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乔倚夏每次都会跟他讲一些大道理,害得他后来无论如何也不敢提歇息的事了。
此番跟路西绽一同登山,商陆觉得每过三分钟乔倚夏就会主动提出要休息,生怕累着路西绽,又是喂水又是用纸巾帮她擦汗,看得商陆和白英直想借机调侃她二人。
“不是偏心。”
白英嘟嘟嘴:“不是偏心是什么,以前我跟商陆喊累的时候,倚夏姐你可是没少骂我们。”
“不是偏心,是我的心从来就没有在你们身上。”
白英神色**地笑了笑,钻进商陆怀里:“哦哟,以前还以为咱们家倚夏姐是个万年融化不了的大冰块,想不到这块冰融化之后,竟然是热的?”
“好了,别胡说八道。”乔倚夏怕路西绽尴尬,冷脸让他们住嘴,握着路西绽的手,又开始了登山之旅。
起初还好,还算得上是平坦,可越往后,越让人觉得,这哪里有路?分明就是在草丛山石峭壁挣扎,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受伤。现在是初春,山花才刚刚萌芽,算不得繁盛。幸而这山不算太高,在征服了一个又一个山头之后,跟着一片丛林和一块山石,她们终于瞧见了终点。
到达顶峰时已近傍晚,伴随着落日的余晖,橘红色的米分屑零碎地洒在她们年轻而姣好的容颜上,晕染出浓浓的温柔。山顶上有餐馆和宾馆,路西绽却没了吃饭的力气,只让他们三人去吃饭,自己倚靠着**背小憩起来。乔倚夏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来登山,但她既然想做,她就一定会答应她,会陪她。能有一件事让路西绽记挂在心上不容易,危险自然是有的,乔倚夏唯一能做的,就是确保路西绽的安全,不让她受伤。
“来,苍苍。”一人温柔抚着自己的脸颊,路西绽睁开眼睛,看见了乔倚夏,“我给你打包了粥和菜,吃一些。”
因为她有洁癖,所以乔倚夏也把餐具和餐盒装进了登山包里,她用调羹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递到她嘴边。路西绽喝过一些之后才将餐盒端过来,两个人转换了身份,她也舀了粥递到她嘴边:“我是要你去好好吃饭,不是要你替我买饭的。”其实她根本就没有睡着,人在累极了的时候,往往是更不容易睡着的,乔倚夏从离开到回来不足二十分钟,定然是心里记挂着自己,打包过后就回来了。
“上来吧。”路西绽伸出手,作出要拥抱她的姿势。
乔倚夏上前俯了俯身子抱住她,而后脱了外衣躺上了**,雪白的被子搭在她们的腿上,她们靠着彼此的头,度过着这个难得平静的夜。
路西绽侧头吻了吻她的脸:“一起看日出。”
乔倚夏点点头,心中甜蜜极了。
路西绽的声音此刻跟冰冷一点也沾不上边,柔得像一样,捏不着,吃到嘴里却很甜。她把她圈到怀里,双手扣在她的腰间,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乔倚夏的眉心上,眼睫上,鼻梁上,她抱着她,就像抱着最珍贵的宝物。不舍得放手,又不忍弄疼。
“苍苍。”
“嗯?”
“我你。”
这是她第一次说她。乔倚夏靠在她的怀里,觉得此刻就算天塌下来也不用害怕。经历一天的劳累,她也有些乏了,此刻被她这样抱着,她只能想到这三个字。用以代表她的心情。
路西绽先是一僵,而后更紧抱住她,轻轻吻上她的唇,撬开她的口,将这世间最美味的甘甜尽数送给她。她她,她知道的。
“倚夏姐,教授!”
乔倚夏听着白英那清亮甜美的声音,微微蹙眉,路西绽已经松开她欲要去开门,乔倚夏上前重新抱住她,深深吻了她一下,恶狠狠说道:“这两个家伙,最好是有要紧事。”
“拜托,不管怎么说,我们夫妻俩也是把结婚第二天的美好甜蜜时光留给了你们两个姐姐不是。现在连游戏都不陪我们玩,是不是太过分啦。”白英手里拿着牌,佯装委屈道,“哎,商陆还说,倚夏姐就算是富家千金也不会不亲近我们的,我看未必。明明就已经生疏我们了。”
也不是不想陪他们玩,只是看路西绽面露倦容,明天又要早起看日出,乔倚夏很想让她早些休息。
“怎么玩。”
说话的人是路西绽,白英闻言展露出笑容,跟路西绽说着游戏规则。这完全就是纯靠运气的游戏。她跟商陆又不是不知道乔倚夏和路西绽是什么样子的人,跟她们玩拼智商的游戏,他们夫妻俩岂不是自寻死路,就只能单纯碰碰运气了。
商陆跟白英运气不错,两个人在房间里琢磨了不少想问的问题,想不到第一局就让他们两个人赢了,真是有如神助。路西绽也从容,这两个年轻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不过是为满腹的疑惑找个发泄的借口罢了。
“路教授,你跟倚夏姐,你们两个,谁是攻啊?”
对于有着多年腐女经验的白英来说,这是一个一直缠绕在她心头的问题,虽然上次有意无意地跟路西绽影射过这件事,不过她还是很好奇答案。
“倚夏想享受的时候,我可以在上。倚夏想掌控的时候,我可以在下。”
路西绽是一点都没有害羞或者脸红,乔倚夏同她相视一笑,甜蜜极了。倒是羡煞了商陆跟白英,两个这么完美的女神在一起了,世界上到底要有多少男人哭晕在下水道啊。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这局输的人是白英,她捂着自己的脸,拼命摇着头,刚刚的仇,路西绽是绝对会报回来的。
果然,路西绽问的问题一点也不私密,完全跟白英之前设想的十八禁不一样,不过这个问题,却比她之前想的任何一个问题,都要让她头大。
“我跟倚夏,谁更漂亮?”
她可以选择godie吗?这根本就是二十一世纪的世纪难题。两个人都在眼前,不管答案是什么,都一定会得罪另外一个。不选大冒险就是为了防止乔倚夏使坏叫她给前任打电话,可是现在看来,她宁愿选大冒险!
“是这样的,我觉得,论姿色,两位姐姐肯定都是属于上上等的。我觉得,路教授肤若凝脂,面似桃花,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宛如天外飞仙所以我选倚夏姐。”看着路西绽阴沉的脸色,商陆握住白英的手,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觉得他家老婆实在是智商有点低,咬文嚼字地把路西绽夸了一通,最后选了乔倚夏,一下子将两个都给得罪了。
谁知路西绽却破天荒地笑了出来,白英本做好英勇就义的打算了,路西绽这样一笑,让她心里更加发毛了,这是演的哪出戏,她真想大吼一声,生气就狠狠骂我吧,别这样笑里****!路西绽柔和地看着她,淡淡说道:“答得好。”
白英捂着心口,深深呼了一口气,她发誓,她下次一定会选大冒险。
后来的几局白英和商陆也不敢再问出格的问题,都是诸如“最喜欢的作家”“最讨厌的食物”这类中规中矩索然无味的题目,一直到最后,商陆才喝了一杯啤酒借着酒劲壮胆问道:“倚夏姐跟路教授,以后会要孩子吗?”
两个人皆是一愣,便是路西绽,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孩子,这两个字对于她们来说,似乎太遥远,太遥远了。
“这个问题,让西绽回答吧。”事实上,这个问题,乔倚夏先前是有考虑过的,刚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听一听路西绽的想法。
“我不需要。但如果倚夏喜欢,我没意见。”
“那路教授,你是不喜欢孝么?”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我不答。”
第109章 岁月静好()
夫妻俩不敢再问,时间不早了,两个人道过晚安之后就回房去了。。しw0。路西绽没说话,自己从拿了睡衣去了浴室,乔倚夏坐在**沿,房间很安静,没有电视的吵闹声,亦没有乐章的跳动声,想到方才路西绽说的话,她轻轻扬起嘴角。
人只有在心底由内而外流淌着幸福的血液的时候才是笑得最美的时刻,可惜乔倚夏永远也不能看到此刻的自己有多美。美到令人心碎。
是夜,二人紧紧相拥着,闻着彼此身上淡淡的香气,并自私地将自己身上的味道刻印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写下永恒。
“苍苍,你爱我吗?”
就算是乔倚夏,也不过是万千女人中的一个,她可能比她们坚强点,聪明点,倔强点,但对于爱,普天之下的女人都是一样的。再独特的女人,也会希望听到爱人对自己说一句我爱你。
“爱的开始是一个眼色,爱的最后是无尽的苍穹。”
“你不是不喜欢林清玄么?”刚认识路西绽时,她曾经不经意问过她,书柜上有很多国内名家,比如龙应台,余秋雨,季羡林的散文集,偏没有林清玄,因着林清玄是乔倚夏从小到大最喜欢的作家,她就没有按捺酌奇心问了她。那时路西绽只说了一句不喜欢,没再做其它的评价。
“现在喜欢了。”
“是么,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从喜欢你时。”
乔倚夏心中一暖,往她怀中移了移,方才那个问题,似乎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紧接着,她又听路西绽说道:“你喜欢的一切,我都不会讨厌,并且会尽力做到喜欢。”
而这就是路西绽表达爱的方式。
天色暗淡,她们坐在山头,揽着彼此的腰,直到黑云终于被狠狠撕扯开来,殷红色的霞光从不远处低低升起,整个城市仿佛披上了蝉翼般的薄纱。天空尚且有一层灰色朦胧的雾,远处镶嵌进大块云朵,云朵里隐匿着火焰似的金花。路西绽的头发在后面绑了一根头绳,额侧有两缕碎发丝,随着春日和煦的晨风起舞。
她想起那一年,她跟路书野,也是这样坐在家乡的山头,一起看了一场最美的日出。光芒洒在他的脸上,清晰而柔和。没有母亲,她认了,父亲将她视为草芥,她认了。只要有了哥哥,她就有了家。
“日出扶桑一丈高,人间万事细如毛。”那时她才不过十二,霞光高照,她只听着路书野喃喃自语,并未深究其意。十几年过去了,当她再次任由这一片红云拂过她的面颊,她才终于体会到,万事万物此消彼长,过去的事情终于已成过往,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夏,十年前,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有家了,我想,一个满身罪恶的人,是只配孑然走过一生的。但现在的我,想跟你有一个家。为了你,我想努力打败心魔,让你拥有一个最完整的我。”
“虽然,我给不了你商陆和白英那样的婚礼。但就以天为媒,以地为妁,以日光,以山泉,以白云,以绿树,以世间万物为见证。我给你承诺,千山万水,永不相离,生老病死,永不相弃。”
对于乔倚夏来说,眼前的这个人,什么都好,唯一的不好,就是总担心她对自己不够好。爱情,从来不是你对我有多好,而是我要你在我身边。
“偶尔,也给我一点心疼你的机会。浪漫的事都被你做了,你让我做什么?”乔倚夏一边吻着她,一边抱怨道。
“那就别要孩子了。”
乔倚夏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个,问道:“你很讨厌孝吗?”
“不讨厌,也不喜欢。”
“我们的孩子,你也不喜欢?”
“就是因为是我们的孩子,我才更不想要。我们的孩子,身上流着你的或者我的血,我总不能不去疼他吧。”路西绽道。
乔倚夏笑了笑,点点头:“把人家生下来,又不疼人家,听起来的确是有点不负责任。”
“我只有一颗心,没办法分给别人,孩子也一样。”
路西绽看起来不像喜欢孩子的样子,这一点倒是跟乔倚夏不谋而合,跟年龄大小无关,只关乎于心态。孩子从一方面来看是诚挚爱情天长地久的象征,子嗣绵延,情愫方才得以传承,但她们两个不同常人,爱情已经步履维艰,不求海枯石烂,只求今生二人能相伴到老。
乔倚夏虽赞同路西绽的看法,可还是忍不住打趣她道:“可惜了。”
“可惜?”路西绽挑眉望她,“如果你喜欢,我不反对。”
“我是觉得,路教授聪明绝顶,却没个孩子来继承,实在是二十一世纪一大遗憾。”
路西绽冷哼一声,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发梢,火烧云喷洒在她乌黑的发丝上,勾勒出刹那芳华。
“没人能继承。”
眼前的女人不论平日里在她面前是多么温柔可人,对她如何**溺,可只要提到智商或是专业度,傲娇本性便暴露无遗。
乔倚夏强压着想笑的冲动,饱含深意地问道:“你自己的骨肉也继承不了?”
“这世界上只有一个我,我就是我,独一无二,绝世无双的我。谁也模仿不得,超越不了。”
乔倚夏又好笑又怜爱地嗔笑道:“我也超越不了么?”
路西绽在她额头印上一个甜蜜的吻:“你超越不了,我可以往后退几步。”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这世上总有一个人,倔强偏执,却独独甘愿为你妥协。
茗诗酒店是去年才开业的一家别具雅致的饭店,与希尔顿、香格里拉之流的五星级奢华大酒店不同,金雕玉砌,富丽堂皇。茗诗只有三层,第一层是音乐吧,穿着旗袍颇有民国风味的老板娘会根据顾客的喜好播放或抒情或动感,或姻或复古的音乐。第二层是混合餐厅,湖色餐桌摆放的错落有致,颇有情趣。
贺兰秋白与乔一海坐在三楼最东头的包间里,房间很高,头顶是立体三角形式的镂空设计,抬头就能看到湛蓝的天空,左侧缃色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精致的百骏图,桌子不大,是一张紫檀八仙桌,缩短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二人同时举杯,觥筹交错间,笑语回荡。
“贺兰秀真是痛快人!当年有刘备三顾茅庐,今日有我乔一海,三顾巾帼女英雄,哈哈!”
“乔董过奖了,我只是一介女流,哪里有资格与诸葛亮相提并论!”
“论气魄,论才智,贺兰秀可一点也不逊于男儿。不该就这么固步自封,否则,我敢打赌,贺兰秀绝对会成为商界女霸。”
贺兰秋白温婉一笑,晃了晃手里的酒盅:“乔董,算上这次,你我不过只见过三次面,您又是如何断定,我不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的呢?”
乔一海夹了一口油泼生菜,笑意扯开了他眼角深深的皱纹:“乔某在商场也非一日两日了,是花瓶,还是璞玉,我还是分辨得出的。”
“哦?”眼前的这个男人,何止是眼光独到,做起事来更是狠戾,颇有几分古代帝王将相的风范。乔一海不是第一次私底下自己了,目的很简单,虽然彼此没有说明,但他吞并孟氏的想法昭然若揭,想要独吞一个大企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没有一个内线是很难做到的,而贺兰秋白,就是他最应该争取来的,“看来在乔董的眼里,我是一个不仁不义之人?”再怎么说,她也是孟庆东的儿媳,要“策反”她,在乔一海看来莫非很容易么?
“这句话,我不反驳,因为在我看来,商场上从来就没有真正仁义的人。我对贺兰秀,大抵是英雄与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但我不是燕雀,我知道,总有一天,贺兰秀会被我打动。”
贺兰秋白抿嘴莞尔,乔一海顺势说道:“只要贺兰秀愿意与乔某并肩,我许诺,乔氏的第二把交椅,非贺兰秀莫属。”
这个条件的确很让人心动,她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女流,即便是在孟氏,也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