了手,多么熟悉的一幕,儿时,他总对我这么说,曾几何时,战天齐也是在那个位置与我曾说过同样的话,我倩兮一笑,口露二字,“谢谢。”
他凝眸锁着我,那一瞬间他的眸光令我不适,也许他发现了我的异样,双眸微微一闪,开口说道:“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客气,现在无人,你就是月牙儿,我依旧是你往日的太子哥哥
。”
这句话出口,我心紧痛一下,往日,儿时,回忆,这些种种就像无形的丝线这些年来紧紧的束缚着我,挣脱不了,却还要痛彻心扉,几近煎熬。
我淡淡的转了眸,“你我之间不应该再谈及过去了。”
他闻言面色沉了色,眸中有了沉郁,抿着唇道:“我们不谈过去,我们可以重新来过。”
我心头骤紧,一起一落,他居然想要忘记过去,因为他也知我无法再回到月牙儿的身份,让我以华蝶衣的身分与他再来过,他到底想爱现在的华蝶衣,还是儿时的月牙儿。
我内心一抹苦笑连起,“既然不谈过去,那就等于要忘记所有的一切,我不再是月牙儿,你不再是太子哥哥,你战天麟与我华蝶衣又如何再开始?”
他伸出了手,带着****之色,轻轻抚上我的脸侧,“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哪怕己为人妻,只要你的心还在,我就不会在乎那些庸俗之事。”
随着脸庞上传来一阵温意,抬眸看向他,终还是侧眸格开他手上的触摸,他对于我失常的避开,眸中冷意暗生,凛色掠过,一丝沉痛怨恨与怜惜愧疚紧紧的交织在一起。
“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过,我只想留着过去,并不想忘记,也不会与你重新来过。”我转了眸,不想再看他那双太多情愫且又复杂的双眸,我好似害怕自己会沦陷。
他突然站了起来,紧箍住我的双肩,声音又沉痛之中带着几分激动的沙哑,“那为何那日在密林之中要舍身相救,你分明放不下我,你分明心中依旧对我有情。”
他的激动的一言,让我错愕地抬眸,是,我不否认那日我心中确实放不下他,也不否认,儿时的对他的情意犹在,当我内心挣扎着想起这些时,一张憔悴沉痛的泪颜一闪而过,接踵而来的便是战天齐冷傲的双眸还有那血迹斑斑的身影,仿佛一瞬间所有的光亮被一抹暗色掩去一半,眼前朦胧且迷茫。
我自心底深深吸了口气,唇线略勾,故现出一丝的笑意,“当日救你,只是不想姐姐伤心罢了。”
“我不信……不信……”他眸中擒着深深的痛,口里一遍又一遍的强调着,苦笑连连的退了回去。
我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车好似停了下来,车帘外一丝声音响起,“殿下,到了。”
我止住了方才想要去和他说的话,唇边带着一抹笑,“今日多谢太子殿下。”
而他却没有看我,我抿唇顺手揭了车帘踏下了马车。
“等等……”身后他的一声急唤而来。
我停下脚步,微微转身,看他伟岸的身影跳下马车,向我走来,他缓缓的取下披在身上的披风披在了我的肩上,“夜间天凉,披着它会暖和些。”
我的心瞬间随着肩上的披风涌起温暖,曾经梦中我也梦见他为我披衣保暖,如今竟这般真实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还未待我说话,他转身便离去了。
暗夜点点月光洒落在他暗淡的背影上,错落的影光让我袭上了痛意,他的步伐沉痛,是我的无情,我的冷漠,我的无可奈何再一次伤害到了他!
第54章()
我转了身,不能再深陷这些纠葛之中,我得速速赶往皇后娘娘宫中,我照着点点火光中走着,茫茫然,在这夜凉如水的夜晚,金碧辉煌堆砌的虚幻和魅影,瞬时把我笼罩了起来,前方的道路如何,我并不清楚,纵然战天齐待我无意,可不知为何,我的心就是不想他出事。
“天齐这孩子做事怎能如此莽撞,这叫本宫如何求于皇上。”小姨忧心的声音自内传来,我止住了脚,站在门外。
“娘娘,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皇上近来一直抱恙在身,本就有立储之意,纵然太子先前有过过错,可近来的表现也是深得皇上欣慰,现在四海升平,又无战乱,且没有八爷立下战功夺得虎符的良机,围场刺杀一事估计也是八爷过于心急了些。”
是父亲的声音,父亲深夜入宫相商此事,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接着听见小姨重重叹了一声,“本宫自小欣慰他稳重,可如今出了这事,恰恰又是皇上最忌讳的手足相残,他大婚蝶衣遭刺杀一事,本宫想尽一切办法才重重一击太子,可现在他却打草惊蛇,中了那德妃所想。”
小姨的话让我心头猛的一紧,大婚遇刺,不是战天齐陷害太子,原来是小姨所为,是我误会了他,为何他不解释,他分明可以解释的,难道他连向我解释都不屑么?想起这些,我的心开始下沉。
“八爷是娘娘一手栽培长大,现与蝶衣成亲,当下,娘娘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拯救八爷,绝不能因此而自乱阵脚
。”父亲苍老的声音忧心的传来。
“你说的对,只是蝶衣这孩子也叫本宫不省心,她何时才能上道,何时才能朝本宫所想的去做。”从小姨的叹息中,我仿佛看到了她的无奈,她的失望。
“是老臣教导无方。”父亲言中也是自责连连。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派人全力搜索左荣立的下落,只盼左荣立能够一并承坦此事,天齐方能躲过这一劫。”
那一刻,我将他们的话收在眼底,却没有向殿内迈进步子,而是转了身。
走出殿门之时,嬷嬷迎了上来,“王妃不打算进去了么?”
我微微一笑,“多谢嬷嬷引路,本宫突然想先去看看八爷。”
不是不进去,在这种情况下,我是不知如何站在他们的面前,如若密林刺杀真是战天齐所安排,而我奋不顾身相救太子战天麟,全然己打破了他的计划,还让他深陷危机之中,就连父亲与小姨也因此乱了阵脚。
我一路走至清华殿,殿外早己让御林军所包围,好再我的王妃身份还在,自然没有被挡在殿外,还未入殿,便从窗口看见战天齐的身影隐进偏殿,我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他一切安好。
我迈着步子,一步一步走到了殿外的另一侧,看着他站在了偏殿的窗户处,隔着月色朦胧,一时倒没有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直到他微微侧脸望向窗外那轮明月之时,他的半张脸被淡月浅亮的衬着,这才清楚地映出他憔悴疲惫的面容,我内心微叹,看来倚窗望月,是他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习惯。
这是第一次从他面容之上看到这种形于色的苍凉,他是何等的冷傲,从不在世人面前呈现他不堪的一面,也许只有对月之时,他才会露出他的真面目。
如若我没有看错,我仿佛看到了那丝苍凉是因他身在皇家,头上戴着齐王的光环,他总是在世人面前英勇高贵,无可挑剔,可那终究只是留给世人的一个假象,就如做戏,带着目的来迷惑众人,最终慢慢的迷失自己,成为了一种本性。
今夜也不知怎么了,兴许是那月色寒凉,兴许是那人影孤寂,兴许是我想得太多,竟然对着他这道身影犹生这么多感触,也许还有一种原因,这是我第一次这般仔细地用心地去看他。
我微微转了眸,用手轻轻的推开了门,他也注意到了我的到来,转了身,瞬间敛去了方才从头至脚的苍凉。
他引我坐了下来,我环顾四周,殿中所有的一切齐全,想来他虽被软禁,可是终究还是王爷的身份。
“夜凉如霜,爷身上的伤还未好全,怎么连窗户也打开了。”我连忙要起身去关窗,突然手上一紧,一丝暖意袭上手心。
他阻止了我,反而自己起了身至窗前,伸手将窗户轻轻的关上,转身几步走来,又坐回了原处。
我伸手向他递去一杯热茶,口里不由得说出了现在府中的情况,“父皇派人包围了王府。”
“我己经得知了此事。”他一脸的淡然的端起手边的茶水,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
“这是我从府里带来的药膏,爷记得每日午时唤人上药。”我从衣袖中取出几瓶伤药放至桌面上。
他微微看了一眼桌上的伤药,眉峰微聚,栖着一抹淡淡的疲惫,放下手中的茶水轻叹了声,“这些大可不必送来,我虽是禁闭,但我这个王爷身份依旧还在。”
我自知他的话中的意思,虽然一天时间显得面容疲惫憔悴了些,可依旧还是那个冷傲的王爷。
我微微调整了内心的某些情绪,带着些沉重的压低了声音,“我己经知道新婚刺杀之事不是你嫁祸于太子。”
他淡淡转眸向我,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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