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过去进宫的小黄门和宫女去留都是由太后说了算,那么在自己身边安插个眼线也并不奇怪,就是王德也是当年太后身边的管事,监视自己的言行的。但赵相信王德是不会出卖自己的,毕竟其已经座到一个内侍的顶端,没有人能给其更多。而让他奇怪的是太后一直没有对自己提起过有关事务局的事情,而他也以为自己成功的瞒过了其。可当下看来大内之中并非想象的那样严密,太后也非是看起来那么简单,只是深藏不露罢了。
不过赵相信太后没有恶意,否则不会沉默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的任自己将事务局经营的这么大。且其动用事务局的力量没有自己直接下旨,而是假手于苏岚联络郑虎臣。他想这看似画蛇添足,其实却是太后的高明之处,若是排除太后对于事务局的具体职能和运作程序并不了解外,或者就是不想因此而引发母子间的猜忌,从而心生嫌隙,导致内宫失和。
可太后的算计,就让苏岚和郑虎臣就十分惶恐了。苏岚现在并不是普通的宫女了,而是皇帝的惠嫔了,依照规矩是不能干涉朝政的,且事关小皇帝的机密,她如此做等于将陛下的秘密暴露于太后的眼前,起码从过去的心照不宣,变成了台面上的事情。而如此还会招致其他后妃的忌惮,毕竟她的地位在一众后妃最低,却掌握着足以左右政局的力量,不免会遭到排挤和暗中打压。
郑虎臣的地位却是更为尴尬,他对小皇帝要誓死效忠,对太后也不能得罪,毕竟他们是母子,且关系十分融洽,反而让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加上此时太后所求之事非是私事,而是事关皇室生死的大事,偏偏让他又无法拒绝。
郑虎臣心里清楚自己做了,有违皇帝定下的规矩,也辜负了其的信任,以后只怕失去陛下的宠信;若是抗命,又担心太后不满,来日真的出现意外自己也会被皇帝怪罪。反正自己做与不做都不妥,即便两人翻脸,可皇帝和太后无论怎么闹,他们终归是母子,陛下也不会公开和其决裂,那倒霉的只有他了。
赵估计郑虎臣正是出于这种心理表面上遵从了太后的懿旨,转身便将太后卖了,把两人见面的经过详禀自己,并再三请求处罚‘不告擅为’之罪。如此即表明了他的无奈和惶恐,也从侧面表达了他对自己忠心依旧。而为了证实其所言不虚,还将他的奏疏与苏岚的书信一同送到自己的案前,以便相互印证。
三个人都力图证明自己做的不错,却让赵难做了,无论对谁也无法发作。可他也想明白了,既然大家都没错,那么自己也就做个好人。拿过一张信笺,在上面写道‘太后大义,心系社稷,朕心甚慰’;又在另一张信笺上写道‘法不容赦,情有可谅’。写罢,让王德分别封好,交给信使分送宫中和事务局。
处理完紧急公务,赵的目光又放在了眼前的战事上。盱眙城历来为南北分立时期的军事重镇,扼守着淮河与汴河的交汇处,尤其是宋室南迁,更成为边防雄镇,屯有重兵。宋金双方围绕着对岸的泗州展开了多次争夺,爆发了多次战争。
但是在蒙元攻陷江南后,南北一统,盱眙成为内陆城市,军事地位下降,但是毕竟是运河上的重要枢纽,蒙元改称临淮府,并在此也驻兵,兵员在千人左右。在获知宋军攻克扬州,向北进军后,盱眙的军事地位又凸显出来,调集周围各县的乡兵,又向邻近的泗州驻军求援,城中兵力增至四千。与此同时向行省告急,请调援兵。
对于区区四千战斗力不强的守军,平时赵还真不放在心上,但是今天却不行。自己带兵急进,没有携带重武器,也缺乏攻城器械。而新编的蒙元降兵多是骑军,对攻城更是外行,可他们面对的盱眙城池比之扬州还要坚固,非是可以轻易拿下的…… 富品中文
第1055章 另寻它法()
赵昺心有它事,而劝降的使者回报,盱眙知府态度强硬,不肯开城迎降。午后拔都又亲自前去劝说,当下还没有结果。他没有说什么,觉得还是要立足于打,展开斥候绘制的城图看了起来。盱眙城池屡次毁于战火,又屡次重建。
赵昺知道距当下最近的一次大规模的重建是在本朝的绍兴年间,也过去百年了。他看城池的规制,远远超过彼时一个县治的规模,略如杭、润等州府的规制,据山川之险,正与对岸的泗州城相对,符合一个军事重镇的地位。此时的城池是由中兴四将之一的张浚主持修建的,当时江淮战事吃紧,宋廷任命其镇守盱眙。他立帐于第一山上,以便登高望远,俯瞰泗州,当看到破旧的老城墙,因为战争已残损严重,便决定重建盱眙城墙。
新建的城垣周回二十七里,三面临山,一面临水。依据地形,城池西侧沿淮岸而立,雄伟高大;南、东、北沿山腰陡峻处而行,蜿蜒曲折。将周边的上龟山、台子山、清风山、东山、二山、象山皆围在城墙以内,第一山、凤坡岭、半边山、慈氏山以及市井街巷均在城市之中。
为确保城墙坚固,城墙根全部用巨大的石块砌成,中以石灰加糯米汁作为粘合剂,然后在块石墙基上构筑夯土墙。有山坳的地方,预留排水通道,以防止下雨积水。每隔一里,筑圆形“燧台”或弧形“马面”,盱山因城墙为夯土构筑,不可能采用矩形马面,故而采用弧形。
在赵昺看来十分有新意,这种敌台有利于施工和确保坚固,因运土而设青石坎,既便于取土上运,又形成阶梯式攻防。亦可左右观察、两边御敌。且将马面、燧台、哨楼三者合一,既可瞭望、观察敌情,又可燃烧狼烟、以通报敌情,还可以驻兵用于防守。
在城墙内侧,辟有五至十丈宽的“跑马道”,以适应机动运兵。最后,在夯土城墙的外侧包砌墙砖,从外面看,与砖城没有两样。而沿淮城墙全部用巨大的条石为墙基,以大块城砖砌墙体,墙高三丈有余。另在二山北边的梁山上,亦有一道围绕整个山岭的“跑马道”和“古城墙”,周回五里多,据传为唐代大诗人高适任淮南节度使讨伐安史叛军时,在至德二年所筑的“长围城”。
同时设城门六座:东门为宣化门,西门曰玻璃门,南门曰大南门,西北门曰水门又叫永汴门、淮汴门,东北门曰慈氏门也,西南门曰宝积门。另在大南门西还有一小南门。自北门由西北以西,皆山岅峻绝,迫近淮水,或据高临下,形险势固,俯视淮泗,瞭然在目。其东门至东南门以南,虽无阻水之险,然城外坡谷各阔一二十丈或三十余丈,崖石参差嵯峨,骑不可入,徒不可驰,似若天险。只有自东门以东约长三数里,城外坡阤平广。
此后绍兴议和,宋金便“划淮为界”,盱眙地处淮南,隔淮河一水,便是金国管辖的泗州,盱眙处于宋金交战的最前沿。同时,按《绍兴和议》规定,宋朝每年要向金国缴纳贡银二十万万两、绢二十万万匹,故而在盱眙宝积山建“岁币库”以存放银绢,宋朝各地将银绢运至盱眙后,于第二年开春送到对岸的泗州交纳。
虽然和议得到一时的安宁,但金国、伪齐常派兵马渡河入侵,掳掠边民,甚至攻占真州、山阳、滁州等地,盱眙经常因金兵来袭而失守,只得退守天长以图自保。宋朝展开隆兴、开禧两次北伐,与金兵在盱眙、泗州一带进行争夺战,盱眙时属宋、时属金,一直处于战乱状态,张浚建起的城防设施毁坏严重,已难以发挥效用。
而后牧守的官员们都小心谨慎地按照《嘉定和议》的规定,不得在边境筑城、增兵和演习,以致城防工事早已疏废,直到葛洪任知军后城防才得以再次修缮。但是后期坚固的城池依然没有挡住蒙元的入侵,陷入敌手后盱眙城失修的城防虽然没有再加修缮,但是主体仍然保持完整,对于缺乏重武器的宋军来说短期内还是道难以逾越的障碍。
如何迅速攻克这座坚城,赵昺首先排出了强攻,自己根本承受不起巨大的伤亡,且城基皆是以巨型条石筑城,别说现在黑火药,就是以后世的tnt也难以保证爆破成功。而城中的敌守将知道自己兵微将寡,死也不肯出城对战,想要将敌人诱出歼灭也并不容易,剩下的方法就只有巧取了。
从地图上是难以准确的看出城防破绽的,赵昺决定还是自己亲自走一趟。于是叫上谭飞带了一队侍卫悄悄出营奔城池而去,一路疾行他们到了城东的山下,弃马改为步行上山,直至顶峰才停下脚步。此时太阳已经偏西,对岸的泗州城沐浴在夕阳之中,滚滚东去的淮河水也被晚霞映的通红,脚下便是巍峨的盱眙城。
他们的位置与城池可谓是近在咫尺,即便是用肉眼也能看清在城头上敌兵的身形,谭飞十分紧张,若是被敌发现,从城中派兵围剿,他们很可能会被堵在山上。除了布置警戒哨外,还在城门方向派出监视哨,以便及时发现敌情,提前预警。
“谭飞,若是让你以四千兵力守城,你将如何布置!”赵昺端着望远镜由远及近仔细的观察,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抬手指指城池问身边的谭飞道。
“盱眙城墙漫长,兵力却不足,均分兵力防守,则兵力不足与抵御敌重兵来攻。而城池北部临江,有大河为天堑,城池厚重,非有水军助战难以攻克;而其余三面外有山岭,不仅道路难行,兵力也难以展开,即便被暂时突破,后续部队也难以跟上,不足为虑;唯有东门外可陈重兵用以攻城。因而若是属下守城,只能将兵力集中使用,主力布置于东门,留少量兵力作为机动兵力。在其余各处设立警戒哨,若是敌军来攻及时预警,即刻调动机动兵力驱敌!”谭飞想了片刻道。
“若是朕守城,则将兵力集中于城内长围之中,如此可以少量兵力利用险地长期据守,消耗敌军的实力,待援军到来,便可立即翻盘。而非在城头上将兵力逐步消耗殆尽,最终玉石俱焚。”赵昺言道。
“只怕世上鲜有如陛下魄力者,敢于舍弃高城深壕,仅以险地为凭据守。”谭飞听了一怔,顿时也明白了,在兵力不足的情况放弃漫长的战线,选择险地据守便可以一当十,将有限的兵力发挥出最大的战力,使敌军无法完全控制城池。但他也知道即使有人想到了,也没有人敢于去这样做,因为这样看起来风险太大,讪笑着答道。
“也幸亏他们不敢兵行险着,死里求生,否则我们也只能徒叹奈何了!”赵昺言道。
“如此说陛下是欲以偏师佯攻,调动敌军兵力,再以主力破城了?”谭飞询问道。
“朕再问你,若你为城中普通兵丁,此刻是何心情?”赵昺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若是属下为城中一兵,想敌军攻克扬州城,连败己方数万大军。加上双方兵力悬殊,此刻以一群乌合之众困守孤城,自然是心惊胆颤,如惊弓之鸟。”谭飞想想答道。
“惊弓之鸟!这个比喻恰当,若是我们在晚上虚放一箭,他们会如何呢?”赵昺再问道。
“自然是作鸟兽散,急于奔命了!”谭飞不假思索地答道。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一时又捕捉不到那灵光一闪。
“朕以为这高城深壕,对于常人来说高不可攀,可对于精于攀爬的人来说并非是不可逾越吧!”赵昺笑笑道。
“属下明白了,只需挑选一支精兵,趁夜潜入城中,然后制造混乱,然后趁乱夺取城门,放大军入城!”谭飞这下终于想通了,兴奋地言道。他知道只侍卫营中就有不少能人异士,偷越城墙对于他们来说轻而易举,夺下城池做不到,可制造些混乱却是小菜一碟。
“不错!事务局潜入城中的探子已经传出消息,他们已经做好接应大军入城的准备。一旦收到我们的信号,便会配合行动,在城中制造混乱,引发骚乱,掩护我们行动。”赵昺此时才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随后赵昺又抵近侦察,寻找便于城池防卫的薄弱点和便于隐蔽及利于攀爬之处,并一一标注在地图之上,待天黑之后才悄然回营。还未待他们坐定,拔都就前来求见,赵昺看其脸色就知道谈判的结果不妙。一问之下不出意外,对方依然坚拒不降,并将拔都大骂了一顿,让其好不沮丧,心中还窝了口气,又觉没有完成任务有辱使命。
赵昺只能好言安慰一番,又留其一同用膳,要其不必忧心,明日就能破城,可报今日之辱……
第1056章 真相何在()
大都皇城的大明殿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蒙元大汗真金脸色潮红,好像一口痰憋在喉咙中,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却喷出浓重的酒气。通红的双眼扫过,侍立在旁的侍者、宫女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垂着手,大气也不敢喘。好一会儿真金剧烈的咳嗽了一阵终于喘匀了气,双手伏案想站起身,却两眼一黑踉跄了下险些摔倒,旁边的侍者急忙伸手去搀扶,反被他甩开,又挣扎了几下仍未能起来索性半躺在榻上,闭上了眼睛让侍者离远点儿。
真金这个冬天过的很艰难,不仅身体每况愈下,旧疾未愈,又添新病。他现在彻夜无法入眠,只能靠饮酒才能小睡一、两个时辰,但往往又被噩梦惊醒。而这种状况在玉昔帖木儿渡江南下后情况更甚,连烈酒也难以让他安眠片刻,使他全无精力处理纷杂的政务。
当下自十日前玉昔帖木儿传出已经顺利渡过大江后消息就再无音信,这让真金焦虑不安,不知道兵进何处、是胜是负?要知道其所统领的两个都万户府是布置在中原地区的最后两个蒙古军团,他们一旦战败,损失和影响都是难以估量的,也可以说京畿门户大开,宋军可以长驱直入至黄河南北。
但是多方打探依然消息不明,在苦熬五、六天后,真金终于接到了兄弟镇南王脱欢从徐州传来的消息,扬州已然失守,其只带着百骑逃出,长子和次子在突围中失落于乱军之中,王妃和其他四个儿子及女眷皆被困在城中,想来都凶多吉少。他在脱烈都残军的接应下才得以脱困,而宋军在后依然紧追不舍,直到徐州才得以喘息片刻向京城报警。
脱欢在信中不仅大骂玉昔帖木儿见死不救,也对他这个大汗兄长也怨念甚深,信中多有不逊之语。而真金闻知恶讯后不啻于五雷轰顶,扬州失陷等于打开了宋军北上的大门。更让他担心的是玉昔帖木儿所领的南下军团的安危,若是十几万大军被困江定然是凶多吉少。
真金知道事关重大,急忙召集几位重臣商议,但是当下得到的消息只有脱欢的示警信,且其中许多地方言语不详,对具体的战斗经过更是寥寥几句话带过。只说宋军兵力强盛,由南朝小皇帝亲自率领攻城,以火药摧毁了城墙,他们无力抵挡,自己拼死才杀出重围。
众人围绕着脱欢的只言片语商讨了半天,做出了种种猜测,但消息终归太少也没能捋出个头绪,更无法对形势做出准确的判断。真金被说的反而觉得入坠迷雾之中,他无法理解宋军若有能力攻克扬州,则必然集重兵于江北。那么玉昔帖木儿兵团就理应如入无人之境,直驱江东腹地,可其却又如泥牛入海般没有任何消息传回,生死不知,岂不太过诡异了。
最后,大家以为局势未明朗之前还是要封锁消息,维持现状,免得引起军民恐慌,导致形势更加恶劣。同时诏脱欢和脱烈都急速进京面禀详情,并就近派出侦骑向南搜索,查明江北宋军的动向。真金此时也没有好主意,只能暂且听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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