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优雅- 第11部分

第24章　奈奈生的错误（上）（）　
最后，还是冻矢说，有时间会到奈奈生的别墅拜访。相当客气的说法，但奈奈生能够理解。关系发展到这一步，他们对彼此的观感都很不错，现在也差不多是朋友的样子，只是长期以来造成的，妖怪和人类的隔膜没有那么容易消失。他们难免有些犹豫。

　　　　奈奈生早就猜到会这样，有些人从来不会轻易付出信任，但是一旦付出信任，以后一定会是忠诚的朋友。奈奈生认为，冻矢和阿阵便是这一类。所以奈奈生表示，她会期待友人的来访，然后把回城卷轴给了他们，设置的目的地正是她口中的无人别墅。

　　　　请在安全的地方撕开这个卷轴，它能够打开一道稳定的传送门，维持时间为1分钟左右。传送门通往的地点就是我在郊外的别墅。在阿阵新奇地把玩这个看起来颇为古旧的卷轴时，奈奈生在冻矢探究的目光里淡定微笑，不想解释的时候，微笑就够了。就在这时——

　　　　奈奈生大人~~奈奈生大人~~受命前去寻找巴卫的两只小妖怪怯怯地打破了三人宁静的氛围。冻矢注意到少女的脚步不易察觉的一顿，阿阵也像察觉到什么，困惑地望了她一眼。

　　　　奈奈生状若无事，她扬起淡淡微笑，轻轻问：鬼切，虎徹，你们找到巴卫了吗？两只小妖怪齐齐沉默，奈奈生却感到了别样的意味，说吧，巴卫在哪里？面上笑容，是不改的温柔。

　　　　难怪两只小妖怪迟迟说不出口。巴卫所在的地方，算是物怪世界的花街柳巷。妖怪也需要寻开心的地方，据说，那里还有最好的酒，喜好饮酒的巴卫，曾经是那里的常客。

　　　　鬼火童子又说，成为神使后，因为顾及神社，巴卫已经很久没去那里了。现在巴卫出现在那里，是不是意味着他对神社的现任主人有所不满？奈奈生当然知道不是这样，但其他妖怪不会这么想，而有野心的妖怪不免要趁此大好机会出来蹦跶几下，结果么？自然便是被实力不弱的代理土地神桃园奈奈生一网打尽了。

　　　　这就是巴卫……奈奈生对自己说。承认吧，我欣赏巴卫的做法美女的贴身民工。如果平行空间的奈奈生也同样欣赏巴卫的杀伐果断，那么，我们的品味或许在某种程度上完全一致。

　　　　那么，会不会，另一个奈奈生疯狂爱着的巴卫，也同样能让我深深爱上呢？奈奈生暗暗叹息，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未来或许将有数之不尽的麻烦在后面等着。

　　　　以冻矢的聪慧，联系今天目睹的一切，对代理土地神和前任神使之间的微妙关系便整理得七七八八。这两人之间，你来我往，就好像暗中交锋一般，有种非常奇妙的默契感。

　　　　巴卫的考验，应该差不多了吧？以冻矢作为旁观者的感想，通过神使考验的奈奈生已经到了愉快接收胜利果实的时刻了。那么，为什么，奈奈生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呢？莫非当中还有其他□？

　　　　阿阵显然有相同的看法。个性坦率的阿阵，可不会像冻矢一样犹豫，他有话就说，直白地问自己的人类朋友：奈奈生，你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既然找到巴卫了，你跟他签订契约不就完了吗？还是你其实不想当这个土地神？天蓝色瞳孔映出少女染着轻愁的容颜，让他心头发闷，忍不住想要拂去朋友眉宇间袅袅娜娜的愁思。

　　　　……我不知道。奈奈生的心情绝对比她的新朋友们要沮丧很多倍。自己表现失常，她当然很清楚，结果还是被巴卫影响了。此时此刻，她对平行世界的奈奈生已经是深恶痛绝了。看来，叮叮当说，跟命运对着干没有好处，这话实在有道理。

　　　　如果她拒绝当代理土地神，命运会有怎样的反弹呢？想想有些害怕，那时只怕不止用感情来影响她的行动这么简单了。巴卫……她目前挺喜欢巴卫，但这种喜欢更多的是欣赏和喜爱，命运偏偏要把这样纯粹的喜欢扭转成疯狂的爱慕，这不是强买强卖吗？欺人太甚。

　　　　阿阵，冻矢，你们都是妖怪，应该比较了解巴卫的想法吧？奈奈生面露期待，我把我的事情说一说，你们给点意见吧？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呀，我们也很好奇呢。阿阵眼睛明亮，笑容甜甜，没有一点忧愁的样子，让看到他笑容的人跟着心情变好，你的土地神印记应该是御影神给的吧？奈奈生是怎么遇到御影神的呢？像人类故事中的奇遇一样吗？外表冷漠的冻矢也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

　　　　奈奈生看着两人认真的神态，轻柔地笑了起来，她能够感觉到新朋友的关心。他们并不太擅长关怀他人的言语，但这种关爱的心情，她领会到了，心中浮起淡淡暖意。

　　　　奈奈生不认为自己的遭遇需要向朋友隐瞒，于是，她就把自己去神社参拜时怎样遇见御影神以及两人进行的谈话出来，连她向巴卫辩白自己的那番话，也没有加以隐瞒。

　　　　两只妖怪开始静静地倾听，听着听着，他们的神情变得异样起来。直到人类少女说完，她突然察觉气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得格外沉默。或许她的确在这个过程中做错了什么？奈奈生心里一动。

　　　　……我做错什么了吗？人类少女的声音柔软而带着满满的困惑，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担忧，她的双手绞在一起，不安的眼神在阿阵和冻矢的脸上轮流逡巡，如果是这样，请不要加以隐瞒，让我继续做错下去。

　　　　阿阵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地牵住少女的手，制止了她各种不安的小动作。该怎么回答呢？阿阵其实很同情少女口中的巴卫，被原来的主人遗弃已经很糟糕了，更差劲的是新主人一直不开窍，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有些事情主动权并不在神使的手里。

　　　　难道那只妖怪能够直率地告诉这个人类少女，根本不需要犹犹豫豫，试图取得他的谅解，干脆地跟他签订新的契约就行了？妖怪就是这样单纯固执的生物，一纸契约便能够解决所有难题。

　　　　作者有话要说：　　翻了一遍，发现描写系统君和女主角互动的情节很难改动，相信大家都发现系统君对女主角的爱护有点异样了吧？其实文中有多处暗示，说明系统君曾经是穿越者的身份。然后，今天双更，请大家多多支持哦。

第25章　奈奈生的错误（下）（）　
而且，阿阵很清楚，遇到这种事，那只妖怪必定和奈奈生一样倍感不安，最快安抚这种不安情绪的方法，当然是新主人的认可了。奈奈生却迟迟没有给予对方肯定的答案，甚至一再犹豫，拖延，似乎有些反感这个位置的样子。那只妖怪会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等待一个答案呢？

　　　　奈奈生的温柔，阿阵能够从短暂的相处中感觉到，她或许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并没有恶意。一个自私贪婪的人类，不会拥有奈奈生这样干净、这样清澈的眼神。少女阳光般温暖的笑容更是阿阵想要好好珍惜的事物。冻矢也和他有同样的心情吧？

　　　　那么，该怎么告诉奈奈生，她做错了什么呢？太温柔也是一种过错吗？有时候，或许，温柔的心灵也会让人类犯错？阿阵迷惑了，他又想，或许是双方都不够坦率吧。因为不够坦率，所以彼此误解，反而把距离拉得越来越远。如果他是那只妖怪，一定不会犯下同样的错误。

　　　　冻矢的感想跟阿阵差不多，但他的意见更客观一点：奈奈生一点都不了解妖怪的特性呢。真奇怪，她应付其他妖怪的时候显然游刃有余，轻而易举就赢得了他和阿阵的好感和信赖，为什么面对她口中的神使的时候就变得这么笨拙呢？些许疑问，在脑海中掠过，又被冻矢轻轻放过了。

　　　　冻矢的话是什么意思？奈奈生定了定神，还是被心中涌动的感情牵动思绪，禁不住有些慌里慌张，我在哪里做错了呢？冻矢请告诉我！阿阵狠狠瞪了好友一眼，却不知道他的好友同样被因为奈奈生罕见的慌乱而慌乱起来。

　　　　一直表情淡定的冻矢头一次露出惊慌的神色，他用少有的温柔语气试图安慰自己的人类朋友：奈奈生，你镇定一点，就算做错了什么，改正过来就好了养妖成夫。真的很奇怪，奈奈生和巴卫的关系，不，应该说，奈奈生很重视巴卫吗？心思细腻的冻矢发现了一丝端倪，他隐约对巴卫产生了一丝歆羡，但这一丝模糊的思绪很快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抱歉，冻矢，是我太激动了……连忙平复自己的心情，奈奈生一边默念另一个世界的奈奈生我恨你（请用哀怨的口气重复三遍），一边绽放专门属于主角的阳光笑容再次提升了两位友人的好感度，我原来只是普通的人类，这两天遇到奇怪的事情太多了，妖怪啊什么的，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真的存在，一下子就慌了手脚。幸好遇见冻矢和阿阵，我才有了可以询问的人，不然还什么都不懂呢……随即赠送扑闪扑闪感激眼神一枚。

　　　　【奈奈生~~看到你成长为今天这么杰出的演技帝~系统好心酸也好为你自豪啊~~真是时时刻刻记得努力卖萌刷好感度啊~~还有，奈奈生姑娘你亮闪闪的笑容太犯规了，萌得系统一脸血~~

　　　　人类少女全然无视系统的吐槽，至于绷不住脸笑场更不可能。她感觉到眼前的两位新朋友明显放松下来，连眼神都格外柔和，便满意地知道自己一番倾情表演并没有白费，已经戳了他们内心柔软的地方无数次~姑娘再次卖萌成功好欢喜啊嘤嘤大哭~~

　　　　奈奈生高兴地想，幸亏这两位妖怪朋友对人类社会缺乏了解，要是他们知道人类中还有演员这种高深职业，就该深切地明白人类的哭泣与微笑是多么不可信任。更不用说情绪变化最为频繁的青春期少女了，那是绝对哭笑随心，各种转变心情流畅自如。

　　　　奈奈生你没事就好。冻矢放下心来，他安慰地摸了摸人类少女的发顶，说道，我的意思是，奈奈生你不用考虑那么多，直接跟你口中的那只妖怪签订新的契约就可以了。妖怪的心思没有人类那么细腻。

　　　　欸~~人类少女粉嫩嫩的脸颊一下子漫上一层薄薄的红晕，这次是真的羞红了脸庞，羞愧得耳根发红那种程度，冻矢的意思是，事情的过程这么曲折，其实是我想太多导致的吗？以为自己每一步棋路都走得精妙无比，进可攻退可守，结果只是她想太多了吗？

　　　　她想要获得巴卫的认可，但事实上，巴卫也需要获得她的认可，双方的地位其实是对等的，是这个意思吧？她无意识地迁就巴卫，以为需要给巴卫时间，让他接纳自己，但这种做法实际上完全违背了巴卫的真实愿望？她纯粹是，没事找事？只要干脆利落地跟巴卫签订契约，她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没错，两只妖怪听闻少女口中的事情发展过程，他们的感觉就是这样。冻矢和阿阵对视一眼，觉得比起无辜的少女，还是应该责备那只妖怪不够坦率，直接和新主人签订契约不就行了吗？还要让人猜来猜去，更糟糕的是，这个人类少女总也猜不准他的心思。如果没有他们这两位旁观者在背后推一把，恐怕两人还有得磨。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奈奈生连连点头，现在我总算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我继承神社并不会伤害任何人，那实在太好了~说到这里，人类少女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眼神纯净中带着腼腆，其实我非常喜欢御影神社呢，那个地方，让我感到心情宁静……

　　　　御影神社平和宁静，就像她理想中的家，可惜奈奈生并没有家，也从不曾想要抢占别人的家，所以，她才会想要征得巴卫的同意，而不是采取强硬的手段取得神社之主的位置——这才是奈奈生心中真正柔软单纯的一面。

　　　　阿阵笑着揉乱奈奈生的头发，冻矢也跟着微微一笑。御影神社能够让奈奈生感到心情宁静吗？那还真是个好地方啊。而他们这样的妖怪，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一个让他们感到温暖和安全的地方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来了~~~

　　　　拼死码字的生病的作者君表示很需要爱~~

　　　　求鲜花和病中慰问~~

第26章　契约请求（）　
跟着两只小妖怪，奈奈生一路找到了目的地，果然是一处挂着大红灯笼的所在。到门口的时候，少女考虑了几秒钟，望向阿阵和冻矢，眼中含着恳切的意味。出入此地的妖怪不时朝人类少女投来关注的视线，她却毫不在意，温柔诚挚的目光只注视着她的友人。

　　　　阿阵还有异议，冻矢却拉住了阿阵的手臂，对奈奈生肯定地说：奈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毕竟是土地神和神使之间的事情，我们不便插手。我和阿阵先走了，我们会找时间去你家拜访的，希望那时候你和你的神使关系很好。阿阵仍有微词，被冻矢用手肘一撞，打断了所有欲说但不能说的话。

　　　　奈奈生笑了起来，她笑得很开心，她甚至觉得这两天比过去的半年要开心得多，也丰富得多。少女对她的友人说：放心吧，接下来的事情不会是我的麻烦~接着，她径自吩咐伏在地面的鬼火童子，鬼切，虎徹，我们走吧。朝背后挥手告别，她头也没回。

　　　　直上二楼，纸门隔开了街道的喧哗，无数个房间，房间里影影绰绰不知是什么妖怪在享受着这不逊人间的风流和美色。在梦中世界，奈奈生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去酒吧玩乐，看待男女关系亦十分开明，她并不认为神使便没有权利享受夜生活。

　　　　行走在这处旖旎所在，人类的少女比两只没见过世面的小妖怪不知道要从容多少倍。她欣赏这来来去去的声音和美色，就像欣赏自家花园盛放的牡丹般优雅自在。无数妖怪的视线仿佛透过纸门落在她的身上，人类少女仿若未闻般，步履丝毫不乱，不觉浓香的空气渐渐染上她独特的糖果甜香。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穿过了几重走廊，随着鬼火童子声声呼唤，奈奈生终于听到转角某个房间传来巴卫清越动人的声线：你们很吵哦，虎徹，鬼切……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闻声，两只小妖怪本能地拉开纸门，随着纸门开启，映入少女眼帘的是一幅风光旖旎的图景。

　　　　伴着不知何处传来的轻柔乐音，空气中尽是让人晕陶陶的脂粉香气，两位美貌和服女子围着中间姿容端丽的狐妖，语笑嫣然，旁若无人。红衣女子依偎在狐妖身旁，浓妆的面容诡谲而艳丽，发饰叮当，响声清脆。绿衣女子提着酒壶，上身前倾，正往狐妖托在手中的殷红酒盏倾倒一线琥珀色酒液。

　　　　绝丽的景色，绝妙的氛围，就像旧时的画作，轻描淡写间便是绝顶的美色。奈奈生心中怦然，为这现代已难以完美再现的隔世景象，沉醉不已。某种直达内心的感动，让她秀丽的面容瞬间生动起来。好漂亮，巴卫好漂亮，两只女妖怪也好漂亮，我真想用相机拍下来啊……！

　　　　因为太过惊叹，所以少女不小心错过了狐妖在她出现时刹那浮现的惊慌眼神。但这一切都被系统看在眼里，它默默地想，这两只其实都不开窍，特别是它最心爱的奈奈生姑娘，更是人间少有的没心没肺。

　　　　巴卫大人~~真是可悲啊，巴卫大人，堂堂神使竟然大白天便沉溺于花街柳巷，酌酒豪饮……鬼火童子的聒噪打断了奈奈生的思绪，也毫无疑问地干扰了巴卫少有的清闲，要是御影大人知道，不知会有多难过……

　　　　别管我……！巴卫面无表情。御影已经不在了，又何必再提？

　　　　巴卫大人，请您赶快更衣！你们几个也赶快离开。

　　　　两只小妖怪不客气地拽着巴卫的衣袖，吵吵闹闹，巴卫无视它们继续饮酒。而巴卫身边妖娆的女妖怪顿时面色狰狞，她们显然十分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