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让他如此迷茫?
“什么叫至少还回来一本?难道本座的弟子天生就只配挑剩下的?”湛伯阳一听就更怒了。
“哈哈哈,毕方御火诀的传人,毕竟还是要比九凤逐rì诀的传人要差上几分的,老湛,你这么说倒也有理!”庚元龙听完哈哈大笑,连忙趁此机会揶揄嘲讽早已火冒三丈的湛伯阳。
“好,那你就拿去吧,我等你明天的答复!”郝长老却毫不在意还yù继续申诉的湛伯阳和幸灾乐祸的庚元龙,非常强势地做了主,把两本火系顶级煅体法诀都交给了崇求凰。
“对了,你们天泓山不是还有一位刚刚煅体入门的小弟子么,他怎么没来?”郝长老当真是尽责的很,又问起了不在场的将岸。
“哦,他跟我说,他自觉前本法诀煅体入门不易,不想要再换了。”漆雕尘紧绷着脸回答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这样啊,倒也有理。”郝长老的事情还有很多,既然已经得到了漆雕尘明确的答复,他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然而,这番简单的对话一结束,将岸同届的那六个内门弟子就炸开了锅一样激烈地小声议论起来。
“奇怪,将岸哪有他师父说得那么不堪?明明就在反应考核里表现得那么厉害!”孟连有些不解地提出了疑问。
“我师父早就说过了!他那是从小受穷,被人追打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孟天翔不屑地反驳道,他的心中欣喜若狂,不管是朱雀焚世典还是凤凰涅槃经,那都是可以淬炼出最顶级魔体的法诀啊!相比之下,无论那个穷困棚户里长大的穷小子天赋有多好,都不可能逾越这功法之间的巨大沟壑!
“你这么说未免也太过武断。宗门的考核传承了那么多年,不管是单项还是综合,哪一届的第一名不是响当当的字号?难道就咱们这一届不准?”鱼浩荡摇头道,“据我所知,将岸虽然人穷,但是待人很真诚,修炼起来更是勤奋无比,我还是比较看好他…”
“看不看好,他今天放弃了修炼最高层次法诀的机会,就意味着他从此就跟咱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也许一到三年,也许五到十年,法诀之间的天然差距会把他跟我们的距离越拉越远!”茅强不客气地打断了鱼浩荡的话,用非常坚决肯定的语气反驳道,“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为今rì的退缩和怯懦而后悔的!”
“没错,我本来还以为他是个人物,没想到却是个如此无胆无识的怂包加蠢货!真是令人失望啊!”吴逸明也用慷慨激昂的语气附和道,他故意放大了声音,让一旁的新晋弟子里的几个女弟子听到,以此来衬托出他自己的卓尔不凡来。
他的拙劣表演很快就被其他几人所洞悉,于是这一场临时的讨论就成了几个内门的师兄对另一个“不思进取,惧怕挑战”者的集体声讨,并藉此来跟几个新晋入门的师妹们搭上话…
“将岸师兄挺厉害的呀!我上次看他三拳两脚就打爆了两只鬼!”李黛眉越听越不是滋味,便有些不平地为将岸平反道。
“如此说来,李师妹却是对那将岸动心了?”吴逸明脸sè诡谲地扬了扬眉毛,笑嘻嘻地问道。
“啥叫动心?我不太听得明白。”
“就是喜欢呀!黛眉,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靳冰月捂着小嘴轻笑道。
“知道啊!我喜欢吃肉!”一说到吃,李黛眉大眼睛就充满了异样的光芒,她除了皮肤有点黑以外,其实算是个挺俏丽可爱的女孩,只是行为举止有些“爷们”过头而已。
“哈哈哈!”一群年轻人善意的,伪善的,真的,假的,装的,都在哈哈大笑,李黛眉也笑,笑得纯净而自然,什么讥嘲讽喻,她一点也听不懂,可要是对方真的敢明着来,她早就一个大耳括子扇过去了!
除去这个小插曲之外,其他的煅体法诀在分配的过程中也同样产生了诸多分歧,总共一百零七本高级煅体法诀,从早到晚,一共耗费了近六个时辰,分出去九十九本,还剩下八本。
眼见最后的功法没有分完,漆雕尘就为牧子歌和安隆也分别拿了一本,供他们参详。
“师父,为何不为小师弟也弄上一本,反正剩下的也没人会认领了!”安隆待将岸真心不错,每件好事都惦记着这个小师弟。
“他真的不用!”漆雕尘神sè郑重地摇头道,“在为师看来,他若是能真正练好九阳神功,嘿嘿…”他并没有把话说完,但是言辞的字里行间流露出的自信和傲然却是再显然不过。
“等他明年修炼有成,就让他代替咱们天泓山去参加每年一度的宗门大比吧!”
“能行吗?他才入门多久啊?”
“说起来,只有他才是真正继承了为师衣钵的弟子哪!”漆雕尘不胜唏嘘地摇头道,眼神深邃而悠远。
“师父,弟子现在心绪不宁,需要觅一清静之地好好定定心神,先行告退了!”崇求凰的脸sè苍白得有些吓人。
“去吧,希望你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
第三十九章 其实我叫“虫”求凰()
当夜,已经晋级到煅体境五重的将岸jīng神焕发地哼着小曲儿走在从幻yīn池回忘川院的山路上。
在路过忘情院附近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一阵若有若无,哀婉凄清的鸟鸣声。
“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鸟在叫?”将岸终究还是少年xìng情,好奇心一旦起来了,便怎么也压制不住。
于是他便循着断断续续的鸟鸣声一路追踪过去,想要一探究竟。
“耶?声音居然是从忘情院里传出来的!”将岸一直追到忘情院的高大院墙前,才发现这奇异的鸟鸣声却是从院墙里面传出来的。
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他也顾不得跑去找忘情院的大门,直接就沿着镂空的窗棂一路攀到了墙头,却看见一只羽毛纹理多彩绚烂,明丽不逊凤凰的小雀,站在一棵枝繁叶茂的龙爪槐上呆望着天空。那如泣如诉的鸟鸣声正是它发出来的!
“哇!这鸟儿的羽毛可真够华丽的!”黑瘦少年哪里见过如此雍容艳美的鸟儿?情不自禁地小声夸赞道。
“谁?是谁在墙外聒噪?”那小雀jǐng觉的很,少年一开口它就捕捉到了声音的方向,一双细长的凤目立刻犀利地发现了墙头上的少年,“咦?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只奇妙的鸟儿居然还能口吐人言!最重要的是,它的声音还有几分像三师兄!
“你好!我是崇师兄的小师弟将岸,无意间路过…”
“废话!本公子当然知道你是谁,你大半夜鬼鬼祟祟地跑我这里来做什么!”小雀一展明艳无双的羽翅,飞到了空中,然后身体开始涨大,变形…直到化身为一个锦衣华服,手持逍遥扇的翩翩公子哥儿,可不是三师兄崇求凰!
“你…”将岸看傻眼了,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哼!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没错,本公子是妖修,本体是寒号虫!”崇求凰看着少年瞪大的眼睛,没好气地解释道。
将岸万万没有想到,原来惊才绝艳,天赋妖孽无比的三师兄崇求凰身上竟然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嘴巴撑那么大做什么,从墙头上下来!”崇求凰神sè复杂地看着将岸好一会,忽然对他招手道,“你过来,坐下来。”
将岸便依照着他的指示坐在了树下的一个石凳上。
“什么也不要问,安静地做个听众,只要听着就好。”崇求凰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然后他就用梦呓一般的语气,讲述起了他的故事。
五台山上有一种鸟,叫做寒号虫。在炎热的夏天时,它的羽毛绚烂无比,于是就得意地鸣叫道:“凤凰不如我。”等到到了深冬天气严寒的时候,它的羽毛脱落,萧索的样子就像一只雏鸟,便可怜兮兮地瑟缩在山壁的缝隙里,成rì鸣叫着:“得过且过。”因为它们生xìng贪玩懒惰,从来都不愿意花时间和jīng力去为自己筑一个可以过冬的暖巢,所以大多数寿命都很短暂,很少有能撑过三个冬天的。
很多年前,崇求凰也是它们其中的一名。
在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夏天里,也与其他的寒号虫一样,每天都在温暖的阳光下展示着自己光彩炫目的羽毛,耀武扬威地在其他鸟儿面前穷得瑟,高声地歌唱着:“凤凰不如我。”
直到有一天,他在树林里唱歌的时候,看到一只羽翼青如晓天,在太阳下泛着柔和光芒的大鸟在林间穿过。这只大鸟喙如鸡,颌如燕,孔雀尾,龟背蛇颈,体型修长而优雅,美得出尘脱俗,惊心动魄!
于是他生平第一次停下了歌唱,叫住了那只大鸟:“嗟!且住!”
“我是凰,何事找我?”大鸟闻声收起了翅膀,轻巧地驻足在一颗绽放着嫩绿新芽儿的青涩龙爪槐上。
“我…我名号寒,看你急切地从林间穿过,似是在寻何物……”
“是的,我飞遍天地,找一只和我长的一样的鸟儿,你见过吗?”凰有些激动地追问道。
“没有,不过我此刻左右也闲着无事,便陪你一起去找,如何?”
“好啊!”凰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同类,虽然她美得令万鸟称羡,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朋友,一直都是形单影只,寂寞地寻找着能够与己相伴的同类。
从那时起,他们就一起上路,飞过高山,越过大海,飞过沙漠,穿过城市,跑遍了紫霄大陆的山山水水,却始终没有遇到一个与凰长得一样的鸟儿。
夏去秋来,终于,在萧瑟的秋风中,崇求凰忽然发现自己美丽的羽毛开始逐渐脱落了!
冬天就要来了!
虽然他再也没有唱过“凤凰不如我”,但是时不予他,他就要迎来唱“得过且过”的rì子了!
于是,在某个树叶金黄的秋rì里,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凰,默默地祝福她,终有一天能够找到自己的同类。
然而,当他回到自己的同类中,在那个白雪纷飞的冬天里,他却怎么也唱不出“得过且过”洒脱来,因为他没有一天不在思念着此刻不知身在何方的凰!
后来,他学着其他鸟儿,给自己筑了一个温暖的鸟巢。
从那天起,他不再唱歌嬉闹,开始试着吞吐rì月jīng华。他给自己起名为“虫”求凰,从此走上了妖修的道路。
“师兄,你现在都化形了,怎么不去找她呢?”黑瘦少年听到这里,忍不住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踏上修行的道路后,我才知道原来凰就是凤凰,凤雄凰雌,她一直在寻找的,应该是凤吧,也许她现在已经找到了。”崇求凰迷惘地摇头道,“可是我明明很清楚自己没太多希望,却仍旧不愿意放弃心中的幻想,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连这颗龙爪槐都快要成jīng了…”崇求凰说着就指了指忘情院正中的那颗比磨盘还要粗的参天大树,神情寂寥而落寞,哪里还有一点平rì里浊世佳公子的潇洒风流?
“啊?所以这颗大树就是…”
“嗯,这就是她第一次为我驻足的地方,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会把它带在身边。”崇求凰有些苦涩地笑道。
“小师弟,你是不是觉得今天的师兄特别婆妈特别不痛快呀?”崇求凰说着从怀里摸出两本带着体温的簿册来,正是那朱雀焚世典和凤凰涅槃经!
“你知道吗?若是我练了这两本法诀中的一本,也许就可以激发体内的远古血脉,他rì当真化身为朱雀或者是凤凰,也不是全无可能!”
“那师兄还在犹豫什么?”
“可我终究是一只寒号虫啊!即便有一rì当真飞上枝头变做了凤凰,那也只是凤求凰罢了!让我迷茫的是,难道我给自己起名‘虫’求凰,数百年来与天生的懒病相抗衡,到最后,只是为了摆脱放弃和否定我天生的存在,而蜕变成一个…”在这一刻,不羁放纵的俊美青年泪流满面,无助得像个初生的婴儿,“一个完全不同的生命吗?也许那样我可以触摸得到天空,也可以俯瞰得了大地,但我却总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那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他说到这里,将岸终于完全听懂了他的纠结与挣扎,黑瘦少年沉默了良久,忽然道:“师兄,这两本法诀,你一本也不能换,一本也不该换!”
“你是让我放弃?”崇求凰闪着泪花的目光灼灼地看着将岸。
“我劝你放弃法诀,但是支持你继续‘虫’求凰下去!”少年的眼神清澈如水,却有着某种直指人心的犀利,“我魔门的修炼,本就是不抛弃,不放弃的修炼,父jīng母血,轮回的赠礼,一样都不舍弃——要么就一起消散于轮回,要么就一起不朽于天地!师兄,我希望你永远都是‘虫’求凰,你要告诉天下人,寒号虫也一样配得上凤凰!”
“小师弟,你今年多少岁?”崇求凰剧烈地喘息着,脸sèyīn晴不定,就好像他此刻拉扯挣扎的心情。
“不到十六岁,为什么问这个?”
“没什么,你是一个很好的听众,谢谢你!”崇求凰紊乱的气息逐渐缓和平复下来,苍白的面孔上也恢复了一丝血sè,“如果没有凰,十六年足够一只寒号虫活七八辈子了…”他有些自嘲地摇头嗟叹道,“数百年过去了,我死皮赖脸地撑着不去轮回,只是想像模像样地再见她一面……你说得没错,父jīng母血,无论修炼到了什么境界,我都是寒号虫,一只妄想‘求凰’的寒号虫!哈哈哈!”
崇求凰说完就大笑着恢复了本体,清亮的眼神中好像有火焰在燃烧,他优雅地展开好似霓虹羽衣一般的翅膀,轻盈地飞上了龙爪槐的枝头,在莹洁皎白的月光下,比满院盛放的繁花还要更鲜艳,更热烈,也更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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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一封请柬()
离开忘情院的时候,已是破晓时分,将岸做了大半夜的听众,感觉比用“黑水”淬体还要费神。
他拖着有些疲倦的身躯走在清晨的雾霭中,听着早起鸟儿清脆的鸣叫,嗅着混杂了浓重湿气的花香,平复着受崇求凰故事的影响而变得有些躁动的心情。
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声。
他感到很奇怪,身后的路只能去忘情院和幻yīn池,既然自己刚从忘情院离开,那么对方应该就是来自幻yīn池。天泓山包括首座漆雕尘在内也就区区五人,到底是谁,一大早地从幻yīn池回来?
想到这里,他便多了个心眼,就地找了棵大树攀了上去。
后面的人来得好快,将岸刚刚躲好,就看到两个身着黑衣的壮年男子联袂而至,竟然是湛伯阳和庚元龙!
他俩之间的积怨那么深,每次见面都要找机会相互呛声,怎会有私下碰面的可能?
更为诡异的是,虽然他俩步履如风,将岸听不清他们到底在交流些什么,但是从他们交谈时的表情和神态来看,非常地轻松和自然,就像是相交多年的老友一样!这是在相互虚以委蛇吗?少年紧紧地趴伏在几根粗壮的枝桠上,一动不动,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口。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高速前行,恍然间,将岸只隐约听到“林安镇,肯定不是女的,三个月后”等几个零零散散地词语,完全无法倒推出原来的语境。
走到这条单行山道的尽头,两人在路口的岔道分头离开,又过去了好一阵子,谨慎的少年才不慌不忙地从躲藏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