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者与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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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者与少女- 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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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千年以前的拉曼人在逐渐发展到成为帝国以后,各式各样的文化潮流也随之百花齐放。人民精神修养的提高使得许多事物都迅速地产生变化。虽说女性在社会当中依然属于弱势的存在,但在帝国的最鼎盛时期,许许多多贵族出身的女性敢于反抗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不公的例子,直至今日仍旧保留有记载的文献。

    那个年代的拉曼人是悲观却又勇于反抗的,虽然他们的故事当中也如同北方人一样善于讲述宿命和轮回的概念,但这并不像是后世西海岸的模仿者们那样只是浅显地试图给自己套上一层华丽的外衣来讲述一个依然很老套的故事,而是真真正正具有思想与内涵的存在。

    抛开因为帝国领土的不断扩张,大量异族人的涌入而感到的民族危机感,以及帝国末期各种动荡带来的不安进而引发的“宿命论”和这一时期开始崛起的白色教会信仰,拉曼人残留至今的许多帝国早期鼎盛年代的故事和历史记载实际上想要讲述的都是关于进取关于拼搏的故事。

    身为在人类历史上画下了最浓重一笔的一个文明,他们自然是骄傲的,但他们也有这个资格来骄傲。

    过去的拉曼人遇到事情不需要祈祷神明来拯救,不需要什么英武的骑士去完成不可一世的壮举——因为这种事情,普普通通的拉曼人天天在做。

    海啸席卷国家沿岸了那就自己去建筑堤坝阻拦,有异族胆敢冒犯了那就派遣大军前去围剿——全盛时期的帝国上下所有的人都充斥着这样的思考方式,人们以义务服役为荣,以为国家出力为傲,发自真心地为自己身为帝国的公民而自豪。

    就算是总被小瞧的女性甚至是社会当中的奴隶,也从未祈祷过什么天使之类的存在,而是认认真真地做好每一件事情,试图凭借自己双手的劳动来改变命运。

    每一个时代的人们的身上的烙印都是深入骨髓的,而在帝国的巅峰时期,它无愧于人类文明祭奠的名号,确实地在各个方面都做到了第一。

    但好日子总是不长久的吧,或许正是这种在帝国末期,内战分裂战败的那一支携带着的与白色教会为伴的“凡事都靠他人来拯救我们自己是无力的”的思维在作祟,反倒是千百年过去,受到大量拉曼文化熏陶理应因此进步的西海岸诸国,如今却开始信奉起曾经的拉曼人不屑一顾的天降伟人无敌勇者诸如此类的传说了。

    人类真是一种愚蠢的东西,正因为见识面的狭隘,所以才常常会抱持有一些愚昧不堪的理论,甚至顽固地拒绝相信任何其他反驳的意见,只是一心一意觉得自己固有的认知就是绝对的真理。

    如果自己没有遇见亨利,没有与他一并出来旅行与磨练,没有见证并且经历这自然的伟力,明白自己身与心双方面的渺小;如果自己没有离开那个在艾卡斯塔平原上的边陲小镇,如果自己当初选择了忍气吞声继续待在那儿获得平静的生活的话,那么如今这一切,又会有多少的区别呢?

    选择了那样一条道路,选择了待在那里,从柔弱而又无力的萝莉逐渐成长为一无所知的少女,最后碌碌无为地嫁给别人,平庸地度过一生——假如自己会做那样的选择的话,是否也会在往后的时光里,在一天的忙碌结束以后,会去开始向往那种有一个从天而降的英雄人物,救援自己从这平庸而又苦闷的生活之中离去呢。

    她不知道。

    这世上没有如果,现在的米拉早已今非昔比。

    “轰咔——”遥远的地平线一道闪光划过,4秒之后轰天动地的雷鸣声响起,硕大雨云的边际已经触及到了他们这一片区域,滴滴答答的雨水开始呼啸着落下,“咻咻”的风声四起,身后众人斗篷和用来遮盖物资还有马匹的帆布都猎猎作响,米拉用双手抓着不住狂摆的防雨斗篷兜帽的边缘,然后戴到了自己的头上。

    “哗啦——”瞬间加大了的雨点击打在防水帆布上头发出清晰可闻的声响。

    “喇——”兜帽系上之后米拉把她穿着的这种南境独有的斗篷加长的左侧拉到了右侧肩膀的附近,之后用细麻绳穿过上面的铜环,拉紧固定。草原上的大雨都是夹杂着狂风的,不像其他地区只是普通地从天空中落下,正面没有遮拦的话雨水会铺天盖地地斜着朝你泼来,因此像是西海岸常用的那种宽松型的只是在领口的位置系了一下的披风在这里不堪大用。

    几名显然是第一次来到这儿的索拉丁佣兵带着的就都是那种的,此刻狂风一吹下摆直接就被扬了起来内里穿着的衣物和护甲都被泼得湿透,搞得他们都是用索拉丁的方言骂骂咧咧,诅咒个不停。

    忙忙碌碌的众人用尽一切办法加固着临时的营地,作为斥候的那两名专业的佣兵不愧是老手,早前注意到雨云的时候其他人还觉得它要花上不少的时间才会到来,可以慢悠悠地直接拉开距离就好。还好这个意见并没有被接受整支队伍还是停留了下来驻扎防备,所以多多少少地避免了一些在雨天当中赶路的时候可能遇到的危机和麻烦。

    “咔哒——”决定算是做得很是及时,最后一个帐篷的固定总算是在一阵的忙碌当中完成了。

    雨云终于飘到了他们的正上方,延绵不绝的雨水疯狂地呼啸着落下,站在它的底部米拉所见到的景色又与之前拥有极大的区别,沾满雨水的野草在风中轻轻摇晃,四周黑压压的但在更远的地方可以瞧见淡蓝色夹杂白色光晕的天际,投射进来的光芒经历过雨水的折射令处于雨云下方的一切都透着一股朦胧的光感。

    杂草的影子随着狂风摆动发出沙沙的声响,而身后将营地建立在地势较高的地方以避免积水的众人,则又由于能见度的下降而陷入了少许的混乱。

    狂风在挥舞,所有的杂物都被死死地固定住以避免飞起来伤人,队伍里头的动物唯有亨利和米拉拥有的那两匹战马显得有些惊慌——其他的马匹到底都是草原出来的,虽然绝大多数都并不是游牧民族所使用的那些精锐战马,但在这儿土生土长的它们对于遮天蔽日的暴雨,也要相对习惯的多。

    正如我们一直在说的那样,不论是生物还是武器,都是各有优劣。

    雨水稀里哗啦地落在野草和泥地之中,逐渐形成起来的一滩滩的积水在这之后或许会吸引许多的野生动物来临,不仅仅是食草类随之还必将会有掠食者前来碰运气,因而当这场大雨过后,他们就必须赶紧继续前进,以避免和这些生物产生冲突。

    黑压压的雨云来得快去得也快,继续朝着东面前进的它势必会在消耗殆尽之前给沿途的土地带来新一轮的生机,这几天的道路上已经能够看到不少野草冒出来的嫩绿色新芽了,区别于已经在前一年的旱季当中变得枯黄的部分,老树新枝,一切都在作为生命之源的水分的作用下焕然新生。

    “……”这场暴雨看起来会持续不短的时间,最为浓厚的部分过去以后逐渐减轻的乌云多少使得天空不至于那么地灰暗,站在这外头继续淋雨也不是回事,几个费列克斯麾下经验较为丰富的佣兵扎起了一个靠西迎风的那一面拉直末端两角固定在地上形成一个挡风斜坡的帐篷,然后又在外头用木制支架自制了一个给篝火用的防雨棚顶,此刻一行佣兵和商人们都在那里头,三三两两地聚成一团,闲聊或者品尝着一些什么。

    类似这样的可以作为雨天当中的餐厅和休息场所的大型帐篷自然也是这样的商队才能够拥有的配置,马车之类的辎重是一种骑马或者徒步前行的个体佣兵们梦寐以求的物品,拥有完善而充足的后勤的话就算是在这样的天气当中人们也不至于只能枯燥地蹲在自己的帐篷里头发呆,互相聊一聊天,甚至还有一名年轻的商人也拿出来一个南境独有的小尺寸吉他,开始配合着风雨声清唱起来。

    有经验的佣兵在选择雇主选择护卫的商队的时候会挑那些拥有充沛物资的,理由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呼……”米拉呼出了一口气息,然后转身也走进了作为大厅用的帐篷之中。

    大雨倾盆而下,旅途,还在持续。(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节:风与旅途(三)() 
有悖于常人的认知,马这种直到现如今驯养起来依旧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的生物,第一次被用在战场上,并不是作为独立的单骑骑兵,而是通过背负式木制结构连接起来,以数匹战马拉动一辆战车的方式进行战斗。

    在古早的过去衡量一个国家军事上是否强大的最重要标准就是这种用马匹拉动的战车的数目,尺寸紧凑结构简单的战车除了上头的乘员以外,通常在几个方向上还会安装有固定的长矛弯刀和防御用的盾牌之类的设备,而成百上千的这种战车在平原之类的地区集群冲锋的时候,就算是数倍甚至十数倍于己的敌方步兵,也完全无力阻拦。

    开阔地带的大军,上古时代的各大帝国各大城邦之间的碰撞,是一幅充满了魄力的画卷,而作为那个时代陆军战力的最高巅峰,战车的威力可以说是令人恐惧。

    人类驯服马匹并且利用它们作为代步工具的事情最早可以追溯到万年以前鲜少留下文字记载的部落聚居时期,一些残留在石壁上的矿物颜料涂画和残存至今的古代泥板上常常都会有人类骑着马匹或者是牵着马匹的画面存在,不论相隔有多远只要迸发出文明的火花那么人类的选择就都是类似的。

    选择驯养的体型适中容易得手的牲畜,选择打造的武器和铠甲,甚至就连城邦的结构以及各种配套的设施。这驯服马匹的历史已经如此的久远,并且最早的年代里通常都是将它们作为骑乘而非拉车的工具——这是因为制作马车也需要不少配套的木匠技巧和加工知识,在生产能力较为落后的年代里头,直接骑乘反而是容易的。

    但话又说回来了,既然按照历史的进程人类使用的工具演变总是按照一个个的阶段来的,那么又有什么样的理由导致最初的人们放弃了直接骑马作战,而是改用了更加笨重更加地不灵活,只能在平原地形使用一旦遇上崎岖道路战斗力就会严重下降的马车,而不是直接骑乘呢?

    答案是一件如今的人们已经十分熟悉的小工具——马镫。

    未曾有骑乘经验的人或许难以理解,但马匹是一种生物,它不是放在平整地面上的椅子。运动起来的战马马背上的舒适度非常差劲,这也是为什么不论是西瓦利耶还是亚文内拉每一名骑士骑上马背的时候第一堂课要学的都是平衡的掌握。

    而作为双脚的立足点,马镫这种发明使得人可以在马背上站起来借由自己的双腿来控制身体的姿态而不是只能被动地待在鞍座上。在没有马镫的古早年间,将马匹作为平常代步或者背负物资的工具也就算了,碰上了战斗的情况下需要冲刺或者需要控制战马立起来的时候——

    除非用手紧紧地抓住缰绳,否则你必然会从马背上摔落。

    无法掌握自己在马上的姿态,除了会摔得个七荤八素被人趁机杀掉以外,没有立足点只能依靠手臂挥击的准确度和力度也要大幅度地减弱——就连不需要挥砍的长矛之类的戳刺型兵器,在战马运动起来的时候由于没有马镫无从落脚,也常常因此大幅度地摇摆无法准确地命中目标。

    历史上任何一项东西的存在,都是拥有它的意义的,被如今的西瓦利耶重装骑兵们所嘲笑的笨重而又迟缓的战车亦是如此。尽管许多不喜欢拉曼人的人公开地讲正确的废话嘲讽说帝国军队在现如今西瓦利耶的骑士面前不堪一击,并且对自家的重骑兵引以为豪,但所有的历史学家都知道,虽说号称是骑士之国,西瓦利耶人却并不是最早发明骑兵这个兵种的民族。

    在遥远南方的阿布塞拉大草原,有一群一辈子和战马一同生活的游牧民族存在。连同马镫一起,将近一千年前就已经诞生,直到如今仍旧是这片大陆上不可忽视的战斗力的弓骑兵,这种真真正正的最先诞生的骑兵兵种,自然也是出自他们之手。

    准确的历史出处已经无人知晓,部分学者猜测很可能是与大草原上动若脱兔的各种极其擅长奔跑的动物有关——这一说法得到了许多证据的支持,如同亚文内拉那边那样的山地国家猎人们通常在森林或者平原当中狩猎,步行出走的他们使用的都是尺寸较大的长弓,而远在南方的游牧民族,则通常携带更适合在战马上使用的短弓。

    人的脚力是不可能追上那些猎物的,因此就必须骑马;为了方便骑马时使用,弓得做得短小而有力;但即便如此由于无处立足依然无法做到准确地射击,因而也就发明出了马镫这种东西,作为狩猎的用具。

    随着时光的流逝这件方便的发明越来越被普及开来,通过征服与被征服,杀戮与抢夺,不知什么时候它传到了世界各地,但不论如何作为世界上最可怕的轻装骑兵,草原游牧民族的弓骑兵编制,时至今日,仍旧令人心惊胆战。

    它最为可怕的东西或许并不是单纯作为一个兵种的强大,而是其背后所蕴含所代表的,这些以部族形态分局各地还保留着原始社会结构被各大定居民族称之为蛮子的游牧民族。

    全民皆兵的事实。

    就算是一个小姑娘,也可以熟练地翻身上马张弓搭箭,不同于躲在石头城堡当中的“文明社会”的老弱妇孺们在遇到战争的时候只能抱头痛哭瑟瑟发抖,每一个草原人,只要拿上武器,带上心爱的战马,就会成为了不起的战士。

    ……

    紧张感弥漫在所有人的心头,当他们远远地瞧见了屡屡炊烟从前方的地平线上向着天空中升腾而起的时候,就意识到了此行的目的寻找草原游牧民族这一目标在耗费了将近两周的时间以后已经接近达成。单纯这一点上并不能算作有多意外,因为草原虽大,可以供给一整个部族生存的资源却也并不是到处都存在。

    前些日子碰见的雨云算是给他们指引了一个大致的方向,毕竟作为游牧民族人畜所需的用水量相当之大,雨季的阿布塞拉大草原虽说大部分地区都会出现暂时性的湿地,但也还是那些原本就拥有地形落差甚至是干河谷的地方,更容易聚集起可以较长时间存在的小型湖泊或者河流之类的东西。

    作为向导的两名斥候决定朝着这个方向前进的时候队伍里头不少人都有些忐忑不安,特别是那些对此知之甚少的人,真正的原生草原人在南境和索拉丁的名声一样狼狈不堪,因而直接朝着明知很可能会有大量草原部族出现的地带走去,在他们看来宛如羊入虎口。

    但这一点若是稍稍了解过这片广袤又充斥着阳光的大地上独具特色的风情的人,大约就会嗤之以鼻吧。

    人类总是善于带着偏见和刻板的印象去揣摩其他人或者其他民族,就好像南境人常常津津乐道的关于草原上的勇猛者会从正在享受食物的狮子口中获得鲜肉这件事在他们看来是有多么地不可思议一样,并不了解这些人的风俗习惯的人也时常将他们视作洪水猛兽,而与他们的接触自然与狮口夺食别无二致。

    诚然,草原上的风俗习惯确实与所谓文明社会有着极大区别,一言不合就开打流血也非常正常,但他们在某些方面上,实际上比任何的西海岸或者南境人甚至是帕德罗西和奥托洛人,都要纯粹朴实。

    正如上面提到过的那种不理解的人看来不可思议的狮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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