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从未满足,才会越来越想要得到,这种压力的负荷自小就缠着他,他才是这世间最可怜的人。
突然眼前一片黑暗,是战天齐伸出一手轻轻的覆上我的眼睛,“我说过,他们敢伤你,我要让他们死无葬生之地。”
我明白他令我陷入一片漆黑之中的想法,他只是不想让我看到战天麟生生的死在我的眼前,更不想让我看到那一片染血的红。
我心内惊痛,我不想在黑暗之中放弃。
我伸手将他轻覆我的眼睛之上的温柔而坚定的手掌想要挣开来,努力的睁眸重回光明,重回他的眸中,扯了扯唇,欲要张口说些什么,却只觉得身子里一阵急痛涌上,一丝血腥在我喉间越来越逼近,还未开口说出一个字,一口鲜血又止不住的喷出。
“云先生……”战天齐一声惊唤。
我的手腕之上附上了一只带着颤抖的手,接着便是两指点在我的穴道之上,我这才缓过来一口气。
云先生拧眉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自是明白我眸中的意思,微微向我点了点头。
“秀因冲破血道,血液逆流,老奴己再次封住她的穴道,但是此时秀心脉絮乱,一丝气息己窜入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如若不能令秀马上心安下来,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云先生话落,我感觉到战天齐拥着我的双手颤抖己加剧。
我努力让自己溢出话,试图救下战天麟一命,“不要……”
战天齐心急的打断了我的话,眸中越发的紧张起来
“别说话,什么也别说,闭上眼也不要想,我会如你所愿。”
这一觉,我睡得沉重,几次迷糊之中想要醒来,可怎么也抬不起眼。
也同样的几次遇到了那些熟悉的面容。
外祖父慈详的双手捧着我的小手,轻轻的啄着我白晳的脸蛋。
那样的感觉根本就不是梦,仿佛真实的近在眼前。
我也梦到了自己回到了华府的梅林之中,当层层如轻纱一般的雾气散去,一切惭渐变得清晰之时,娘亲笑颜向我招手让我投入她温暖的怀抱里,仍是那般的真实。
我还梦到了我与太子哥哥吵嘴,委屈的哭泣的时候,总会有一双小手笨拙的替我试去面上委屈的泪水。
我想伸手抓住那双笨拙的小手,可怎么也抓不住,小手的主人仿佛就近在眼前。
可是除了那双笨拙的小手,我什么也看不到。
浓雾萦绕在眼前,越来越浓,越来越模糊,直到小手也消失了。
“秀,你醒了?”是云雀与春兰的声音。
我心念下转,方才是一双笨拙的小手将我引出那层浓雾,带我离开了那个虚浮的世界。
我在她们俩的搀扶之下,微微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却不见那人的身影。
“爷入宫了,刚刚离开,还交代了我们,秀一醒来,便派人去宫中通报于他。”
我没有说话,只是向她们点了点头。
而后我从她们的口中得知了昏迷之时所发生的一切。
皇上因太子谋反之事,病情加重,在朝堂之上只说了三两句话,便将所有的一切都交由战天齐全全负责。
战天齐身负皇恩,连着我昏迷的三日,他都在宫中与府中两头窜跑。
云雀说他从未合过眼,从宫中回府,就守在我的榻前,说他是害怕错过我的醒来。
太子,太子妃,德妃娘娘被捕,朝中十二名参与谋反的大臣凌迟处死,诛连九族。
残余的乱军虽未除尽,却也算不得大威胁了。
话说德妃头疾发作,腿上又连受两刀,虽然保住了一条性命,但己落得个终身残疾在身。
神志不清,陷入了疯癫状态,被送入冷宫,自生自灭,生不如死。
德妃宫中的密室也在宫中多名的能人之下将其封闭。
至于先皇后被害一事,当今皇上并没有再提起。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太子篡位谋反,被押至死牢,五日后斩首示众
太子妃华蝶心,听说是怀上了战天麟的子嗣,当今皇上应当是念及先皇后的愧疚之情,允华蝶心诞下腹中的子嗣再伏法。
己近黄昏,春时多雨,暖阳退去,天又沉了下来。
满天乌云遮住了那最后一丝光亮之时,空中的朦胧细雨便淅淅沥沥地扬洒起来。
空中浓雾卷着风雨,一阵一阵,渐渐大了起来。
我站在走廊之上,看着风雨中万物飘摇静籁,耳边刮起来的春风带着点点细雨轻轻的飘过。
府里上下开始点起了烛火,几处灯笼透着微微的光亮,在浓雾之中闪现。
我内心一片平静,伸手至栏杆之上,一丝湿润袭上我的手指,冷冷的感觉从我的手指蔓延至我的心头。
我抬头望向天空,被一片迷雾所阻挡,只能看清楚近距离的事物。
我抬起双手立于风雨之中,任由雨滴打在我的双手之上。
突然身后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
我等的人终于来了。
我轻轻的转身,只瞧王忠急急而来,衣裳犹滴着雨水,长靴也因雨水的浸湿,原本的颜色加深了一层。
“王大统领,恭喜!”我笑着看着他一身禁军统领的官服道喜。
他面上满是喜意,有些受**若惊的挠了挠后脑勺道:“这都是王妃与八爷的恩赐,属下永生不忘?”
“这是你自己的功劳,你无须谢我,你我之间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我维持着面上的笑意。
他面上微微一愣,自知我话中的意思,稍稍沉默了半响,重抬起头来作辑禀告。
“王妃交代的事情,属下己经打听清楚了?”
“关在何处?”我的声音淡淡且平稳。
王忠抬眼看了我一眼,立即又垂眸回答道:“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己入宗人府的死牢,看守之人全是八爷的人。”
战天麟入了宗人府?还是战天齐的人?
我蹙眉,思量一下:“你可有打探清楚,是何人看守?”
“尚将军。”
是尚青云,我揉紧双手,手上的冰凉感让我内心越来越发凉,转眸不再看他,鹏双手在走廊之上踱了几步,又站定,沉吟许久后,从袖中取出解药道:“我想让你替我再做三件事?”
王忠接过我手中的解药点头:“王妃请吩咐。”
一场雨未停,天色己没入了黑夜之中。
殿中有些冷,因我身子的原因,云雀加了不少炭火入内,这才暖和了起来。
晚膳之时,战天齐还未回来,云雀将晚膳传入了我的殿中
还未用几下,殿外的晴儿求见。
“听说姐姐醒了,晴儿来看看姐姐。”她向我行了礼,步入殿中。
我轻轻一笑回了她的心意,“妹妹还在月子中,今日风大,不宜吹风,有这份心就够了。”
“多谢姐姐体谅。”
“小郡主这些日子可还好?”
“一切都好。”
我与她之间没有聊过多的事情,只是话别了几句家常而己。
她只怕不是有心惦记我的身子,而是前来看看是否能在这殿中看到战天齐的身影。
女人心,海底针,想到这,我竟笑了。
**未睡,清晨迎来之时,依旧未见那人的身影。
只是连着夜里来了几个传信的奴才,寻问我的情况,顺而解释说他国事缠身,无法抽身回来探我。
我让人回信至宫中,告诉他,说我一切安好,望他专心处理国事,勿念我。
云雀说昨夜下了整整**的雨,一直未停。
我有些可惜殿外那些含苞待放的桃夭,便早早入了院中一看。
谁料,满树粉红的桃夭竟全数开放,格外的妖艳,让我大吃一惊。
本以为一场雨后,那些花蕾经不过风雨的摧残,定会残败于地。
而如今,它竟然出乎我意料的反而更显它的美。
带着几分美好与惊诧,抬头将这一片桃夭看了一会儿。
水洗过后的绿叶点缀着满枝桃夭凝着晨露,生气盎然,更加的惹人怜爱。
风雨过后,花顽强的开了。
往昔的人,往昔的一切也该终止了。
但愿一切会如我所愿。
也但愿一切有个平静的终止,也会迎来一个平静的开始。
一片桃花在微风的吹拂之下落于我的发髻之上,我伸手欲拨下它。
手上一紧,一丝温暖触得我的心微微一颤。
熟悉的气息围绕在我的身边,随着身子一紧,碰上一个温热的怀抱。
“你终于醒了!”声音轻轻的带着沉重叹息的传入我的耳畔响起,温暖我心。
我从他的怀里转了身,看着他疲惫的双眸,抿唇一笑,而后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湿漉漉的发丝上,不说话。
第140章()
当年我冰嬉落水,我的记忆犹在。
那一日,当冰水之中的我一点一点的失去意识之时,是一双手紧紧的抱着我往上游。
当时水已迷眼,只觉得眼前有什么晃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冰湖至寒,鼻间窒息,蓦然间意识渐渐散失,晕了过去。
迷糊中那人已带我游上了岸,还紧紧的抱着我叫唤着我的名字。
我似乎还感觉到了双唇之上的异样,那人曾低头吻过我,自唇间慢慢给我度着气,缓缓消散我胸间的抑懑,让我重新呼吸通畅……
待我醒来之时,战天麟己守在我身边,清瘦玉般的面容苍白,温和的眸眼透着柔色与担忧
他见我看他,他笑了。
我也笑了,我不知道到底是谁救了我,可我只记得是战天麟守在了我的身边。
当他再次替我寻回遗失的琉璃珠时,我的心里装的都是满满的感动。
抱着他湿溚的身子,以琉璃珠相赠,还说出那些要嫁他为妻的话。
那种感觉似喜似羞,似甜似怯,似忐忑又似难安。
我不明为何会有那种感觉,后来奶娘告诉我,说我是喜欢上了太子哥哥。
可我为何难安?
奶娘没有解释,只是让我不要多想,她说太子哥哥将来定会是个好夫君,我信了奶娘的话。
那时虽小,其实我的心里是明白的,只是因为我觉得是他救了我。
是他在我最危险最无助的时候跳下冰湖之中将我自冰水之中救出。
所以,慢慢的,让我越来越依赖他,越来越离不开他,那就是我一直误认为的爱。
如今得知这一切真相,内心在当年的那一份感动之上染上了深深的苦涩。
光阴逝去,装在心里的那个人竟然错了,一步错,步步皆错,却又阴差阳错的走向我正确的方向。
我是该大笑一场?还是大哭一场?
我伸手轻轻的解开面前战天齐的衣领。
我记得当年我在冰水之中,有一种光不停的晃着我的眼。
而我又无法睁开眼一探究竟的那束光是何物。
如今想来,那束光应当就是战天齐胸前所带的那块玉佩。
也就在此时,手触到了战天齐胸前的那块玉佩。
真的是那块玉佩,那日他皇家围场遇刺,为他上药之时,我就感觉到了这块玉佩的熟悉光芒,可后来却忽视了这一点。
如今再次想来,竟然又是自己错过了。
“怎么了?”他低声问,声音带着些许哑,此许沉,面上轻轻的,但内心却显得沉重的呼吸拂过我的耳边。
我将玉佩放好,替他整理好衣领,从他的怀里抽开来,与他面面相视,凝眸望向着他,想要从他这张俊美的面容之上找到藏在我内心的那些记忆。
思了一会后,才道:“忘忧草会让我忘记心里最想念的那个人,我是该庆幸,还是该遗憾?”
他唇边一笑,又将我拥在了怀里,“两者都不要有,纵然有忘忧草,有战天麟,你还是回到了我的身边。”
是啊,纵然错了,错错对对,我终是回到了他的身边。
“在你知道我是月牙儿的那一刻之时,你难道一点儿也不怀疑我为何突然之间对你毫无记忆了么?”我轻轻的偎依在他的怀里,用手里的锦帕替他拭去发丝之上的露珠
他一定是赶着回府来见我,所以连马车也未来得及备,而是自行骑马而回。
清晨浓雾弥漫,连发丝之上都沾满了春露,在丝丝阳光之下,光华流转。
他的眸中笑意浮现,深湛的眸底划过浅浅的黠色,似玩味,又似探究。
他沉吟一下,低眸看着怀里的我,眸中的光亮转为一丝微微的痛意。
“我以为你还在一直生着我的气?甚至是己经不在乎了?”
“生你的气?”我微微皱了眉,这其间定有又因忘忧草所忘记的事情。
“我战天齐这一生什么都不怕,最怕的就是你生气。”他突然唇边的弧度拉长了,也搂着我更紧了些,还带着微微的颤意。
我不语,紧抿了唇,只想听他再接着说下去。
他将我抬得高高的手握在手里紧紧,眸中带着回忆,又接着说起。
“当年战天麟发现了我的存在,他用我母妃的性命威胁于我,让我不得再见你,在你冰嬉落水的前一日,我对你说了许多狠心的话,让你不要再来找我,你一气之下哭着说你恨我,再也不要见到我,扭头就跑了,从那以后,你就再也没有来找我,我一直以为你的心里还在生着我的气,不愿再见我,所以只能每次都悄悄的跟在你的身后,谁知是战天麟在你落水之日,对你用了忘忧草,让你忘记了我。”
我内心一丝苦涩因他的话袭上,“只因你以为,这一年,你在我面前都不曾提及当年我与你之间的事情?”
他眸中带着点点痛意,轻点了头,“我曾试探过你,可你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仿佛刻意的躲过不去想起,所以我认为儿时的事情,你应该早忘了,只是我还在一直记着而己,况且当时你的心里装着的都是战天麟,而且一年前的你与儿时的你相差甚大,儿时的你活泼调皮,性子好动,最喜捉弄人,而当我再次得知你就是当年的月牙儿之时,我不敢相信,你会变得性子如此淡然冷静,我猜想是当年血洗魏家之事让你变得如此,所以我出于不敢,害怕你会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反而更加的疏远我,我便不再提起与你的过往,但我告诉自己,一定要留住你,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要将你留在身边。”
“傻瓜……”我轻轻朝他胸前一记粉拳。
他的身子却在这轻轻的一拳之下一颤。
我心上一紧,连忙抽开他怀里,伸手欲要给他检查,心急的问道:“怎么了?你身上有伤么?我方才……”
“没有……”他轻笑的握住我的双手,眸光含情的看着我,柔声道:“傻瓜,你以前也经常这么说我。”
我的内心轻轻一叹,松了口气,原来是因为我的一句傻瓜,让他如此激动,也许正因为一句傻瓜让他看到了从前那个月牙儿。
我微微垂了眸,抿了抿唇问道:“那,那我……以前为何要唤你为戌哥?”
他眸光一闪,眉毛挑了挑,“这个……”
他语顿,说不下去。
我心头微微一紧,抬眸,正看见他望着我,目光略见一丝复杂
“怎么?你不许隐瞒?”我心急的低斥道,一个不觉,似乎很想知道那些我与他之间己忘记了的事情。
他突然伸手划过我的唇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还在我的唇角轻轻抚着。
我觉得微痒,一丝羞涩袭上面颊,心也开始对他的举动微微加快了跳动的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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