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族**血洗
。”
当年魏氏一族被灭的真相她终于可以在我面前说出来了,然而也说出了她此时心里所有的感受。
她多年困在深宫之中不能自己的她,亲眼看着自己的族人,亲人全都死在自己的生辰之上。
这样的噩梦让她苦了一生,也痛了一生。
她不过也只是苦命无助之人,无力选择自己的幸福,如今在面对死亡面前,她依旧抱着赎罪之心。
我带着太多的情绪低了眸问道:“所以林任是你们杀的?”
她哑声大笑了一声,而后收紧了自己的指尖,“他难道不该死么?”
问我林任该不该死?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林任是害死外祖父之人,将我推向今天这般地步都是因为他,所以他该死。
可谋权的路上,各为其主,林任所做只是一片忠心护主,况且他如今己远离那些血腥与杀戮,所以他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死。
正在我的思绪混乱之时,她微弱的声音重又在我耳边响起,“当年就是林任以多种酷刑逼迫父王说出宝藏的下落,父王宁死不说,皇上动怒,得不到的东西,他便要毁之,只要是父王的直系亲属,他都要一一杀尽,你父亲为了护全你,让真正的华蝶衣代你一死,然而我只能牺牲自己腹中的孩子来保住这一条命,终身不孕,永困这后宫之中。”
我抬了眸,紧抚着她的手,我突然想起了那日先皇后宫中占天齐手持长剑刺向战天麟之时,战天麟所说的字字句句,难道战天齐也己经得知了这琉璃珠中藏着秘密。
我敛回思绪开口问道:“琉璃珠可以开启宝藏,可这处宝藏究竟在何处?”
她摇了摇头,“父王死了,谁也不知这宝藏在何处?这么多年来,你父亲利用密探到处查寻此事,只知你手中的两颗琉璃珠可以开启宝藏,却不知宝藏究竟藏在何处?为了不让有心之人得知你手上的琉璃珠就是开启宝藏之物,这些年,你父亲与我从未与你提起过你手上的琉璃珠,所以,你要切记,想要活着,就要守住这个秘密,绝不能轻易在旁人面前显现那两颗琉璃珠,否则你定会招来杀身之祸……咳……”
我骇然望着她,震惊之下,竟不能言语。
“我要说的话都己经说完了,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怨你父亲,你若是要怨就通通怨到我一人身上,他是云氏王朝血脉,出生的那一天就背负着负国的使命,他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复国。”
她的声音不住颤抖,几番咬咨涸的双唇,忍着那喉间的声声重咳。
我握住她的手,却发觉自己比她颤抖得更厉害。
而此时我只能含着泪摇头,“我不怨他,从未怨过他……你也是一样,我不怨你,真的不怨你们……”
“我知道,你昨夜以身护我,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娘亲……咳咳……咳……”她欣慰的笑着,那笑容却在我的眼里恍恍惚惚,连着几声重咳,她握着我的手握得更紧了,声音也开始断断续续不清,“我撑不住了……真想……真想……听你叫我……我一声……娘……”
最后一个字她拉长了些,可是己经无力的成了一丝哑声,最后挣扎了几下,身子变得僵硬,握着我的手无力的松开悬落于榻间
“娘……娘……”我终于叫出了口,像是心中有堵墙突然崩塌了。
我哭着抱起她摇着她,一句一句娘地喊着她。
可这回无论我如何流泪哭喊,她都不可能再睁开眼唤我一声蝶衣,或是孩子。
她走了,就这样走了,走的时候也不知有没有听到我那一声迟来的娘。
我在一片悲哀泣声中走出清宁宫。
我看见子亚哥哥坐在地上,什么也不说,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的鸟窝。
里面的小鸟娘亲己死,几只刚孵出的雏鸟让子亚哥哥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
他看似面无表情,可是双眸中的泪水一滴一滴顺着他一度乖巧的面容流下。
我走过去蹲在他的身边,他抬起泪眸看了我一眼。
良久,他只道:“小鸟的娘亲死了……”
我伸手抱住他,轻抚着他的头,“小鸟娘亲死了,他们还有兄弟姐妹,他们会相依为命好好的活下去。”
他偎在我的怀里,吸着鼻子问我,“妹妹与子亚也会好好的活下去么?”
“哥哥不要怕,妹妹会保护哥哥,用生命去保护……”我强忍着身心的颤抖,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
他的大手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安抚我,“妹妹也不要怕,哥哥也会用生命去照顾保护妹妹,绝不让人欺负妹妹……”
我将头靠在他的看似脆弱却又很坚强的臂膀之上,洒泪点头,“嗯……”
现在除了他,我只能与他相依,他就是我要用生命去保护的人。
父亲虽是骁勇善战,胜卷在握,手里还握有战国最精锐的一半兵权。
可是,即使是再英勇善战的他,应是也没有想到这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因为就连我也没想到,甚至就连死去的皇后娘亲,乃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想到。
宁玄朗反了,反的正是胜卷在握的父亲。
宁玄朗与战天齐演了一出好戏。
宁玄朗士气高昂的攻打下战天齐的西面,而后再以呼声将父亲请入西面犒赏将士们,可当父亲踏入西面的一刹那便被数万精兵围困。
好一招请君入翁,将父亲生生困在西面,战天齐的军队便直捣东面。
父亲这一战输在了一个自私的情字之上。
第161章()
这己经不是我第一次看见这战争的残酷与血腥了。
此时的天空中突然之间下起了大雨。
浓浓的鲜血与由天而降的雨水混杂在一起,好似数条小溪般沿着层层尸体向外淌出。
我牵着子亚哥哥的手踏着无数尸体血雨而过,手上撑着的雨伞滴落下无数滴雨滴,雨滴落在我们脚边的血水里,轻轻的划出一圈又一圈涟漪。
雨中夹杂着腐臭与腥味的风从我们的鼻间拂过。
“妹妹……血,有血……”子亚哥哥见血就慌乱的叫着
“子亚哥哥用这个把眼睛遮起来,就不会有血了,就像我们以前捉迷藏一样。”我将手中的帕子递向他。
我知道他最怕血,我也更不想让他看到这般血腥的一面。
他眼睛慌乱的看了看我,而后望向脚边的血,躲在我的怀里朝我点了点头。
我轻轻的将手中的帕子系在了他的眼睛之上。
他哇了一声说道:“妹妹说得没错,看不见了,没有血了,真好。”
看不见了,没有血了,真好,他的最后一语,深深的撞入我的心里,可我却很难做到这一点。
硝烟黑云微微散去,我们一步一步的向前迈进。
“拿下他们。”
“是。”
随着一阵喝声,周围己围上了不少禁军。
我脚步一顿,蒙着眼睛的子亚哥哥手上一颤,紧紧的拉了我一把,“妹妹……”
我看着向我们逼近的禁军,每个人手里的长剑都己粘满了鲜血。
在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地上躺着的这些一动不动的人浴血死在这些长剑下狰狞的一幕。
我站在原地,紧着子亚哥哥的手安抚道:“有妹妹在,哥哥不要怕,没事的……”
子亚哥哥点了点头,我将子亚哥哥小心翼翼的护在身后,眸光冷冷的绞着那些粘满鲜血的长剑向我们靠近。
“放肆,都退下……”声音自身后而来,向我们逼近的禁军全都停了下来,纷纷往后退下。
是熟悉的声音。
我微微侧着头上的雨伞,转头看过去,王忠一身铠甲单膝跪在地上。
“属下见过王妃。”
我心下微微一叹,又再一次收紧了子亚哥哥的手。
“放我们离开。”我看着地上跪着的王忠说道。
王忠微微抬了眸,眸光落在了我身后躲着的子亚哥哥的身上。
我便朝着王忠的眸光将子亚哥哥护得更紧了些。
王忠留意到了我此时的动作,连忙垂了眸请罪道:“王妃息怒,爷说了,让您回殿休整,他处理好手上的事情,便会前来见您。”
我不想听他多说,更不想等到战天齐前来。
我知道我此时还不能带着子亚哥哥离开,那子亚哥哥必逃不过一死。
我扶着子亚哥哥回了头,极快的迈出了步子。
王忠起身追了上来,手持长剑拦在了我的面前,“请王妃止步。”
剑光闪过我的双眸,我咬了唇,止下脚下的步子,低斥道:“王忠,你是我一手提拨起来的人,今日也敢对我持剑相向?”
王忠眸光一闪,连忙收回了手中的长剑,“属下不敢,但是倘若今日让王妃与这名罪臣之子离开这里,属下则是谋反同谋,必死无疑
。”
我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句开了口,“王统领何必分得这般清楚,我也是罪臣之女。”
“不,王妃是齐王妃,是皇家的人。”王忠面容带着一丝急切的解释道。
我冷然扬手,丢掉手中的雨伞,抽出腰间的软剑相向。
“不用多说了,我今日就得离开这里,你们若是不放行,我唯有独闯,若是你们出手阻止,就连同我与这些尸体一同送入乱葬岗。”
“妹妹……”子亚哥哥害怕的又唤了我一声。
我心中一痛,袭着从头而降的雨滴,握紧了他的手,“妹妹在,哥哥放心,妹妹说过会用生命去护你,不要怕……”
软剑在手,我小心翼翼护着子亚哥哥向前轻迈着步子。
王忠无力抵抗,只能持剑往左边退却。
也就正在我越过王忠身边之时,一道暗沉的身影从大雨之是向我步步走来。
我又停了下来,紧握着子亚哥哥的手,眸光看着向我步步走来一身银白铠甲淋在雨中的战天齐。
“你也是来拦我的?”我直直的绞着战天齐的眸光相问。
战天齐走到了我的身边,停了下来,伸出湿漉的手向我。
他的手欲要抚上我的脸之时,我躲了过去。
他的手悬在半空中,眸中满是疲惫与痛意,柔声回了我的话,“我是来接你的。”
他是来接我的,与拦我有何区别?
“我不会与你回去,放我们离开。”我往后退了一步,紧紧的绞着他的此刻疲惫且带着痛意的眼睛。
他收回了手,剑眉轻轻的拧了一把,眸光随着轻拧的剑眉微动,但仍是柔声开口,“听话,与我回去。”
“不……”我拉长了声音,眸中早己盈眶的泪水在一瞬间再也忍不住,连着那些雨水一同落下。
“平日里你想怎样?我都会默默的站在你的身后,而现在不是你我能做决定的时候。”他淡淡的说出了这一句话,眸中的痛意瞬间化作了一丝冷漠朝四周的禁军命令道:“将罪臣之子云子亚拿下……”
“是。”
“不许过来……”我怒吼了一声,上前的几名禁军己止步。
“还用本王命令第二次么?违令者斩……”
我洒泪含痛绝望的看向雨中的他,如此冷漠的眼神,如此冰冷的声音。
我忽然觉得眼前似是站着一个陌生人,一个可怕的陌生人
他说过会护我,不再做出伤害我的事。
我紧着子亚哥哥早己颤抖的手,终于,心中的怨恨与绝望同时在我的胸口轰炸而开。
我夺过向我逼来的禁军手中的长剑,用力刺向自己。
他一惊,出手连忙从我手中夺回了剑,可我的手还是被他的惊慌夺剑所划伤,流了许多许多的血。
一股力道而来,将我与子亚哥哥的手分开来。
“妹妹,子亚怕……怕……”子亚哥哥被人押着在雨中挣扎着哭了起来。
“哥哥……”我欲要上前从几名禁军的手中救下子亚哥哥。
可此时腰间一紧,一丝力道将我困住,我根本没法向前相救。
“别再乱动了,你手上受了伤。”他心疼的紧紧的抱着我,想要伸手来查看我手上的伤势,被我狠狠的甩开了手。
“那又怎样,哪怕是死,我也不能让你带走子亚哥哥。”我狠狠的咬牙,不顾自己手上滚滚流下的鲜血,用尽全身力量想要挣脱他怀间的力道。
“你若是再敢胡来,我现在便一剑取了他的性命。”他冷凛带着肃杀之意的声音冰冷的响在我的耳边。
我面容一怔,心里的骇痛加剧,眸中的泪水愕然停滞,被他眸中的肃杀之意逼迫得一声都不敢吭出。
只能一动不动的任他摆布。
我在害怕,害怕他真的会取了子亚哥哥的性命,毕竟此时的他己经让我感到无比的陌生。
他命人传唤了太医,我只能无力的,眼睁睁的看着子亚哥哥在雨中哭喊着声声妹妹而被带走。
回到殿中,太医为我包扎好了手上的伤口,我便一句话也未再说。
战天齐抱着我,令我靠在他的怀里。
我的耳畔正好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不再像往常一样的平静温暖,竟有了慌乱的感觉。
我知道他在害怕,在紧张,在不忍,在痛心……
可我却不想去理会他这些感受。
我偏了头,侧了身,离开了他的怀里,背对着他静静的闭上了眼睛躺在了**榻之上。
过了一会儿,我耳闻有人小心翼翼的唤了他。
他也闻声轻轻的替我理了理被子便离开了。
走的时候,脚步很轻,很飘渺。
渐渐的,我的思绪也模糊了起来,耳边再也听不到任何一丝声音,完全沉浸在了那些可怕噩梦之中。
梦里重现血腥与杀戮,我在梦里的一片掺杂着血腥与腐臭的尸体之中寻找许多人的面孔与身影。
漫无边际的找,撕心裂肺的喊,到最后依旧是一场空
当我从噩梦之中惊醒过来之时,我额头多了一丝重量。
睁眼的那一瞬间,我显然感觉到身周身已经恢复一丝平静。
可映入眼帘的却是我并未意想到的一张熟悉的面容,是灵馨。
突然有人从我的额头拿下了那一丝重量。
我感觉到了我的身体滚烫着,我应当在发烧。
“你醒了?”熟悉的笑颜落入我的双眸之中。
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欲要起身之时,灵馨向我伸了手,欲要扶起我。
我伸手拦下了她的手,手上的伤口有些令我疼,我还是费力的坐了起来。
额头的滚烫袭着**沿之上的冰凉,让我的头脑似乎又稍稍清醒了一些。
“你还在发着烧,还是先躺下。”她收回了悬在半空中的手,淡淡的对我说道。
我微微抬起眸看着她,微启唇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也不想出现在这里惹人生疑,可是又不得不来这一趟,是天齐让我前来好好照顾你的。”她伸手又将手中冰凉的锦帕盖在了我的头上。
这一次我并未闪躲,因为我实在是无力。
额头之上传来冰凉的感觉,令我双眸也显得更加清淅了,将面前之人看了个仔细。
此时的灵馨容光焕发,略显她那风情万种的绰约之姿,看来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也是,现在战天齐每日每夜都在宫中,他们随处可以碰见。
由此可见,她的心思全都花在了战天齐的身上。
她见我不语,又故作好心的笑着对我道:“可是饿了,想吃些什么?”
“不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