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边去啦!我走去村口查哨,一条麻袋兜头罩住我脑袋,几个人一顿黑拳闷棍就把我打成这样……”
“哎呀,如此说来可就难办啦。”上校竭力忍住笑意,假装万分作难的模样道,“胡兄没辨出贼人样貌,找老子也不管用啊!老子又不会他妈的算命看相,如何帮你查找凶手?”
“李大人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嘛!”胡以晃用手指着自己五彩缤纷的面孔道,“将我伤成这副样子,除了你的手下还能有谁?我在山人村土生土长,从来待人和颜悦色,大家都叫我胡菩萨。不要说本村人没这么好的身手,就算他们有,谁又肯对我背地下毒手?”
“胡兄此言差矣!”上校边狡辩边从怀里掏银票,“可别忘了,眼下村里村外除开老子部下,还有进村掠人的怪物呢!我看你先去治伤要紧,这些银两你拿去买酒花用,老子跟你发个毒誓——我确实不知是何人伤你,如有虚言天地不容!回头明天老子定当严查到底,倘若确系老子部下所为,老子我大义灭亲立斩无赦!”
也不晓得到底是他的誓言还是神奇的银票起作用,胡以晃装模作样略加推辞,便握着银票气哼哼进屋去了。
赖文光搞来几个热腾腾的糍粑返回,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上校不满地给了他一双大白眼说:“你们他妈的行凶打人,反而叫老子替你们破费银两!这钱日后从你小子的薪赏里边扣除!”
赖文光连连叫屈道:“冤枉啊上校,此事我可一点都不知情啊!”
上校踹了他一脚说:“少在老子跟前装模作样!按咱李家军的规矩,没你同意他们敢随便打人?怎么没人将老子扁得跟猪头似的?”
他示意赖文光附耳过来,压低嗓音传授行凶秘莘道:“你给老子听着,今后修理不顺眼的家伙下手别太重,而且最好踢屁股!打脸伤势太显眼了,他跑到洪天王那里告状老子很被动;踢他屁股再重,他总不好意思脱了裤子当众让人验伤吧?笨!”
赖文光心领神会,大受启迪。后来他所领导的西捻军团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打人的时候不伤脸,专徃下三路招呼。其良好传统便是拜上校李秀成当年耳提面命……
第二天大早起上校就督促工匠们开工。目前在跟李典元那狗杂种抢时间,因此滑翔器械的研制生产进度必须争分夺秒!
小木匠黎勇要去进山砍伐木料。李秀成突然又记起昨日被胡以晃半路打断的那个理论测验,反正他也无法亲自动手干活,再加上实在讨厌豁嘴阿六弄出满院子熏死人的臭味儿,便招呼一声跟随黎勇一起进山乱砍滥伐。
天空飘洒着零零星星的小雪花,气候显得分外湿冷。广西地处西南边陲,通常情况下冬季很少下雪。如此反常的天气是否预示清王朝在南方的统治要变天了?上校对自己的无厘头联想感到好笑。
但南方不比北方,一年要有几季的作物种植。这样大冷天会不会对农业收成造成减产损失呢?上校对于耕种知识所知有限,一路上就虚心请教小木匠黎勇。
“今年歉收是一定的啦。”黎勇叹气答道,“来年冬春两季颗粒无收,老百姓连地租都交不起,又不知要饿死多少人呢!”
“那秋季的收成也受影响吗?”上校问完这句话感到自己真的变了许多,不再一味自私自利纨绔胡闹,开始访贫问苦关心百姓们的生计了。
妈的是哪个混球哲人讲过了?男人应该首先自觉而后觉他,意识到身上的责任,才能主动承担社会使命。
黎勇丧气地摇头:“怎能不受影响?今年寒气来得早,庄家沤在地里来不及收割,咱广西种甘蔗天下闻名,霜期提前,甘蔗就不甜了,唉,卖不出好价钱啦……”
上校的心紧得抽痛了了好几下。他奶奶的!这种忧心民众疾苦的感觉挺好。
二人转山寻找合适的软木材料。黎勇不无卖弄地向上校介绍软木常识:软木又叫柴木,北方地区包括杨树、松木、胡桃木等,而在南方则主要有柏树、楠木、杉木。像上校这样要求木质坚固且分量较轻,最好用的材料便是杉树;杉树喜阴,所以要翻山越岭,爬到背山坡去采伐……
常言说术有专攻,上校没料到乱砍滥伐还包括这么大的学问!他更没料到山那头还有更惊悚刺激的奇遇,在等着他和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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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科技攻关 4()
两人翻过一个马蹄状的小山包,顺着高山雪线绕行,便进入了莽莽苍苍的大森林。'万*'李秀成没有冬装,仍旧披着那床赖文光帮他征用的华丽锦被,乍看上去酷似山间时常出来惑人的妖魅。
路上他呼呼气喘着问道:“阿勇啊,你跟老子讲实话,愿意像洪天王说的毁小家而保大家,跟随老子扯旗吗?”
黎勇是位实心汉子,回答得极其干脆:“不愿意。”
上校一怔:“为什么?跟了老子可以吃香喝辣,走南闯北风光得很呐!”
黎勇说:“被人杀头的时候也很风光啊,要不是日子难熬,哪个愿意过刀头舔血的生活?”
“着哇!就是这么个简单的道理。”上校与其说在跟黎勇作理论探讨,倒不如说故自在梳理自己思辨过程,“世间的每个人都有生存下去的权利。流年不利庄稼歉产,老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外出讨饭,为什么?只因为他们要活下去!如果当官富豪不管百姓死活,还一个劲地横征暴敛,岂不是给原本就艰难的生路雪上加霜吗?所以并非老子长着反骨天生喜欢,而是官家富户逼迫老子。咱其实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为了生存,为了能够挣扎着活下来!”
妈的,古往今来的道理说起来十分可怜。就为了能活,者首先必须将自己置于死地!
黎勇挑选了一株高壮的水杉,拿出锯子朝树的底部比量一番,请上校帮他来回拉锯:“话虽这样说,可不到万不得已谁甘愿弃家舍业的随你去冒险?你看这颗杉树,把自家的根牢牢扎在土里,根断了,树也就死掉了!”
“人不是树,人的根是你的后代,你的宗族繁衍。”上校感到在冰天雪地的大山里,和一个目不识丁的小木匠一边破坏生态环境,一边做深奥的学术交流未免有些可笑,但这些疑团困惑已经折磨他太久了,因此哪怕对面是一头狗熊,他也想把自己酝酿已久的想法一吐为快,“你是个山里的木匠,就算你能挺过饥荒活下来,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到你的儿孙不还得窝在穷山沟做木匠?老子觉得咱不但要活,而且要活得更好;不但自己要活好,而且要让自己的亲人家眷也能过得更好!……”
——这便是日后著名的“李秀成思想”的要点。
上校认为受千年理教熏染,大清朝国民最被束缚的就是“自我”,大家都遵循着“君臣父子”的道德天条,忘记了对于自身生命的审视及自我价值的实现,导致个性压抑,人格扭曲,个人的主观能动性与社会生产力受到极端的制约摧残。所以上校诠释“为何而战为谁而战”问题,并没有什么莫测高深的理论,也没有激昂高调的口号,便只有浅显平时的四句话,也就是日后举国上下妇孺皆知的“四为”——
为了活。
为了活得更好!
为自己。
为了亲人家眷!
……
上校问黎勇:“为了你自己跟家人能活下去,能活得像个人样,你愿意去当兵打仗吗?”
黎勇犹豫片刻,捧起一把锯下来的木屑说:“上校你看这是什么?这是大树流出的血。打仗也是会流血死人的!”
上校正要同他掰扯一个人流血换来多数人少流血,一个人死去却挽救了家人不比去死等等辨证逻辑,耳畔突然听到了一声低沉而悲怆的哀吼。
那声音是如此的惊心动魄和熟悉,以致于在上校的意识里那声波直接便成一头毛茸茸的巨型怪物!
“娴雅!”他跳起身就朝声音方向跑去,由于激动跟紧张,他甚至忘了自己眼下势单力薄,身手差劲之至。
山陡坡滑,脚底下凹凸不平。上校带爬地追逐那低沉可怕的声音,一连摔了好几跤,跌得嘴角都淌出了血丝。声音又吼了数声,然后归于一片寂然,耳边只闻萧萧山风不住地鸣响。
小木匠黎勇紧随其后也跑过来,二人钻过密密匝匝的林木荆棘,面前赫然出现一大块被山火烧荒了的空地,地表覆着厚厚一层积雪,叫阳光照射已经结成硬壳,雪壳之上怵目惊心地深陷着一连串巨大的脚印。
上校这一惊非同小可!脚印曲曲弯弯向一处山坳延展,尽头处明显露出一个黑黢黢的大窟窿。莫非那头长毛巨怪的新巢穴就在这里?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恐惧,上校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吓得他自己缩成了一团。适才乍一听怪物叫声,他一门心思只想到寻到可怜的娴雅,此时怪物就在附近随时可能咆哮着窜跃而出,他才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的东西是他妈的一头人猿泰山……
“上校,俺过去瞧瞧!”黎勇拖拉着伐木用的锯子迈开大步朝黑洞处走去。上次深夜进山小木匠没来,所以他并不十分晓得厉害。
“要当心啊,那可是只长毛巨怪!”上校听出自己的提点隐含着颤音。
然而事关王娴雅的生死,这时由不得他做缩头乌龟。上校硬着头皮壮着胆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小木匠屁股后面接近那黑漆漆的洞穴。
黎勇来到洞边趴下身往下面窥探说:“好深的一个大洞!里面黑了咕咚地瞧不太清。哎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上校胸腔咚咚狂擂不止。便在这当口洞里又一次发出了那种骇人的低声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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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黑洞奇遇1()
洞里发出的声音沉闷而低哑,经幽深的洞穴传递出来,如同被一个巨大的扩音筒给放大了音效,携着次声波般的扩散力,使人听罢顿时心慌气短,浑身血液仿佛被煮沸了一样,说不出的憋闷难受。''
“它它它……”上校手指洞穴半晌讲不清一句完整话。他以为黎勇握着的那把铁锯磕碰到了地面,寻根溯源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上下牙齿在打颤。
黎勇腰间缠着一大捆绳索,那本是常进山必备的用具。他将绳索一圈一圈解下来,就近找了棵未叫山火烧透的大树根系牢靠,而后把绳子成排成行地整齐码在洞边,另一端捆在腰间打了个死结。
上校见之大惊色变:“阿勇你他娘的想做啥?”
小木匠也不抬头,瓮声瓮气地答道:“我代你下洞里瞧瞧,什么鬼叫声这般吓人?”
“你不害怕?”只要一想到那怪物超级庞大的体型,上校就觉得汗毛倒立。此刻他倒是格外佩服起小木匠,想不到这小子看着老实巴交,关键十分竟有些胆识。
“我怕。”黎勇道,“可你的那个好看的小脚女子是我老娘逼走失踪的,你肯饶我老娘一命,我就算再害怕,也须亲手帮你把她找回来!”
上校微微心念一动。他原以为小木匠属于无知者无畏,不料他明知道凶险却毅然决然去闯洞穴!这种潜藏在普通农家子弟身上的质朴豪勇,委实让那些自我标榜的大人物汗颜!
眼见得黎勇拖着绳子消失在洞口,上校感到这小木匠好像拉拽着自己的大肠一样。随着长长的绳索一寸一寸变短,上校也暂时忘了恐惧慢慢凑近洞口。这个洞穴显然并非天然形成,因为洞的边缘有人类伪装过的痕迹,洞壁上也满是刀砍斧削留下的印痕,看起来蛮像猎人狩猎挖的陷坑,只是较通常的陷阱大了何止数倍,黑幽幽地深不见底。
小木匠留在洞外的绳索已经放到了尽头,拉得那颗大树根也吃住了劲力,绳子的毛茬拧着劲儿转动。
“探到洞底了吗?”上校趴在洞口朝里面大声问话。
“还没有,好像还有一丈来高!”黎勇的答话带着嗡嗡回声,“娘那个神呀,下面黑乎乎的啥都看不见!待我顺着岩壁攀下去寻到那怪物的藏身之所。”
上校反复叮嘱道:“千万别他妈的给老子逞强,不管看没看到娴雅,你见了大怪物就赶快上来,不行咱下山找来帮手再收拾它!”
洞里小木匠未曾应声,上校再喊叫亦毫无回应。上校顿时紧张起来!他奶奶个熊,别是大怪物把这小子活吞了吧?
忽然间洞穴中黎勇惨叫了一声,接着那怪物低沉慑人的吼声再度响起!
“阿勇,阿勇!小木匠!你他妈赶快给老子搭腔啊!”上校扒住洞沿连声呼唤,喊声却如石沉大海,得不到半丝的回应……
只剩孤单单一人留在洞外,上校陷入了进退维谷的两难选择!很显然那头庞然巨兽就躲在幽深的洞内,小木匠生死未卜,先前失踪的王娴雅也极可能被怪物囚在洞中,那大家伙上校曾惊鸿一瞥,个头体态颇像远古时代的猛犸象,甭说此际上校一个人,恐怕有十个一百个上校捆起来,也注定不是那东西的对手!在这种情况下上校最明智的选择,便是脚底抹油溜之乎也,跑回山人村纠集特战队救兵,再返回山里合力对付大怪物。
然而洞穴之中分明有两个人被困!一个是上校异常怜惜的贴身丫鬟,一个是为了救人自告奋勇涉险的朴实山民。二人落在怪物手里随时都有性命之忧,说不准这时已经叫该死的家伙蹂躏致死!就算他们暂且苟活,难保上校一离开大怪物就挟持二人转移它处,好不容易寻到的踪迹又断了,上校怎忍心硬起心肠一走了之呢?
罢罢罢!上校猛唾了几口暗道,不就他娘的老子一条命么?人家小木匠为了老子甘愿冒险,老子不去管他,放着自己疼爱的女人也不去搭救,老子还配双腿之间长着个啷当儿?老子在那头小康社会没干过任何能提气的壮举,到了他妈的大清朝也如此窝囊怯懦?不就一头长毛怪吗,老子偏要会会它看它能怎样!权当老子高空跳伞直接就掉到这口洞穴里来啦,是死是活由它去吧!
拿定主意上校反而没了惊惧,只觉得通身热血奔涌燥热异常。他深吸一口气,从容地开始清点随身携带的可派上用场的物品。
幸运的是他随身居然插了一支短火枪,方才太慌乱竟把这么重要的凶器给忘记了。有了文明科技所创造的热兵器,对付那头长毛大畜生便又增加了几分底气。咦,怀里居然揣着一副火折!想了半天上校才回忆起那晚上钻山洞时,为了照亮王娴雅刻在石壁的字迹,他冲手下人讨要的,这回拿来照照大怪物也他妈的不赖——至少老子临死之前要睁大眼睛瞧清楚,它究竟属于猫科犬类还是偶蹄生物?
“死怪物你等着,老子李秀成下来找你了!”上校大吼一声抓住黎勇留下的绳索钻进洞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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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黑洞奇遇 2()
李家军三大队长陈石柱被杨秀清点将,不情不愿地做了义军南下进攻的主将,配给他调度的计有3000名精选猛士,和一名熟知地形民情、来自于花洲本地的副将——蒙得恩。'万书/。an shu lou_'
这位蒙得恩身材矮小,脸上的皱纹阡陌纵横,看上去颇有未老先衰的味道。陈石柱向他征询这一仗怎么个打法,蒙得恩不假思索地答道:“咱们就大张旗鼓地进兵思旺,打出大旗‘圣教雄军百万横扫清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