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的劳崇光大人,也是老子将来的岳父。你们二人多亲近亲近——大家亲戚套亲戚,都不是什么外人,彼此不要太过拘礼!”
劳巡抚双目直欲喷火,上前一把揪住上校的前胸低骂道:“姓李的你个心如蛇蝎的刁徒!快说,你叫人把我劳某的家人抓到哪里去了?”
李上校施出第八套“天残功”来挣扎:“姓劳的你放手,放手啊!你一个当高级领导的,遇事哪能这么不冷静呢?有话好说,咱君子动口不动手。”
劳巡抚撒开李秀成,犹气得呼嗤呼嗤气喘,见洪秀全又斟满了一杯酒,便老实不客气地抢过来一饮而尽。
上校见堂堂巡抚大人,竟然抢头子的酒喝,强忍住那种想要爆笑的冲动:“这就对了嘛。来来来,大家坐。常言道相请莫如偶遇,平时大家各忙各的,难得有机会相聚;今日这里有现成的酒菜,老子做东道,咱们把酒言欢彻夜长谈,多作批评与自我批评……”
洪秀全和劳崇光充满敌意地互相瞪视,都不肯跟仇敌同饮共食。
上校以身作则首先席地而坐,同时热络地招呼那两人道:“天王你也坐嘛,你不是一直想叫巡抚大人开恩放你出去吗,今天可是难得的机会呀!劳巡抚你也请坐,你保护家人平安无恙的心情可以理解,咱一同商量谋划个什么办法,来确保你的亲人安全无事……”
上校这一番话说中了洪劳两位的心事,二人于是也盘膝而坐,各自端着杯子喝起闷酒来。
几杯酒下肚,劳巡抚脖颈赤红,沉不住气开口斥问道:“姓李的,本府问你意欲何为?本抚的家眷倘若有半丝损伤,我把你这刁徒碎尸万段,丢到护城河里去喂鱼!”
“别光说,吃菜吃菜。”上校殷勤相劝,满脸笑容可掬,“好哇,你把老子碎尸万段,外头我手下把你老爸老妈、公子小姐,也他娘的碎尸万段,大家谁都不占谁的便宜嘛。”
“你——你卑鄙无耻!”劳巡抚指着上校怒斥。
“给老子闭上你那张臭嘴!”上校拍案而起直斥其非,“你劳大人不卑鄙,为什么指使叛徒张钊诱捕老子的大舅哥?有本事咱俩拉起军队战场上见个高低,干嘛采用如此阴险下贱的手段?劳大人,不是老子我贬损看轻你,你一介堂堂巡抚,半夜三更装神弄鬼地扮成小卒子模样,鬼鬼祟祟偷偷摸摸,你还象位当朝二品大员吗?老子若是当皇帝,头一件事就将你交刑部议处!”
“你……”劳崇光似要反驳,欠起一半屁股又颓然跌回到干草堆上,“你以为巡抚是那么好做的吗?本抚整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治下各县镇突发事端,可你们这些暴民不思安份守纪,偏要在我的管辖范围滋事。若本抚放任自流,非但头上的顶戴花翎难保,就连这颗项上人头也朝不保夕呀!”
“这就是症结所在!”洪天王也喝光一满杯酒,两眼怒视着劳巡抚道,“你们当官为政者高高在上,整天只考虑怎样保住头上的官职红顶,可曾怀有丝毫牵记老百姓的恻隐之心?广西乃穷乡僻壤,民生本就艰难,而你们当官的纵容劣绅恶霸横行乡里,鱼肉平民,搞得民不聊生不堪,除了揭竿而起还有别的出路吗?”
“不管怎么说,就是谋逆,就是不顾国家大计与民族危亡!”劳巡抚又干了一杯愤然说,“如今外夷猖獗,中华之财富数千万流之于烟土,国门告急,国力日衰,你们不思如何报效国家,反倒趁火打劫挑起内乱,犯下欺君灭族的大罪,惹得人怨,致使时局动荡糜烂……”
“住口!满清政府**,倾举国之力尚无法平定洋人外侵,似这样日落黄昏的朝庭留之何益?倒不如群起而将之,建立真正平等富庶的新政权!”洪秀全慨然陈辞。
“你!你祸乱大清倒行逆施,人神共愤,天下人人得而诛之!”劳巡抚重重把酒杯顿在食盘上。
“洪某本来就是你们朝庭欲诛杀而后快的目标,你姓劳的现在就可以取我洪某人的性命!匹夫可惜命苟且求活,洪某三生难夺其志——你有本事这就下令动手啊!”
“你当本抚不敢么?来人呐……”
上校见二人越说越激愤,马上捂住劳巡抚的嘴巴充当和事佬,“别吵别吵,有理不在声高,你们二位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象孩子般地拌嘴吵架也不怕人笑话?来来来,大家共同举杯干一个,干完了老子我有话要说——”
三人不情不愿地碰杯。
“依老子看眼下事情僵在这儿啦,”上校擦了擦唇际的残酒说,“天王和老子我落在了你劳巡抚手上,而你巡抚一家老小又受制于我手下,咱们不如这么办:你下令放了我们俩,老子我也叫人把劳家十数人平安放还,劳大人你认为如何呀?”
“此法行不通!”劳巡抚断然拒绝道,“劳某固然想救家眷,可抓捕他姓洪的‘四大阎罗’亦曾插手,他们四人是京官,只怕擒获逆匪首脑的消息,此刻已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本抚自作主张释放你们,圣上降罪下来,还不灭了我劳家九族?既然劳家人横竖要死,死在圣上或你属下的手里又有多大区别呢?”
“这个……”上校也感到确实犯难。
他奶奶的倘若劳家老幼难逃死运,那老子和洪天王的小命不也笈笈可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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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高档妓院2()
虽然话不投机,但因为事关洪秀全、李秀成及劳家十几口人的安危性命,三个人还是在幽暗湿臭的牢房里讨论了许久。'萬 書 樓。anshulou。'
牢门口的松明火把换了一根又一根,酒菜也吩咐狱卒拿去加热了几遍,可协商的结果仍茫无头绪。三人各提了几个方案,到头来都在关键的地方卡了壳——既然“四大阎罗”极有可能将天王被擒的消息报告京城,劳崇光就不敢瞒着皇上私放朝庭要犯,而洪李二人无法获释出狱,外边劳家十数人仍将继续在陈石柱的枪口下充当人质,又由于劳巡抚不能跟家人团聚,他就更加不能轻易让洪李二人逃脱囹圄……事情七拐八绕打成了个死结。
他妈妈的!莫非老子要学习扳道工李玉和,要把这牢底坐穿么?上校的计划遭受重大挫败,不自觉便多喝了几杯闷酒。看来只好指望石达开那混小子来劫大狱啦。可劫狱的安全系数不完全靠谱,万一守狱的兵丁撑不住之前先下手把老子和洪天王了呢?老子不就像《红岩》里的江姐,还没见到黎明解放先领教黑暗和就义牺牲了吗?再说就算石达开侥幸成功了,那么老子这灰孙子也当定了,白认下一个年岁比自己还小的亲爷爷,本来要许给他的妹妹,转眼变成了老子的奶奶,他妈的老子我在大清王朝名誉扫地矮人三分啊!
上校自身酒量有限,酒入愁肠愁更愁,不知不觉已多了几分醉意。再看洪秀全、劳崇光两人,边吃酒边商讨可行的解决办法,渐渐地开始推杯换盏起来,那情形不象是两个冤家对头,倒象是一对无话不谈、推心置腹的知交好友似的。
“走仕途不容易呀,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哪个差事不留神违背了圣意,京师一张明黄圣旨下来,轻者罚俸革职,重者拿问秋斩,本抚这十多年宦海浮沉苦不堪言呐!”劳巡抚已经喝得醉眼酩酊,一个劲儿地向洪天王诉苦。
“你当官不易,我聚众就容易呀?”洪秀全边替劳巡抚倒酒,边用发硬的舌头发着牢骚,“洪某初到你们广西才三十岁,为了传教风雨奔波,一转眼时间已经蹉跎了七年呐,人生有几个七年可供荒废?起义的大业举步维艰,再等下去我的头发都快变白了!时不我待,一旦挣脱你这该死的牢囚,我洪秀全定当扯义旗举大事,轰轰烈烈造你们官府的反……”
“我不许你反!”劳巡抚朝洪天王劝酒,“你本抚就出兵,杀你个鸡犬不留!”
“你我也必须反!”洪天王又同劳巡抚碰了一杯说,“民可载舟亦能覆舟,民心民势有若滔天洪流,你枉加阻止,无异于螳臂挡车蚍蜉撼树……”
劳巡抚说:“要!杀……杀头……”
洪天王说:“要反!要……一反……到底!”
上校感到非常滑稽可笑,两个快要刀兵相见的死敌,在大牢里把酒言欢,老子他妈的日后从事民事调解工作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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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来上校头痛欲裂,巡抚劳崇光早不见了踪迹,天王洪秀全却仍把头扎在干草丛里酣睡不起。上校不记得劳巡抚何时离去,也不记得他走之前又跟洪天王聊过什么内容,不过据他估计官民达成高度共识、大家齐心协力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大牢里光线昏暗分辨不清时辰,李秀成就敲击牢门招来狱卒询问,又摸出一张臭哄哄的银票,让其去置办金创药,以便天王醒来后为他疗伤。按日期推算,今天是他跟石达开打赌的最后期限了,老子他妈的今日要么壮烈牺牲,要么被石达开救出去,做人家的乖乖龟孙子,老子为了大舅哥忍辱负重,也算是对得住大美女对老子的垂青了吧?
假如“四大阎罗”今天能把老子押解京城就太好啦!如此一来一则避免老子当石达开的龟孙子,二则得以苟延残喘多活几日性命,说不定到了北京慈禧那坏女人对老子一见倾心,说服皇帝改判老子一年缓刑,监外执行取保候审呢……想到“四大阎罗”上校心中一片敞亮——奶奶个熊的!这么巧妙的办法老子怎地早没想到呢?
老子这一锦囊妙计抛出去,管保那姓劳的狗屁巡抚立马就像孝顺儿子似地,乖乖放老子走人!
问题是眼下必须设法跟姓劳的尽快见上一面,把老子这巧立名目巧夺天工的智谋向他详加讲解……
上校刚要招唤狱卒去通知劳崇光,忽听得牢门上的大铁锁唏里哗啦作响,一名獐头鼠眼的狱卒打开牢门探头道:“哪位姓李?有人请你去赴宴!”
李秀成口里应承着,心里猜测老子他娘的赴什么宴?是鸠山太君想和老子交朋友?还是威虎山座山雕的百鸡宴?
“谁请我?是巡抚大人吗?”他问狱卒。
“你见了不就知道了?反正是一位绝世佳人儿!”那狱卒边回答边露出无限神往的贪婪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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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高档妓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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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成随那獐头鼠脸的狱卒出得大牢,东拐西转地在贵县的城中绕行,路经县衙的大门口,那狱卒却是过门而不入,领着上校一路向西奔来。
“你在大牢里做差役几年了?”上校满腹狐疑,故意没话找话地问那人。
妈的请客的人并非劳崇光,那又会是谁呢?听狱卒的口气好像是位美貌的女人,难道又是一段飞来艳福?可老子我在清朝只结识大小美女和王娴雅三个女孩呀,这请客的一位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莫非是金发美女玛利亚?不对,玛利亚此时应当随韩宏德去香港采购军需去了;也许老子名声太盛,这位佳人是老子的粉丝吧?
“回公子话,小的并非什么狱卒,小的是芳菲书寓里边的茶壶。”那人恭恭谨谨的回话。
人怎么会是茶壶呢?李上校直想发笑。另外芳菲书寓又是什么鬼东东?书寓,难道是县图书馆?他奶奶的,有听说跑到图书馆请客的吗?
又走了大约里许,穿过一片兵营校演场,迎面好大一片竹林葱翠欲滴,竹林深处一座精美雅致的瓦舍半掩半露,极尽清幽怡人之风韵。上校暗自喝了一声采。好去处,超凡脱尘,足见主人不是一个俗人!竹子英姿挺拔竹节中空,代表着谦谦君子虚怀若谷,文人雅士们宁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以竹自喻的人物必定心存高洁,那么这位神秘的佳人,选择这样幽雅的环境宴客,一准不会是庸脂俗粉!
行到近前才发现是一套建在竹林中的单独院落,白墙绿瓦,雕梁画栋,面积不大却处处透着匠心独运。门前挂着一块楠木牌匾,上面由京师书画名家方犁之题写了“芳菲书寓”四字真迹……
上校看到这块牌匾猛间想到了什么,通身陡然一震!
书寓——他娘的这可是最高档次的妓馆啊。
上校在那边小康社会闲时上网冲浪,曾无意间浏览过一本名叫《娼妓史》的资料书,书中从祭祀神女直至旧上海交际花,将伴随中华5000年文明的娼妓发展史作了系统介绍。他恍惚记得描绘大清朝娼妓制度时,书里大体把当时的妓女分为四等:最低一等,流莺,亦叫野鸡,出没于棚户贫民区,供贩夫劳力消费;再高一等,妓寨娼寮里的“驻站”女子,为世井平民提供服务,还有更高级一些的便是青阁院,旧上海叫“长三堂子”,里面的姑娘年轻美貌,一般打小即进行特种行业的技能培训;最顶级的妓户就是“书寓”。
一间书寓只有一名高级妓女,通常情况这位佳丽一定艳名广传,不但美如天仙,而且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这才敢门户开门纳客,前来捧场的客人非富即贵,大家光顾书寓也不单纯为了嫖宿,官场风月应酬,文人诗词唱喝多选在书寓进行,一来杂人不多免遭非议,二来环境精雅不落俗套,当然收费标准也绝对属于“高消费”,非寻常人士可窥堂奥……为了表示对设书寓的大牌妓女的尊重,人们都尊称她为“先生”,比如眼前这座“芳菲书寓”,必是一位芳名“芳菲”的顶级妓女的固定营业场所,所有进门的顾客照例都要尊称女主人作“芳菲先生”。
上校暗暗纳闷:难道是这位“芳菲”宴请老子?不知宴后是否安排其它节目?他娘的!老子我半刻钟以前的身份还是一名囚徒,往轻了说也是被政府的司法机构刑事拘留过的,怎么一转眼却做了名妓的入幕佳宾?莫非老子我一语成谶,那狗屁劳巡抚真个要对老子设下美人计?
老子我要不要“将计就计”?
……
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一身孝。
民间百姓的审美精髓,往往蕴含于朴素而形象的俚语俗话之中。
眼前的女子通身雪白,一袭拖地长裙欺霜寒雪,而她光洁白皙的肤色,也比白色的服装不遑多让。她那一头长长的黑发如墨染如瀑布直泻,给人一种眩目的生动感觉。眉若远黛,唇若点朱,一双秀眸飘动着一层温润秋波,那是种洞悉事理人心,充满了知性及睿智的光芒。女子全身上下未戴任何饰物,唯独鬓旁斜插着一朵做工精湛的白玉兰花,愈发显得一尘不染、洁净无瑕。
这位绝代佳人便是名妓“芳菲先生”么?她看上去太清丽太圣洁了!给她安上一对翅膀,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天使,哪有半分烟街柳巷的痕迹?
——这样的女子应当做个神龛,把她供起来烧香膜拜,绝对的只可远瞻不可亵玩,爬上她玉床的那些嫖客,准定他娘的会产生功能性障碍,从此一撅不振!
“见过芳菲先生,在下李秀成这厢有礼了!”上校有意操轻松的口吻说,实际上却连脚心都有了热感及汗意。
那女子浅浅一笑道:“李大人那么想见芳菲妹妹,等会儿我们谈完了正事,管叫你称了心愿便是。”
“你……你不是芳菲?那你又是何人?为什么会请老子来此书寓?”李上校万分惊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