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猛地转过身,看见纳兰若,翻身坐起,眼圈顿时就红了:“王妃……”
纳兰若看了柳荷一眼,柳荷会意,退了出去。
纳兰若上前拉住新月的手,轻叹口气,抚摸着她的脸:“看看,这一次大伤,瘦了一圈。”
新月呜咽出声:“王妃,我见不到你心慌,每天一闭眼,就是被人追杀的身影,奴婢害怕……”
“瞎说,我们不是都好好的在这儿吗?你呀,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呆着养伤,不然,还怎么伺候我?”纳兰若唬着脸,假装生气,拿起锦帕为新月擦泪。
新月抽抽搭搭:“奴婢知道了。”
“那就好好吃饭,你放心,以后我会常来看你。”见新月点头,纳兰若这才唤柳荷去准备饭菜。
看着新月吃完饭,柳荷收拾碗筷离开,纳兰若笑着对新月说道:“你救了我一命,因此险些丧命,理应得到回报,我和夜王思来想去。你不是还有家人在漓州吗,据说今年收成不好,我就命人把你的家人接到了帝都照看,日后你想念他们和我说一声,见面方便了很多。”
新月闻言身子一震,望向纳兰若的目光中待着些许慌乱和恐惧:“王妃,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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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幽会()
“好好休息,早日养好身体,我还等着你来伺候我呢。 ”纳兰明若嫣然一笑,握了握新月的手,转身离开。
新月呆呆望着纳兰明若离开的背影,心中除了愕然更多地是憎恨。
纳兰明若竟然挟持了她的家人,这是她以及楚墨离所没有料想到的。
待纳兰明若走后,新月坐不住了,可是现在又能明目张胆地去找楚墨离,纳兰明若太过聪明,或许她是觉察出了什么,是在试探自己也犹未可知,不论如何她不能冒险行事。
夜已深,皓月当空,星辰零星散布,新月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方面她担心家人的安全,另一方面,她更担心的是自己暴露了,箭伤莫不是白受了。
新月起身披上一件外衣,悄悄出了房门,她虽然没有办法来保证家人的安全,而纳兰明若对自己的信任度她心里更是没底。
后花园的假山之中,一汪两人高的人工瀑布“哗哗”作响,除此之外,一片静谧。
楚墨离和新月约定,若是日后有什么事情处理不了,需要见面,就在此处等候。
新月坚信楚墨离比自己更能看透纳兰明若的心思,是否决定再进一步攻陷,需要楚墨离决定。
思及此,新月躲在一处假山之后,静等楚墨离的出现。
“才回来第一天就沉不住气,这样如何镇得住本皇的后宫?”
楚墨离的声音从头顶悠悠传来,新月心下一跳,惊诧之下抬头看去,果见楚墨离悠闲坐假山之上,月光映照下,浅笑俯视自己。
新月没好气地回瞪了一眼,撅起嘴,神色间满是担忧和不悦:“皇上,王妃已经把奴婢的家人接到了帝都,我若是有什么轻举妄动,她一定不会放过奴婢的家人的。”
新月声音里都是嗔怒和无奈,还有着淡淡的心酸。
为了皇妃之位,她赌上了一切,包括自己的家人。眼下,就要看面前这个男人会做出何种决断,现在,需要有人替她做出决定,好让她更加坚定自己的选择。
楚墨离轻盈落地,翩然如轻羽。
望着新月皱在一起的小脸,眼中的笑意更浓,声音里带着致命的魅惑:“你不是做出选择了吗?皇妃和家人,你能来这里,答案已经出来了。”
楚墨离太了解眼前这一类女人,太过自我,为了自己,抛却家人不过是她们开始摒弃良心的一个开始。
而这个变化,则是楚墨离喜闻乐见的,若非如此,他还真没把握掌控新月,以此牵制她,让她心甘情愿为自己办事。
“奴婢是因为喜欢皇上。”新月试图为自己辩驳,可仅此一句,太过苍白无力,牵强地连她自己都没了底气。
楚墨离缓缓走近新月,眼底满是柔情,邪魅的笑容扩大,伸手将新月揽在怀里,就连声音里也加了宠溺:“本皇知道,所以才会那般信任你,把这等决定两国之交的大事交付在你的手上。皇妃,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当的,像你这般为西陵过鞠躬尽瘁,百姓一定会万分感激,你也绝对会是将来皇后的唯一人选。”
从皇妃到皇后,楚墨离给出的筹码更大,对新月来讲,无疑将心底那丝对家人的担忧和愧疚彻底湮没。
楚墨离从未对谁动过真情,后宫之女子,大抵都是为了巩固政权而进行的形式上的联姻,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皇朝没有后顾之忧的和独孤夜周旋的原因。
女子之间除了争奇斗艳,争夺楚墨离对她们的宠爱,在如今朝中无主之后,更是攀比背后实力对政权的影响力,看谁能对稳固楚墨离的皇权有着切实的影响,如此便可以说明究竟谁是皇后的最佳人选。
若是新月能为楚墨离瓦解了独孤夜的防线,成功联盟,击垮皇朝,无疑替楚墨离完成了最大的一件有功之事。
这也是新月如此甘愿沉沦,相信楚墨离的话的一个方面。
“皇上,奴婢虽然出身贫贱,可到底也是懂得尊卑有序,皇上后宫那么多的妃嫔,如何也是轮不上奴婢的。这件事即便成功,只要能待在皇上身边,奴婢就知足了。”新月委婉道,半推半就,这就是新月的招数。
楚墨离哪里肯,假装生气地说道:“什么尊卑有序,立了大功,理应得到该有的赏赐,这皇后之位也是你该得的,谁若是不服气,让她来找本皇。本皇亲口立的皇后,有谁敢不敬?”
楚墨离若是连新月那点儿小心思都看不出来的话,他又怎么配当这个皇上?
新月无外乎就是在变相的和他谈条件,那他索性就给她个痛快话,让她彻底放心。
新月闻听这话,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眉间的担忧之色也早就消失不见,往楚墨离的怀中又蹭了蹭,竟是由被动转为主动,声音柔柔道:“皇上,您放心,新月为皇上办事,定当尽心竭力。”
楚墨离心中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连新月的家人也牵制不了新月,这样的细作潜伏在纳兰明若身边,最是安全。
楚墨离从后花园的假山绕到紧邻胡同的围墙之处,刚要翻墙而出的时候,眼尖的瞥见一个人的身影,在暗影中看不清楚,定定的站着,一动不动。直觉却告诉他,那人眼睛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敢问是哪位英雄?”楚墨离声音不大,却底气十足,仿佛行偷盗之事的并非是自己。
身影逐渐逼近,从暗影中走出来,楚墨离心中一惊,不待他站到自己面前,已经惊诧出声:“山狐兄?”
那从暗影中走出来,双臂环胸的,正是欧阳山狐。
“楚皇,不敢当。”欧阳山狐拱手施礼,望向楚墨离的目光含笑,在月光映照下带着隐隐的精光。
然后,两人相对无言,却是谁也不再前行一步,保持着两丈的距离,定定看着对方。分明都有话要问,谁也不肯先开口。
楚墨离抬头望天,落落大方:“山狐兄原来也有赏月的嗜好,本皇以为久在山林居住惯的人,是不会有这等俗人的雅好的。”
一句话,把两个人想要问的话都堵的死死的,既给了自己台阶下,又给了欧阳山狐台阶下,楚墨离现在盼望的,就是欧阳山狐能领他这个情,让此事不了了之。
欧阳山狐淡淡一笑,没有接楚墨离的话,反而开门见山:“楚皇深夜探访夜王府,不知有何贵干?”
楚墨离面上笑着,心中暗骂:该死的欧阳山狐,我没有逼问你,倒是你先逼问我来了。
“后花园是夜王内眷居住的地方,除了夜王之外的男人,是不能进入这里的,那山狐兄又是为何出现在这里呢?”
楚墨离反问,心想,这样将他一军,总该老实了吧。
欧阳山狐本就是个识时务的人。
欧阳山狐悠然倚靠旁边一棵树干,听出楚墨离话中的笃定和挑衅,鼻翼里“嗤”的一声,有些好笑:“楚皇,您对夜王府的规矩了解的还真是多啊,不过山狐已经得到夜王的特准,无论是夜王府的任何地方,我都可以随意。且,不论白天晚上。”
楚墨离一愣,他没有想到,独孤夜为了收服这个欧阳山狐,竟然会下这样违反原则的命令,完全已经超出了楚墨离的意料之外。
“那夜王对你,还真是看重啊。”楚墨离的语气中带了淡淡的嘲讽。
欧阳山狐没有理会,一副万事皆无谓的姿态,盯住楚墨离的目光却是带了压迫:“那楚皇呢,您还没有回答山狐的问题,深夜至此,又是为何?”
“不过才来了一天,如此臣服在夜王的管制中,不像山狐兄的风格啊。”楚墨离避开紧要的话题,再一次质疑欧阳山狐,更不想他这么容易就被独孤夜收买。
欧阳山狐也不急:“楚皇也说了,不过才一天,而我们相识也不过一天,您又是从何得知我是什么性格,钱财、权势、地位,楚皇都有自然不会想,山狐不过一介莽夫,又何尝没有贪念?”
楚墨离闻言心中一喜,若是欧阳山狐想要的是这些,他有把握将他拉拢过来。
“山狐兄,本皇和你谈个条件如何?”楚墨离恢复王者风范,望向欧阳山狐的目光也显示了他信心十足。
欧阳山狐点头:“不妨一说。”
“高官厚禄,只要本皇能给的,尽数给你。在夜王身边,你顶多不过是个门客,即便得以见天颜,当朝皇帝也未必能看到你的价值。哪边更有利可图,山狐兄心里应该清楚。”
楚墨离负手而立,脚步还钉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所在的地方,距离围墙最近,若是欧阳山狐不打算放过自己,就算硬闯他也要闯出去。
楚墨离话音刚落,欧阳山狐开口:“楚皇给我高官厚禄,那你想要我什么?吃人闲饭,这不是我的风格,有来有往,是山狐做人的原则。”
楚墨离等的就是这句话。
“今夜之事,全然当作没发生。另外,你来到我身边,为我办事。”楚墨离脸不红心不跳,脸上皮笑肉不笑。
欧阳山狐几乎没有犹豫地摇头:“不行。”
楚墨离的脸色顿时垮下来,声音低沉阴森:“欧阳山狐,本皇敬重你是条英雄好汉才对你退让。”
欧阳山狐收敛笑意,立即表明身份,正色道:“可现在我是夜王的门客。”
语气决绝,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楚墨离冷言:“那么今日你是不打算放本皇走了?”
“放,为什么不放?”欧阳山狐脸上倒是现出了惊诧的神色,转眼恢复平静,“不过楚皇要告诉我,你深夜潜入,所谓何事。终究还是要有个交待的。”
楚墨离冷哼:“你若不说,没有人会知道,要说借口,无人知道,又何必再找?”
欧阳山狐轻叹口气:“楚皇还真是倔强,和掉入陷阱还在负隅顽抗的猎物倒是有几分相像。”
楚墨离不悦:“拿本皇和那些牲畜相比,欧阳山狐,你大胆”
欧阳山狐耸了耸肩,转身就要离开。
楚墨离倒是意外他的举动,就这样走了?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楚墨离试探着。
欧阳山狐没有转身,停下脚步,声音悠悠传来:“知道又怎么样,我欧阳山狐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果然知道了。
那两人之间所说的话……
经此一事,楚墨离更加坚定,若得不到欧阳山狐,必要在他揭发自己和新月之前杀了他,以绝后患。
“谢谢。”楚墨离道。
欧阳山狐闷着笑声:“谢谢?我不说,只是因为没把握,楚皇可不要多想。”
楚墨离没有说话,转身跳出墙外。
欧阳山狐沉思沉思良久,径自离开。
锦无恙禀明皇上独孤夜勾结边塞一事纯属误会,被皇上大骂一顿,并且特令他到夜王府负荆请罪。
这一点早就是独孤夜和纳兰明若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锦无恙再怎么不心甘情愿,这个道歉也是在所难免,如若不然,他绝对相信,皇上会保独孤夜而并非自己。
锦无恙带着一车礼物,来到夜王府,徐管家一见,脸色稍有不悦。锦无恙鼻孔朝天道:“麻烦徐管家通传一下,在下锦无恙来拜见夜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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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道歉()
徐管家不紧不慢:“夜王在房温习兵法,按照惯例,不能有外人打扰,恕奴才不能从命,锦大人还是改日再访吧。 ”
锦无恙在城外堵住夜王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百姓说法不一,有的信奉锦无恙的说法,道独孤夜勾结边塞致使城池失陷,有的站在独孤夜一边,说锦无恙无中生有,夜王忠心耿耿,不可能做出伤害皇朝的事情,要说伤害也是锦无恙的栽赃陷害。
徐管家身为夜王府的老管家自然站在独孤夜这边,眼见锦无恙前来谢罪,怎么也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吃了闭门羹,锦无恙胸中闷气却是无处发泄,愤愤地看了一眼徐管家,咬牙切齿道:“徐管家,我是奉皇上之命前来拜访夜王,若是连皇上派来的人都不能见到夜王,说夜王没有忤逆谋反之心,倒也是说不过去吧。”
徐管家一愣,锦无恙倒是说得也在理,可他也是个心直口快,尖嘴伶俐的人,听锦无恙这般暗讽自家主子,心里当下不痛快的很,连带着对他的不满一下子发泄出来,冷哼了一声,尖着嗓子道:“锦大人是奉皇上之命来赔罪的,就该有个赔罪的态度,这般大的气场和不可一世,倒真是让我们夜王没个台阶,奴才奉劝锦大人一句,若是真想好好的完成皇上交待下来的命令,理应放低姿态,否则,就算你一天来八次,夜王也不会理会你。那你日后怎么向皇上交待?”
锦无恙袖中的拳头握的紧紧的。来给独孤夜赔罪,本就心不甘情不愿,莫名吃了闭门羹不说,还要遭受一个奴才的冷嘲热讽,锦无恙越发对独孤夜憎恨。
然而,事实却如徐管家所言,独孤夜脾气本就古怪,在城外拦截,挑明他勾结一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分明就是无中生有。独孤夜难得的没有在城外当场发怒,血洗锦无恙,就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这也是锦无恙越发放肆的一个方面,他以为独孤夜真的被自己的气势吓住了。
眼下逼不得已来道歉,再不低眉顺眼,放低姿态,依照独孤夜的性子,他是不会原谅自己的,锦无恙在皇上那里则不好交差。如此,锦无恙能不能保住现在的位置就很难说了。
皇上正是用兵用人之际,再怎么说也不会为了得罪独孤夜,而继续让锦无恙在朝堂逍遥。
想到这里,锦无恙无奈,粗重的呼吸过后,忽略掉徐管家眼中的不屑和挑衅,锦无恙强压下内心的怒气,再次开口:“请问徐管家,不知夜王何时能温习完毕,我可以等他。”
徐管家看了看天,想了想:“现在不是刚过中午吗?要到晚饭的时候夜王才会结束。”
锦无恙能听到自己后槽牙“咯吱咯吱”的响声,耐着性子点头:“好,那我晚上再来拜会。”
说完大跨步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徐管家望着锦无恙离开的马车,嘴角浮现满意的笑容,转身走进夜王府。
房内,独孤夜在看兵,纳兰明若在温习万能医谱,听见脚步声,两人双双望向门外。
“夜王。”徐管家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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