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冥思过数万次的吟唱颂词,只有“空气”、“尘埃”两个词语能够带来增幅效果!
的确如黑暗术士所说,面对这个奇异经历,他要么相信是对方制造的幻觉,要么只能否认自己一直坚信的力量!
而从卡特短暂的人生经历来看,此前他学习的法术更像是一个庞大、漏洞百出的骗局,而黑暗术士展现的一切,更像是一个严谨的、可以研究发展的知识体系!
“我知道现在要你选择,有些困难——人们宁愿相信自己的愚蠢错觉,特别是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对此坚信无疑的时候。那么,我向你讲述两个在阴影大地游历的经历。”
奥丁黑色鬼火般的双眼直视着卡特拉尔森,这个年轻领地继承人此前信念再坚强,此刻也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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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两个故事()
奥丁不再站立,他似乎真的把死死盯着他的卡特拉尔森当成了忠实听众?30??屈膝坐在了潮湿石板上,周围的火焰全部熄灭,像坟墓一样黑暗,只有奥丁的声音在地下通道里回荡。
“第一个故事,关于海边的一群鸟儿。在阴影大地之上行走,每天都在生死边缘挣扎。有大概一个月时间,我走到了大地边缘的一个海角上,这里除了飓风和海浪,就只有一群海鸟。”
“这些鸟儿的生存环境非常恶劣,到了冬天,它们没有能力横渡大海,找不到食物,只能绝大部分饿死,剩下的鸟儿吃食同伴的腐肉赖以生存。”
“于是,在这整整一个月、等待风浪平息的无聊时光,我豢养了一群鸟儿,它们的白色羽毛已经全部被冰雪冻住,因为饥饿几乎整天闭着眼,只有偶尔在某一只鸟儿死去的时候,群鸟会因为争抢是食物斗殴。”
“于是,我便给鸟群投喂食物——不知是不是偶然,第一只吃食的鸟儿用头磕了一下地——接着它从我手中衔走了一枚贝壳的肉。”
奥丁停顿了一下,发现卡特正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似乎若有所思。于是,便接着往下说:“其他鸟儿发现没有危险,也从我的手中陆续衔走了食物。”
“于是,为了打发时间,整整一个月里,我都在冰冷礁石上敲下贝壳、挖开鲜肉喂食这些海鸟。冬天的贝肉肥美鲜嫩,鸟群不必再以腐肉为食。”
“接下来,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现象,你可以猜猜看——”
奥丁看向卡特,发现对方并没有答话的意思,好像也对这个没有任何剧情的故事感到不耐烦,便说道:“在开始的几天,小部分海鸟叼走食物前,要用头磕一下岩石。”
“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好像疾病一样传染。”
“直到我渡海的前几天,几乎整个鸟群,在吃我给它们的贝肉前,都要把头磕向岩石!”
“这是个无聊的故事,你想说明什么?”卡特拉尔森终于露出厌烦的神色。
“凡是集体动物,都有群体意识——这种意识并不聪明,有些甚至可以说十分愚蠢。但你处于这个群体之内,如果不相信这种显而易见的谬误,你就会被群体孤立,对自己的信念产生怀疑——绝大部分人相信的,至少不会完全虚假。”
“这种群体情绪十分狂热,易于传染,而且——容易屈服于简单、富有感染力的具象。就好比有一只鸟儿相信磕头能获得更好的食物,一小群海鸟相信了它,然后这群海鸟的信念又传染了整个族群——最后它们坚定地认为,只有磕头才能得到食物。”
“所以你认为奥西里斯神是虚假的?”卡特非常冷静地提出了问题。
“我并没有这样说,你可以自己判断——至少从现在来看,圣域的确使用了某种特殊手段,让你们能控制微弱的本源力量——这就是你们常说的法术。从这个意义上看,的确有一种不寻常的强大力量,在支撑着整个帝国信仰体系。”奥丁摊手说道。
卡特不再言语,整个黑暗通道只有稍微急促的呼吸声,最后年轻继承人终于平静下来,下了决心,问道:“那么,第二个故事呢?”
“你已经见过噬鬼了——它们是阴影大地上最常见的生物。一次我在冰原上旅行,遇见了这样一群怪物。”
“那时候我的本源之力还非常强大,没有受到**生长的过多限制,于是我轻易地制服了它们。因为在荒原上行走非常孤独,于是我并没有杀死这群噬鬼,而是让它们留在我的身边。”
“这种生物只有领头者是族群的权威,它发号司令,带领噬鬼群进攻、藏匿,享有最多的雌性。其余噬鬼基本上是平等的——有时候要靠争抢来获得食物。”
“为了让野兽们听从命令,我把领头的噬鬼杀了,于是接连几天,这群家伙都在争抢食物和相互干架中渡过。当然,有时候我猎到了冰原巨熊,食物来源充足的话,它们会很自觉地平分——这时族群中每一位成员的地位都是对等的。”
奥丁发现卡特屏住了呼吸,明白对方对自己的叙述开始感兴趣了。
“为了更便于管理,我开始为这些噬鬼们分配官职——它们有低级灵智,能听懂简单预言。两头负责分派食物、一头负责仲裁纠纷、另外三头负责执行刑罚——如果不听从命令的话,就断粮、短暂驱逐出种群、或者禁止自由活动。”
奥丁笑笑说:“说实话,我不太喜欢粗暴责罚,那时候我对人类文明非常向往,总觉得这是一片没有血腥、充满智慧、人人有高尚品德的大陆。于是,我采取了一些文明的处罚方式。”
“这个族群一共有十三头噬鬼,领头者死后,管理者和被管理者各据一半。理论上来说,双方无分强弱,它们完全可以一起反抗我的安排、或者一方团结压倒另一方。”
奥丁再次停了一下,似乎想听听卡特的猜测。他观察了一下对方的精神海,发现了几种有趣的看法——似乎已经完全被他的故事吸引了。
“第一到第三天,负责管理的噬鬼表现懈怠,它们故意不执行判决、分派食物的时候给自己留下大部分,只有一头噬鬼表现出乎意料——成为仲裁官的那头怪物,是族群中最懦弱的一员,此时它异常坚定地执行我的命令。”
“管理者的行为当然引起其他成员的不满,剩余的六头噬鬼扑了上去,大干了一场,抢走了不少肉食。分派食物的两头怪物——暂且称它们为‘分配者’好了,也并没表示出强烈的反对,它们本就不想履行职责,只是屈从于我这个有威慑力的高等生物。”
“这三天里,执行官一次也没有责罚抢夺食物的同伴。这时我们认为,这个族群依然是平等而且团结的。”
“到了第四天,事情发生了转折——两头平民噬鬼抢夺了执行官的食物,仲裁官作出了判决,认为应该断绝两位犯罪者的食物来源。”
“分配者首次执行了判决,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将食物与其他管理者平分了;而执行官第一次尝到了权力的滋味,开始拥戴平日疏远的仲裁者。”
“奇怪的是,三头执行官非常强壮,任意一头都能轻易打败仲裁者取而代之,但它们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对这位虚弱的领导者惟命是从。”
“自此,管理者们忠实地执行着它们的职责,好像很享受权利带来的乐趣,变本加厉地执行刑罚、为自己获取更多的食物。”
“这当然会带来反抗——被剥夺食物的两头噬鬼在某个夜晚袭击了仲裁官——它们本来试图怂恿其他同伴,但是没有成功。所有分配者、执行官冲了出来,誓死保护它们的孱弱头领,当夜驱逐了袭击的野兽。”
黑暗中,卡特吸了一口气,等待着这个故事的结局。
“最后,这个噬鬼群形成了异常奇特的结构——最弱小的仲裁官永远在前方,分配者、执行官小心翼翼地追随左右,而四只强壮的平民噬鬼卑屈地接受另一阶层的统治,两只反叛者被整个族群隔离,即使受尽压迫的平民也没有多看它们一眼。”
奥丁说出了结尾——平淡无奇,甚至不像是叙事,更像是说明现象。
站在他面前的卡特拉尔森则握紧了附髓虫,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话已至此,现在你还认为圣域有支配领地、收取税赋、判决一切的权力吗?”奥丁问道。
拉尔森家族的继承人有着惊人的理智和冷静,此前他为信念与仇恨所折磨的情绪已经完全平复,正如黑袍术士所说——他已经“抛弃信仰”。他决心为仇恨走上另一条道路。
卡特用极为冰冷的声音说道:“那么,我需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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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怎么赶,还是晚了几分钟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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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长老()
奥丁从掌心释放出火焰,黑暗通道瞬间变得明亮起来,帕利瓦年轻继承?30??的脸也在火光中摇曳——此前的死气已经烟消云散,紧锁眉头、墨绿色眼睛给他一种深思且坚定的气质。
“做你想做的一切——继承领地、驱逐圣域。”奥丁微笑着回答。他看见卡特的精神海中迅速掠过一些疑惑——这个人敏锐觉察到陈述中的一些细节,直接来说——他对自己的来历产生了怀疑。
于是,奥丁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在迟疑什么?”
“在展现法术模型时,你提到了导师‘于苏斯’——他到底是谁?讲述故事时,你说你在阴影大地上游历——神学院典籍中没有这个地名存在,只在一些生僻的民间故事里出现,甚至有更离谱的说法——阴影大地在黑海对岸。”
“最后,你说你的本源之力没有受到**生长限制,你的种族有着感受本源之力的天赋——似乎你的族裔与寻常人很不一样。”
即使在强烈的情绪波动中,卡特依然能捕捉到惊人信息,奥丁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类的思维比普通人缜密得多,在他身上有着可以促成自己计划的特质——情感深刻但内敛、目标疯狂,但实施时能做到极致冷静。
于是,奥丁回答:“于苏斯是抚养我的导师,他在一次意外中不幸身故,现在他的灵魂与我同在——虽然你没办法看见他,但还是可以感受灵魂之力创造的情景。”
“我出生在阴影大地,家族因为某种原因漂浮到那儿——帝国的人不敢渡洋,大陆上总有人会跨过海洋。我们天生与普通人种不一样,能够操控本源力量。黑海对岸——正如故事中所描绘,正是可怕的阴影大地,上面满布野兽和魔鬼。”
“我们族裔人数稀少,代代流传着法术奥义的残卷,习惯与魔鬼、野兽打交道,因此拥有一些异于常人的能力,世俗人对我们有误解,称我们为黑暗术士。”
奥丁隐瞒了一些事实——即使说出了实话,也不会叫任何人相信。为了让卡特放心,他补充说道:“毕竟穿越黑海十分困难,因此你大可安心,我不属于任何势力,双月大陆上暂时也只有我一个黑暗术士。”
此话虽然惊骇,却并没有什么漏洞,反而显得更真实。此前卡特打定主意不与这个强大得可怕的黑袍人有任何交集,因此对他身后的利益集团没有过问——现在要与面前的人坐在同一条船上,就必须搞清楚对方的底细。
“你的真实意图是什么?人的行为不可能没有目的。”卡特拉尔森追问。
“清除圣域——因为它欺骗世人已久。”奥丁随口回答。
“不,你想得到圣堂的力量。”卡特否认。
奥丁笑容灿烂地看着年轻的领地继承人,没有作声,算是回答。火光在黑暗通道中忽明忽灭,卡特沉默了一阵。
“那么,我应该怎么做?”年轻人问道。
“管理帕利瓦城,让叛神者成为你的忠实随从。”奥丁说道。
从前,卡特听过这个组织——全是流民和异族人组成的渎神集会,每年裁判所都处决大批疑似罪犯,名声比吃人肉的野蛮人好不到哪儿去。
他皱了皱眉,最后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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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外延大约十多格里的地方,原本是一些自由民或者流民的居住地。
人们住在茅草房或石屋里,春天开垦一片荒地,种植马铃薯或者玉米,天气炎热又变成猎户,沿着溪流、矮灌木丛进入树林,捕猎野猪、獾子、山鸡,每逢礼拜和节日进入城邦,到圣堂前祈祷。
近一个月来,帕里瓦城接连不断的政权动荡,封臣庄园空无一人,被一些自由民占据,异邦人的踪迹越来越多。
奥丁则敲开了一所普通石屋的门——这是一个将一年八分之一收成上缴圣堂、十五分之一收成上缴城邦、勉强温饱、从不偷窃抢掠的农户。
开门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有着典型的南方人相貌——额角略高、轮廓分明、双眼淡褐、神情阴郁。
看见陌生人,老人马上掩上门。快速关闭的木门甚至把屋顶的灰尘震了下来,落在奥丁的黑袍上。
“现在没有任何人管辖你们,大胆的人去抢掠富有封臣的财富,睡在贵族们的床榻上、砸碎他们的石膏像和喷泉,把大理石搬藏起来。”
奥丁再次敲了敲门,提高声调说道:“胆小的人再也不敢靠近城邦,紧闭门锁、把农具全部收起来,有些甚至收拾行囊,迁徙到深谷城去。”
“可是您的鱼叉放在院子里,还沾着水渍,锄头上有新鲜泥土,猎弓上的布条还是新缠的——您真是一个勇敢而忠实的子民。我想问问,拉尔森家族倒台、圣域撤离,您还到底忠诚于谁”
屋里没有人应答。于是,奥丁索性找了一块平整的草地躺下,一直等到太阳下山、双月升起,又等到晨雾把自己全身打湿,麻雀、知更鸟在他头上掠过。
木门终于打开,老人看都不看一眼躺在地上的人,提起猎弓走进丛林。
但是无论老猎户如何快速奔跑,黑袍人依然悠然地跟在身后。
傍晚,老人扛回一只獾子、几只鹧鸪。他把獾子的皮剥了、内脏去掉,悬吊在炉灶上,准备冬天的存粮,又把鹧鸪架在火堆上烤熟——然而并没有给陌生来者一口的意思。
直到第三天,老人终于对鬼影一般的黑袍人说了第一句话:“你是谁?”
“**师罗斯应该向您介绍过我。”奥丁拍了拍衣袖上的草屑,连日来风餐露宿让他的黑色长袍看起来有些不整洁。
接着,老人再次沉默。几个小时后,老人发现沉默并不能解决问题,便提着鱼叉对准黑袍人的胸口。
然而,老人发现对方并不惧怕,一双黑色眼睛在黑夜里像玻璃一样发亮。
“啊呀,您应该想,我如果是圣域的人,周围几格里的自由民都要死绝了;如果我是国王的人,除了逮捕你们这些山野农夫又会干什么?”
“您应该这么判断——我既知道您的身份,又对您没有恶意,那么至少应该与您有共同利益——您是那位**师的外祖父,旺达家族的首领,迈普族的族老,叛神者的长老,现在预言中的两者同时出现在帕里瓦城里,居然无动于衷。”
在夜风里,奥丁轻而易举地将老人隐藏数十年的身份说出。老人似乎并没有强烈的反应,只是退后了两步,靠着一根木桩坐下,与**师一样的褐色眼睛,在火堆旁更加阴郁了。
原野的风越来越剧烈,四周回荡着野兽和夜鸟的鸣叫声,隐约还有蛇和老鼠穿过草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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