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并且遵守那些严格的条条规规,除了平台给予他们的大量委托接取的渠道以外,便是公会拥有的强大后勤支援。
习惯了的话很容易忽视,常人眼中也往往是那些星光璀璨的佣兵团和高级佣兵更受欢迎。但是只有真正入行的人才会意识到,佣兵公会这个组织,佣兵的部分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他们背后的运营管理人员,才是维持这个组织至今都有这种庞大规模的根本缘由。
在接待和考核管理人员这些普通佣兵能面对面交谈的工作人员以外,那些他们见不到的人才是背后真正的英雄。若没有搜集各种任务信息,整理资料做资源地图的信息科人员,各类任务就没有办法被按照地区、类型和所需级别分类,接取任务的佣兵只能在有限的条件下一边摸索一边试着完成,这种情况会大大降低完成任务的效率。
除此之外还有商业人员,与商人交流合作,从大型佣兵团甚至军队那边购买退役的二手装备,安排作为挂牌佣兵的特殊福利,以较低的价格买到品质不错的武器和盔甲——当然这一点混得较好的我们的贤者先生与洛安少女是不必如何去体会。
而最后一个必须提及的部门,便是包括了托管照料和药师治疗的后勤支援科。
佣兵在遇到任务需要帮助的情况下可以出示委托并且上缴管理费将贵重物资临时存放在公会,这一点亨利和米拉在波鲁萨罗的时候曾做过。而如今他们要使用的便是这个部门的另一个功能,治疗。
“轻点,别拉扯到伤口造成二次伤害。”医生指挥着亨利和咖莱瓦把年青的士兵放下,然后看了一眼手术器械,又望向了接待员小姐。
“帮我搭把手,你们,都给我出去出去,旅行了那么久一身脏的,别害伤口感染了。”他皱着眉驱赶着亨利和咖莱瓦,而接待员则是一脸抱歉地看了过来:“人手不足,你们就自己用外边的茶壶烧点热水喝吧。”
她这样说着,而亨利和咖莱瓦退出了石室,并且顺手带上了门。
“是拉曼人啊,在这么北端的苏奥米尔。”咖莱瓦显得有些惊讶,因为那位医生很显然是拉曼出身的,连苏奥米尔语都不怎么会。
“是啊,你这家伙都不知道的吗。”洛安少女有些得意地卖弄着她从书上读到的知识:“从古典时代开始,拉曼帝国就有外科手术和不错的青草药治疗。发展至今拉曼人的医生仍旧算得上是水平高超的。并且与苏奥米尔本土的药师不同,受佣兵公会雇佣在职的药师也是受到公会保护的。”
她说完转过了身开始去找起茶壶来,冬季的苏奥米尔室内壁炉是长时间燃烧着的。而本着物尽其用不浪费柴火的想法,锅架也经常是架在旁边,烧水和烹饪都是在这里做。
“嗯。”亨利耸了耸肩接着补充:“说来讽刺,但明明同是治病救人的职业,在公会就职的药师就被认为是有高档工作的体面人。而传统的青草药师,则会被认为是与恶魔勾结获得秘术的巫师。”
“同样是人却还要分个三五九等。”他的话让咖莱瓦颇有感触。之后三人静静地烧起水来,准备泡一壶热茶。期间苏奥米尔出身的其他公会工作人员有进来过,不过瞧见了亨利和米拉的装束他们却也怯于上前来搭讪,有一种面对高级佣兵的自卑和怯弱的感觉,夹杂着憧憬和畏惧。
憧憬的部分很好理解,毕竟很多这种工作人员就是憧憬着成为佣兵,却因为畏惧危险之类的最终才退而求其次成为公会的职员。而畏惧,则是来自于对于老练的战斗职业者都会有的,并不能说是完全空穴来风的偏见。
“爬到了这么高的位置,想必已经是杀了许多人了吧。”
以剑为生的话,这几乎是难以避免会有的情况了。人们将自己的需求寄托于这些能够挥舞剑去战斗的人,希望他们能够以强大的武艺达成自己的意愿,或是复仇、或是拯救。但在另一方面,他们又会觉得战斗职业者们都是杀人如麻失去了常人之心的危险角色,所以自然而然地有敬畏和胆怯的情绪,不敢靠近不敢攀谈。
米拉望着这些人敬而远之的态度,想起许多年前的自己,心情有些复杂。
沉默持续了十几分钟,之后医生打开了门和接待员一起走了出来。
接待员直接走到了三人的所在,从米拉手里接过了烧着热水的水壶,倒到了旁边的木盆子里头又加了一些冷水中和温度,然后把毛巾浸到了里头。
“总之先把伤口处理完,止血然后缝起来了。现在给他加热了石床,万幸没有伤及内脏,不过肌腱受损,他以后左脚应该都瘸了。这前提当然是能不能捱过今晚。”医生开口这样说着,然后用接待员递给他的热腾腾的蓝条纹毛巾擦干净了双手,朝着亨利伸出了手:“三枚金币。”
“这么贵!”咖莱瓦叫出了声,而米拉正打算开口,却瞧见了贤者的眼神。
“原来如此。”洛安少女点了点头,而医生则是接过了贤者递过去的钱,掂量了一下然后收到了口袋里头,就再度走回到了石室之中。
“这是?”咖莱瓦感觉自己是在场唯一一个蒙在鼓里的人,左右地看着两人。
“封口费。”洛安少女言简意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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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快地流逝着,一夜过后生命力顽强的年青士兵挺了过来。在把他移送到公会二楼的房间于更好的环境中静养以后,接待员小姐给他喂了一些炖烂的粥。到了下午,亨利、米拉和咖莱瓦也终于可以听这个活过来的年青人叙说他的委托。
叙说的时间足足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而在他终于说完并且躺回去休息时,走出门的洛安少女第一时间扶了一下额头:“亏了啊。”这样开口说着。
“嗯,是亏了。”亨利语调平静。
“咋回事?”而咖莱瓦一如既往地呆头呆脑。
“唉——”洛安少女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接着三人一起向着公会的下边走去。
死里逃生的青年士兵口中说出的,是一个在当今的苏奥米尔不算罕见的故事。
驻扎的士兵私自将武器和防具之类的军用物资出售给商人,之后又换成了便宜的二手货滥竽充数。这些人拉帮结派在军队内部形成了相当大的势力,从上面的下级军官到士官级别都勾结分享利益,对此看不惯的这名正直的青年不愿意和他们同流合污,最终决定逃离并且向着上级贵族举报。
而这一点被对方发现以后,他们派人追杀,最终就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他的委托是将这个消息带去北部的苏澳马里纳这座城邦,汇报给当地管辖的将领,并且打了包票“这么大的消息大人肯定会给各位重赏的。”
——换而言之,他们在垫付了3个金币的治疗费以及不少的食宿费以后,得到的这个任务却是一个连报酬都不明的空口支票。
除了呆头呆脑的年青搬运工以外,洛安少女和贤者显然都不怎么看好这个任务。
为了证明三人的身份可信,年青的士兵把自己身上的一些贵重物品作为担保交给了三人,还说那些也可以卖掉也作为报酬。
“算了,正好我们的目的地也是苏奥马里纳。而且如此热情报国的青年,在这个时代也算是稀少了。”亨利这样开口说着,而米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三个金币啊。。。。。。”咖莱瓦还在念叨着那笔昂贵的资金,而贤者忽然耸了耸肩:“其实资金倒是不必担心太多。”
他从随身的口袋里头摸了一把,掏出来一大把的金币。
“呃——”米拉和咖莱瓦的眼睛都直了:“这哪儿来的——”年青的搬运工脱口而出,而米拉愣了一会儿之后皱着眉:“鲁密祁?”
“嗯。”亨利耸了耸肩:“龙喜欢收藏财宝,冒险里头讲的并不是空穴来风。”
“不过这个是很多年前的纯金币,现在不流通了,直接按照重量称的话,会很不划算。所以可以的话希望之后能够遇到古董商人之类的,换些可用的金币吧。”
“苏澳马里纳不知道有这么大的规模没有就是了,不过考虑到我们接下去要去的地方,估计花费的资金就算需要把它们都兑换成黄金也不为过吧。”他说着,而洛安少女和咖莱瓦都是将疑问的眼光投了过去。
“没什么。”亨利耸了耸肩:“就是我们得找到一位在金钱之下能有足够勇气的船长,和一艘不会沉的船。”
“。。。。。。船?”咖莱瓦的脸白了。
“想离开的话,现在还有机会哦。”米拉看向了他。
“不,和女王陛下分开的那天我就说了。我想看一看。”他垂下了头,看着腰间形影不离的笔记本:“我想记下来。”
“行吧。”
“总而言之,既然是顺路,就去完成掉这个年青人的委托。”
“虽然我有预感。”贤者回过头,用波澜不惊的灰蓝色眼眸看着身后的二人。
“这件事会有一个老套又无趣的结局。”一字一句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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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节:北欧罗拉的初雪(三)()
纵使意志力强悍,冬季北欧罗拉的早晨也会让你眷恋于被窝的温暖,不想离开。
亨利三人携带的大型冒险者用尖顶帐篷面对雪天十分好用,不过它充其量只是遮挡了头顶上可能会落下的积雪,并且形成了一个让热量不轻易散去的空间。除此之外,地面湿气的隔离却也是极为重要的一项。
理想情况的话你不应当直接躺在地上,能用木架子撑起来睡在远离地面的床上会舒适许多。在这种寒冷的天气直接躺在没有隔离物的地面上,即便把积雪清理干净,潮湿气息也仍会让你整夜都睡不着,隔天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整个人反而更加疲惫。
所以他们大包小包带的东西除了帐篷以外,最多的便是冬季用的保暖装备。
厚重的羊毛毡布不光可以防水防雪作为遮蔽物,裹在身上的时候保暖效果也奇佳。搭配斗篷袍子和外衣形成的多层隔离,但在最里侧靠近身体的部分则是一件一米左右的带毛羊皮。这种羊皮价格不贵,经过除臭和各方面处理的它时常被拿来作为斗篷或者袍子的保暖内衬用。而直接单独作为小毯子的铺在身下或者盖在身上的做法也十分常见。
脱下来的袍子、斗篷或者棉甲外衣盖在身上,最内层还有一层带毛羊皮,然后外面是厚毛毡布。之后身下又是一层毛毡布,但在毛毡布的下面还有被誉为“旅人之友”的云杉垫层。
云杉这种墨绿色的耐寒树种寿命悠长,在东西海岸都有存在。它的作用非常多,是重要建材的一环。人类社会当中四分之一的木材来自云杉和同属的其它杉树不说,冬季拾取或者劈砍长有厚厚针状叶子的枝桠,凑成厚厚一层铺在身下的话,还能成为十分舒适柔软并且隔离湿气的垫层。
除此之外它的叶子摘下来放进小锅里烧煮,还能成为我们的贤者先生十分中意的带有略微酸味的云杉茶。
燃烧的篝火将热量反射在帐篷之中,温暖的烟气除了加温以外呛人的部分还会从顶端开口排出。身上裹着保暖的毛毯,手里捧着热腾腾的云杉茶;往外看去的话,在帐篷门口遮蔽帘之外,漫天白雪轻轻飞舞——如此的冬季旅行,加上有话可聊合得来的同伴,倒也确实十分不错。
小独角兽和两匹马被安置在了树林之中,他们用额外的毛毡也给它们拉了一块倾斜的防雪屋顶。而三匹就这样依偎在一起,靠彼此的体温取暖,十分安生。
舒适暖和的被窝是早晨起床的最大阻力,所幸昨夜篝火的余温仍在,可以在暖和的帐篷内迅速穿上鞋子和外衣,再打开帘子走出门去。
起来之后要做的事情有许多,首先是拨弄余烬把火重新升起来,然后烧水做些早餐和供自己洗漱。之后必须检查物资还有照料座驾,这样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序并且分工明确的话能够十分麻利地就解决。不过即便如此,在这一切做完以后也已经是早晨8点左右。
热腾腾的早餐弄完时,三人基本上都已经彻底醒来了。咖莱瓦一如既往地在记载着一些什么,因为纸笔都不能算是便宜的缘故,他养成了言简意赅的习惯,修辞和语言的调配方式某种程度上甚至比起本地的贵族都要高一些。
据年青人自己的叙说,他家的旅店原本是祖辈作为抄书员写出作品获得名气以后建立的。不过后面几代人重心放在了旅店的经营上,尽管没有把文化教育方面落下,但却只是作为一种家庭传统。
光靠他读写文字的能力,咖莱瓦其实可以谋求远比搬运工更好的职业。但他呆头呆脑不善言辞的性格只有在书写时会有改变,用米拉的话来说是“拿起笔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之前也曾有数次冲动愚蠢的举动,考虑下来怕是也不会有什么金主会愿意雇佣这样的人。
简短的旅行早餐通常是汤与面饼,配上云杉茶简单但却也满足。
吃完以后亨利和咖莱瓦开始收拾起东西,而洛安少女也没有逞强。在把这种重体力活都交给了两名男性去处理后,她拿起了贤者之前被弩矢命中过的布里艮地式板甲衣,掏出针线包开始缝补起上面的天鹅绒覆层来。
硬度不如板甲衣高的弩矢箭头没能贯穿钢板,但是却给外面的织物造成了一道很大的划痕。板甲衣这种防具和一体化的胸甲不同,为了方便折叠收纳还有灵活贴合身体,构成它的甲片与甲片之间是没有连接的。换而言之甲片是铆接在织物上,所以织物若是有损坏的话就要随时修补,否则的话可能整件板甲衣都会因此散架。
当然那位矮人工匠下工夫的不光是甲片部分,表面覆盖的织物也同样强韧,但终归有了漏洞的话就应当去缝线修补。任何防具和武器其实都是如此,崭新的防具和武器在经过战斗以后就会出现损坏需要维修,时间长了到了最终实在无法修理的情况便需要彻底更换。
这都是很常见的事情,迄今为止如此违背常理似乎无法被损坏的,就仅有亨利手中的那把克莱默尔。
而因为它实在过于坚固的缘故,我们的贤者先生以前几乎是把它当成了万能工具来用。
面对冲击时当成定位桩,没有斧子的情况下拿来砍树。如此一把理应是所有剑士梦寐以求的至高宝剑,他却把它当成了这样的东西来用。虽说是自己的老师,但同为剑士,米拉在想起这些时仍旧免不了会想要向他投去一个白眼。
亨利在最初送给她的那把小剑,如今已是洛安少女的标准备用武器。只不过那把短剑尽管剑刃的制作工艺与克莱默尔相同,使用材料却有不同,因此只是相较普通的剑更加优越一些,还没有达到坚不可摧的程度。
但照贤者所说,之后她也能获得一把如同克莱默尔那般强悍的武器了——想到这一点,洛安少女忽然感觉有点雀跃。
时间转瞬即逝,在一切处理完以后,三人重新踏上了旅途。
他们足足走了又有半天多的时间,因为离目的地已经不远的缘故,午饭是用干粮迅速解决的,之后就继续前进。一行人途中经过了一面又一面结冰的湖泊,等到注意到新出现的湖泊结冰程度并没有别地那么严重时,迎面吹来的风之中已经带着一丝丝咸腥的气息。
海鸥在很远的地方盘旋着,几艘商船停泊在港口的地方,但在更远一点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