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节严浙江温州平阳人,自幼天资聪颖,幼时开始习《九经》即:易、书、诗、春秋、三礼、孝经、论语、孟子、四书。就能诵若悬河,诸子百家过目辄记,七岁中神童科。他考中童子举后,读书还是非常勤奋。而平阳地方的陈鳌、陈鹗兄弟前时先后高中武状元后,带动当地习武成风,出了不少的武进士。应节严在读书之余,也拜师学艺,学习武艺时非常刻苦,在淳祐四年三十四岁时一举考中武进士。
但应节严在高中武进士后,虽然之前已考中神童举,按道理已经是文武双全了,但他对自己还不满意,他想再考一个货真价实的文进士,继续发愤读书,又经过六年寒窗苦读,终于在南宋淳祐十年又考上了文进士,成为文武双进士,名动全国,被时人称为传奇。
入仕后应节严历任淮西涟水教授、浙江东路转运司干官、知福建长乐县、通判江西赣州、迁两淮制置司机宜文字、淮南西路提点刑狱、两浙转运判官、权知临安府。内任国子监书库、太学录、国子监薄、司农丞、军器监、刑部郎官右司、直宝章阁、司农卿、枢密院检详、秘书监、右文殿修撰、权弄部侍郎、吏部侍郎、宝谟待制;积阶初授修职郎、通籍改奉议,自奉议凡八转,至中奉大夫,共历四朝为官。
应节严为人正直,对于不合礼法的事情敢于挺身而出,不顾虑个人得失,有前代贤臣的遗风。他又有经世济民之才,且识大体,虑事周密,负责战前谋划、审案断案、军器粮饷等事务时,无不兢兢业业,恪尽职守。
忽必烈继承蒙古大汗位后便命阿珠领兵南下入侵南宋,进犯两淮地区,当时应节严担任两淮制置使司主管机宜参议,他一边向两淮制置使印应雷献上应敌之策,一边亲自登上城楼,冒死守城,元兵攻城时非常凶猛,他在城楼英勇拒敌,岿然不动,和众将领经过誓死拼杀击退元兵,边境得以保全。但临安失陷后他的事情陈墩就不知道了……
“殿下,我知道的这些都是从父亲那里听来的,应该不错。不过我觉得殿下比他还聪明,神童之名当让与殿下。”陈墩认真地说道。
“谢谢你的夸奖。”赵昺笑笑说道,“既然此人如此有名气,我就去见他一见,只不过我与其素不相识,他贸然前来不知道所为何事?”赵昺想想依然没有印象,但他也不大在意,数千年的历史上各朝各代名人贤臣、奇人异士多去了,即便史书也难以一一记载,更何况自己还是个理科男,不知道只能怨其还不够有名。
“殿下都猜不出来,我就更不知道了,可我想以其为人总不会是坏事的。”陈墩搔搔脑袋说道。
“嗯,那这里你就看着点,不要让无关人员进入。”赵昺又叮嘱了一句,他知道小孩要是认真起来比大人要可靠,而陈墩怎么跟他又搅在了一起,说来也是缘分。
赵昺原先猜测的不错,陈墩确实出身名门,乃是参政知事陈文龙的幼子。撤离福州前陈文龙出知兴化,他随之前往,结果通判曹澄孙开城投敌,他们一家被元军俘虏,陈墩却趁看管不严逃出了城,隐于城下射死了曹澄孙。但他却无法救出家人,于是便想回朝向朝廷求救,可那时朝廷也是东躲西藏,他辗转追寻到了甲子镇,想想一个孩子独自走了数百里,受的苦便可想而知。
找到了朝廷,陈墩却发现自己还是求救无门,朝廷自身难保,更不会派兵去救人。他身上的盘缠也早就花光了,只能与一帮流浪儿混在一起,并很快成了老大,后边就是隐瞒身份混进了卫王府,才找到了个安身之地。而当陈文龙死在杭州的事情传开后,陈墩大哭不止要去为父亲收尸,众人才知道了他真实身份。
即是忠烈之后,赵昺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便将陈墩接入内府好言安慰,又一再许诺定让他上阵杀敌,为父报仇,现在只需学好本领,等待时机。此刻赵昺也正在研制‘超级武器’,他知道小孩子容易被新鲜玩意儿吸引,转移注意力,于是就将其带在身边,起初只为让他暂时忘记悲伤,意外的是一向与他不对付的陈墩见了赵昺制作的模型后,竟态度大变,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居然成了自己的小跟班……
“两位大人久等了,还望不要见怪。”赵昺洗漱更衣后便前往后堂的偏厅,哪里是他处理事务和接待访客的地方。一进门就看到两个老者在俞国公的陪伴下用茶,他拱手道。
“殿下客气了,是下官来的仓促。”江万载也赶紧起身见礼,“这位是应先生,现已致仕,游离到此与下官叙叙旧,今日一同前来,还请殿下勿怪。”
“哦,久仰应大人之名,今日得见不胜欢喜,哪里敢怪。”赵昺转向应节严拱手道,眼睛上下打量,心中啧啧称奇,心道这老头真是好卖相。看年纪其有六十多,却皓首蛾眉,身板挺拔,精神矍铄,很有点仙风道骨的样子,与中的得道高人形象十分相符。
“草民唐突了,殿下海涵。”应节严上前施礼道,同时也在观察赵昺。初看这孩子并没有出奇之处,若说有只能说有一身的胖肉,圆滚滚的十分可爱,举止也算中规中矩,但与自己心中的神童形象相差甚远。
“听说殿下功课甚多,还要打理府中之事,很是辛劳啊!”大家重新落座、上茶,江万载说道。
“哪里有许多事情,府中的事情有众人帮着,现在又有外公总管府中事宜,并没人烦我。”赵昺答道。
“呵呵,殿下过谦了,每日练武也是很辛苦的。”江万载笑笑道。
“哦,辛苦倒还谈不上,只是元妙大师的板子落在身上才叫苦。”赵昺一愣,自己随元妙练武的事情只有府中的人知道,江万载如何知晓,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其在自己府中有内线,江宗杰是他的儿子,府中有事自然瞒不住其。果然是官做到这个位置都不是省油的灯,老头如此说正是点醒自己。
大家听了都是哈哈一笑,江万载是以武入仕,应节严同样是武进士,自然知道学武的苦处,接着他们又问问赵昺学了些什么,有何体会,免不了也指点几句,谈些自己的经验。寒暄之中,大家都少了些尴尬,气氛也热络起来。
“老臣听刘大人说殿下精通棋艺,不免一时技痒,今日实是想讨教一局,不知殿下可否赐教。”一杯茶尽,江万载言道。
“本王只懂得些皮毛,刘大人是过誉了,只要江大人不嫌技艺低微,对弈一局也无不可。”赵昺知道正戏要来了,下棋不过是个引子,但想要知道他们前来的目的,自己也只能应战……
第053章 弃子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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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很快命人布好棋案,众人移位就坐。江万载年岁大,赵昺自然主动执黑请其先行。两人初次交手,开局皆以稳布局,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但十几步后,赵昺便发现江万载的棋力还在刘黻之上,且对布局深有研究,数子占位甚佳已确立优势,自己力求稳而失先机。
车来马往,渐入中局,盘中局势又是一变。江万载优势逐步扩大,趁机发起了全面进攻,分数路预取中宫,赵昺在其有力的攻势下,一时难以找到对抗的良策,逐步转入全面防守,处处被动,只能见招拆招,似乎已无招架之力。而江万载也并没有想让之意,依然不断步步紧逼,欲置赵昺于死地。
“殿下,你可……”俞国公看外孙处于下风,忍不住想出言指点。
“呵呵,俞国公观棋不语。”俞国公话没说完,应节严拉拉其衣袖说道。
“唉,江大人与当今国手相较都不让须弥,而殿下如此年幼,又如何是江大人的对手。”俞国公老脸一红住了嘴,可还是免不了嘟囔两句,为自己的外孙报不平。
“国公所言甚是,江大人棋艺在朝中乃是翘楚,殿下能与其周旋四十余回合而不败也可言不凡了。”应节严依然笑着说道,言语中也满是赞许,但也可见他对殿下后续并不看好。
“嗯,殿下已有高手风范,只是临场经验尚有欠缺,守成有余,进取不足,日后若能常与人切磋……”江万载听二人低语,也插言道。
‘啪’赵昺审视着盘上局势,手中玩弄着两颗棋子,似乎在苦苦思索。而江万载这次却是走了眼,赵昺下棋走的是野路子,他没有接受过正规的训练,棋谱就是他的老师,街头棋摊和网上的游戏大厅就是学校,全靠与各色对手数不清的实战积累经验。因此开局他并不擅长,中局或残局才是他的主场。他也明白局势对他确实不妙,江万载棋风稳凶结合,实力强劲,自己处处受到压制,如按部就班的与其厮杀只有弃子投降一途。
“咦!”三人说话间,赵昺再次落子,跃马准备渡河展开进攻,在如此形势下他还展开进攻,让众人不免惊讶。
“殿下……”赵昺一落子,俞如圭也顾不得君子不君子了,想出言提醒,可还是晚了,江万载已经跟着落子,升车巡河加强防守。
“唉,殿下若是一力求稳,还能周旋寻机变局,现在却是不妙了。”应节严也叹口气惋惜地道。
“殿下,可否重新来过。”江万载捋捋胡须问道。
“落子为定,岂能悔棋。”赵昺摇摇头,升车伏于马后道,在众人看来以车护马,对方一车便牵制了他两个子,更加使局势变得不利于他。
果然,江万载抓住时机走马进攻,欲踏其马,此招不论赵昺是撤车,还是强行换子都明显会吃亏。而令人意外的是赵昺却不顾失马的风险,再次以炮展开进攻。江万载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拿掉了其马。但他很快发现此招不够明智,虽然得子,但车却受到了牵制,使自己中路洞开。
赵昺见设计的弃马反击方案成功,立刻抓住江万载中车受到牵制的弱点,从中路突破,力求主动,打破对方多路进攻的节奏。江万载也赶紧变招法试图弥补刚才的失误,但先机已失,几经角逐,仍难以挽回颓势,形成对黑方较为乐观的局面。而赵昺棋风一变,利用盘中的优势,以车炮配合展开狠辣的进攻,他招法细腻有力,杀伐果断,再度扩大了自己的优势。
“老臣输了。”有经过几轮兑子、相杀,盘面上形成‘车兵对车卒双象’的局面,红低车势孤,按说江万载还有机会争取和棋,但只要走出一步错棋即成败局。而以其身份和年纪若再走下去实在是有失体面,不如干脆认输。
“江大人承让了。”进入残局后,赵昺明白只要自己按照棋谱上走下去,最差的结局也是和棋,而现在的局面正是如此,而以江万载的棋艺万难再出现失误,认输确实是让了自己,他拱手称谢道。
“殿下弃子翻盘,真是妙招,已有国手之境,我夫也自愧弗如。”应严节颔首道,他明白弃子是极为高明的战术,一般运用在中局或残局阶段。它的运用可遇而不可求,棋手必须善于抓住机遇、精心策划,算度也必须准确无误,这样才能走出赏心悦目的弃子妙着。而常言道,人性如棋,殿下在极其被动的情况下,依然敢于行险,可见胆略非常,尤其是发生在这么小的孩子身上更是难得。
“殿下在局面极其艰难的情况下,仍能坚持已是不易,而后能以壮士断腕之勇弃子求生,寻机反击,意志之坚韧让老臣佩服啊!”江万载也赞道,他已过七旬,在官场上几经沉浮,可以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了,有些人知难而退,或是狼狈而逃。殿下的年纪正是率真之时,不会装假,如今却是迎难而上,即便在众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依然不言弃,可见必是坚韧之人。
“两位大人拗赞了,本王惭愧。”赵昺拱手谢道,“古人云:志不求易,事不避难。如今我大宋累若危卵,本王若遇挫则避,没有背水一战的勇气,又何谈复国。”
“那殿下以为我朝当前局势如何?”江万载和应节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他想了想问道。
“便如刚刚的棋局。”赵昺沉吟片刻言道,他明白两个老头来此定有深意,自己如胡乱搪塞一番便能躲过他们的试探,让他们以为自己不过是个聪明的有点过分的孩子。但自己在朝廷中势单力孤,难以说上话,可若是有了江万载的支持便是另外一番局面,也有助于实施自己的计划,于是决定‘认真’一些。
“哦,这如何说?”应节严皱皱眉说道。
“我朝自撤离泉州后,两广、江西路、福建路都受到敌军的进攻。虽有抵抗,但难挡敌锋,丢城失地,使朝廷陷入险境,两厢是否相若?”赵昺说道。
“嗯,确有相似。但殿下以为我们还有翻盘的机会吗?”应节严点点头道。
“呵呵,机会当然有,只看我们是否能抓得住。”赵昺笑笑说道。
“殿下,不要妄议朝政,我们接着下棋!”俞如圭意识到俩老头是‘来者不善’,赶紧出言欲岔开话题,说着让王德重新摆棋。
“国公,闲话而已,让殿下说说也好啊!”江万载却拦住道,同时做出了恭听的样子。
“也好。”赵昺沉吟片刻道,“江大人请问今日可曾受到广州之地继续进军的消息?”
“暂时还无。”
“可曾收到文相的告急文书?”
“也无!”
“好,现在鞑子兵锋正盛,却为何迟迟不肯进兵,而是原地滞留?”赵昺喝了口茶,反问道。
“殿下一说,细想之下确实蹊跷,但老臣一时也捋不出头绪,还请殿下指点。”江万载皱皱眉琢磨了片刻问道。
“两位大人都是我朝肱骨之臣,如你们是鞑子的领兵之将,何种情况下才会骤然停止进军?”赵昺知道自己若是真摆出一副说教的模样,俩老头嘴上不说,心中也定是十分不悦,因此以言语引导道,再给他们都扣上顶大帽子。
“情况不外有三:一者粮草不济,不得不停下等待调拨;再者遇到敌方强有力的抵抗,难以推进而等待援军;三者便是国中发生大事,迫不得已停止一切行动。”应节严马上答道。
“鞑子作战从来是不携带大量粮草,皆是取于当地,而两广虽然贫瘠,但也不至于不济,广州更是富庶之地,粮草不济断不会发生;我军皆是望风而降,等待援军也不可能;那只有国中有内乱发生。”江万载分析道。
“江大人所料应是最大只可能,早在去年秋便有西北脱脱木儿部发生叛乱的传言,想是如今局势恶化,敌酋忽必烈欲调江南之兵前往西北平乱,因而各军皆停止进攻,准备北上。而想确定想也不难,只要派出细作打探一番便知。”赵昺接着说道,不过他所说的皆是史书上记载的,是千真万确正在发生的事情,只是自己不能明确的说出来,免得因为他们连国际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晓,而觉得没面子。
“那便是了,西北自敌酋蒙哥殒命,忽必烈窃取汗位之后,便****不止。”应节严点头也认同赵昺所说,“江大人应尽快查清情况,如果属实此刻便应整顿兵马,发起反击,收复失地。”
“殿下以为如何?”江万载没有回答应节严,而是转脸征询赵昺。
“弃子求生!”赵昺笑笑说道……
第054章 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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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昺话一说完,三个老头都愣在当场,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蓝,或是失望,或是愠怒,显然心情是十分复杂。他们实在是想不通刚刚还气势如虹,口口声声要不惧万难复国的小殿下脸咋变得这么快,难道一切都是表象,说到底还是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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