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去哪里逛了?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聂芷看了眼季叶,指着他道:“他买的,说是给聂蒙买些零食。”
季叶毫不留情地拆穿她:“明明是买给你的生日礼物好么?到时候我再来给你过生日就什么东西都不会带了,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聂芷撇撇嘴,放下东西,问季叶:“你不是吃了晚饭么?还不回家?”
季叶好整以暇,跟着她进了房间。
“聂斐今天加班,要很晚回来,我在你这里待会。诶,这是什么?”
聂芷没想到季叶能眼尖成这样,仅通过衣橱的一角就看到了一个东西。他把那东西拿出来,赫然是个芭比娃娃。
季叶先怔了怔,继而大笑,他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聂芷面无表情地从他手里把娃娃拿回来,淡定道:“这是别人送我的礼物,你再笑我就赶你出去。”
季叶忍了忍笑声,喉间发出来沉闷的声音,他眯着眼道:“怪不得你刚刚死活不让我买芭比娃娃呢,原来是有一个。不过我很好奇是谁送你的,你告诉我呗。”
聂芷低头摸了摸娃娃金黄的头发,目光落在它精致的脸上,耳边似乎还能听见杜璟桓喊她名字的话语。她回过神来,季叶正在她面前晃着手:“怎么了这是?一下子发呆做什么?”
聂芷哑了哑声,她低低道:“你不知道的,我有一个喜欢的人。”
季叶挑眉,坐在凳子上表示愿闻其详。
聂芷便把她前世包括现世所有有关杜璟桓的事情都说了,甚至连她的感情也交代得一清二楚。她喜欢了杜璟桓超过二十年。在她有限的生命里,她向往他的时光占了大多数,季叶听了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末了来了一句:“爱情不易,且行且珍惜。”
聂芷只觉此时冷凝忧伤的气氛瞬间被破坏,她噗嗤一笑,道:“这娃娃是杜璟桓在半年前从德国寄出来的。他不知道我是个重生之人。所以也还以为我这个年纪会喜欢这个。”
季叶调侃道:“所以你不喜欢这个芭比娃娃?”
聂芷摇头,“不,只要是他送给我的。我都喜欢。”
“所以你不喜欢我准备送你的芭比娃娃也是这个原因?都长一样的啊,你干嘛要厚此薄彼?”
聂芷:“……”
“季叶,你真是太自恋了。”
季叶乐不可支,撑着脑袋看着她笑。微垂的眼睫长长,侧颜看上去像个落入凡间的天使。
聂芷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她问季叶:“聂兰跟你们联系过么?”
季叶摇摇头,“没有,她这几天也没上班,我和聂斐没有她的消息。”
“是我让她休假的。她父亲也来了c市,我想让她多陪陪她父亲。前几天她来我家的时候我听到说她和李想要买房,以为他们会找聂斐咨询一下。没想到他们还没开始准备。”
季叶曲起食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他思忖了会。慢慢道:“买房?他们想定居在这里?”
聂芷“嗯”了声,顺了顺芭比娃娃的头发。
“那就好办了,本来还想怎么说服他们收下火锅店呢,我这就打个电话给他们,把聂斐在城东的一套新房产过继给他们。”
聂芷愣了愣,“免费过继么?”
季叶扬眉,“难道你想收钱?”
聂芷没那么傻,该收买人心的时候就得出点代价,不然别人看不到你的诚心。她摇了摇头,道:“你们现在不是正需要钱来打点么?你就是折价几万给李想他们也行,要不然他们都可能不会收下。”
季叶笑了声,“一切尽在计算中,你别担心几万块钱的事了,真要缺钱的话,我会考虑把你卖给唐屿莫的,你值很多钱的。”
他不提聂芷还真没想起唐屿莫这回事,一想起唐屿莫她就想起自己还有大半的小说没写完,不由哀嚎了声:“一个月能写完二十万字还真是奇迹了,又不是用电脑。”
季叶也算聂芷半个粉丝,他早就听说唐屿莫开了个新书发布会,大张旗鼓地捧聂芷,可聂芷不领情。他当时一听聂芷被签了八年的合同后几乎要跳脚,以为聂芷这个傻姑娘又傻傻地把自己卖了,结果只是唐屿莫的假消息。后面也不知怎的,九月传媒在报纸上登了个消息说和止桑,也就是聂芷即将解约,笑得他要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唐屿莫这个老板被聂芷的粉丝骂了个半死。
又听到聂芷开了新书,季叶好奇地问:“这次写的是什么?”
聂芷答:“女尊,傻白甜。”
季叶:“……”
“你同时开两本截然不同风格的书要怎么驾驭?一个严谨一个跳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精神分裂呢,你不怕掉粉么?”
聂芷悠悠道:“我只写我自己想写的,别人喜不喜欢我管不着,我家的铁忠粉喜欢就成。”
何为铁忠粉?就是不管你写什么类型的小说都大力支持,他们看得到你所有的努力,也大致了解你所有的三观体系,有了他们你就会更强大而无所畏惧。
季叶侧目看向窗外,一会儿后转过头来:“你写了多少?介意让我看下打发一下时间么?”
聂芷:“介意。”
季叶耸肩,却看到聂芷麻利地掏出来一本硕大的本子,用书皮包着,上书“语文笔记”四个字。
季叶再次:“……”
他打从认识了聂芷以后,觉得自己原本的三观轰然倒塌,取而代之的,是刷新的下限和节操。他从不曾想过——他堂堂季家的大少爷会活的这么没有气节啊摔!
聂芷递给他,努努嘴。
季叶开了个玩笑:“不会你的字是扭扭歪歪的吧?”
聂芷:“我练的是欧体,要是你觉得扭扭歪歪的话就去和欧阳询沟通一下吧。”
季叶汕笑。打开笔记本,从书名看了过去。
半晌,他的视线凝聚在那个书名上,想笑又觉得无奈。
——女王来了,全体起立。
季叶:“这是什么鬼?”
聂芷探眼一看,笑了,“别在意。一般我交过去的书名和内容他们都会进行修改和完善的。当然,改的最多的永远是我的书名。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到时候你在世面上看到的绝对是一个超级霸气侧漏又特别拉风的名字。”
季叶吐槽:“但每次设计封面的都是你自己吧?那有什么区别?”
聂芷认真道:“当然有区别啊。最后一次审稿的是我,我会对我的作品负责,肯定也会尽量往诗情画意你侬我侬这个什么含情脉脉方面靠拢,反正我不会在设计封面上掉节操的了。”
季叶表示眼见才能为实。他继续看下去。
聂芷起身,“我去拿些东西进来给你。省的你等会看得无聊没处儿发泄。”
季叶抬眼看了看她,余光瞥到一处少儿不宜的情节时惊得要掉下椅子去,他仔细再看了看,却发现只是自己看错了。
聂芷出了房间。奶奶和爷爷在看电视,聂蒙在软皮沙发上爬啊爬。
这个软皮沙发是当时聂芷母亲怀孕五个时聂斐送的,说是让聂芷母亲能好好坐着休息。硬板凳虽对身体好,但毕竟没有这个舒服。聂芷父亲没有拒绝。事后拿了两千块钱给聂斐,聂斐爽快地接了下来,然后把两千块钱和一张发票拿给聂芷。
聂芷数了数上面的零,发现自己的火锅店一个月的收入也差不多了,再看看德国原装进口,她都有点想抽季叶了。因为这是季叶下的订单付的钱,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不过她也不知道,这沙发虽然贵,但是是季叶的教习老师亲手设计的,季叶能如此大方地把这项花了他很多钱的艺术品转让给他们也是很有情义。聂芷也知道些季叶以前的事儿,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骄傲指数爆表谁都不放在眼里,现在他的改变已经很大了,还能想到他们的便利之处。
目光回转,聂蒙看到她这个姐姐,兴奋地张着唇喊:“姐姐,姐姐。”
聂芷走过去,抱起他,乐的聂蒙往她脸上亲了一口。聂芷只觉他身上的奶香味好闻,又回亲了过去。
聂蒙咯咯笑,还是重复那两个字。
聂芷忽然觉得有点惆怅,前世她是没有弟弟的,自己又很不争气,辜负了父母的爱与期待,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也不知道后来她死去父母过得怎么样了。兴许好吧,重安似乎是这么说的。
但这一世她觉得比前世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家人健康,生活安乐,有个新成员,还有一些好伙伴,而她也为了未来在做铺垫,她这两年来所挣得的钱,已经足够在c市买车买房,还够生活富余了。
想到这里,聂芷问奶奶:“奶奶,爸爸妈妈呢?”
奶奶眼睛没离开电视上的连续剧,她正看的津津有味。“刚刚出去散步了。”
对的啊,她的父母很恩爱,感情如此之牢固,没有什么能拆散他们,这也是聂芷的幸福之处啊。
聂芷把聂蒙交给爷爷,去厨房切了一个苹果和一个梨子,还带了个香蕉,细细拿牙签插好放到盘子里。
聂蒙张着手要她抱,聂芷一手搂着他的腰就这么把他给提进去了,偏偏聂蒙还觉得很好玩。
季叶听到聂蒙的笑声,抬起头看到聂芷。他伸手接过聂芷一手端着的果盘,指着聂蒙问道:“他怎么笑那么开心?”
聂芷:“你们不都是男人么?不如你自己问他。”
季叶:“……”
欺负他没照顾过小孩是不(╯‵□′)╯︵┻━
聂芷把聂蒙放到床上,在明亮的灯光中脱了鞋子坐上去,开始跟聂蒙玩游戏。
季叶听了一会儿,摇头失笑,继续看自己的。
第八十九章()
大晚上的聂芷确实累了,没玩一会儿游戏就觉得眼皮发沉,她没管一脸嗨森的聂蒙,搂着他钻到被窝里,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聂蒙在她怀里挣扎,咿咿呀呀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季叶看到情节的第一个**处,正感慨着聂芷的写作功力愈发精进了忽然就听到聂蒙的声音。听着像是,生气了?
他好笑地转过头去,却看到聂芷抱着聂蒙倒在被窝里,皱着眉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芷。”
他低声喊了句,没得到聂芷的回应,聂蒙似乎是发现了房间里还有一个大活人,顿时又嗨了。“哟~哟~”
季叶黑线,这是在唱摇滚呢还是在向他挑衅?
他走过去,看了看聂芷的情况,发现她睡着了后帮她把粘在唇上的头发丝拿下来,他便看到聂芷皱着的眉头放平了。
聂蒙似乎对这个大活人忽略了他而感到不高兴,用力地拍了过去,然后,甩到了聂芷脸上。
季叶往后退了两步,生怕聂芷因此醒来后大发脾气。
聂蒙还对他的所作所为毫无所知,他向季叶张开双手,委屈得都要哭了。
季叶也要哭了,别看他名义上是聂芷的老师,别看他平时对聂芷能为所欲为甚至戳她的痛处,但聂芷要是发起脾气来了可不得了,他有幸见过一次,被吓得一愣一愣的。
聂蒙真不高兴了,他张开嘴,哇哇哭了起来。
聂芷醒了。
她带着不多见的阴沉眼神看向季叶,哑声道:“你做什么惹蒙蒙哭?”
季叶把手背到身后,看着天花板又后退了几步。摇头道:“不是我,我从来不干这种缺德事。”
聂芷冷笑了声:“那你站在我身边干什么,不是你难道是我?”
季叶垂眼看了看她脸上的红痕,小小的巴掌,看着无比好笑。于是他笑了,聂芷凝眉:“笑什么?”
他道:“没什么,你接着睡吧。”
聂蒙还在哇哇大哭。季叶把他抱过来。耐心哄了哄,等他不哭了后抬眼看聂芷,她也一脸安然地睡着了。
聂芷的记忆出现了断层。
她不记得聂蒙是什么时候被抱走的。也不记得季叶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更是把自己中间醒来发生的一个小插曲忘了个干干净净。她只对着镜子看自己脸上的一个小巴掌,心里郁郁,她又是什么时候被聂蒙给摔了一巴掌的啊?!
聂蒙在大清早就笑的见眉不见眼。乐呵呵地要她的拥抱,聂芷静静地看着他一会。转身走人。
母亲很早就做了早饭,聂芷昨天太累,睡到了八点才起来,跟张信约好的时间还差一个小时。
她吃完早饭。慢吞吞地出门,小聂蒙刚刚会走路,一路扭扭歪歪着过来要她抱。
聂芷叹了口气。自己跟小孩儿生气犯得着么?虽然他摔了自己一巴掌毁了容,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不是?
她抱住聂蒙亲了亲。“蒙蒙乖,今天不要哭,也不要闹脾气,姐姐回来给你带糖吃。”
聂蒙听得懂这句话,笑起来,露出几颗刚长开的白润的牙齿。
母亲过来抱聂蒙,“好了,你不是还要去同学家学习么?快去吧,看这天气,等会会有一场大雨呢。”
聂芷带了伞,应着声走了。
张信家其实有点远,但正好有公交车过去,聂芷往机器里投了一个硬币,走到公交的后部找到空位坐下。
她没带什么东西,一把伞,一包纸巾,没了。
天空阴沉沉的,聂芷看向窗外,窗户是关上的,外边的景物看着也还算清晰。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儿噼里啪啦砸下来,落在窗上,划过一道痕迹。
身边是一对年轻的情侣,他们低声说着话,女孩时不时笑一声,轻快的嗓音很温柔。
到站了。
聂芷下车,看到公交站台上等着一个熟人,她打开伞走过去,“老师,你怎么在这?”
张信看到她也微笑,往她伞下一躲,道:“等你啊,快,风吹的好冷,我们快走。”
聂芷默默,胸口上的暖玉发着烫,她的肩膀上有张信自来熟搭上来的左手。
雨很快就下大了,聂芷的伞有些撑不住,张信叹了口气:“要是我出来的时候带了伞就好了。”
“没事,要不老师你来撑吧,我拿不住伞,风太大。”
张信从善如流地接过米黄的伞,他把聂芷的肩膀搂的紧了些,低声道:“到伞里面来,别淋湿了。”
聂芷点点头,往右轻轻移了一步,然后踩到了张信雪白的鞋上。
聂芷:“……”
张信:“……”
说不介意都是假的,张信低声叹了叹,“这下完了,张预姐姐要骂死我了。”
聂芷:“没事,现在回去洗洗就好,再不行就用漂白粉,保证干干净净一点灰都没有,要不我帮你洗?”
张信忙摆手笑道:“不用,我自己会处理。”
开玩笑,等会聂芷要是看到他暗地里下的套子转身就走的话就更糟糕了好么?
一路沉默,聂芷和张信到了地方脱了湿哒哒的鞋,换上拖鞋进屋。
张信拿给她一条干的毛巾,让她擦干身上淋湿的地方。聂芷只用来揉了揉头发,把有些被打湿的外套脱下放在手里,她对张信道:“张预在房间么?”
张信擦了擦右手衣服上的水迹,道:“在的,你先喝杯热水再进去,先去去寒。”
聂芷看他一眼,把放在桌上的张信倒的热水直接端了起来,问:“张预在哪个房间?”
“最外边的那个。”
聂芷端着水走进去,脚一伸把门带上了。
张信摇摇头笑了,低喃道:“等会别被我放在桌上的几摞辅导书给吓跑了就好。”
如他所愿,却又在情理之外。聂芷在房间里呆了两个小时。
他坐在客厅里看书,眼神时刻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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