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回身,走向药店。买了些退烧药,顺带还买了感冒药,他回去的路上去叫聂荣一起回家。
聂荣看也没看他:“走马!”
对方没听。
聂荣一脸可惜:“走马就好了,不出两步你里面会被吃掉。”
一语定局。
对方懊恼:“老聂啊,观棋不语真君子,你能让我们安静地下会棋么?”
聂荣嘿嘿一笑,背着手走过聂云。
聂云喊他:“爸,你去哪?”
聂荣头也没回,风传来他的声音:“回家。”
聂云提着药跟上,路上他跟聂荣说了聂芷的情况,惹来聂荣皱眉。
“中午不是说到朋友家里吃饭么?怎么吃完饭就不舒服了?对方下了毒?”
聂云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不过等聂芷醒来可以问问,现在最重要的是帮聂芷退烧。
可到了最后聂芷还是烧了大半夜,温度表直线飙升四十度,吓坏了一家人,忙往医院送。
聂芷那一晚没多少时候是清醒的,混沌之间她感觉到自己在移动,微微抬眼时,父亲正抱着她跑在大街上。
大晚上的,打不着出租车。
那边,联系的聂斐也在凌晨两点时赶过来,正巧和他们碰在医院门口。
第一百二十五章()
聂芷直到早上六点才退烧,手一直握着她的父亲终于松了口气。
医生说不过是受惊才引起的内分泌系统紊乱,烧退了人就没事了。
聂芷还在熟睡,他去叫醒还在睡觉的聂斐。
“聂斐,醒醒,你不要上班了?”
聂斐皱着眉醒来,眼眶下的黑眼圈很重。
今天凌晨两点他赶到这里,跟某一个主任直接打了招呼弄了一张病床,然后又送聂芷爷爷回去。等他再次回到医院,上海那边的秘书又给他传了份文件到他手机上,他看完时已经四点了。
他是没有起床气的人,但仅有的两个小时的睡眠还是有些缺乏,他眼睛能睁开,但视物很模糊。
聂云清俊帅气的脸在他面前晃成三张脸,他问:“聂大哥,你怎么变成三个人了?”
聂云挑高了眉,沉声道:“你不会也生病了吧?”
他摆摆手,“没有,你再让我睡会,两个小时就够了。”
话一说完他翻身面朝沙发的里侧,睡得鼾声都起来了。
聂云耸肩,忽然想起来今天是劳动节的第二天,聂斐和他都放假,唯有聂芷要上课。
但看聂芷休息得正好,小脸还一片苍白,他也就不忍心去叫醒她,于是走到外边打电话给聂芷老师。
电话那边是班主任,似乎也是刚刚被电话吵醒,声音有些低沉。
晨光熹微,白净明朗的天空里云朵慢慢飘动,时不时一声鸟鸣,在这个清晨一切都生机勃勃。
“你好。”
他低声,为了教学而特地练过的声音很有磁性。“你好。我是聂芷的父亲。”
班主任慢悠悠地“哦”了声,问:“你有什么事找我?”
“老师,是这样的,小芷昨晚发高烧,现在还在医院,我想给她请两天假,等她病好了就回去上课。你看成吗?”
班主任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没事。请一个星期的假都没问题。小芷很聪明,不用来上课都没关系,她应付中考绰绰有余。不过今天早上校长找她有事。你看要不先送她过来一下?”
聂云一愣,昨天她英语老师还特意打电话说过这个事,现在班主任又说一次,看来真的蛮重要的。他也不迟疑。点了头。
“行,上午七点是么?我看看小芷方不方便。要是她实在不能离开医院我就去看看,您认为呢?老师。”
班主任一笑,“也行,听说是升学的事情。你作为小芷的家长去应该也没问题。”
双方友好地挂了电话,他舒口气,微微转身。长廊上很多来去匆匆的人。
听小芷说,他前世曾住过院。还去s市治疗。在那里他遇到了曾在同一所高中念书的杜离,还有他惊才绝艳的儿子,尽管现在他对于杜离还没有什么印象。
他摇了摇头,略长的头发垂了一丝下来,正好落在他眼睛上,刺得发痒。他动手撩去,抬眼时一个护士推着车从他面前走过。
他进房间去,聂斐和聂芷各自占据一方空间睡得正香,他洗了把脸,又静坐了会。
再拿起手机时已经六点半,他先去叫聂芷,低声在她耳边唤不起作用,他拍拍她还有些发红的脸,直到聂芷皱着眉醒过来。
一夜高烧,她的嗓子已经哑了,连喊出“爸爸”两个字都如沙砾摩擦一般。
他笑了笑,摸摸她的脑袋。
“起来吧,我们先去学校一趟,你校长有事找你。等会我们还要回来打点滴呢,早去早回。”
聂芷要坐起来,却没力气,聂云直接拦腰把她抱坐靠在床背上。
她看一眼躺在沙发上的聂斐,疑惑了下:“爸爸?”
聂云拿她昨天的衣服给她,好换掉她身上的病号服,一边低声道:“昨天你生病了,我和聂斐送你来医院,他太累,我就让他先休息了。医药费是我出的,你别担心钱的事,好好养病。”
聂芷怔了下,心里知道父亲这是知道她把母亲当时住院聂斐垫的医药费给还回去了,说不上是欣慰还是难过。
聂云拉上病床自备的帘子,聂芷慢吞吞换了病号服,在里面支吾一声,聂云便来扶她去洗漱。
她问他:“爸爸,医生怎么说的?”
“吊三天点滴,烧完全退了就没事。”
话到这里他又忍不住问一句:“你昨天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受到惊吓了呢?”
聂芷摸摸鼻梁,小声道:“不小心的嘛,下次不会了。”
聂云挑眉:“还有下次。”
聂芷笑笑,“没有下次没有下次,我开玩笑的。”
她扶着洗手台用水抹了两把脸,又就地漱了漱口,聂云拿来卫生纸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水。
聂芷露齿一笑,“爸爸,我们走了聂斐怎么办?”
聂云帮她清理干净,又摸摸她的头,确认她真的没事之后让她先在病床上坐着休息会,他去跟聂斐说明情况。
聂斐是真困了,无意识哼哼两声,权当听见了聂云的说法。
聂云知道他没听进去,便拿纸写了一张便条放在他手边,而后扶着聂芷出去了。
电梯很久才上来,他们等到时人已经很多了,聂芷这么一病好像人也瘦小了些,随随便便往人群里一站基本就看不到她了。
其实不是瘦了而是矮吧。
他为自己的这个想法一囧,咳嗽了两声走进去,正好把聂芷圈进保护圈里。
半路有人下有人上,每个人的终点和起点都不一样,有些人只能陪你一站,有些人能陪你到最后,可那只在半路昙花一现的毕竟是多数,陪着你一路到底的并没有很多。
聂芷在这么富有哲理的时候想起一件事,差点给跪了。幸好聂云眼疾手快,把她半抱住,神色仓皇。
她眼里有绝望——妈蛋离解约的日子还有一个月她两篇小说都还只有个开头啊喂!唐屿莫会借机占便宜么?
聂芷越是这么想就越心神不宁,唐屿莫那个奸商一定会借机提霸王条款的啊!
她这个时候真是生什么病?!中考在即,唐屿莫急着要剥削她,谢儒一也即将离开,她哪里有时间?
这滋味简直太酸爽!
聂云看她一时扼腕,一时悲鸣,一时苦笑,一时又叹气,心情跟着她起落,到最后电梯门叮一声打开,他们随着人群出去。
半路上聂云给她买了豆浆和一碗小米粥,打了车直奔学校。
第一百二十六章()
聂芷正坐在出租车上一脸哀怨地瞅着她父亲。
聂云淡定地别过头。
前边的司机愤怒了。
妈的让你们上车结果你给我泼我一车豆浆是咋回事啊?!
末了还邪魅狂狷地在心里“嗯?”了一声。
聂云扶额,车窗外也没什么好看的风景。
距离刚刚那一场惨案已经过去了五分钟,聂芷把手上的豆浆汁清理干净,又拿卫生纸帮司机先生擦了擦他椅背上惨不忍睹的横溅当场的豆浆。
聂云已经说好了出五十块钱清理费,所以司机先生再愤怒也不能说啥,但她心里是真憋屈的。
聂云给她买了豆浆和小米粥,其中一样她很快就喝完了,这豆浆是怎么也喝不完,所以她想给父亲喝。
但聂云也不喝,微微用力而毋庸置疑把她伸过去的豆浆推回来。结果司机先生一个急刹车,她躲得快,豆浆只打了一手,但司机的靠背上却是一摊浅黄的污渍,看起来不甚美观。
哦,对了,司机先生头发上也溅到了一点,但他不知道。
所以在五分钟后,她处理好了这些东西,抬眼很是哀怨地看着聂云。
但谁也不能说哪个人有具体的责任。聂芷?人家只是没抓稳豆浆而已。聂云?人家只是拒绝喝豆浆而已。司机先生?人家只是紧急刹了个车而已。
so,三人各怀心思到了学校。
尽管聂芷把司机先生的车处理得已经很干净了,聂云还是没食言,拿了六十九块钱过去。
聂芷一看,打车的钱都没清理费高!
她心里郁卒。但也没说什么,站在一旁等聂云过来。
聂云长腿一迈就到了她身边,极为自然地把她往怀里一夹,聂芷几乎是脚不点地的走着。
不过这样也好,她不用花力气,要不是她刚刚花了力气抓住那个往司机先生后脑勺飞过去的豆浆杯,估计司机先生会把他们吃了。
现在才七点过三分。校园里人还不算也多。也有认识聂芷的跟她打招呼,不过也还有很多不好的话从四周传过来。
她始终微笑,坚信清者自清。再说了。她如何如何又不需要他们来评定,最有资格的是她的师长,她的朋友,她的家人。还有谢儒一。其他人bsp; 聂云也只当没听见,高处不胜寒。他的女儿如此优秀,总会有嫉妒她的,对她有偏见的,恶意中伤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和看法。只要小芷行走在路上昂首挺胸问心无愧,那么他们就都会站在她身前。
她是枪,那他愿做盾。
她一意孤行。他助她一臂之力。
她若想站在顶端,那他就为她臣服。
这是他的女儿。是他的骄傲,是他在这个世上最引以为傲的一个人。
聂芷感觉到父亲传递过来的力量,侧头朝他笑了笑,明媚的笑脸看起来那么可爱率真。
聂云松掉一些力量,一手环住她另一边的手臂,半扶着她往主教学楼走。
校长室在五楼,聂芷表示压力很大。
谁料聂云见四下无人,把她拦腰抱起来,噔噔噔上楼十分利索。
聂芷惊讶得嘴都合不上,她抱住他的脖颈,看到他额前流下来的汗珠,第一次郁闷校长室怎么在那么高的地方。
以前她也来过几次,但总归都是很兴奋地当锻炼自己了,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还会对四层楼梯望而生却。
五楼很快就到了,幸得一路没遇见人,聂云把她放下来,擦了汗后握着她的手臂扶她往前。
聂芷实在是虚弱,走到校长室门前已经是极限了,她汗流浃背的样子让聂云皱起了眉。
“你没事吧?”
聂芷只能摇头,她敲响门,三声过后有人浑厚的嗓音在门后面响起:“进来。”
她打开门的手都有些哆嗦,往前迈一步的时候没跨过门槛,被绊向前。
聂云伸手去抓她,然而他离聂芷几步远,还是没来得及。
一个黑影闪过,聂芷倒在那人的怀里。
聂芷抓住他的衣袖,颤巍巍地喊了声:“谢儒一。”
接着又大口呼吸起来。
聂云脸色一变,把聂芷捞回来,拍着她的背问她:“怎么会呼吸不畅?医生不是说只是发烧么?我们这就回医院。”
聂芷用力握了握他搂着自己肩膀的手,小声道:“我没事,就是头晕,等会事情弄完了再去医院吧。”
谢儒一看着聂芷,她头发有些乱,看起来像是没怎么好好梳过的。
他这么一挡,屋里的几个人也就看不清门口的情况,校长伸伸脖子,看不到。
于是缩回来,温声道:“谢儒一同学,别一进门就往门口跑呀,好像我这个校长是个神经病似的。来来来,跟夏世安同学坐一起。边上那个男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往旁边挤挤好么?我们谢同学坐不下那么鸡蛋大的位置啊。”
谢儒一看聂芷的眼神深深,他记得聂芷跌在他怀里时滚烫的体温,生病了么?
聂云这才不慌不忙地扶聂芷走出来,对校长微一点头。
“你好,我是聂芷的父亲。聂芷生病了,我送她过来。”
校长一脸关切之色,他站起来招呼那边坐在沙发上的三个男同学,“快,给这个女同学让个座位,大家都是好学生,排排站哈!”
众人默,倒都默契地站起来走到一旁,谢儒一定定看聂芷一眼,也走过去。
聂云扶着她到沙发上休息,那边校长又关心了两句,他水滴不漏地答了,校长才开始说正事。
“今天叫大家来,是有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本来每一年全省都会有四十到五十个不用参加中考直升市六中的机会,那可是我们省考上名牌大学最多的高中,里面尖子班出来的学生在将来都是很厉害的人。这次我们学校也分到有幸分到一个名额,可我们学校人才也很多,我不知道要怎么选。”
他镜片后锐利的目光扫过那四个男生,还有坐在沙发上面色发红抿唇不说话的聂芷。
“夏世安,他在这次全国数学知识竞赛中获得二等奖,两年来在学校排名一直第一。季同,三年来一直在全校排名前三,化学和物理尤其突出。李子净,会三门语言,三年都进了全校前五,语文更是在最近的联考中拿下过接近满分的成绩。”
他偏过头看聂芷。
第一百二十七章()
聂芷被他那目光一看背后就发寒,这校长跟个笑面虎一样是想干啥?
他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道:“聂芷,从小学开始获得大大小小的证书二十余项,初二更是在全国数学竞赛中得到了一等奖。想必大家对你们这个同班同学都有所了解,她还是你们班主任最重视的学生,他把聂芷视为张信第二。”
说到这里他抬抬眼镜框,“张信是谁你们可能不知道,他从b大数学系毕业,曾经代表国家队到国外比赛,带领全队斩获世界第一。但幸运的是,他看重他的弟弟和老师,放弃了高薪工作来到这里。”
聂芷心头一惊,抬眼看校长,清澈温柔的杏眸里带着不知名的情绪。
张信?是她认识的张信么?
校长下一秒坐实她的想法:“对,就是你的小学班主任。”
三个男生听这话都知道不是对自己说的,皆都转头去看聂芷,唯有谢儒一没有转身。
他也是张信的学生。
那个将数学讲得趣味盎然简单易懂,文化底蕴深厚的张信老师,他分明那么年轻,清秀的面容上还有未褪尽的大男孩气质。
聂芷捂眼,暗叹一声。
怪不得张信喊她“师妹”,怪不得他和班主任对于数学就像是自己生出来的孩子一样熟悉,怪不得张预会以张信为人生骄傲。要是她有那样一个哥哥,她也会骄傲得不得了。但是无法,她要让自己变得强大优秀,让日后的聂蒙以她为骄傲。
校长脸上也无法抑制地出现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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