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冒犯陛下,罪该万死!”皇帝小也是皇帝,对方军将被叫破,再次跪地道,但只是面带惭愧却无惧意。
“起来吧,过不在你!”赵昺抬抬手说道,“你说了半天,朕还不知你姓氏名谁,难道还怕朕找你算后账?”
“谢陛下不罪之恩,末将吕师成,乃张枢密帐下统制。”那军将起身答道。
“那吕武忠与将军……”
“乃是家父!”吕师成回答道。
“哦,这真有些意思!”赵昺听了摸摸下巴轻笑道。(。)
第341章 俩受气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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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文德南宋晚期名将,出身平民,以抗击蒙古侵略起家。他转战江淮、湖北、四川各地抗蒙前线达三十多年,多次击退蒙军,取得骄人战绩。南宋朝廷对吕文德极为倚重,封他为崇国公、卫国公,病死后赐谥号武忠。而这个人功劳大,毛病同样不少,贪财腐化自不必说,更为人诟病的还有阿重用私人和攀附贾似道,尤其是他大量起用自己的族人和同乡,形成庞大的军事集团,甚至将家族利益置于国家利益之上。还爱排挤他人,刘整就是遭吕文德阴谋排挤而降蒙的,给南宋造成了重大损失乃至威胁。
吕文德其弟吕文焕乃是襄樊守将,与蒙古人相持达六年之久,可谓功绩显赫。后襄阳兵尽粮绝投降元朝,并立刻为元军策划攻打鄂州,自请为先锋。在其投降以后,吕文德培植家族军事集团如多米诺骨牌一般倒向元朝一方,随后攻破及招降沿江诸州,并为伯颜向导,引元军东下,又蜕变成有名的叛将。
吕文信是吕文德另一个弟弟,积功官仕至武功大夫一职。襄阳血战,文信帅水军为守军之侧,与元军血战数十场,胜败各半,文焕降敌后,文信不愿从其兄为国家之叛逆,帅所部水师后撤,在白鹿矶与元军突然相遇,陷入重围,时其兄文焕于元军之中数劝文信降元,文信不肯,执枪数突元军军阵,为其部下打开血路突围,而己身亡于阵中。行朝闻之特赠其宁远军承宣使。子师宪,也同时亡于此役。
吕氏一门,有忠臣文德,有烈士文信,却也出汉奸文焕,一父所生,一家所养,却结局不同,实为一悲也。吕文德之子吕师孟也降元,但师孟之弟师成却仍然追随朝廷到了崖山,所以说吕家一门真是奇也怪也!因而赵昺才觉得这家子人十分有意思……
“陛下,末将叔父叛国降敌,实乃家门不幸,末将惭愧!”吕师成见陛下的笑令人玩味,再次施礼道,一张黑脸已然红的发紫。
“陛下,下官以为人各有志,不可因其家中出了叛臣便轻视于他!”这时站在吕师成身后的一个汉子上前一步施礼道。
“哦,你又是谁?”赵昺背着手上下打量那人一番,只见其四十左右的年纪,身材高大,四方脸,穿着像个文士,身上却透着股英气,他仰着脸问道。
“末将乃是张枢密帐下计议官杜浒!”那汉子施礼道。
“陛下,就是此人寻衅!”王德矮下身子附耳言道。
“哦,朕记的你好像是文少保的手下吧?”赵昺沉吟片刻说道。
“禀陛下,下官是曾在文少保麾下任职。”杜浒禀告道。
“呵呵,你也有些意思!”赵昺又笑了。据他所知这杜浒出身也不错,其叔父是理宗朝宰相杜范,是一个很有背景的人物,不过他的为人却十分另类,没有选择读书做官的传统路线,而是游侠于天下,似乎无意于功名,直到文天祥入京勤王时,杜浒才组织了四千民兵过来响应,此后就成了文天祥最得力的助手。
文天祥被封为右丞相后,谢太后命他代表南宋赴蒙古军营谈判,当时杜浒就曾激烈反对,认为蒙古人既然打到家门口,朝廷就已失去了和谈的可能,现在去蒙古军营,无异于羊入虎口,不如赶紧逃出临安,到别处起兵抗敌。可文天祥毕竟有公职在身,凡事都要讲组织原则,当时国难临头,他如果像陈宜中那样,不顾三宫安危独自逃跑,那还有什么纪律性可言?因此没有采纳,而文天祥的其他门客,又大多赞同他去蒙营谈判,反而合伙把杜浒赶了出去,可当文天祥被蒙军扣留之后,其他门客纷纷离去时,杜浒又毅然回到了文天祥的身边。
此前,因为手下的军队屡遭失败,文天祥军已经无力再战,为尽可能保存恢复的中坚力量,文天祥将自己最贴心的追随者杜浒,派往张世杰的军中,与张世杰沟通回朝之事,同时命他不必返回,就留在张世杰军中,协助其打理军务。可是文天祥本是一心向明月,结果月光照沟渠,并没能达成目的。当然赵昺了解的这些都是来自于事务局,前世的记忆中根本没有这等‘小人物’的位置。
“陛下是何意?”自己也被小皇帝调笑,杜浒有些着恼,面色不善地拱手问道。
“没什么意思,朕的侍卫们还行吧,陪你们玩儿的还好?”赵昺和颜悦色地说道。
“这……陛下的侍卫都是好汉,末将技不如人,输的心服口服!”吕师成没想到皇帝居然如此客气,弄得他有些手足无措,愣了下恭敬地回答道。
“哼,不过是仗着船好,若是真上了阵不知会如何呢?”杜浒却不服气地嘟囔道。
“呵呵,听到没有说你们呢!别以为仗着船好撞翻了刘深几十条船,砍了其帅旗就洋洋自得,做事还要谦虚些,还不谢过那……那杜大人。”赵昺转身指着船上的水手、侍卫们教训道。
“谢过杜大人的教诲!”船上的水手和侍卫们听了立刻向杜浒施礼齐声喊道。
“杜某有眼不识英雄,真是羞煞人也!”七洲洋海战帅府军尽歼刘深水军,并将其击成重伤落荒而逃的事情早已传遍各军,杜浒没想到皇帝的座船居然也曾上阵并取得如此战绩。想他们督府军转战两年有余,却是越打越抽抽儿,眼看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不得不低三下四的上表想回朝。两厢比较真是天上地下,而自己却还大言不惭逞英雄,那一声谢过更是若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脸上,让他羞愧的无地自容,一揖到底说道。
“呵呵,他们算什么英雄,想你两个在那张世杰面前吃瘪受气,居然想到拿朕来撒气,才真是英雄啊!”赵昺依然笑容满面的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依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
第342章 吃肉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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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俩人报号,赵昺不用猜就清楚他们的处境了。他们出身都不赖,也曾少年得志,没想到一个家中连遭变故,凤凰转眼变草鸡,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另一个本想做番大事,却赶上个倒霉的主子,哪哪儿都不得烟抽,偏偏又把他送到了对头的手底下帮闲。想那张世杰也不是什么大度的主,肯定将他们视为安排在自己什么的内奸,根本就不会予以信任。
于是这俩人每天享受着主帅的白眼儿,受着同僚们的闲言碎语,长长的冷板凳坐着,那酸爽想想赵昺都觉得美极了。而监视自己这活儿看似清闲,实际却是费力不讨好,干好了没人表扬,办砸了脑袋都没了,于是俩倒霉蛋便又被张世杰指派干这差事,以他想张世杰以为吕家出了那么多的叛徒,文天祥又是出了名的不和谐,皇帝肯定不待见他们的人,想投靠自己都不会理他们。
赵昺估计是这几天自己天天往外跑,把这哥儿俩给弄的不耐烦了,想故意找点儿事把自己给吓回去,没想到碰到了硬茬子,便宜没占到还弄了一鼻子灰,想硬气都硬不起来,怎么着都改变不了受气包的命运。他看着真是可怜又可恨,忍不住连挖苦带讥讽的将他们损了一顿……
“陛下……末将(下官)愿受责罚!”吕师成和杜浒两人没想到小皇帝言辞如此犀利,一句责备的话没有,全是称赞,却让他们是如坐针毡辩无可辩,齐齐施礼请罪道。
“两位言重了,你们都是张太傅的爱将,朕怎么敢责罚啊!”赵昺连连摆手道。
“陛下,那末将只有一死方能赎罪了!”吕师成听了一咬牙将刀撤出来搁在项下要自刎谢罪。
“千万别死,你死在朕跟前,张太傅必当是朕杀的你,定会前来兴师问罪的,朕如何解说的清啊!”如此一来更是把赵昺‘吓坏’了,指着其大声喝道。
“那末将自断一臂,以赎罪过!”吕师成将左臂放到船舷上,挥刀又要剁手。
“慢……慢,你砍只手给朕有何用,总不能当摆设吧!”赵昺连声喊道。
“如何才好,还请陛下示下!”这也不行,哪也不可,杜浒还是聪明,施礼道。
“罢了,你们都是张太傅的人,朕也不想如何,只要像从前那样就好,大家相安无事。”赵昺似是十分无奈地挥挥手说道。
“多谢陛下不罪之恩!”两人都暗松口气施礼道。
“开饭,开饭,你们不饿吗?”赵昺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对他们说道。
“这……陛下自便,末将等不饿!”眼看着对面舱中已然摆满了成筐的肉干和炊饼,杜浒两人不禁咽了口唾沫道。
“陛下,如今朝中缺粮,除咱们行营御前护军外,其他各军只用两餐。”郑永小声对陛下说道。
“咦,这便怪了,上次朝会上还说各处所献粮草可用半年,怎么会缺粮,你们一向如此吗?”赵昺咽下嘴里的饭惊异的看向二人问道。
“禀陛下,军中只开两餐确实有段时间了!”吕师成答道。
“哦,那你们船上也没备有干粮?”赵昺点点头又问道。
“是,陛下。船不出远海是不备干粮的,此乃军中惯例。”吕师成回答道。
“呵呵,原来如此!”赵昺笑了,也难怪他们生气,自己每天早出晚归,他们随时得跟着。而若是开两餐上午则是巳时左右,下午是申时末了,如此一来他们哪顿饭都赶不上。可为了防止士兵趁出海之机开溜,船上又不备干粮,他们只能跟着饿一天了。
“郑永、王德将各船上的备用食品分给他们一些,整日给咱们护驾也不容易。”赵昺扭脸吩咐道。
“是了,陛下,小的这就去办!”王德瞟了有些发懵的吕师成和杜浒说道,又暗自琢磨陛下这是要做什么呢,刚才两边还跟乌眼鸡似的,现在却主动要送给他们吃的。
龙船上一般都以储存五日的食品为底限,随用随补,因此凑出些干粮并不困难。少顷十几筐的吃食便递到了对方的两艘船上。海上潮湿实物容易发霉,这个时代又没有冰箱,储藏的自然也就是干饼、肉干一类的耐放的食品,当然也就谈不上好吃了,不过用来充饥倒也足够了。
“快,给我一块肉干,我已经很长时间未闻过肉味了。”
“嗯,还是肉香!”
“终于又吃到肉了!”……
赵昺看着对面船上的军士不等物资落地便蜂拥而上,将东西抢了个一干二净哪里有士兵的样子,简直就是群难民,更不要奢求声谢了。
“陛下,末将御下无妨,真是惭愧!”吕师成见陛下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像是被军士们的行为吓住了,面带尴尬施礼道。
“你们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肉了?”赵昺站起身问道。
“禀陛下,是的。别说军士,就是末将也有数月未闻肉味了。”梁师成恭谨地答道。
“朕在朝会上怎么听他们说每月筹集牛羊鸡豕上万只,即便不会顿顿有肉食,也不至于数月吃不到啊?”赵昺有些惊异地说道,仅他所知各处州县送到的粮食和副食已然够行朝食用半年之久,而仍有物资源源不断送到,听他们的意思即便年节都难得食肉一餐。
“上官有令,称大行皇帝孝期不得屠宰牲畜,全军禁食酒肉。”吕师成回答道。
“哼,那些当官唬人的话也听的,他们哪日少了酒肉,仅张枢密府中每日便有羊肉五百斤,活鸡百只,哪日会少了酒肉。他们可曾知道少保每日领军风餐露宿,食不果腹,更不会管咱们这些人的死活的。”杜浒撕下一片肉干大嚼着愤愤地说道。
“这就更奇了,太后早已言明如今国事危机,一切从简,大行皇帝的孝期军民只需服丧一月,早已过去了。”赵昺心中着恼,他娘的这些人做了坏事,黑锅都由自己来背,底下的军民哪里知道朝中的事情,都以为还是皇帝说了算,而杜浒虽没有明说,但把矛头也暗指向自己了。
“这些末将便不知了,今日惊了圣驾,末将有罪!”吕师成轻叹口气言道。
“吕统制何必为他们遮遮掩掩,他们每日喝酒吃肉何曾惭愧过……”杜浒举着手中的肉干说道。
“杜计议还请慎言!”吕师成也是官宦人家出身,知道官场险恶,那杜浒现在的言行简直就是指着肉干骂皇帝,若是有心人听了岂不会制他个大不敬之罪,他赶紧拉拉其衣襟低声道。
“军将们每日舍命卫国,却连口肉都吃不上,是朕应该感到惭愧!”赵昺神色黯然地说道。
“陛下,物资分配,朝中都有定制,怨不得陛下啊!”王德见陛下脸色阴沉,知道他不高兴赶紧权威道。
“那也是朕无能之故!”赵昺摆摆手苦笑道。
“陛下……”杜浒听了却是愣住了,他没想到小皇帝却会主动承担责任,并为此苦恼不已。
‘噗……’
‘噗……’
“何处发出的声响?”赵昺忽然听到一阵蒸汽机排气的声音,他侧耳倾听片刻惊疑地问道。
“陛下,是大鳅!”瞭望塔上的士兵高声回答道。
“大鳅?!”赵昺有些发懵,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陛下,在那边!”郑永看出陛下不知道大鳅是何物,指给他看。
“这不就是鲸吗!”赵昺手搭凉棚顺着其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东边的海面上十几只鲸在海面上沉浮,他听到的声音正是鲸呼吸发出的声响。
“陛下正是,可咱们切不可靠近,他们一跃便可将巨舟掀翻,甚至能将小舟吞入腹中。”郑永看陛下似乎来了兴趣,急忙‘吓唬’他道。
“郑永,你可曾捕过鲸?”赵昺岂是能被他唬住的,可知道其都是好意,也不说破转而问道。
“陛下,属下曾与族人围捕过,但是也极为凶险。”郑永说道,“发现大鳅后,要调集几十艘船只,少了却不行。先以长绳系住铁枪靠近后投掷戳击其体,如此三次。其中次标最险,因为鱼中首标尚不知痛,再刺便知疼痛,会冲撞靠近的船只。所以要选即精于水性操舟的好手为之,但也常常会舟毁人亡,不过成功后得到的报酬也最丰厚。”
“一般三标之后,鱼仍能负痛在海上行数日,群船尾随等到其困毙后,以绳索系住拖曳到水浅之处再行屠解。这其中若遇风暴,或是大鳅潜水逃遁都会一无所获,捕之甚难。但得手后收获也丰,一鱼之肉可载数十船,脑髓及眼睛为油,多者至三百余土登,和灰修舶船或用点灯。取其肋骨还可作屋桁,脊骨作门扇,截其骨节为臼,售之可货钱百万。只是捕之太过不易,数年难得一只!”
“走,开船!”赵昺听罢言道。
“陛下要做什么?”郑永心道坏菜了,陛下动心了,可他还是希望陛下是要去捕鲸。
“咱们出来就是抓鱼的,逮住一只全军明日都有汤喝,抓住两只便都有肉吃了!”赵昺兴奋地说道,他已经看清附近海面上的正是座头鲸,这种鲸性情比较温顺,体重却能达到三十多吨,即便只有一半的肉也有万斤肉可以吃。
“陛下,切勿行险!”郑永听了大惊,单膝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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