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宋末之山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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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宋末之山河动- 第6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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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定南襟淞浦,北带娄江,跨练祁河、横沥河十字之交,因为嘉定县地理位置偏僻,开发程度低,没有什么军事和经济,且当时经济条件有限,城池以挖掘护城河的泥土堆起来夯结实,使之高出地面,建成了一座城围只有三千余步的土城。城墙低矮,城头上没有雉堞,也没有刁楼守铺,只能说初具了城池的基础功能。

    嘉定城中心在横沥河与练祁河的交叉点州桥,傍着横沥与练祁,形成东、南、西、北四条大街。在四条大街延伸处,设立四座城门,形成“十字加环”的格局。衙署占地二十余亩,房屋一百二十间左右,全部县级办公机构都设在衙门里,并建有孔庙、社仓、城隍庙等,具备了城池的模样。

    建县以后,依河、临海的位置优势得以发挥,本就是因市而兴的嘉定商业日渐发达,一跃成为松北巨镇。蒙元入侵江南后地处偏僻并没有受到多大波及,反而由于海运的兴起,毗邻太仓的嘉定日渐繁荣起来,人口暴增到三万余户,城中居民也达到二千户。

    复国之后恢复旧制,康宝华受命知嘉定,两年来虽无殊功,但也将牧守之地治理的井井有条,说不上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倒也是盗匪绝迹,民生安乐。若非此次蒙军突然入寇,他安安生生的再待上一年,就能转任它地,也许还能升上一级回京任职。

    去岁皇帝御驾亲征江北,康宝华作为一县之首自然知道,但是对嘉定并没有多大影响。直到岁末,朝廷颁下部令:陛下亲征未归,为防敌探潜入宋境,各州县要集结乡兵加强防卫,乡民不得擅自离境。他知道皇帝离京,为防生变采取的措施,依令点集各乡青壮二百人,由县尉统盘查过境的商旅,查缉盗匪,并在入夜后封闭城门。

    临近年底的时候,江东形势忽然变得更为紧张起来,康宝华也从同僚口中听闻朝廷当下内紧外松,驻军调动频繁,利用冬闲进行训练的乡兵都集中到所属州府,没有依旧例回乡。据说吏部从京城各省、部及地方抽调了诸多官吏集中到太学,几日后又以巡视地方的名义分遣到沿江各州府。他知道传言不假,吏部也从他们县中调走了一个教谕,至今也没有回来。

    朝廷年底调官员进京磨勘也本是惯例,但往往都是在年后才颁布结果,官员出京赴任。但今年规模比之往年要大的多,且陛下又未在京中,这让康宝华感到其中透着诡异,却又不得其解。而接着又有坏消息传来,有商旅称蒙元军队突然从通州渡江,进入江南,不少州县接到了坚壁赤野的命令,百姓纷纷迁往附近州府大城避难。

    但是康宝华并没有接到相似的谕令,他以为是嘉定可能远离战区,过境的蒙元军队很快会被驱逐,不会波及到此。加上新年已至,马上要封印闭衙,官民都要过节,便将这个坏消息压了下去。可就在初二日,他突然接到由参知政事江璆和江东制置使赵孟锦联合签发的谕令,称蒙元大军在常熟兵败后转向嘉定,命其立刻动员嘉定官民立即南撤避难,务必在两日内完成。

    康宝华接到谕令后不敢怠慢,立刻击鼓升堂召集所属官员。嘉定算是上县,衙署官员配置的最高长官为知县事,掌总治、民政、农桑、讼狱,以及户口、赋役、钱粮、赈济、给纳之事。县衙署又设县丞、主簿、县尉各一名,县丞掌水利、贸易;主簿掌出纳官物,领注簿书;县尉掌阅兵马治安。主学掌管县学,后来又设学政、学录、教谕等教职,他们都是县署中身兼数职的负责官员。

    宣布了置司的谕令后,众官都是一脸惊诧,谁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情,不免有些慌乱。康宝华知道这个时候不是长篇大论探讨的时候,下令命县丞前往依仁乡,主簿前往循义乡,县尉前往服礼乡,学正和学录分赴乐智乡、守信乡,自己坐镇城中,各自动员百姓南撤。

    大宋于熙宁间便全面实行保家法,规定五户为一保,五小保为一大保,十大保为一都保。都保,由民众选众所服者为保正、保副,历朝都依此执行。在复国后,小皇帝加以改进,将保正纳入国家官吏体系,不仅民众认可,也要官府任命,比之从前管理更加严密,调度更为方便、快捷。

    从清晨接到谕令到部署完毕,午时前属官们已经将谕令传达到各乡都保。岁数稍微大点儿的人基本都经历过蒙元南侵,虽然这里受到的波及不大,但都知鞑子的凶狠,接到命令后百姓们纷纷收拾细软,将带不走的粮食和财物掩藏,在傍晚已经开始离家撤离,向县城集中。

    与此同时,城中的居民和商户也开始有序撤离。但是终归事出仓促,县库中储存的粮食、财物和物资一时也难以全部运走。康宝华知事不宜迟,即便不舍也不能留下资敌,只能狠心一把火烧掉。待他们一行人出城时,县衙方向已是火焰大起,一条火柱激荡盘旋升到高空,照亮了夜空。看到火起,不少人哭天抢地悲戚万分,不仅多年的积蓄毁于一旦,连家都没有了。

    城外的道路上百姓们在各自保长和里正的率领下沿大路南行,沿途中还不断有从其它地方逃难的百姓加入其中,绵延冗长,目光所及之处仍可以看到有火把的光亮闪烁。康宝华见状也不禁心如刀绞,想想正是新年到来,万家团圆的时候。可突然祸从天降,不仅抛家舍业的背井离乡逃难,而归家也是遥遥无期。

    康宝华再看看近前,队伍有些混乱。那些家庭殷实的富户,骑马乘车,车上不仅载着家小,还堆满了细软,跟着的仆役也背着沉重的包裹,大声呵斥着靠近的人群,想挤出一条路来。而那些骑着驴骡的则是小康人家,女眷们骑在牲畜上,紧张的抱着孩子挽着包裹,那是他们最后的积蓄,男人则在前牵着牲口,护着家小也想早些逃离险境。

    至于那些升斗小民,一辆鸡公车就能拉下他们的全部家当,一侧坐着老人、婆娘,一边载着粮食、行李,大些的孩子则扶着车紧跟着大人的步伐。而更多的人皆是不行,男人挑着担子,一头是年幼的孩子,一头是不多的行李,身上背的包裹可能就是家中最为值钱的东西了,而身后跟着的婆娘扶着老的,牵着刚会走的蹒跚而行。

    康宝华看着混乱的局面不由的皱皱眉,嘉定距离松江还有五十余里,按照这个速度天亮前根本无法依计划渡过河。而蒙元前锋距他们不过半日路程,且多是骑军,行动迅捷,被他们赶上那就是灾难。而此时前边又喧哗起来,队伍也听了下来。

    “怎么回事,为何听了下来?”康宝华急忙命衙役前去问询。

    “禀知县,前边几辆车争路,谁也不肯相让,将道路堵塞!”好一会儿,衙役才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回来禀告道。

    “高都头,你马上前去疏通道路,维持秩序!”心急如焚的康宝华听报回首对都头高良急道。

    “遵命!”高良听了带着几个乡兵立刻挤进人群,大声呵斥着,怒骂着几个相争的人,甚至抽刀威胁才让几个人挪开了道路,人群这才缓缓前行。可功夫不长,前方又被堵上了,他们只能再次前去。但是往复几次,衙役们是疲于奔命,而后边的人群不断赶上,队伍稍时便又拥挤一团,寸步难行了。

    “知县,如此下去,必会被敌军追上,还要早作打算!”县丞胡学勇这时追上了队伍,看到在城下的知县也挤了过来抹把汗不无焦急地道。

    “是啊,前方也是相互争路,冲突不断,引发了械斗!”县尉李晖也领着队乡兵会合到一起,他身上皆是尘土,声音沙哑地道。

    “知县,各处的乡民皆汇集在大路上,且民风彪悍,动辄拳脚相向,乡兵们都弹压不住,要赶紧设法应对,否则引发两乡间的争斗,局面更无法控制!”主薄杨昊更惨,身上的官服撕扯开了,有些气急败坏地道。

    “诸位稍安勿躁,还要多加安抚!”学政石东被挤出了人群,也会合到这里,试图安抚住焦躁的同僚们。

    “肃静!”本就被喧闹的场面弄得头大的康宝华,又被下属们的争执吵得心烦,大声喝道。几个人看着长官发怒倒也都闭了嘴,但是将目光都汇集到他身上,静听着下文。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康宝华皱皱眉道,他审视着混乱的局面,想着破解之策。历朝皆重视驿路的修建,蒙元也是如此,他们入主江南之时又对驿路加以和维护、扩建。这条大路是江东的干道之一,整修后宽有十丈,路边还有荫道树,平整宽阔,时下只是因为混乱才导致交通不畅,他沉默片刻咬咬牙道。

    “谨遵上官之命!”几个人也无良策,见知县似乎发了狠,齐齐躬身施礼道。

    “胡县丞、杨主簿、石学政,高都头,你们四人带领衙役和一队乡兵各管一段,令车辆靠左行进,行人靠右行进,不得相扰。并令车辆卸下除细软和粮食以外所有粗苯之物,搭载妇孺。若有不遵者,立斩当场,车辆收公,若有追究,皆由本官承担。”康宝华点着几个人下令道。

    “曲学正,你负责押送衙中公物,不得有失。李县尉,你领十名擅骑者,向北往来哨探,发现敌军踪迹,立刻回禀。本官殿后,收容落后者。”

    众人领命,点了乡兵,分头行事。一时间又是一番鸡飞狗跳,但是在处置了几个违令者后,停滞好久的队伍开始慢慢蠕动,车马、行人逐渐分离,各行一边,半个时辰后速度终于快了起来。队尾的康宝华也长舒了口气……

    

第1051章 局势明朗() 
尽管康宝华已经想尽了办法,但是队伍行进的速度依然快不起来,而到了后半夜气温降低,行了多时人群已经是疲惫不堪,饥渴难耐,坐到路边休息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大人还好些,能够坚持,孩子们却是哭闹不止,婆娘们无奈的哄着,男人在旁焦躁不安的催促着,怒骂着,乱作一团。

    康宝华和衙役们开始是无奈的哄着,安抚着人群,称前边只要过了松江就安全了,朝廷已经做好了准备,预备好了吃食,并承诺着对于损失朝廷也会加以抚恤,绝不会让大家白白遭受损失的;而对于那些耍赖皮的,则是称鞑子离他们不过几十里,正在后边紧紧追赶,若是落入他们之手性命不保。

    碰上油盐不进不讲理的,衙役和乡兵们也无心和他们讲道理,一顿棍棒就被打起,甚至掏出绳索捆了,牵着前行,犹如押送犯人一般。不过这看似粗暴的方式,效果却不错,即警示了老实人,也让想趁机挑事的胆寒,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这一夜,康宝华觉得这是自己最为惶恐和紧张的夜晚,在逃难队伍的背后不断的收容着掉队的乡民,安置在十几辆强征的大车上。行到半途,大车已经坐满了人,他和衙役们的坐骑都让给了走不动的孩子们,靠着双腿勉力跟上队伍。

    “离松江还有多远?”看看东方已经发亮,康宝华停下脚步捶捶自己酸疼的腰,他长期伏案工作,哪里走过这么远的路,此刻双腿早就麻木了,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他扭头问县尉李晖道,其是从禁军退役后转入地方的官员,行事果断,作风硬朗,到任后仅一年就将衙役们训练的犹如臂使,还带出了一支强悍的乡兵,使得县里的治安大为好转,压的那些好勇斗狠的乡民们再不敢滋事,成为他可以依仗的臂膀。

    “知县,前方应该就是封浜集了,离江岸至少还有十五里,以现在的脚程至少还需一个时辰!”李晖却不似其那么疲惫,他立定左右看看环境言道。

    “那敌军离咱们还有多远?”康宝华看看稀稀拉拉缓行的队伍,知道一个时辰即便赶到江岸,而松江上并无渡桥,还需要乘渡船过江,一个白日也难以全部过江,不禁焦急地道。

    “哨探回报,敌军前锋刚至乐智乡,他们即便快马前来,也要半日的时间。”李晖禀告道。

    “哦,敌军行动怎么如此缓慢?”康宝华眼睛一亮,惊讶地道。以他的估算敌军今晨至少已经到了县城才对,可现下却拉开了距离。

    “卑职奉命断后,已令乡兵将沿途的桥梁和渡船尽数焚毁,敌军要过河就必须重新架桥,或是择路绕行,如何快的起来!”李晖面带促狭地笑道。

    “呵呵,李县尉真是将才,待事后本官必为汝请功!”这可能是康宝华这两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现在最紧要的就是时间,而其则为他们争取了至少半日的时间,大喜道。

    “全仗知县调度有方,卑职不敢居功!”李晖拱手施礼道。

    “李县尉,敌军突然出现在江南,直逼江东腹地,朝廷为何没有丝毫准备呢?”康宝华休息了片刻,喘过气来,拄着棍子边向并肩而行的李晖轻声问道,对于敌军突破长江,如入无人之境十分不解。

    “兵者诡道也,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大军调动如何瞒得过陛下的眼睛,让敌军过江其中定有缘由,不过非是我等能窥破的!”李晖淡淡一笑道。

    “江东乃是京畿重地,朝廷钱粮之本。即便天大的理由,也不能让敌深入腹地为虐啊!”康宝华却没有那么乐观,也无法理解李晖对小皇帝的何来的信心,摇着头道。

    “正是如此朝廷才不会轻易放弃。但是我等却没有接到坚守城池的谕令,置司反而令我们撤离乡民,避免损失,这其中便可说明朝廷早有计划,只不过出现了些许偏差。”李晖笑笑道。

    “县尉曾在军中供职,若汝看我军会如何应对?”康宝华想想也是,转而又问道。

    “既然置司要我们撤往松江以南,那么多半会以松江为险阻敌,围歼来敌。”李晖想也没想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看其似有不信又言道,“敌军千里奔袭,深入我境必然兵疲,而我军以江为凭以逸待劳,适时反击,甚至可迂回到其后将其包围在此,敌即无后援,又缺乏粮草,又能猖狂几日。”

    “众人快行,前方有大军车马接应,备有热水、热食……”仿佛为了印证李晖的说法一般,这时一队衙役骑马顺着大路逆向飞驰而来,还不断的高声喊着。

    “禀知县、县尉,我朝大军已经在封浜集布防,在松江上架起浮桥,接应难民过江!”稍时那队人马已到近前勒住马,高良跳下马上前禀告道。

    “有多少人马?”康宝华惊喜着拉住高良问道。

    “卑职不知!”高良摇摇头,看知县脸上浮现失望之色又道,“很多很多,一眼望不到边,还有运兵船只不断靠岸,根本无法计数。”

    “哈哈……”康宝华听罢突然仰天大笑,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之喜。

    “知县,胡县丞已经先行过江与华亭县接洽,那边业已做好了安置的准备,特令卑职前来接应。”高良接着言道。

    “好、好,咱们快行,渡过江去便安全了!”康宝华看向李晖欣喜地道,显然对其已然信服。

    “知县上马吧!”李晖让衙役让出一匹马,扶着其道。

    “如此本官不恭了!”康宝华听到喜讯,顶在心口的那股劲儿立刻就泄了,顿觉满身疲惫不堪,也不再推让,在其的帮助下上马拱手道,脸上再无焦躁之色,意气风发的向朝阳行去……

    在此同时,宋军已经到达松江北岸的江桥镇,瞬间将这个并不繁华的小镇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军营。赵孟锦也随军前来,在镇东北处的一座小庙开设了指挥所。庙看似不大,但是周围遍布的瓦砾也昭示着其曾经的辉煌。其百年前香火极盛,拥有庙宇千余间,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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