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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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归期-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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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以让天下男儿为之神魂颠倒,热血愤张。

    伏尧端着茶杯静静看她靠近,面上笑容依旧,眸里的颜色,却渐渐深了下去。

    直到她环上他的颈子,扯落他的玉冠,覆上他的白衣,将他逼成倾斜,他才淡淡地问了一句,“你可知你这样做,会引来什么后果?”

    “当然知道。”

    她笑意盈盈,媚眼如丝,附在他耳畔轻轻吹气,处子独有的幽香,最是诱人。

    “听说,男人在面对女人的诱huo动了情yu时,心智最是脆弱,羲王陛下方才拿小女子做了试验,现在,是不是也应该换人来捞一回本?”

    伏尧长眉微挑,正要开口,她却整个人贴上来,香软的身子蛇一般缠绕在他身上,一手勾着他的颈,一手将他的腰带扯开,顺着胸前瞬时敞开的缝隙,探入他的衣内。

    纤长的食指挑·逗地在他心口画起圈儿,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朝他身下探去。

    “你最好现在住手。”

    伏尧捉住她的小手,一个翻身将她压于身下,墨黑长发垂然而落,形成一个囚笼,将她拘禁在三千青丝之下。

    她目光撞ru他深不见底却又澜光流转的眸子,仿佛灵魂也接连在一起,他炽热的呼吸近在咫尺,让她心跳加速,强忍着不许自己溃败。

    而他喉结攒动,呼吸渐深,面上一如既往的浅笑,此刻看来却是危险无比,“否则,寡人可不能保证你这守宫砂能留至明天。”

    “是么?”

    兮予慵懒一笑,百媚横生,反手勾住他的颈子,“小女子求之不得……”

第三阕诱鱼戏水暗香暖玉人不寐14() 
说罢,将朱唇朝他薄唇上凑去,他笑容依旧,既不逢迎,也不抗拒,勾住她的细腰,任她愈来愈近,眸里印着她的影子,越来越清晰。

    眼见天雷地火一触即发,她忽地伸手朝他下身一探,在他愕然变色之际,猛地朝旁一滚逃了出去。

    “真是不得了啊。”

    她披着纱幔笑嘻嘻地坐在池畔,幸灾乐祸地品味他难得的无笑神情,心情大好,“看来那道理果真不假,我竟能从羲王陛下这里探出一个大秘密。”

    “哦,是什么?”

    他挑起眉来,望着她眼神淡漠,眸色浓不见底,围绕在周围的风,也终不再那般温和无波。

    “我听说,当今王后病弱,羲王陛下却对其余女子碰也不碰,看似是痴情专一无人能及,然而经过小女子今日牺牲色相亲身试探,却发现真相并非如此。”

    他默不作声,一双赭玉眸子,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她见他这番样子,甚是解气,晶莹的指尖放在唇边,眸里星光璀璨。

    “——原来我们万人敬仰的羲王陛下,心里真正爱着的人不是王后,而是……”

    只闻见“啪”地一声,她喉头一甜,身子飞了起来,宛如一只断线的纸鸢,噗通坠入池中!

    一切旧幕重演,四面八方的水压朝她逼来,她一番扑腾挣扎,终于在呛了几口水后浮上水面。

    “——喂!”

    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以怒吼来宣泄她的愤怒,凭什么他可以肆意偷看她的身子,她便不能略施小计来气气他呢!

    何况,她的话根本还没说完,他就骤然发难让她措不及防,平时的风度与涵养都哪里去了?对她一名弱女子这般急躁粗暴,他果然喜欢的是男人吧!

    她正想破口大骂指责他的小鸡肚肠,不想一抹面上水渍睁开眼来,竟是半缕人影也瞧不着。

    偌大的露华池依然蒸气弥漫,安静祥和,唯独方才那扰乱她一汪心湖的人不知所踪。不知何处有微风袭来,四围淡黄色的帷幔缓缓摇动,方才的嬉笑怒骂针尖相对,竟彷如不过一场幻梦。

    他是……真生气了呢。

    她怔怔地立在水里,望着池畔留下的玉冠与茶具,回想那人方才坐在池畔饮茶的模样,忽然间,觉得心口仿佛被海绵堵了般,憋闷得不是滋味儿。

    他走了后,她方发现,这露华池是这般地宽广,这般地冷清,这般地安静……对于一个人来说,委实,有些大了。

    忽地想起方才,她伸手探入他的衣间,触碰处的瘦削与结实让她心头小鹿乱撞,只觉他强有力的心跳仿佛毒药一般,延着手心指尖一路而上,蚀入她的五脏六腑。

    那感觉让人如此不安,却又……忍不住回想,她倚着池壁,望着池底的龙凤呈祥,鸳鸯戏水,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直到忽然听见背后的脚步声,才心头一跳,故作恼怒地转过头,“喂——你这个……”

    后面的话,没有机会说出来。

    因为很快,她发现自己认错人了。

    有一抹鲜亮橘色,穿过重重帷帐而来,她知道不是他。

    身形不似,身法不似,身姿不似,更重要的是,她知道他不会穿白色以外的衣服。

    至于为何这般笃信,她自己……也不明白。

第三阕诱鱼戏水暗香暖玉人不寐15() 
“……你是?”

    待那抹橘色在白雾之中渐渐清晰,眸海倒映出那人眉目,她霎时惊愕地唤出声来。

    那竟是一名看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头梳蝴蝶双髻,身着橘色纱裙,面容清秀端庄,皮肤白皙剔透,然而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灵异气息。

    本该是乌黑发亮的青丝,竟然透着灰败之色,毫无光泽,仿佛是炭火燃尽之后,留下的一盆灰烬。那眸子,也不似人的眼珠,暗灰色的瞳仁毫无光泽,明明是望着她的,目光却涣散开来,感觉不到一丝焦点的存在。

    若不是那橘色宫服为其强行衬托出几分鲜活生气,她真要以为这女孩儿是地府来的索魂鬼童了。

    这宫里……怎会有这般诡异的女孩儿存在?

    对她的惊呼,灰发少女却是置若罔闻,只缓缓走近池边,将手中捧着的物事递向她,“换上。”

    竟连声音也是诡异之极,嘶哑沉闷,仿佛是受潮了的竹笛,又仿佛上了年纪的老妪,听入耳中,只觉心中一堵,端的难受。

    她错愕不已,忽地可怜起这女孩来,明明正处于花骨朵一般美好的年纪,也不知是遭遇过什么样的厄难,竟变成这般的模样……

    “换上。”

    那灰发少女面无表情,目光涣散,只是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再次吐出了两个字。

    她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急忙别了脸去,尴尬地道了句抱歉,方才她看对方的眼神,一定跟看怪物一样,真是太不礼貌了。

    她沿着玉阶上去,接过少女手里的物事,才发现那一叠淡黄色的衣裙之上,竟然还有供她擦身的棉巾。

    心里咯噔一动,“是羲王派你来的么?”

    见灰发少女点头,忽地有丝说不清的滋味在心底化开,有些甜,又似有些酸溜溜的,有些咸,又似有些麻辣辣的。

    她咬了咬唇,眼波转了两转,又拧着眉问道,“他……是不是,生气了?”

    目光紧紧锁着少女的神情,不知为何竟有些紧张,一时竟也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似是希望能够气到那人,可是真见他生气了,却又不怎么开心。

    然而回答却让她迷上加迷。

    少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不禁急了,“那他到底是生没生气?”

    结果还是一样,点头之后,又是缓缓地摇头。

    “哎呀,你急死我了。”

    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名灰发少女说是哑子吧,偏偏又会说话,说不是哑子吧,又只会点头摇头。

    忽地一阵微风过来,她打了个喷嚏,才想起自己未着寸缕,急急扯了棉巾擦干身子,又将那套淡黄色的衣裙穿上。

    那灰发少女便一直静静地立在旁边,待她穿戴整齐后,转过身朝门口走去,“跟着。”

第三阕诱鱼戏水暗香暖玉人不寐16() 
她困惑地跟在后面,心里暗忖,莫不是带她去见那个坏胚子?

    然而一出屏风,便有人窜出将她架住,用绳子五花大绑地将她缚了起来,她大惊失色,瞪着那灰发少女正要叱问,口中一滞,竟是又被人用布塞了起来。

    “送走。”

    那少女又吐出哑哑的一句,眸中古井无波,仿佛此刻发生的一切都与其无关。

    “是,羽侍大人。”

    众宫女恭谨地行礼回道,同样是毫无异义的遵从,她却看得清楚,那态度与对待玳瑁有着天壤之别。

    对那嚣张跋扈的玳瑁,她们是惧,是惶,是惊,是恐,似乎,还藏了一丝未成形的恨,然而对这名看来年岁比她们都小上些许的灰发少女,竟是发自内心的尊重与崇敬。

    “羽侍”二字,有些似名,却更似职位,这名少女……究竟是什么人?

    这是她被架走前,脑中浮现的最后一个问题。

    “锦衣姑娘辛苦辛苦。”

    灰发少女缓步走出露华宫,忽有一道清朗男声从旁传来,她侧过身,循着声音的方向,将散落的目光撒了过去。

    此时已入了夜,一弯皎月半悬,淡淡的辉光,将墙垣的影子拖在了地上,两道颀长的身影立在墙角,不俗的风姿却生生地从那阴影之中突了出来。

    其中一人,面如刀削,眉目**,束身锦袍配白虎腰带,腰挂藤黄葫芦,正对着她笑嘻嘻地打招呼。

    而另外那人,则着一身青衫,五官不算英俊,组合在一起却意外地顺眼,双唇抿着,面上表情高深莫测。

    她微一点头,便算打了招呼,而后便继续赶自己的路。

    “哎!别这么冷淡嘛!”

    锦袍男子一步跃了上来,拦在她的身前,笑眯眯道,“锦衣啊,好歹也这么多年交情,这次出征汧国,分离这般久才见面,一路战火喧嚣刀光剑影的,我们都瘦了,你竟然连安慰的话也不说一句,未免太过薄情啊!”

    灰发少女停了脚步,涣散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不过半瞬,便侧身绕过了他,“没死,就好。”

    “这这……”

    手指远去的橘色身影,男子指尖连颤,说不出话来,最后长叹一声,缩回了墙角,“哎,你看你看,这样子,谁能相信……她竟然是你的未婚妻呢?”

    “儿时婚约罢了,做不得真。”

    辛夷微微一笑,双手笼在袖里,缓步走出墙角阴影,那白净斯文的面皮上,撒落斑驳月辉,不知怎地,就有了点人入画境的味道。

    ‘

    ‘

    (关于锦衣为什么会是这般一个女童的姿态,头发跟瞳孔为什么会是灰色的,以后会慢慢揭开,剧透一下,跟我们的尧尧,还有王后的病都有关联哟~)

第三阕诱鱼戏水暗香暖玉人不寐17() 
凉牙眉眼促狭地一挑,张口还想说些什么,辛夷却话锋一转,深邃的眸光,转向露华宫里,面上史无前例地凝重。

    “与其替我‘操心有的没的,不如想想方才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我自跟随以来,还从未见过陛下那般的神情……”

    那个人,总是笑不离身,或温和如水,或高深莫测,或残忍冷冽,或倨傲漠然,能让他换作别的神情的,在这世上,仅有一人。

    羲王后——薄萃。

    历数古往今来四国里最传奇的帝王,非羲王伏尧莫属,从羲国最被人看不起的软弱王子,到如今一呼百应的真龙天子,他那大起大落的轨迹,突如其来的失踪,以及最后异军突起的王位逆袭,势如破竹的亲征之战,皆是四国百姓口中津津乐道的神话般的存在。

    而薄萃,这一出生便被预言为天命王后的女子,在他最碌碌无为的时候选择了他,又在他最落魄潦倒的时候守候着他,患难与共,不离不弃,如今,坐拥凤位,权镇后宫,与这天下最传奇的帝王携手笑看江山,唯一的子嗣更被直接奉为未来王储,这让人钦羡的一切,都是这名柔弱又坚强的女子应得的。

    也只有她,能让那人的笑退居二线,在她被寒病折磨的时候,这位意气风发深不可测的君王,才会向世人展示他的担忧,他的急切,他的暴躁,他的悲痛,甚至,他那因太过担心失去挚爱而展现出的……虚弱。

    可是,从未有人在他面上见过这种表情。

    仿佛五官凝结住了般,他不嗔不怒,不喜不悲,只是两道长眉平扫入鬓,薄唇铺开,一声不吭地,这般走出,又默不作声地,这般离去。

    就仿若,突然被人触及了埋在心最深处的敏感,以至于……什么表情也做不出来。

    这样的表情……那名冒牌汧国公主,究竟是如何办到的?那场刻意安排的旖旎而微妙的独处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

    越是想,辛夷心里便越是惊惶不定,十指紧攥,却逐不去心头的阴霾。

    “嘿,发什么呆呢?”

    忽觉肩头被人一拍,他愕然抬起眼来,便见到一张不正经的笑脸,嬉笑背后,却是笃定淡然。

    “还说我呢,你自己又为何在想些有的没的?你莫非忘了,无论今夜她做了什么,明日陛下定下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那口银牙一开一合,在这凉寒如水的月夜,染上一片冷冷的调子,眼中点点寒光,彷如墓地幽幽的磷火。

    “所以,你尽管等着看那好戏,明年明日,便是她的忌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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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第三阕诱鱼戏水暗香暖玉人不寐18() 
夜凉如水,天幕如墨,弦月一弯,星子几粒,凄凄惨惨,冷冷清清。

    羲清宫最中心的那个房间,门窗紧闭,静谧无声,只远远地瞧见一豆烛火,在纱窗上投下朦胧的光影。

    “不用进去了。”

    橘色身影正要推门而入,忽地有人扯住她的衣袖,在旁轻声低语。

    无神的瞳里什么波澜也无,橘衣少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望向对方——那是一名看身形不过十五六岁的黑衣少年,面上的白玉面具将面容遮去大半,然光是那挺拔的鼻梁,刀削的下颌,以及性感微挑的唇线,其真容的清绝秀美可见一斑。

    “酒。”

    目光落在他手中,五指勾着一把青碧瓷壶,正在月光下泛着冷莹莹的光。

    “我不开心。”

    在旁人面前寡言少语清高自傲的少年竟勾了唇对她微微一笑,“锦衣,陪我喝点么?”

    锦衣摇头,“伤身。”

    “伤身好过伤心。”

    少年侧脸朝屋里一望,眸里的光愈发黯了下去,“他不喝酒,我替他喝。”

    说罢,便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台阶上,抱着那酒壶猛灌。

    可他终归是不会喝酒的,一口琼浆下喉,顿时呛得咳嗽起来,然而又怕惊动了屋里的人,紧紧捂住自己的鼻子,硬生生地将那口烈酒灌了下去。

    一下子,眼睛便红了,仿佛连血液也被呛进了眼眶一般。

    滚烫的泪无可抑制地涌了出来,他酸着鼻子继续灌着那酒,呛出来,又捂着口鼻将辛辣的液体吞下去,又呛出,又吞下,一口一口地,消灭着壶里的毒药。

    锦衣立在他身边,默默地看着他做着近乎自残的行为,目光涣散,仿佛没了魂魄一般。

    这**,并不好过。

    “哎……”

    兮予第一百二十三次闭上眼睛,然而不过半刻,便又第一百二十三次地睁开了眼睛,叹了口气。

    她失眠了,是的,失眠。

    或许是白日游街时睡得太多,或者是在露华池受了惊吓,又或许是被关在牢里太过压抑,此刻的她,虽然眼皮沉重,困意绵绵,合上眼后,脑中总有这番那番的画面在浮现。

    会想起菇菇离开她时那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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