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王远征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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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王远征史-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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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六不敢耽搁,下令部队以扇形火力直扑战斗最激烈的东南方向。他领进谷的这支队伍虽在谷口损兵折将,战斗力打了许多折扣,但却是清一色的西洋火器,火力强大自不待言;加之激战中官兵人数体力虽然减损,可整支部队已经被激怒得杀红了眼,迸发出李家军一直刻意培养的那种狂傲与血性!这样的士兵哪怕最后只剩几个人,也绝不会低头服输承认失败!

    两翼清军及正面的阻击人马只象征性地抵挡了片刻,便被童阿六的密集火力和猛烈攻势撕开了一道口子。童阿六指挥所部沿缺口向内猛插,缩在包围圈内的刀弩兵残部见来了外援,马上心领神会地发起反冲锋予以接应,清军的正面防线顿时处在腹背受敌、前后夹击的不利态势,坚持了一阵;终于支撑不住地朝两厢主动退却……李家军支队二大队分据谷内外的两拨人马,在各自付出了惨重的伤亡后;艰难地会合了。

    清点罢人数童,阿六的心脏像叫人刺穿滴滴淌血——自己眼下的所有能够指挥调动的人手仅剩下200多人,其中有一少半为轻重伤员。回想自己出发前,统率的一个加强大队700多号人马,仗才开打就损失了三分之二的兵力,既辜负了上校的信任栽培,也愧对手下莫名屈死的士兵,童阿六痛悔得恨不能以头撞山,用自家的鲜血脑浆来遮掩大败的耻辱!

    可目前还不是自责自惩的时候。进来之际冲开的缺口又已合拢,部队已处于李典元所部的团团围困之中。如何能率领这些可怜的残兵坚守及脱困,为将来的二大队重建留下一些老兵的种子,才是自己责无旁贷的艰巨使命。

    童阿六粗略目测了一下敌兵人数,大约至少还有600人,是己方的三倍有余,且已从三面高处形成了重重包围。

    接下来这仗更难打!

    敌众我寡,地势不利,三面被围缺乏防御纵深……也不知能够苦撑到何时?

    拼死一搏壮烈牺牲容易,李家军的将士们经过整训调教,早将那些临阵畏缩的软蛋淘汰,剩下的好汉几乎就没有怕死的!但若要坚持到支队派兵前来救援,看来须刺刀见红地同李典元部打一场防守硬仗!

    童阿六将残部临时编成两个中队,其中一个中队强占南侧制高点,组织交叉火网封锁清狗的攻击线路。另一个中队则画线死守,由他本人亲自指挥,人人做好近战肉搏的准备,后退半步者立斩不赦!

    不能再退了!再退部队在山脚挤作人肉饭团,倘若炮兵阵地仍然被清狗控制,几发炮弹砸过来,己方这票人马非炸成一片肉酱不可!

    李家军开始沿着阿六划定的弧线构筑防御堑壕工事。由于山石坚硬,又缺少趁手的挖掘工具,进度根本等不及清军就要展开的大举进攻。阿六无意中发后有一群光背军马,虽觉得非常可惜却仍咬牙道:

    “他娘的给老子把那群战马通通宰杀,用马尸筑阵!”

    马嘶人吼。上百匹军马当即被射杀或屠宰,沉重而体形硕大的死马被军士们拖到阵地前,摞起一道高高的肉墙。李家军的枪手们便伏在仍有余温的军马尸身上瞄准,第二线则蹲伏着刀斧手准备肉搏。

    防御阵地刚刚构筑成型,李典元的队伍便从三个方向掩杀过来。枪弹噼噼剥剥打在死马身上,溅起一团又一团的肉沫。箭矢密如飞蝗,一根根投枪携着尖锐的风声。

    “沉住气,听我口令齐射!预备——开火!”枪声大作,青烟缭绕,鼻孔间顿时充满火药的呛人味道。

    阿六见冲上来的清军一排接一排翻滚倒地,兴奋得伸手将精赤的胸膛擂得咚咚作响:

    “打得好!妈妈的也叫你们尝尝攻击失利的滋味,想啃动老子这颗硬核桃,王八蛋李典元你先数数自己生了几颗狗牙!”

    然而阿六其实心如明镜:自己倚仗马肉阵和火枪队守得住一时,却终归挡不住清军的连续攻击。自己这票残存人马能否坚守到大营派兵驰援,实际上取决于另外一处战场——派去前往奇袭炮兵阵地那一个班,已变成整个战场的胜负关键!

    倘若偷袭成功调转炮口轰击敌军的进攻集结地,自己这头应当可以撑到日落天黑,届时就算援军未至,他也可以组织余部趁夜色掩护分散突围;但如果偷袭攻败垂成,则李典元手下的那帮亡命徒用炮火开道强突硬冲,最终总会使己方的防守暴露破绽,一旦弧形防御圈被敌撕裂,自己这么点兵力陷于数倍敌人的围攻而各自为战,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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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诱拐事件3() 
带队进攻炮兵阵地的班长没名,大伙都叫他“邪眼阿四”。'萬  書  樓。anshulou。'因为他左眼有玻璃花,看人的时候总好像在斜睨,所以就被称作“邪眼”。每当弟兄们拿他的眼睛取笑,这位阿四老兄立即一挺脖子反驳道:“老子眼邪心正,五官有****不见得就没出息!咱童大队长还豁嘴呢,你们怎么不敢拿他来取笑?他豁嘴阿六,老子我邪眼阿四,论排行我还排在他前边哩。等老子打了胜仗立下军功,看你们这帮龟孙子还他妈敢在老子面前寻开心不?”他的话往往招来一场哄笑。

    邪眼阿四领着全班摸上炮兵阵地,那三门荷产红衣巨炮仍在不停地怒吼。阿四想这帮清狗不简单哪,使惯了马刀的手居然还会摆西洋火炮!他不相信李家军的炮兵会变节降敌,反过来为虎作伥炮轰自家人——打死也不信,李家军没这样的孬种!

    阿四观察了一番炮阵地的防卫,只见十几个清狗忙碌着填弹开炮,外围的警戒哨兵仅有六七名。老子一个班收拾这群狗崽子应当足够了!阿四朝手心唾了几口口水,带人悄悄运动到攻击位置大吼一声第一个跳出来,一刺刀便扎出一名清军哨兵的肠子。远处另一名清军张弓搭箭,被阿四一枪崩到了山下……全班两人一组分头扑向目标,射击,刺杀,撒泡尿的功夫既将外围的卫兵全部送回了姥姥家。忙于围着三门大炮转的十几名清军丢下炮弹抽出腰刀,鬼叫着扑了上来。

    “杀——”邪眼阿四怒吼着迎头冲去。他手里的西洋火枪枪身长度及肩,加上刺刀足有一人高矮。刀短枪长,阿四连续两下突刺放倒两名清狗,环看阵地不由得大乐:李家军的人几乎无一人开枪射击,全班战士都挺着刺刀与敌肉搏,平素刻苦训练的刺杀教程此时显出良好效果,但听得“扑扑”闷响,冲过来的清狗接连不断中刀倒下,一时未能气绝的捂着伤口发出惨叫。

    邪眼阿四瞧见一片衣角躲在炮架下颤抖,几个虎步窜过去举枪就刺。

    “别、别杀我!我、我是李家军的人……”那人结结巴巴哀求,捂着眼不敢正视。

    阿四看该人的确身穿李家军新款50式军服,便抬腿踢了对方一脚:“你他妈是炮兵连的?快给老子滚起来!才这么点阵仗就怂包啦,丢咱支队的脸!”

    那人抖抖索索站直,被阿四以刺刀抵在胸口:“不对,怎地就你一个人活命了?你他妈八成投降了,那些清狗会开炮是你教会的吧?”

    “我……我……”那人吱唔着。

    阿四正想细细盘问,山坡下喊声枪声大作,几十号清狗疯狂地冲上来。

    “弟兄们,给老子狠狠打呀,为死去的炮兵弟兄复仇!”阿四只得将硕果仅存的可疑炮兵先抛在一边,指挥全班战士开枪阻敌。

    山下清军显然也清楚大炮对于整个战局的重要性,带队军官手刃了两名退却者,不顾阿四他们枪弹密集精准,仍旧驱赶着属下冒死猛攻。

    激战之余阿四回头扫一眼大炮那边,见那炮兵吃力地一个人在忙活,装弹,校准,拉线开炮……

    阿四跳过去一把揪住那个炮兵的衣领:“你他娘的向谁开炮?”

    炮兵挣脱后冲向另一门炮,忙乱着放了一炮答道:“当然是炸该死的清狗啦,老子炸死他们,炸得他们变成死王八!”

    李秀成部下全学到了上校的坏习惯——张口“老子”满嘴脏话。

    ……

    战斗打得神惊鬼泣,惨烈异常。

    阿四带来的九位兄弟均已先后阵亡,其中一人死于乱刀乱枪,咽气的时候还死死攥住一根扎进他腹部的长枪,枪主用尽了吃奶的气力也没能再把枪头拔出来。另有一位弟兄身中数弹,合身扑向敌人,一手揪住一名清军纵身跳下了山涧……

    邪眼阿四腿部中了两箭,一条左臂被马刀横斩,连臂骨都被砍断了,仅剩背面连着一层皮,血流如注,一动身子便钻心般疼痛。

    阿四让那名炮兵用绑腿将自己断臂紧紧扎住綑绑在腰间,开始把一颗颗子弹放到牙齿上咬松弹头,倒出火药。

    炮兵阵地上仅剩下他和那炮兵二个人,阵地前沿及山坡伏卧着四五十具清军的尸首。

    清军们亦攻得快耗尽精血了。不过他们略作喘息再攻上来,哪怕只来几个人,阵地恐怕也守不住了!

    那个炮兵也累得手足酸软,脱力地仰面朝天躺在死人堆上面。

    阿四问:“并肩战斗了这么久,还没请教你的大名哩。”

    炮兵道:“我姓庄,名叫庄忠。”

    “好,庄忠老兄,估计清狗又快进攻了,你抓紧时间逃命去吧!”

    “那你呢?”庄忠问。

    “我留下。这三门炮咱用不成了,也不能白白便宜了清狗!万一那群狗日的有人会放炮呢?老子宁可把它们炸掉,也他娘的不留下让清狗拿这些炮轰大队长他们!”

    “那我陪你一块炸炮?”庄忠说,“我是炮兵,大炮就像是我的刀枪,陪伴心爱的刀枪一起飞上天,到阎王那里我还是没丢武器的军人。”

    二人边聊边合力拧开几颗炮弹露出引信,堆放在枪药旁。

    “我看你还是逃生去吧。”阿四说,“你们会摆弄洋炮是门手艺,不像老子是个大老粗!你活条命再多教出几个神炮手,多炸些清狗给老子陪葬!”

    “我就算逃下山还能活命吗?”庄忠呜呜哭起来,“那些清狗会开炮是我教会的,你讲得不错,我确实叛变了,指点那些清狗炮轰咱自己人!呜呜呜……我白叫了一个‘忠’字,我他妈的一点也不忠啊!”

    “老兄不是老子瞧不起你,你的骨头也太软了!男子大丈夫,就是叫敌人剁了脑袋也不能变节啊。”

    “剁脑袋我挺得住,可他们剁的是我的脚趾啊……”庄忠嚎啕大哭道,“他们一根一根地剁,一节一节地剁,我,我实在疼得顶不住了呀!”

    庄忠边哭边脱掉了军靴,脚掌处血肉模糊,十根脚趾齐刷刷在趾根处被斩断,连阿四看着都似乎感受到了那种连心般剧痛的滋味,他落泪了。

    “庄忠你给老子记好了!李上校曾讲过——咱李家军的人没人会降敌!这里的人个个都是好样的,谁都没有变节!记住:日后替老子多多杀敌,你的炮声就是老子在天上吼叫!”

    邪眼阿四一拳打晕了庄忠。他脱下军服包住庄忠头部,将他从一侧缓坡推下了山……

    就这样,庄忠赖邪眼阿四所赐保全了性命,成为“牧羊谷”炮兵阵地争夺战中唯一的一名幸存者。他听从了阿四的话,将自己十根脚指的秘密深藏心底,直到四十多年后弥留之际才道出真相。

    公元一**四年,李秀成所部集团军群第二军团重炮旅旅长庄忠准将,在驰援威海卫的战役中被日军舰炮击中,不幸壮烈殉国,成为继邓世昌、丁汝昌、刘步禅之后又一位在中日“甲午战争”中殒命的中国高级将领。牺牲时庄忠已是一名61岁的百战老将了……

    邪眼阿四刚打发走庄忠,清军的枪声再次响起。阿四只剩一条右手能够使唤,开枪装弹极为不便,所以他在阵地前沿一溜排开了十杆洋枪——他要替死去的九名弟兄每人再杀死一名清狗!

    干完这件事邪眼阿四累了,倚在大炮的炮架上调整呼吸,看到二十几名清狗叫嚷着冲上前地,阿四开怀大笑!

    巨大的爆炸声使天地为之一震。

    那之后,虽然阵地上面再没有一个活人,但清军却无人再敢踏上高地半步!

    李家军第一位特级战斗英雄阿四,用跟大炮及敌人同归于尽的方式,为二大队的坚守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他英勇就义前弄出的那声动静,很响亮。

    “野狼谷”一役过后,邪眼阿四被李秀成上校亲自颁发手谕,追认为李家军第一位“特级战斗英雄”荣誉称号,帝**队战斗序列里从此有了很怪异的建制单位——邪眼班。每天早晚点名;班长喊头一个名字“邪眼”,全班战士齐声响亮回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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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诱拐事件4() 
石达开带来了足够多的人手,搬运银子和搬运活人都绰绰有余。'万*书*'也不知道这小子有何神通,只一会功夫就变戏法似地变出了许多螺马牛车,载着银子拉着美女返回老石家。

    路上冯云山对上校讲起他跟这石达开结识的传奇经过:几年前他陪同洪秀全来广西传教被人冷遇,几乎到处碰壁无人搭理,走到贵县县城时已穷困缭倒,身上连吃碗米粉的钱都没有了。洪秀全略懂医道,就提议找家药铺免费为人坐堂,以换取药铺赏几顿饱饭吃。他们所接待的头一名前来问诊的人,便是彬彬有礼的少年石达开。石达开练武的时候扭伤了腰,趁进城买农具的当口来药铺买药,洪秀全用银针替他扎了几针,鬼使神差地居然把他的腰痛扎好了!

    石达开礼数周全知恩图报,就请洪冯二位去酒喝酒吃饭。席间聊起了“拜上帝会”,洪秀全抖擞精神讲得绘声绘色,为了证明上帝真的存在,还破例让石达开参观了那把天堂荣誉出品的“斩妖剑”。后者渐渐听得入迷,于是邀请二人去石家所在的村落传教,并表示自己可以从旁襄助,为二人免费提供食宿。

    石家乃贵县最大的客家富户,在当地拥有相当的影响号召力。不料洪秀全描述的上帝知名度不高,废了许多口舌却基本无人买账。无奈之下石达开首先带头入会,又奉劝石家的几户宗亲也皈依上帝,成为广西境内最早的一批“拜上帝会”信徒。

    眼见传教迟迟打不开局面,石达开建议洪秀全从基层的农村医疗改革工作入手,边给人无偿看病边宣讲拜上帝的好处。奇迹就这样发生了——上帝显灵了!上帝下凡时就附在洪秀全身上摇头晃脑,漫不经心就让一位瞎子重见光明,又让一位先天聋哑的人开口流利说话,还令一位瘫痪在床上几十年的瘫子一针扎好,蹦起身就进山砍柴去了……种种奇事一传十十传百,当地百姓遂将洪秀全视为天人,再仔细听他讲理论觉得句句是真理,处处符合穷苦人的心意,于是争先恐后加入圣教,一时间信仰上帝、跟随天父次子洪闹革命在贵县蔚然成风……

    事后冯云山得知:那几位哑巴、瘫子、盲人都是石达开以每人五块银洋的价钱雇来的群众演员!

    上校听了关于石达开的先进事迹,觉得这位石达开年纪轻轻所展露出的雄才伟略,堪称人中龙凤。这样高智商的才俊,老子应当设法加以笼络,必要时可采用对付陈玉成的办法同他结成拜把兄弟。或者干脆就克隆天王洪秀全的招术,想法子让这石达开变成老子的妹夫?可惜老子在这个穿越的世界里并没有他娘的一个妹妹呀!

    于是上校决定: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老子也一定要从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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