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力持平静的站在了娘亲的面前,众人的眸光都移至到了我与娘亲的面容之上。
随着我的出现,娘亲那苍老的双眸开始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在她对上我的眸光之时,她的眸光流转着淡淡的阴影,如早己沉落幽幽谷底的一朵白兰花,瞬间有了生机。
我的心在沉痛之中徘徊,慌乱,隐忍,绞痛……
她把玩着胸前一缕白发的手倏地松开来,怔怔的悬在胸前,扯唇却溢不出一个字来。
我的心越来越乱,一颗心开始随着她那久违的眸光开始颤抖。
我仍记得这样熟悉的眸光,仍记得这熟悉眸光之中有一位美丽的娘亲曾一直将我捧在手心中,当宝一样疼着。
她的手开始颤抖的向我,我没有后退,也向她伸出了手,触摸到她颤抖的手指之时,她快速的握住了我的手,颤抖的唤我,“女……女……女儿……”
她认出了我,过了这么多年,是唯一一个一眼就能认出我的人。
我的眼前开始被泪水模糊,方才揪着的一颗心似乎随着娘亲这一声女儿己经停止了颤抖。
能在死之前还能与娘亲相见,相认,我又何必再去违背自己的心。
只是可惜了娘亲今日要与我一同丧生在这金殿之上。
也许对她来说,这是一种解脱,一种结束这种悲惨人生的解脱。
突然殿中泛起了一阵大笑,“皇上,臣所说句句属实,这齐王妃真是当年魏氏之后,请皇上下令处死此女。”
宁玄充与战天睿同时上前为我辩解,“父皇,这位妇人有疯癫之症,她的话又岂能当真?”
“此时此刻,你们还想要为她狡辩?”皇上己龙颜大怒。
我虽未看,却能感觉到那死亡之的气息在向我逼近。
“儿臣……”宁玄朗与战天睿再无辩解之言,在皇上怒然挥手的瞬间,他们只退回原来的位置。
其实我也是幸运的,这一生有了自己的所爱,也有了他们对我不求任何所图的真情,算是没有白活这一世了。
我转眸看向一旁的战天齐,他鹏了眉,深邃的眸光在无尽的挣扎着,似乎他己经知道了我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他拼命的绞着那丝不让我放弃的眸光提醒着我,而我不想再让他如此挣扎下去。
他说过,无论我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我什么也不许做,可如今我还能什么都不做么?
正在我欲要转身承认这一切之时,耳边响起了娘亲疯疯癫癫的一语,“你不是我女儿,我女儿不长你这样,我女儿眼睛亮亮的,脸蛋儿圆圆的,可漂亮了……才不长你这样……你不是我女儿,不是……”
第164章()
我一怔,娘亲从我的手中抽回了手,面上闪着无尽的得意之色,伸手依旧抚着胸前的发丝。()
一瞬之间早己将方才的情绪全都掩在了那为自己女儿而得意的神情之下。
“父皇,这位妇人方才说了,八嫂并未是这位妇人的女儿?”战天睿急切一语。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殿上的张治因娘亲的一句话,完全乱了方寸,上前指着娘亲急切的解释道:“皇上,方才肯定是慧敏郡主又犯了疯病,正在疯言疯语
。”
“张大人,你都说这位妇人是疯妇,那她的话自然也信不得,你竟敢将一位疯妇带至朝堂之上戏弄父皇,你该当何罪?”宁玄朗怒斥了一声。
张治被这一声怒斥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紧紧的咬了牙看向我说道:“皇上,臣并非有冒犯之心,请皇上细想,如若这名妇人不是当年的慧敏郡主,为何会住在华府隐蔽的竹屋之中数十年?这又如何解释?”
我的心头又是一紧,竹屋,他牵扯出了竹屋,那么子亚哥哥与云先生,他们岂不是……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又极快的闪过一个念头。
既然娘亲被传到了大殿之上,那云先生与子亚哥哥肯定也被抓了起来。
可这些日子并未传出子亚哥哥诈死一事。
这就说明,云先生己安排好了一切,此时的子亚哥哥是安全的。
我心里千思万楼紧紧绞在一起之时,手上重回了一丝温暖,是战天齐上前来握紧了我的手。
是这丝温暖与力量让我有心里有了安全感。
而我此时的心也在一点一点从方才的怔然慌乱之中平静下来。
“报……”殿外突然响起了奴才的声音,“启禀皇上,宗人府的寻大人求见。”
“传。”
“传寻大人觐见。”
随着一声尖叫声,一名身着朝服的寻大人入了内。
“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寻爱卿平身。”
“谢皇上。”
“寻爱卿急着觐见,所谓何事?”皇上微微蹙眉问道。
寻大人抬起了眸,指着面前的娘亲说道:“臣正是为了殿中这名疯妇而来。”
因寻大人的这一句话,全场人所有的眸光都停在了寻大人的身上。
皇上眉宇间闪过一丝疑问,再次问道:“寻大人识得这名疯妇?”
寻大人微微摇了摇头,作答,“臣并不识得,只是早两日张大人送来了三名要犯,其中就有这名疯妇,然而与这名疯女一同抓住的另外一名要犯让狱卒向臣传了话,原来这名疯妇是原华府请来的一名世外名医的妻子,他的这名妻子只因曾被疯狗咬过,从此落下了疯癫的铲,这名世外名医为了医治这妻子的疯病,所以就答应了罪臣云荣,入转府为己过世的华夫人医治心病,只因这名世外名医的妻子疯癫到处咬人,而且被她咬伤的人也会落下疯癫的铲,就连这名世外名医自己的儿子也被咬伤成了疯傻之人,所以罪臣云荣怕这名疯妇到处咬人作乱,便将这名疯妇关在了自己的秘密竹屋之中,臣急着前来也是为了禀告此事,就怕这名疯妇危及皇上及各位朝臣。”
众人听寻大人这一番话,各自吓得往后退缩,就连张治也有了一丝胆怯之意,连忙后退三步,离娘亲远之又远
看来还是云先生有办法,竟然可以想到这一招来挽救此时的娘亲。
还好方才我没有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与娘亲相认,否则我便害了娘亲。
“啊……肉……肉肉……我要……我要吃肉肉……”
也就在这时,娘亲似乎听懂了寻大人的话,开始疯癫咬牙到处乱抓嚷嚷着要吃肉,吓得朝堂之上的众臣一个都不敢靠近。
就连龙椅之上的皇上也面容失色。
“大胆张治,你竟敢戏弄父皇,还将这名危险的疯妇带至朝堂之上,究竟是何居心?”战天齐扬言怒吼道。
张治此时面色苍白,双脚一软,无计可施只能生生的扑通跪地慌乱的请罪。
“臣……皇上饶命啊……臣是真的……臣一时糊涂,还望皇上恕罪。”
龙椅之上的皇上搅得头疼,满脸怒色的扬了扬手,怒斥道:“行了,快将这名疯妇带下去……”
“是。”
张治命人将娘亲带了下去,我的一颗心也随着娘亲的安然离开而沉下。
对上战天齐此时的眸光,我心安的微微轻轻一笑。
可在他的脸上并未露出笑意,反而眸光更加深沉了。
我瞬间轻笑僵于唇角,不知为何,从他这丝深沉的眸光之中我感到自己并未脱困,反而事情会越来越严重。
果然,经过张治这一大风波,一直附和着张治想要治我于死地的秦大人仍是死咬着我不放。
“皇上,虽然这名疯妇不能证明齐王妃乃慧敏郡主之女,但臣仍有证据能证明她是魏氏之后,但这个证据,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名秦大人面上所现的迟疑究竟是什么?
现在就连娘亲也无法证明我是魏氏之后,他又想整出哪一出?
我的心又再一次揪紧。
“这朝堂之上有何证据不能讲?朕命你速速说来。”皇上手抚额头扬高了声音。
秦大人在皇上的扬声之下,点头道:“是,只是此事关系到皇家颜面,还请皇上以龙体为重,不要过于激动。”
当今皇上微微点了头,然而此时所有人的眸光都投向了这个笑意暗然的秦大人。
突然秦大人伸手指向我,在殿中扬高了声音。
“她……乃是罪臣云荣与当朝淑皇后奸情所出。”
秦大人的扬高一语,瞬间轰动全殿。
所有人面容怔怔,一瞬间,眸光全移到我的身上,还有人开始议论纷纷。
当今皇上此时己瞪直了双眼,从龙椅之上颤抖起身,脚下慌乱的几步,怒指殿中的秦大人,声音开始颤抖
“秦方……你把方才的话……再给朕……给朕说一遍。”
秦大人面色微怔,连忙跪地,“皇上息怒,臣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虚言,罪臣云荣与皇后有染一事证据确凿,臣有证据可以证明齐王妃并非魏氏慧敏郡主之女,她是罪臣云荣与皇后奸情所出。”
不知为何?当秦大人说出这些之时,我的心异常的平静。
耳边此时己传来了战天齐冰冷的声音与手中长剑出鞘的寒光。
“大胆秦方,如今罪后己殡天,云荣一甘人等都己伏法,那慧敏郡主也己早逝,你口出狂言,如此诋毁皇家颜面,你还有没有将父皇放在眼里?本王今日就要让你溅血在这金殿之上。”
战天齐手中的龙泉宝剑己架在秦方的脖颈之上。
秦方身子一颤,在龙泉宝剑的威逼之下,他吓得瘫坐在地上。
一瞬间又见他微微收敛起那慌乱的情绪,反而奸笑泛起的看向此时平静的我,重又跪起道:“齐王冲冠一怒为红颜,臣自当理解,可臣没有十足的证据自然不会信口开河。”
秦方老奸巨猾连忙带着哭腔的嚷起声音,“皇上,臣手中真的有证据可以证明齐王妃乃罪臣云荣与皇后奸情所出,还望皇上给臣一个说出真相的机会。”
“齐儿,收回你的龙泉宝剑,退下……”皇上怒吼了一声,坐回了龙椅之上。
战天齐面上余有一丝不甘,手中的宝剑并未回鞘,飞剑直刺于金光闪闪的梁柱之上,冷言道:“秦方,你最好能让你口中的证据来证明此事,否则本王今日定让你血溅金殿,死无葬身之地。”
秦方面容颤抖的看着那梁柱之上的龙泉宝剑,下一个瞬间,深深的咽了一口颤沫,深吸口气扬声说起。
“启禀皇上,淑皇后殡天之后,她宫中尚且留有一名名唤李嬷嬷的奴婢,曾是当年皇后的乳娘,也就是这名乳娘可以证明皇后曾在魏氏山庄诞下一子一女,然而皇后当年抱回皇家的死婴并非是自己所生,而是自己的嫡姐慧敏郡主的女儿,慧敏郡主的女儿在出生之时就己断气,皇后想到可以让自己的女儿替代慧敏郡主的死婴,所以便将自己的女儿让慧敏郡主抱回了华府,然而慧敏郡主抱回府中的女儿就是皇后与罪臣云荣所生,云荣与皇后的一子云子亚己伏法,现在就只剩下齐王妃了。”
随着入殿中瑟瑟发抖的李嬷嬷,我唇边自嘲一笑。
战天齐看向我,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笑意。
“老奴叩见皇上。”李嬷嬷跪在地上向皇上行了礼,眸光带着慌乱的瞥向我,只有一下,她便缩了回去。
“李嬷嬷,秦大人所说可是属实?”当今皇上的眉目冷了下来,在常公公的搀扶之下又起了身,步步椅。
李嬷嬷微微抬起了头,一瞬间对上我此时平静的眸光之时,她有些胆怯的点了点头。
“是,秦大人所说字字属实,齐王妃就是皇后娘娘与云荣所生,老奴以自己的性命起誓,绝没有半句虚言。”
“混帐……”皇上狠狠一击龙椅,跌至龙椅之上,龙颜大怒,指着宁玄朗,战天睿,战天齐,还有我,又一声怒吼,“你们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父皇怎能仅凭一名奴才之言就轻信皇后对您的不忠?”宁玄朗扬了声音,眸光却出现了慌乱
这是我看到宁玄朗第二次如此慌乱,第一次是在那详宁宫抱着我的时候。
随着宁玄朗的这一声质问,李嬷嬷又抬起了头,还从袖中取出一缕系着红绳发辫。
“皇上,这是皇后娘娘一直留在身边的胎发,这束胎发就是最好的证明。”
“传太医……”秦大人面上泛起奸笑命令道。
只要太医前来,凭借这胎发就能判断出所有的一切。
正在那名奴才欲要拉开殿门之时,我站出来扬了声音。
“不用传了,这胎发是我的,我就是你们皇家的耻辱,只是我没有想到,曾在我面前信誓旦旦的告诉我,要对皇后,要对魏家忠于一生的奴才,竟会如此背叛于她?背叛魏家?”
我咬牙字字而出,李嬷嬷颤抖眸中眸光,满目愧疚之色,欲言又止,“老奴……”
我冷笑的看她,不管她是被逼,还是为了自保,又或是自愿说出这一切,那都不重要了。
“皇上,如今齐王妃己承认自己乃皇家耻辱,那就留不得,臣恳请皇上赐死这皇家的耻辱。”秦大人再次扬声谏言。
“臣等恳请皇上赐死齐王妃,以挽皇家颜面。”余下的几名大臣有一半也跪地附和秦大人的话。
还有一半未跪之人,只怕是在忌惮战天齐与宁玄朗,所以此时他们根本不知如何来抉择这件事情?
我站在殿中,终是闭上了双眼,要结束了,终于要结束了。
“父皇……”战天睿与宁玄朗欲要再说什么的时候,皇上怒颜相向,“你们还敢替她求情……”
我都承认了,自然是他们无能为力的时候了。
我睁开眸,向他们俩轻笑摇头,只是想告诉他们,不要再为了我费尽口舌了。
战天睿眸中闪过太多的情绪,上前拉了一把正在一旁面无情绪的战天齐,“八哥……”
战天齐这才将投在我身上半响不离的眸光敛回。
他甩开战天睿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向我,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么?”
我轻笑点头。
他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柔光,突然腰间一股力道而来。
我的双脚离地腾飞而起,直至那金光梁柱之上收回了龙泉宝剑在手,一个旋转直接落在了地上。
他紧紧的稳扶住我,突然又手上一紧,一股力道,将我拉扯着跪下。
他也跪了下来,手中的长剑直立于他的身边,眸光冷冷的看向龙椅之上的皇上
“父皇,蝶衣杀不得。”
随着那把龙泉宝剑直立于地上椅的声音。
皇上倏地从龙椅之上窜起身,眉宇间透着痛恨的指向我,咬牙颤抖道:“怎么?你是要为了她来对付朕?”
所有的人都开始不解战天齐此时的作法。
大家都知道龙泉宝剑的意义,一瞬间整个殿中的气氛开始升华到窒息。
战天齐握紧了我的手,坦然的面对皇上,语气平静的说道:“儿臣不敢,儿臣是来替蝶衣带罪立功的,蝶衣乃魏家之后,今日也是带着老魏王曾私吞齐哈族的宝藏来向父皇请罪。”
因他的话我的心猛然一抖,他松开了我的手,从腰间取出了一只金色的盒子,缓缓打开,面呈皇上。
“儿臣手中之物就是开启宝藏的两颗琉璃珠,这里面秘密藏着那处宝藏的所在之处,还请父皇看在蝶衣一片诚心请罪的份上,饶她一命。”
当我听完战天齐的这一番话之时,我的眸中颤抖挣扎着,内心己陷入一片愣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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