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开口询问,却觉手心一紧,竟是伏尧忽地加大力度将她攥紧。
她侧脸一看,见伏尧神色凝重,竟是如临大敌。
“来了——”
伴随伏尧一声轻唤,那火把竟猛然熄灭!
《
黑暗降临瞬间,身边竟有诡异的光刹那亮起,她一扭头,发现两边的洞壁竟于这一转眸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雾缭绕的沙场?
四围狼烟缭绕,尸首遍地,由近至远,竟能随处可见无数妖魔般的身影与人影混在一起,厮杀奋战,每一个眨眼都有人倒下,血肉翻飞,每一个瞬间都有生命永远逝去!
……这……是?
她全然惊呆,正想开口询问,可一扭头,竟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
。
(黎明前的黑暗ing……下个月更新应该会多点……艾玛==)
第十阕祭真魂现孰人不为痴情苦04(真心)()
那道让人气恼却也安心的白色身影无迹可寻,手中一直紧握的温热也消失不见……她拿着熄灭的火把立在黑暗中,怔然无措。
群魔乱舞,尸横遍野,天大地大,昏暗无光,她一人孤零零困在此地,到底该……何去何从?
忽地阴风四起,刮得她睁不开眼睛,抬手相挡,仍是无济于事郎。
耳廓间充斥妖风与魔怪的尖鸣嚎叫,鼻口间净是浓稠的血腥味,空气中满溢着让人作呕的腐臭味,一时间几欲窒息…锎…
“子萋?子萋!”
那阴风并未持续多久,忽地听见朦胧中有这般一个男声唤道,声音清朗,却满是焦急与忧心。
她起初犹以为是幻觉,而那呼唤声声而至,越发真切,更奇异的是,那声音听起来,竟是如此……耳熟。
她勉力睁眼,竟见到昏天暗地之中,有一道青衣身影正立在自己面前不远,那呼唤便出自对方口中。
浑浊的浓雾模糊着一切,她看不清那人面容,声音却听得字字清晰。
“子萋,你……你不认得我了么?”
我……是不认得你。
她皱着眉头想道,只觉得脑中昏昏沉沉,一片混沌。
似是有些事想不起了,一些重要的事,噢,不,不仅如此,似乎……连自己是谁也快想不起了……
可是,听着那人的呼唤,只觉得心中好酸,好胀,好痛,无法呼吸……
我是谁……谁是我?
子萋是谁……你,你呢,你又是谁?
忽地闻见一声闷哼,那青色身影竟捂住右肩单膝跪倒在地,似是受了极重的伤,手中支地的宝剑上,不断顺着刀身流下鲜红而粘稠的液体。
他伤了?……是谁伤了?
她怔怔地望着眼前陌生却又似熟悉的人,又怔怔地低下头,发现自己手中不知何时握住了一根银色的冰刺。
那锋利的冰刺上,正一滴滴地朝下落着,同样粘稠而鲜艳的红色血液。
那并不是她的血……
那么,是她?……是她伤了他?
“子萋……你莫非……入了魔?”
似是再也没有了多余的气力,那人跌坐在地上望着她苦笑,声线温柔而又凄凉,“你便……这般想杀了我么……”
不,我怎会想杀你?我根本便不认识你……
她一边惊愕地想道,另一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正一步步朝那青色的身影走去……浓雾随着距离的逼近渐渐稀薄,那人的轮廓也渐渐清晰。
——溯明?!
在瞥清对方面容瞬间,她几乎要失声惊叫,全身血液刹那凝结。
不……不可能,溯明怎会在这里?!
“永别了,下等人。”
她听见自己喉间发出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手中的银刺提起,毫不犹豫地向着那人心口刺去!
“不要——!”
她瞳孔缩至锋芒,被桎梏的身体终于惊叫出声,却几乎在同一瞬,一只大手将她身子一揽,将她紧紧搂入自己温暖的怀中。
“叫你别看,偏偏不听。”
有个声音在她头顶这般说道,明明是责备的语句,淡淡的声调里竟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她却早已泪水打湿眼眶,连哭都哭不出来,只像只受惊的雏鸟般,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小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襟,哪里还顾什么矜持,什么男女有别。
他也不再说话,只默默地将她搂得更紧,大手轻轻摩挲着她流水一般滑顺的长发,从上而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停止了颤抖,从他怀里退出,擦干眼角的泪水,仰头望向他。
“谢谢……”
她声音嘶哑地说道,眼眶残余些惹人心疼的暗红,然而神色已回复一贯的从容,“方才……都是幻觉,是么?”
“是,又不完全是。”
伏尧回道,“或许,该这么说,那是一段……曾经。”
第十阕祭真魂现孰人不为痴情苦05(真身)()
他便这样抱着她好久,好久,久得仿若……沧海桑田。
然而最终,他却还是放开了她。
将她娇软的身子平放在那奇异的深潭边,他伸出微白的手指,探向她的容颜郎。
像是触碰着另一个世界般,指尖隔着一厘的距离,从她的眉心移动至那朱色的樱唇……最后,收手,扭头,再也不看锎。
而后,他行至那玉案边,将那锦盒打了开来。
并没有什么光芒四射的宝物,盒子放着的,是一件样式古朴,看来十分常见的铜镜。
若说是有什么不同,兴许是第一眼便开始的感觉——平平凡凡的外表中,竟让人心底畏意陡生,肃然起敬。
然而,它的名字若传出去,却是能让世人争破了头宁死不顾。
——君华鉴。
与那汧国镇国至宝挽灵凝玉箫一般,相传乃是上古划世之战中为轩辕族人争得富饶天下的先祖——轩辕灵帝所遗留下的四件宝物之一。
巧的是,轩辕族人在经历千万年的繁衍生息,到了这一代,正好分裂为四个国家,四件宝物,每个国家各自拥有一件,可谓是彼此制约,四方平衡。
直到他——羲王伏尧的出现,平内乱,灭汧国,将箫、镜二宝皆掌握手中。
据闻,唯有那一国的王室血缘继承人,方有能力真正驱动起对应的护国宝器,因而,若是将伏尧此时在做的事展现在世人面前,恐怕会有不少人惊掉下巴。
“我本无意惊扰尊上,只是……少不得要冒犯一下了。”
伏尧这般说道,拱手恭谨行礼后,便将宝剑举起,剑刃指向自己的手腕。
目光触及那某人恶作剧的死结之时,他赭色眸里有踟蹰的光摇曳一瞬,而紧随其后便是收臂一划,布带跌落在地,露出手臂上凝结的伤痕。
若是她还醒着,怕是又要骂他了吧。
他这般自嘲道,剑锋又是一收,这一次,手腕上涌出的鲜血,比上一次来得更加汹涌。
鲜红粘稠的液体一滴滴落在暗金色的古镜之上,原本看来黯淡的镜面竟仿佛突然有了生命一般,因这血液的浸染变得明亮鲜活起来!
更离奇的是,当鲜血注满镜池,形成一汪血镜之时,忽地有一个类似符咒的金色文字在镜面浮现而出!
“这些,大概够一次了吧。”
伏尧的语气依然很平静,仿佛那淌落的不是自己的血一般,在见到那咒文显现后,他只是又从容地撕下一截衣袖,将伤口再次绑住,咬住布条一端,草草地打了个结。
而后,他便从袖中取出一物,正是那另一样灵帝宝器——挽灵凝玉箫。
似那日在抚溟禁地一般,他吹起了悠扬的曲子,一支听来寻常,然每一个音都蕴含着诡力的曲子。
若是有别的普通人在此,听得那幽幽沉沉的,时而低缓时而激昂的曲子,恐怕只会觉得心如撞钟,气血翻腾,多听得几下,势必要张口吐血晕厥倒地。
而伏尧青丝披散地立在水边,蒲扇般的睫羽始终低垂着,他吹得这般用心,也不知是吹给谁听。
然而,却并非没有回应。
在曲调如蟠龙般在云端蜿蜒起伏时,那深潭里的碧水也有了变化。
起初,是轻微的涟漪,一圈一圈地在水面四处荡漾开来,再后来,幅度愈来越大,波纹互相碰撞,裂开,仿佛在冲击着某个结界一般,将原本平静的水潭变得惊涛四起。
而随着浪潮越演越裂,宛如海浪拍击炸裂,水面的波纹也发生了变化,由四处生波,渐渐汇为一处,由深潭的最中心化作水龙卷一般的漩涡。
最后,只闻得哗啦一声巨响,那中心碧蓝的水忽如火山爆发一般喷薄而出,在空中化作一片水雾迷蒙……而待朦胧渐渐消散,碧潭中心上方,竟显现出一道青色的人形来。
明明连容貌也看不清切,却在这一出场的一刹那威严镇场,迫得天地也为之失色!
连一向气势逼人的羲王伏尧,此刻也面色微白,身形略略有些僵硬,显然并不好过。然而即便如此,也仍然挺直脊梁保持淡定,不被这庞**人的气势压弯了身躯。
“——咦?”
《
那青色的人形见得他这副模样,似是有些诧愕,于水雾中发出一声轻吟。
伏尧微微一笑,这才躬身行礼,不卑不亢,“晚辈——元羲国主伏尧,见过灵帝尊上。”
若是有别人在此,势必要被此言惊得眼珠子也掉出——传说划世之战最后一役,轩辕灵帝虽然争得中原天下,却也被对手所伤性命垂危,不久便溘然长逝,谁能料得,这神话一般几乎与天地同辉的人物,竟会现身在这个地方?
“元羲氏的君王?”
那青色的人影却因伏尧此言陷入沉默,盯了他好一会,才凝眉道,“可你……并非我轩辕后人。”
伏尧眸光微动,从容一笑,“不错。”
“可本尊在此之事,并未告知任何后人,你却能寻来,还使得动本尊两件唯有王室方能驱动的宝器……”
青影冷声斥道,“你非妖孽,却有如此本事,若不交待清楚来历,本尊也容不得你如此祸根在世!”
他语气沉和,并不激烈,然而氛围却一瞬间降至冰点——似乎不需要怀疑,若伏尧接下来有只字片语的偏差,便会惹得这位上古先祖雷霆震怒,毫不留情地将之化作齑粉!
“尊上恐怕……要失望了。”
伏尧竟依然只是轻轻一笑,而神色间,却露了些寂寥,“老实讲……连晚辈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青影一怔,却又见伏尧望着他笑笑道,“听闻尊上神通广大,或许能够探得晚辈的前世今生,只是,若是知晓了晚辈的父母是何许人也,也请……不要告知晚辈,便让晚辈……保留这最后的平淡罢。”
青影不语,陷入沉默,隔着朦胧水汽,也看不清神祗的面上究竟有无表情,又是何种表情,只是过了一会,青影再开口时,声音却温暖了许多。
“的确,你的身上……有我所敬畏而熟悉的气息,选择无知,你说不定是……做了最明智的选择。”
青影一声长叹,“说吧,你将我召唤而出,必定有求于我,念在这渊源上,我会尽我所力。”
语罢,他目光扫过安睡在水边的女子,似是突然感受到了什么,神色里有一丝错愕。
“晚辈别无他求,所求之事,对于尊上来说,亦不过弹指之劳。”伏尧恭谨回道。
“与这女子有关?”
青影沉声道,语气却不似之前那般轻松。
“是。”
伏尧低声回道,“十年前,晚辈的胞妹,也即是元羲氏华祚公主——珑华不幸遇刺,然而近日,晚辈怀疑……她仍在人世。”
“所以,你是怀疑,这女子便是当年未亡的那位公主?”
青影道,“若是如此,你只需将她的血滴在那君华鉴上即可,那古镜只认羲氏王族,你一验便知,又何须耗费大量精血召唤本尊这般大动干戈?”
“的确……”
伏尧低头,望着水边女子那找不出一丝曾经的面容,眸心浮现一缕哀色,“可这世上,不是有各种世人不知的存在么?宝鉴只辨血肉,而晚辈要认的,是那藏得最深的……魂魄。”
所以,那时,花鎏才会满怀信心地指引他来寻这君华鉴吧。
也许,根本是他弄错,那个口口声声称自己为“兮予”的女子,根本不是他在等的人,但更可能的是,这根本是花鎏设下的局——若当真是魂魄附体,魂是人非,宝鉴的结果便是坚定谎言,让他彻底对那女子死心。
花鎏正是这样的人,认准了,便不会放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可以说,这性子相当偏激,也十分危险,但有时,他却是很羡慕这性子,只是……宿命终归不同。
看似执掌苍生,却不能随心所欲,一步走错,便是生灵涂炭,万劫不复。他曾何其想要平淡的生活,然而,宿命却总不遂人愿。
这般想来,若不是那丫头出现,他也许便会跟妻儿那般平平凡凡地过一世……命里的劫数,当真是,说不好的。
“请尊上助我召唤真魂……”
他攥紧了手心的凝玉箫,神色哀伤而又坚定,“这一次,无论她以什么身份,用什么躯体,生什么容貌……只要是她,我绝不会再放过。”
第十阕祭真魂现孰人不为痴情苦06(命数)()
“你的心里,真当她不过是王妹么?”
沉默之后,青影忽地问道,“你从一开始,便对自己的血缘有所觉悟了吧?”
伏尧微微一怔,而后,唇角噙了一缕哀色笑道,“……您觉得呢?”
似是忆起了什么,青影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清冷的水光映在光滑的石壁之上,映得冰凉的空气中,也弥漫出淡淡的凄凉锎。
最后,青影轻轻地叹息一声,“自古多情空余恨,孰人不为痴情苦……也罢,便助你这次。”
“一会,我将做法将她体内真魂召出,你非凡质,灵息太强,若在现场,恐怕会改变她的命格,不如便去洞外守候,待我验明她的前世今生,自会告知你结果。”
“如此……多谢尊上。”
伏尧轻声回道,看向水边沉睡的女子,深深地,望了最后一眼,薄唇微颤,最后紧抿,转身大步离去。
心,就像滑翔在天际的流星,最终会陨落在何处,不知道。
待得他再回来时,又该以如何态度面对她……呵,不知道。
待得那道惊世骇俗的白色完全消失在黑暗之中,青影手一招,那盛满了某人鲜血的君华鉴便如有灵魂一般飞了过来。
“竟为了她舍弃这般多的精血……“
望着那鲜红得如彼岸花一般的镜面,青影以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叹息道,“不过,也好,有了这些,召唤起那位大人物也轻松些。“
说罢,他手一扬,那君华鉴便倏地金光大涨,如金乌一般飞至兮予上方,投射下金色而耀眼的光芒,将女子娇小的身子整个覆盖。
奇异的事发生了,被这金光一照,兮予的身子竟起了变化——原本白雪一般晶莹的肌肤之上,竟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金色。
而她身子也微微颤动起来,周身有白色的雾气涌现,似是守卫者抵抗外来侵略一般,与那金色的光芒交织冲撞,此长彼消,纠缠不下。
“……得罪。“
见此情形,青影致了一声歉意,随即阖了眼眸,默默念起一长串滞涩难懂的上古咒文。
而随着咒术逐渐完成,那君华鉴中的血液竟也越来越不安分,仿佛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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