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字字句句狠狠的扎在我的心头,华蝶衣只是个可怜无辜的孩童,上天的不公让她降世于华家,与我同出一父,可她的命中劫数就却是我这个同年同月同日所生的妹妹,因为我,她丧失了选择自己生存的权力,她的死换得重生的我,而我的存在只是为了复兴魏家。
我内心凄凉的笑了,这一世我永远都无法再做回自己,我永远都得带着无辜华蝶衣的死卑微的活着,这样活着对我来说,我倒宁愿那日死的就是我自己。
“孩子,小姨明白你此时的心情,儿时的我与你一样,我也是集万千**爱于一身,在众人的祝福中长大,自小就光芒四射,性情娇纵,可慢慢的卷入这场政治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我亲眼目睹身边的亲人一个接着一个离我而去,连我自己这条性命也要靠放弃自己的骨血才能保住,你现在走的每一步就是当初的我所走过的路,前方艰难,我们必须坚强,我与你父亲别无选择,此时此刻你也一样。”
她轻轻的拉住了我的手,我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任何的情感,只觉得被她抚摸的那处好痛,好痛。
我又再一次沉重的从皇后的宫中走出,天彻底黑了,一轮皎洁的明月娇羞的藏于云后,微微可见宫外有一道身影背对于我。
战天齐己在外等候多时,浅浅的月光散在他的身上,他全身上下透着丝丝光亮,可叹的是他与我才是同道中人。
正如小姨所说,我自小每走的一步都是她曾经历过的,这一切都是外祖父在操控,儿时,将我频繁带入宫中,让我与太子自小就建立起深厚的感情,未雨绸缪,为我登上后位自小就打下了基础。
可并非如他所愿,我虽不知当年外祖父因何死于宫中,但唯一一点我是明白的,当今皇上感到威胁容不下他,容不下魏家的人。
小姨与父亲背负使命,真正的华蝶衣带着我华蝶月的身份长埋黄土,连死都不能做自己。
而我只能带着这个华蝶衣的身份才能保全这条脆弱的性命,然而这条脆弱的性命己经轮为了一颗身陷危途之中的棋子,也许这就是生不如死,想起这些,有些悲催的笑了。
第28章()
“下雪了……下雪了……”
寒风轻轻的送来了战国的第一场雪,朱窗半掩,看着银白色飘落,一朵朵,一片片玲珑剔透,晶莹如玉,洁白无瑕……这也许就是我独爱雪的原因!
这个被静谧笼罩的清宁殿,让这场来得有些早的雪更加的凄美。
借着浅浅月光,可见一片银装素裹,触目是那远远的红点,雪上,枝上,点点梅花,枝头上还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映衬着梅花点点,白里透红。
正因为这红白相间,整个画面显得诗情画意一般,梅花带着淡淡的清香,再加上雪的芬芳,两者融和混杂,黯然消魂,沁入心扉。
看着雪花凄然而落,悠扬的琴音自我的手间缓缓益出,透着望不穿的空灵,如墨的青丝伴着雪花轻轻的划过我的朱唇,让我感到了雪的温度,雪的芬芳,雪的气息,突然我手下的琴声嘎然而止,万物归于始。
“秀,手都冻着了,咱们还是回屋里取取暖!”云雀的话轻轻的停在我的耳间。
我抬眸朝那一片圣洁而去,风未停,雪未止,捏一束青丝在手中,感受着青丝上的雪花融化在我手中的冰凉。
我转眸望着冻得一脸青红的云雀,淡笑了一声,“云雀,你是不是又忘了?”
云雀僵硬的面容上皱了眉,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那把己准备好的软剑,憋了憋嘴,“云雀没有忘,每年逢雪,秀都会弹琴,舞剑……还会醉酒,可是今年不同了,这里是齐王府,秀是府里的王妃,有些事不能为之。”
我看到她手中的剑握得有些颤抖,似在有意的提醒我,又似在害怕些什么?她心里的顾忌我是清楚的,可我却无法再静止这颗燥动的心。
我的眸光停在她手中的软剑之上半响,直到一片雪花飘然而过我的额头时,让我微微起了身,自嘲一笑。
我以最快的速度从她的手中取了软剑,玉手拔出剑鞘中的软剑,手腕旋转,剑光与雪花闪闪的融合在一起,这是我第一次在府中舞剑,也是在府中第一次肆无忌惮的想要抛弃所有,只想与此时这一片圣洁相伴
我望着手中还在闪闪跳动的软剑,不顾一切的冷哼了一声,“齐王妃?今日我倒想做回自己,取酒来……”
“秀,万万不可啊……”
软剑如龙一飞,剑头如闪电般的直入云雀的喉间,让她喉间瞬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雪花清冷的自空中翩翩而下,悄然轻落在软剑之上。
“云雀……”我再次恐吓的重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慌乱的眼眸立刻显出了一丝无措,抿了抿唇,最后只能无奈心慌的点了点头,“是,云雀这就去取酒。”
我的声音让云雀打了个寒颤,也只有她才会明白,为何逢雪之期,我那安静淡然的性情会判若两人。
清醒的我并不快乐,我宁愿醉酒,伴雪花飘然落地淡饮手中酒,只盼解愁,也只有醉酒,方能饮去心中串串泪珠,怀念那往日美梦,眸中尽是无奈的温柔。
往事如烟,往事更似梦,但终成过去,那一日,伴着泪痕,直到天明,我朦胧之中好像是醉了的,至于是第几壶酒下肚的时候,我倒下了,我竟浑然不知。
等到次日,我睁眸之时,天己大亮,雪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停的,殿外的层层积雪早己让人成堆的扫了开来。
身边的云雀当然还是像往年一样,面上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仍是和我有说有笑。
坐下铜镜下的我,由于昨晚风雪的残虐,折腾,受冻,醉酒,面色有些苍白且无血色。
“云雀,今儿个,我脸上再添些胭脂。”我眉间带着深深的痛楚,心里有种翻江倒海的节奏,饮酒过甚,只怕是伤了身。
“我也觉着秀脸色苍白,只怕是昨晚受了冻,胭脂咱们就不添了,我这就去请大夫。”
云雀放下手中的梳子,急切的跑了出去,我还未来得及叫唤她,一阵头晕目眩袭来,正如云雀所说,昨晚寒气太重,只怕是伤了身子,染了风寒。
大夫折腾了几个时辰后,我又静静的睡下了,睡着之时,我好像意识之中感觉到了某些熟悉的气息,像是娘亲与父亲来过,无力的我却睁不开双眸。
只是微微感觉到他们温暖与担心的话语迷糊的划过我的耳边,很小又很轻,迷糊得让我的脑中只留下轻微的痕迹。
当我又一次醒来之时,己是一个三天后,我竟在迷糊之中睡了整整三天,微见墙角有一缕暖暖的阳光划过,雪后见晴了,暖阳直入我那久久未睁的双眸,微微感觉有些刺眼。
我侧身轻轻的换了个角度,这才让我舒适的睁大了眼睛,眼睛里却让我撞上了不一样的眼神。
“秀,你终于醒了?”听着云雀心酸害怕的声音,可见她为我担忧的一颗心终是落下了,也打破了的我眼神中的另一番思绪。
“我这是怎么了?”我轻揉着太阳穴,只觉得此时的头比平时有着不一样的沉重感。
“王妃身子感染了风寒,昏迷了三天三夜,现在刚醒来,先不要说话,留些气力,吃点东西
。”纳兰珞熟悉的声音飘入了我的耳中,借着烛火淡淡的望去,她正抬袖抹去额头上的点点汗珠。
“云雀这就去准备吃的。”云雀跃过纳兰珞的身子,匆匆而去。
内屋之中便只留下了我和她,平日里那个趾高气扬,有些小吵小闹的她,今日看来,却给了我不一样的感觉。
“这几日有劳姑娘了。”深表感激的一句话,从她淡淡的眸中,我看得出她对我的敌意仍在。
“替王妃治病是珞儿的份内之事,更何况王妃的安康与天齐有着直接的利益关系,只要是天齐在乎的,珞儿会不惜一切为天齐做到。”她淡淡的说出这一系列的话,眸中虽有不甘,但看得出,她对战天齐的心不受任何左右,她为了战天齐能不记前嫌,忍着心酸来医治我,这样的女子倒另我有些钦佩。
我微微转了眸,抿了抿干涸的双唇,轻声开了口道:“姑娘对爷情深意重,终有一日必会得其果。”
“借王妃吉言,不过我相信这一天很快就要到了,因为我始终相信一句话,有**终成眷属,无**独守其身。”她唇边带着冷笑转了身走出了殿。
她离去的背影,竟让我暗自情不自楚嘲笑起自己来,站在我个人的角度,我愿有**终成眷属,可是站在齐王妃的角度,我视那是一种宽宏,一种大度。
这样的日子我还能坚持多久?我一时间,发现自己丧失了最基本的自负,迷失了最原始的自己。
一日复一日,我的病情也开始好转起来,我也不知自己从何开始,身子变得如此弱不禁风了。
坐在铜镜下的我,脸色开始有了一丝红润,寒气入体折腾了我好一阵儿,想着出去走走,让云雀细心为我打扮了一番。
“看来,妹妹这病是好全了?”声音自身后传来,一听便知是那两位嫂嫂。
转身一看,果不其然,面容冻得通红的两嫂嫂款款而来,我连忙起了身,“这天寒地冻的,两位嫂嫂怎么来了?”
六嫂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有些凉,“好一阵子没见你了,还听说你病倒了,早几日来府上探病,被你家老八拦着不让进,昨个儿听说你醒了,我们这不就赶来看看你!”
我唤来奴才准备了些茶点,忙着将两位嫂嫂拉着坐了下来,添了茶递至她们的手边,“让两位嫂嫂挂念了。”
“你身子无恙就好,若是再这般折腾下去,怕是你家老八也得倒下了。”四嫂笑着接了我的话。
提到他的名字,我一顿莫名袭上心头,自唇边呢喃吐出两字,“八爷?”
“可不是么?你家老八表面上冷漠无情的,可这心里啊,还是暖得很。”
五嫂的话让我又是感到莫名其妙,却不知该从何处问起,但从两位嫂嫂的谈话中,我似乎想像到了战天齐对我的态度变化,不管他意欲何为,至少在别人的眼中,他还是善待于我的。
我这一病就病了一个多月,偶尔从云雀的嘴边听她溢出两句,说他来看过我,也照顾过我,可是每一次都是在我睡着之后,每每看着云雀笑着说起这些之时,我淡笑了。
第29章()
余下的日子里,我与他虽是住一个府上,可我们从未见过面,就连入宫请安,也是一前一后。
而我便过起了独居悠闲的日子,闲时读书画画,虽不精彩,自己却能换得一片安宁与自得。
“四秀……”
正在我手中一个漂亮落笔之时,熟悉而又亲切的声音从远而来。
我放下手中的笔,无奈的起了身,看了一眼有些熟悉的面容,“你不是长姐的丫头青儿么?”
此时的青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四秀记得奴婢就好,奴婢前来是想请四秀去看看大秀。”
看到她面上的泪水,连忙拉她坐了下来,边替她拭着泪,边问道:“长姐怎么了?”
她又胡乱的抹了把泪,抬起泪眼看了我一眼,不敢直视,又低了头,“自上次见血之后,大秀的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吃不下,睡不好,近来消瘦憔悴了许多,奴婢劝说无果,想着四秀向来与大秀关系甚好,奴婢特来恳请四秀去看看大秀,宽宽大秀的心,奴婢怕大秀再这般下去恐会有性命之忧。”
我心下一痛,却不敢再多想什么?连忙应声道:“青儿,你速回太子府,我一会儿便到
。”
“多谢四秀,奴婢这就回府去。”
青儿的身影速速离开了,看着她急切的背影,云雀面上有些焦虑的放下了手中的水壶,“秀,你真的要去看大秀么?”
我没有正面去回答她的话,起了身,眸光透着那座假山,淡淡的一眨眼,“爷在何处?”
云雀随我眸光的方向望去,有些无奈的答声道:“这个时辰爷应当在书香殿议事。”
心急之下,向前迈出了步子,我知道战天齐的性子,也过于了解这个府里的规矩,想要出入太子府,这事也得经过那座书房的主子才行,我不想惹出太多的事端,出于彼此间的尊重,我能做的也只是通报他一声。
云雀慌乱的追了上来,伸手拦在了我的面前,“秀,你这是……”
她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眸中乍现丝丝害怕,抿了抿唇,又接着道:“秀你忘了,爷在书房议事之时,是不能被打扰的,云雀担心……”
“此事你不用多说了,也不用跟着来,我自有分寸。”我匆匆的打断了她的话。
“秀……”她还是不依我,也不让我。
“何时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我怒视于她,她面容一怔,终是憋嘴,让出了道。
我急切的跃过她的身子,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战天齐的书房位于府里最中间,虽是最中间,可是那里平时出入的人很少,就连下人都绕道而行。
我以最快的速度跃过了假山,自假山之后便是那令人不敢靠近的书香殿了。
这才刚步入,就让人生生的拦截了下来,心急如焚的我,还是懂得府里的规矩,面上微微露出一丝笑,“雪儿姑娘,劳烦你通报一声爷,本宫有急事与他相商。”
“王妃恕罪,爷有交代,近来工事缠身,议事之时,不得被打扰。”雪儿眸光淡淡,表面上对我毕恭毕敬,其实她的心思,我再清楚不过了。
“本宫自然清楚爷的习惯,只是事发突然,本宫今日一定要见爷,姑娘得罪了。”我落了笑,不计后果的甩开了她的手,直入书房正门。
咯吱一声响,门开之时,“王……”雪儿的话咽在了嗓眼里,瑟瑟的退至了一旁。
屋内的局面也是我未所料及的,太多的生面孔,直到见到我的那一刹那,他们都起了身向我行礼,我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抬眸看向坐在上位的战天齐,他的眸光透着寒冷,毫无表情的面上,不怒生威。
“都退下!”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便让偌大的屋内恢复了沉沉的平静,空空荡荡的,在雪儿轻轻的拉上那道门之时,我的心再次高高的悬起。
我目睹他慢慢的放下手中的书函,微微起了身,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向我靠近,不知为何,我的心竟在他逼迫的节奏下莫名的加快了速度,我下意识的微微垂眸不语。
待我抬眼之时,一道清新的气息轻而淡的扑在我的面上,他的声音透着令人无法抵挡的寒意,“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沉稳的女子
。”
我自内心深深的吸了口气,想要抚平心中那莫名加快的节奏,又浅浅的垂了眸,“打扰爷议事,坏了爷的规矩,我甘愿受罚,只是今日事出突然,还请爷允我先往太子府一趟,待我探过长姐病情过后,我定会前来请罪受罚。”
我垂眸等待他应允,良久未见他作声,刚要抬眸望向他时,他终是淡笑了一声,气息离我耳边却越来越近,“想来也是,也只有太子府的事才能让王妃如此心急如焚,情愿坏了我的规矩,也要直闯我的禁令!”
他的气息还是轻而淡的围绕在我的耳边,让我生觉微痒,这样的亲密接触,正是我与他的第一次,我极力保持面上的平静,温婉的低了头,“请爷恕罪。”
随着他清淅的气息散去,我整个人感觉呼吸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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