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也根本没有将我的话收入耳中,夜色风雨之中云雀的身影也越跑越远。
我稳稳的抚着泄,忍着身体的难受,起身一步一步迈至**榻之上。
我心下阵阵焦躁,寺中自然比不得王府之中。
不只没有太医相传,更没有那么容易找到大夫,只能用些民间的土方法来解除身子里的不适感。
此次中暑,身子占一半原因,其实是我自己这颗燥乱不上的心所造成。
我虽然当着云雀的面表示自己喜欢这里,对过往己放下心来,可我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而己。
今日战天齐未来相送,昨夜匆匆而去,一句离别嘱咐的话也没有。
再到庵寺遭受那些师太的冷嘲热讽
我的这颗心反反复复的疼着,没有一刻是安宁的。
如今由于自己的心里反应而令自己信孩子深陷不适之中,还牵连了云雀处处的为难。
如此想着,腹中更生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响了,料是云雀回来了。
我努力的撑起身子,微微昂起头,却见云雀一身湿漉漉的来到了我的面前。
云雀满面苍白,喘着大气无奈道:“如今夜己深了,怕是全都睡下了,我敲了许久的门,根本就无人肯开门,我想去找静如师太帮忙,可是却遇到了清明师太,还让人把我架着不让我去找静如师太,还说,这里是庵寺,没有娇贵的千金秀,更没有什么王妃,一个小小的中暑还要如此惊动寺中之人,还说我们真把自己当成有身份之人了。”
我听着她的每一字每一句,心下甚是难过,却还要强忍着笑着对云雀说道:“我己经没有那般难受了,你快下去换件干净的衣裳,不要伤了身子。”
“可是秀……”云雀欲要说什么的时候。
我忍着那丝难受,朝她轻轻的道:“我多喝些清水解解暑便好,你快去换衣服。”
云雀无奈,只能抹掉面上一丝泪水,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这**,云雀一直守在我的身边,伺候我前前后后饮水洗面拭汗。
待到略见一丝光亮之时,偶尔听了几声鸡叫声,耳边也若隐若现的传来了钟声。
可因为一晚上身体不适的原因,没有怎么睡着觉。
直到略见光亮之时,我才轻轻的合上双眸,舒适的睡了一会儿。
这一睡,我好似又给了他人对我下手的机会。
“师姐,她就住这屋里。”
“把门打开。”
“是。”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几声莫名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嘈杂感。
我朦胧睡意之中实在是无法提起眼皮,昏昏沉沉的又睡了下去。
突然身子上一凉,有人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还将我狠狠的拉了起来,怒斥道:“都日晒三竿了,你竟还在睡,还当自己是千金秀,齐王妃么?”
闻着这声怒斥声,我的神经崩的一声将我从无力之中聚然提起一丝气力,猛然的睁开了眸,手上一丝剧痛传来。
是有人狠狠的掐了我一把,我心中一怒,喝斥了一声,“放肆……”
我的一声喝斥声,连我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竟换来的是一丝冷冷的嘲笑。
“还放肆呢?你以为自己还身在齐王府么?你可瞧清楚了,这里可是庵寺,你现在只是一个刚入寺的平尼,法号无忧而己。”
我心中一紧,方才因怒出口的一言怒忘乎所有,忘记了自己现在身处的境地乃庵寺
我己不是那高高在上高贵的齐王妃。
我微微抿了抿唇,看向方才对我怒吼之人,竟是昨日有意撞了我的一把的清明师太。
再一看过去,清明师太的左边站着的可是昨日那名肥胖嘴脸的清宁师太。
脑子里一个念头闪过,转眸至窗外,己现大好时光。
我心下一叹,糟了,我竟忘记了昨日清宁师太所交代的清晨鸡叫之时要去庵堂打扫。
我连忙起身,头上又一阵晕炫传来,重新无力的坐回了**榻之上。
“怎么?还想再装病?”声音自头顶传来,是清宁师太那冰冷又含讽刺的声音。
我微微抬起了眸,干涸的双唇微启,此时的气力,连说话也有些吃力。
“清宁师太误会了,无忧今日身子确实有些不适,这才误了去庵堂打扫的时辰。”
我这样的解释自然不会被接受。
清宁师太身边的清明师太讥讽的接了话。
“说什么身子不适,还不是娇生惯养,要么就是没有将我们清宁师姐的话放在眼里。”
我无力的摇头,想要解释之时,身边的另外一名清秀师太又补了一句。
“师姐,这无忧如此不将你放在眼里,定要惩罚于她以儆效尤,否则师姐往后在众弟子面前还有何颜面?”
我自知今日只怕是逃不过她们的责难了。
昨日她们三人尖薄之舌早己有了对付欺负我之心。
而我又因为身子不适的原因,让她们抓住了把柄,所以今日这一劫我是必须要去面对了。
清宁师太一左一右的清明师太,清秀师太又开始一唱一喝起来。
“就是,昨日住持师太都说了,她如今是带罪之身,圣上没有要她的性命,让她前来我们庵寺赎罪,那她就必须遵守我们庵寺的规矩,眼看这时辰早己过了庵堂打扫的时辰,还有连早课都误了,按照我们庵寺的规矩,理应入藏经阁抄写经书三百遍,何时抄完,何时给饭吃。”
清明师太的话才刚落,门外云雀喝声撞了进来。
“三百遍?你让我家秀抄到何时?你们分明就是想借机整死我家秀,你们可别忘了,我家秀腹中怀着的是皇家的皇嗣,若是有任何闪失,你们谁又能负得起这个责任?”
云雀字字句句带着挑衅之意,我暗叫不好。
果不其然,清宁师太己被云雀的挑衅之言所激怒,冷冷的勾了唇,看向云雀。
“这位小施主,你虽然是跟随无忧来了我们寺中,也算是寺中之人,那定当要守寺中的规矩,如今无忧是带罪之身,她腹中的皇嗣能不能入驻皇家皇谱之中那还是个未知数,而且来我们庵寺赎罪的妃嫔又岂是只有无忧一人,静如师太,我们暂且不说,她的贵妃身份仍在,可除了静如师太,还有几名失**的妃嫔又有几个能得善终,那先朝祈妃娘娘不还是怀着先皇的子嗣入了庵寺,到头来两人双双而亡,先皇也没有追究庵寺任何人的责任
。”
这清宁师太突然转眸看向了我,眸光带着那不达眼底的笑意,接着道:“况且无忧还是罪臣之女,齐王很快就是太子,太子的东宫之中除了正妃,还会有四位侧妃,妾室填房会多得数不甚数,将来会有多少女人为齐王生下皇嗣,平尼是数都数不过来,所以在平尼的眼里,无忧只是无忧,无忧的孩子也只是无忧的孩子。”
“你……”云雀欲要再说什么的时候,被我摇头低斥一唤所打断,“云雀……”
云雀气焰一咽,在我的低斥声之下,她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负气过来扶了我一把,一脸忧心的问道:“秀,你可还好?”
我微微朝云雀轻点了头。
因云雀昨晚细心的照顾,身子也好了一些,只是有点嗜睡而己,这也许是因为昨晚的**折腾而致。
清宁师太的话太过伤人,让我的心一时之间随着她的话开始乱得厉害。
住持师父给我赐名无忧,可我真的能做到无忧么?
正在我开始胡思乱想,甚至有念头闪过脑子里之时,面前的清秀师太那惹人厌恶的声音又再一次直刺我的心。
“师姐,你方才的话有理,这齐王很快就会为太子,将来身边为他生孩子的女人也是无数,齐王既然能让无忧怀着孩子还来这庵寺受苦,那就证明在齐王眼里,无忧与腹中的孩子只不过己成过往。”
我的手一颤,颤得连我自己都无法控制。
云雀己气急败坏,朝她们大声的怒吼了一声,“你们住嘴……”
“怎么?连你一个小小丫头也敢对我们清宁师姐如此不敬?”清明师父握拳相向。
云雀扬手怒道:“你们算什么佛门中人,都是一些以佛祖为名,侍强凌弱的小人。”
“啪……”清脆的声音响在了云雀的左脸之上。
“云雀……”我心头一紧,忧心一唤,连忙起身将云雀护在了怀里。
云雀抚着被扇疼的左脸怒指方才给了她一把掌的清明师太叫嚷道:“你敢打我?”
清明师太不以为然,奸笑泛起,揉着自己方才扇疼的手道:“这只是给你的小小惩戒。”
云雀闷着口气,再也忍无可忍。
云雀从我怀里挣脱开来,叫嚷直冲向清明师太。
“我跟你们拼了。”
“云雀……”我手上一抓,抓了一把空气。
云雀己冲了上去,与清明师太纠缠打斗在一起。
由于云雀的身子骨瘦弱,自然不会是清明师太的对手。
云雀两下就被清明师太打倒在地,狠狠连抽了两巴掌,唇边己见血丝
我心头心痛,欲要上前为云雀帮忙,突然身边的清秀师太将我紧紧的困在了手里。
“放开我……”我想要挣脱开清明师太,可她力气极大,由于我身子虚弱的原因,我根本就无法挣脱开来。
“你那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就该该好好受受教训。”清宁师太咬牙得意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然而云雀狠狠的被压在清秀师太的身下,脸上早己被抽得红肿。
“云雀……”我洒泪唤道,而后想到她们真正想对付的人是我。
我伸手紧紧的扯着清宁师太的衣袖恳求道:“清宁师太……今日之事是无忧的错,无忧愿意接受惩罚,求你们放了云雀。”
清宁师太面上的得意更甚,扬了笑冷冷的对我说道:“现在才愿意接受惩罚,未免也太晚了些。”
“你们到底想怎样,我都答应你们。”我眸光定定的看着清宁师太,一字一句说得坚强坚定。
清宁师在转眸看向我,眸中的奸笑之意也随之更甚,终是扬高了声音。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对你小惩袖一番,让你长长记性,这些日子除了每日自己的活技以外,那倒夜香刷马桶之事也交由你了,你觉得如何?”
我拉着她衣裙的手一滑,重重一咬唇,很多话紧在喉间就是说不出来。
“秀……不要答应她……她是故意残害于你……”云雀忍着痛朝我喊道。
可惜话还未完,就让清秀师太将云雀的头发全都揪在了手里,云雀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再也无法看着云雀受如此磨难,我抹了一把泪,毅然的扬了声音,“好,我做……”
清宁师太扬声大笑,眸光不屑的看了我一眼,“无忧既然答应了,清明,你还不快放了那丫头。”
清秀师太闻言松了手,起身还往地上的云雀狠狠的踢了一脚,骂道:“死丫头,你若是再敢造次,小心你的小命。”
云雀红肿脸蜷缩在地上,吃痛的连爬都爬不起来。
“我们走……”
随着清宁师太的一声令下,我的身子也一松。
清明师太放开了我,我直冲到云雀的身边,轻轻的将她扶坐在地上,“云雀,你怎么样了?”
云雀的脸己让抽得红一块,青一块,连手臂之上都是伤,她还强撑着告诉我,“秀放心,我没事。”
听着云雀说没事,我伸手轻抚着她面上青紫红肿一片的伤痕,泪水滴滴崦落,颤抖着声音道:“还说没事,脸都肿了……下次我不许你再这般傻了,纵然有人骂我……侮辱我……或是要打我……你都不许哼一声……”
“秀……”云雀的伸手将我抱在了怀里,哭着道:“秀,我们不要再呆在这里了,她们这些佛门中人就是一群恶魔……还不知以后会怎样对待秀?”
我被云雀紧紧的抱在怀里,心在一遍又一遍的被长鞭抽打着
我从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落到如此境地?
也从未想过自己竟在这般境地之下这般的无能为力。
我强忍着一口气,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的答了云雀的话。
“她们要如何对待我们,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活着,好好儿活着,不就是倒夜香刷马桶么?别人能吃的苦,我们也亦能吃,也亦能做。”
“可是秀……”云雀从怀里抽开来,眸光闪烁的看着我。
我朝她摇了摇头,“不碍事的,我的身子己无大碍了,只要腹中的孩子能够平安长大,我就无憾了。”
云雀青紫一片的面容抽触得厉害,吃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要下山去找爷,爷定不会放任秀这般吃苦的。”
“不许去。”我低斥的拉住了云雀的手。
“秀你这是何苦?”云雀面上泪水淌过。
我将云雀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里,声音己见哽咽。
“云雀,你听我说,有人存心想刁难于我们,就算爷来了,又能如何?他能时时刻刻守在我的身边保护我么?”
云雀不语,只知哭泣,泪流不止。
我随着眸光指了指地上方才被清秀师太误撞倒的一盆芥兰之上。
“如今的我们就如地上那盆砸坏了的芥兰一样。”
云雀随着我的手势看向地上的一盆砸坏的芥兰,泪水流得更急了。
“那我们去找静如师太,静如师太一定会帮我们的。”
我轻咬着唇,摇了头,“没有用的,这些人仗着宫中有人撑腰,早己无法无天,就连住持师太也不敢多说她们重话,我不想将母妃牵扯到这些纷争之中来,我自己的事情,我想自己解决,我们要坚强的活下去,就必须靠自己。”
云雀朝我瘪了瘪嘴,什么也没说,再也忍不住的时候,她便转了身去,掩袖抹泪,微微还带有一丝泣声,声音被强忍着压得很低很小,但从她后背带着的颤抖来看,她在哭,隐忍痛苦的哭着。
我也在强忍着,我虽然没有想到自己终有一天会步入这样的境地,但我知道云雀跟着我定会吃苦受难,可如今一切都回不去了。
所以接下来,在我根本无力阻止或是反击这一切的时候。
我除了利用隐忍来保住自己与腹中孩子的性命,我己别无他法。
忙活了一天,我不让云雀前来帮我,我独自一人也是每次做了这么多事。
今日的庵堂是让我打扫干净了,还倒夜香刷马桶我仍要继续。
借着浅浅的月光,我独自一人呆坐在后殿的脏水池边
我从来不知道倒夜香是这般辛苦的一件事。
眼前这一切我没法用词来形容,我总觉得我这双手再也洗不干净了。
刺鼻的臭味还未让我动手刷,就忍不住胃里翻江倒海,呕吐不停。
突然身边有人蹲了下来向我递来了一个香囊。
是荷花的淡淡的香味,我转眸看去,是妙玉痛心的看着我。
“妙玉,你怎么来了?”我惊讶一问。
“我有些睡不着,方才出来方便之时,见你在这,我便过来了,你也累了一天,先捂着荷花香囊休息一会儿,这些就让我来做。”她笑着对我说道,面后又伸手拿了池子里的刷子。
我欲要夺过妙玉手中的刷子,她不让,反倒还与我说起了一些我从不知道的事情。
“很小的时候,我家里就是靠给人倒夜香为生,我娘亲还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做夜香妹,而我也时常跟娘亲一同出去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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