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又一连询问三次古清风是否想认清自我，而古清风依旧回答了三次当然。
“不！古居士不但不想超脱自我，也不想认清自我。”
“你又不是我，怎会知道我心中所想。”
“老衲可以感觉得到。”
“是吗……”古清风笑道：“那只是你的感觉而已，可惜，你不是我。”
“古居士。”老和尚的声音传来，依旧那般如洪荒的钟声般跨过太古、远古、上古而来，道：“我是谁？”
“什么你是谁？”古清风一头雾水，回答道：“你不是老和尚吗？”
老和尚又问道：“我！是！谁！”
“废话！你是你！”
老和尚第三次询问：“我！是！谁！”
“你也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古清风说道：“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老和尚又问道：“那古居士，可知你自己是谁？”
“我当然知道。”
“你是谁？”
“我是我！我是古清风。”
“不！老衲问的不是名字，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你可以叫古清风，老衲也可以叫古清风，任何人都可以叫古清风。”
“那你问我是谁，问的不是名字，又是什么？”
“老衲问的是除去名字这个代号之外，你又是谁？”
除去名字，自己是谁？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至少，此时此刻的古清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老衲再问古居士另外一个问题，我是谁！”
“你刚才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
“不！古居士，老衲方才问的是本我，现在问的是自我。”
古清风有些头疼，问道：“本我与自我又什么区别吗？”
“当老衲用我这个代号与古居士交流的时候，古居士的代号也是我，这意味着什么呢？这是否意味着你就是我，而我也就是你……”
古清风听的有些糊涂。
而老和尚继续说道：“我生从何来，死往何处？我为何要出现在这个天地之中？我的出现对这天地意味着什么？是天地选择了我，还是我选择了天地？”
古清风是越听越糊涂。
然。
老和尚依旧在说着，说的话是越来深奥，道：“我和宇宙洪荒与这天地玄黄之间有必然的联系吗？天地是否有尽头？时间是否有长短？过去的时间在哪里消失？未来的时间又在何处停止？我在这一刻问的问题还是古居士刚才的问题吗？”
“到底谁是我，你是我，还是我是我，我又是谁！”
“我从哪里来？”
“我又要到哪里去？”
古清风听的只觉头疼欲裂，立即喊道：“停！打住！别说了！老子受不了了。”
“唉……”
老和尚唉声叹口气，道：“古居士并非是受不了，古居士也不是超脱不了自我，更不是无法认清自我，而是古居士从一开始就不想超脱自我，也不想认清自我。”
这一次古清风没有反驳。
“古居士沉睡万年，苏醒之后，早已意识到自己迷惑，古居士迷惑与原罪无关，也与因果无关，而是与古居士自己有关，古居士内心很清楚，只要超脱自我，便可彻悟明了。”
“可惜，古居士并不想超脱自我，古居士放不下，放不下心中的‘自我’，确切的说古居士放不下的是与‘自我’有关的记忆。”
古清风闭着眼，神情很忧愁。
许久之后，他开口问道：“我若舍弃自我，超脱之后，我，还是我吗？”
老和尚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超脱之后，我，或许还是我，但却不是以前的我。”
老和尚又是一声叹息，道：“归根结底，古居士终究还是不想放下心中的自我。”
“尽管我不想，但也不得不承认你说的是事实，我的确不想放下心中的自我。”
“古居士，老衲可否问一句，为何放不下？”
“因为我只想做我自己，这一路走来，虽然很坎坷，有痛苦的记忆，也有美好的记忆，但不管是痛苦的还是美好的记忆，都是属于我自己亦是自我的记忆。”
老和尚说道：“纵然超脱自我，这记忆也依旧是古居士的记忆，谁也夺不走。”
“你说的没错，谁也夺不走，不过，曾经的记忆也就变成了回忆。”
“记忆与回忆，可有区别？”
“有，记忆是现在的我经历过的，回忆是曾经的我经历过的，我经历过的记忆至今想起来还心有悸动，我曾经经历过的回忆，再回首，只会如过眼云烟般渐渐流逝，直至忘记。”
“老衲不懂。”
“你不懂就对了，我是人，你是佛，你又怎会懂。”
老和尚道：“佛亦是人。”
古清风反驳道：“可人不是佛。”
“佛与人，有区别吗？”
“当然有，你是四大皆空的佛，我是七情六欲的人！”
“四大皆空的佛，七情六欲的人！”
老和尚呢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师父曾经教过我一句话，恪守本性，不忘初心，这是人之本性，亦是我之本性。”
“所以，古居士这辈子既不会成佛，也不会成圣，对吗？”
“当然。”
“即便超脱自我，古居士也依旧还会是人。”
“超脱自我之后，还是不是人，我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超脱自我之后，一定不会是一个俗人。”古清风哈哈笑了笑，道：“老和尚，你难倒忘了吗，我说过……我是一个俗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我喜欢做一个七情六欲的俗人。”
本章完
第1644章 迷失在自我中（）
“阿！弥！陀！佛！”
老和尚的四字佛语传来，声声玄，音音妙，字字更是蕴含无边的佛法。
“敢问古居士不想超脱自我的原因，当真是只想做一个七情六欲的世俗凡人吗？”
古清风耸耸肩，毫不犹豫的肯定回应道：“当然。”
“敢问古居士不想超脱自我的原因，当真是只想做一个七情六欲的世俗凡人吗？”
老和尚又问了同样的一句话，只不过这次古清风的语气已经不是那么肯定，反问道：“难倒不是？”
“敢问古居士不想超脱自我的原因，当真是只想做一个七情六欲的世俗凡人吗？”
老和尚第三次询问同样的话，这一次古清风非但不是那么肯定，而且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回应道：“或许吧。”
“敢问古居士不想超脱自我的原因，当真是只想做一个七情六欲的世俗凡人吗？”
老和尚第四次询问同样的话，这一次古清风沉默了许久，才摇摇头，开口说道：“不知道。”
“唉！”
从虚无缥缈的寂灭山上传来老和尚的叹息声，道：“古居士当然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话，古居士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在自我之中迷惑了。”
是的。
迷惑了。
而且还是在自我之中迷惑。
确切的说，今时今日的古清风，在自我中迷失了。
在确切的说，古清风已经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或许是融入原罪之后，也或许是求索因果之时，随着他在无道时代原罪因果这条路上越陷越深，时至今日的他，已经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我。
真正的自我，究竟是原罪之人？还是无道之人？还是世俗之人？
他分不清了。
起初，开始求索因果之时，虽然心有疑惑，但也只是疑惑，并没有其他，也能认清自我。
可自从与那一滴原罪之血融合之后，他就越来越分不清。
直至在无道山点燃原罪业火，沉睡万年，苏醒之后，他是彻彻底底的在自我中迷惑了。
他时常怀疑，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已经不是自己，而是已经成了原罪之身，只不过自己不知道而已。
这原罪之身，可能还不是化身，而是法身。
他的确有这种感觉，特别是曼荼梵说，自己点燃原罪之后，唤醒了沉睡中的原罪，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不仅如此。
古清风甚至怀疑，早在融入那一滴原罪之血后，自己可能就不是自己了，而是属于无道尊上的原罪之身。
如若不然的话，自己怎么可能与那么多无道时代的人结下莫名其妙的因果。
这些年经历的事情，无不让古清风有此怀疑。
“老和尚，你说现在的我，还是真正的我吗？”
“这个问题，老衲无法回答。”
“为何。”
“老衲也不知，谁也不知，如若这天地之间，有谁能回答这个问题的话，那么这个人只有古居士自己。”
“我若知道的话，也就不会问你了。”
过了片刻，古清风幽幽说道：“老和尚，知道吗？当年上古浩劫过后，我在世俗界苏醒过来，曾经碰上过一次大道流浆，有一颗大道种子莫名其妙的融入了我的肉身。”
“我清楚的记得，当年那颗大道种子曾经对我说过一些话，说他们发现了，也知道了，而且还在找我。”
“还说让我小心婆娑族人，还有迦叶族人，还有什么摩诃族人……”
“那颗大道种子也对我说，小心因果，也不要相信因果，是他们的圈套。”
“还让我小心自己的前世，不要相信前世。”
“不仅如此，那颗大道种子，还让我小心我自己，不要相信我自己……”
“大道种子说，我有多少个因果，就又多少个前世，有多少前世，就有多少个自己。”
“它让我不要相信，谁也不要相信。”
“它还让我找到它，它说它的后背有我……”
古清风闭着眼，仿若在回忆着，而后又道：“这件事虽然过去了很久，但我一直都记得清清楚楚，而且，当年我还曾向你请教，我问你，何为婆娑族人，何为迦叶族人，何为摩诃族人，你回答不知。”
“我也问你，所谓前世因果，又能有几个前世？多少个前世，多少个自己，又是何意？”
“你依旧回答不知。”
“不知老和尚你，可还记得这件事？”
老和尚回答道：“老衲记得。”
“你当年没有回答我，不是因为你不知，是因为你不想说，对吗？”
“确实如此。”
“为何？”
“当年的古居士对无道一无所知，也未曾踏上求索因果这条路，老衲也不想让古居士踏上这条路，所以，不想说太多无道时代的事情。”
“当年我的确对无道一无所知，现在可不一样了，不但踏上了这条路，而且早已经陷进去了，出都出不来了。”
“老衲曾经劝过古居士，莫要求索因果……”
“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再则说了，当年让我踏上这条路的原因是因为我求索因果的缘故吗？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好吗？老子我生下来就是原罪之人，紧接着各种因果就接踵而来，挡都挡不住，换句话说，老子自打生下来就是一颗因果棋局中的棋子，我求索不求索，不都一回事嘛，就算我不求索，因果他娘的也会找上门。”
“阿弥陀佛。”
老和尚念了一句佛语，没有再说话。
“先别急念什么阿弥陀佛，你先说说婆娑族人、迦叶、摩诃是怎么回事？”
“有些事情，并非是老衲不想说，而是不能说，还望古居士谅解，也莫要逼老衲。”
“为什么不能说？”
老和尚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显然，不想回答古清风的问题。
“这劳什子的婆娑，迦叶，摩诃是不是无道时代的族人？难倒是什么禁忌？还是无道时代的什么圣？什么神？”
不管古清风怎么说，老和尚都保持着沉默。
看来。
老和尚是铁了心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最后，古清风也放弃了，道：“好吧，你不说，我也不勉强你，不过……所谓前世今生，几多因果，几多自我，几多本我，几多真我，是怎么回事，你多少给咱解解惑呗。”
本章完
第1645章 虚妄之我（）
老和尚沉默了良久，才缓缓而道。
“相传，无道尊上当年消失之时，曾经化作三千虚妄之我……”
老和尚的声音传来，少了几分庄重，也少了几分肃穆，却是多了几许复杂的思绪。
古清风蹙着眉头，轻声询问：“何为虚妄之我？”
“不可见，不可说，不可思，不可议，既非真，亦非假，既非虚，亦非实，既非玄，又非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玄玄妙妙。”
“这个……老和尚，你看，我现在本身就已经迷惑了，眼神不怎么好，脑子也不太灵光，悟性也变的非常迟钝，你说这些话，对于我来说犹如天书一般，实在听不懂，能不能说的简单一点。”
老和尚只是唉声叹息一声，并没有向古清风解释太多。
“好吧，不说就不说，不过……”古清风无奈道：“这些所谓的虚妄之我后来去了哪里？”
“皆会应罪而生。”
“应罪而生？”
听见这四个字，古清风内心不由咯噔一下，因为他自己就是应原罪而出生的人，念及此，问道：“如此说来，我的存在就是无道尊上当年化作三千虚妄之我中的其中一个？”
“不止古居士，但凡应原罪而生之人，皆有可能是无道尊上的三千虚妄之我。”
好家伙！
这可了不得。
自己竟然是无道尊上的一道虚妄之我？
而且但凡应罪而生的人都可能是？
到底他娘的什么是虚妄之我？
古清风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望着虚无缥缈的寂灭山，又问道：“虚妄之我与无道尊上之间又是什么关系？是前世今生吗？”
“是前世今生，却也不是，更多的是因果。”
“怎么讲？”
“因为虚妄之我蕴含着太多太多我，无我，自我，本我，真我……”
听完老和尚的话，古清风像似有些懂了。
所谓的虚妄之我，说存在，却又不存在，说是真的，但也是假的，就像一团神秘未知的混沌，混沌会根据因果变化而变化，至于最后会变化成什么样子，那得看因果而定。
换言之。
现在的虚妄之我，与无道尊上或许不是前世今生，但是随着因果的变化，这三千虚妄之我或许会变成无我，自我，本我，真我，到时候与无道尊上的关系，可就不止是因果那么简单，就变成了前世今生，甚至最后成为无道尊上也都不是没有可能！
“所谓前世今生，几多因果，几多虚妄，几多无我，几多自我，几多本我，几多真我……原来是这么回事。”
古清风呢喃自语，猛然，他又想起了原罪。
原罪有化身，报身，有法身，也有真身之分。
现在看来，所谓的原罪之身与无道尊上的虚妄之我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原罪之身如同无道尊上的虚妄之我。
虚妄之我，真假虚实，说我也不是我。
同样，原罪之身也是如此，真假虚实，说是原罪，但也不是原罪。
虚妄之我会随着因果而变化，原罪之身也是如此。
虚妄之我生成的无我，
而原罪之身成为化身之后，自己也就不在是从前的自己，而是原罪的化身，这就如同虚妄无我一般。
而原罪化身，再由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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