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当老婆的，但那个人不会是我。
聂芷并不自认为自己是个好姑娘，她前世真有点渣，现在虽然正在扳正自己，可过去岁月里留下来的记忆不是假的，她时常会觉得自己不够好。
可她话是这么说，谢江和同不同意又是另一回事了。
谢江和笑起来，眼角眉梢一丝细纹都没有，皮肤很好。“那你愿不愿意做那个幸福的好姑娘呢？”
聂芷惊得要站起来，果然，最重要的问题来了。如实回答么？那，什么才叫如实回答？
她侧头看了眼谢儒一，只见他微垂着头，看起来什么都没听到，她却知道谢儒一一定听见了，他不光听见了，现在还等着她的回答。
聂芷张了张唇，看到谢江和淡定自若的神色，突然就有些愤怒。他凭何如此自信？她自认这一世没做过亏心事，为何自己却陷入险境？然而她不能靠一时意气就不回答，也不能回答得模棱两可，谢江和想听到的，只有两个字。
愿意，或者，不愿。
聂芷闭了闭眼睛，无法忽略心里突然涌上来的巨大失落感和空虚感，卡在喉咙里的字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愣愣地看了会窗外，白色的飞鸟划过天空，翱翔的身姿那么美，自由得让人心颤。
谢江和只是笑，他耐心地等待着聂芷的回答。此举，要不促成他们的姻缘，要不就让她和谢儒一都知道，没那个心，就别搅和在一起。
别小看十二岁的孩子，他们懂得，比你想象得要多。
谢儒一也正看着虚空处发呆，手心里的汗很黏很多，他有些忍不住了。
ps：抱歉，今天状态不大好，更新晚了，明天我尽量早点。
第八十五章 事情大条了（）
聂芷面临的问题不是很简单的选择题，里面包含了谢儒一对她的信任，她对谢儒一的友谊，还有对季叶的承诺。谁也不能说拒绝是个好方法，万一谢江和恼羞成怒了呢？
要知道，世界著名大学的高材生，计算机领域的杰出人才，他的傲气乃是支持他行走在人世间的支柱。独一份气质，独一人。
在安静的房间里，聂芷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她的声音在这种情景下有些低迷，缓缓的，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击着谢儒一的心。
“并非不愿，是我先心有所属。”
谢儒一抬起头，望着她的目光愣愣地。他与她在一起五年，从不曾听闻聂芷有喜欢的人。难道，他们是在五年前就？
聂芷在他的注视下默不作声。她终于挑明来，却是在这个时候。如果她从不曾遇见杜璟桓，她兴许会考虑和谢儒一在一起。但，杜璟桓是她前世今生唯一的劫，没有杜璟桓，就没有她和谢儒一的遇见。
凡事有因有果，聂芷不敢强求。
谢江和也没料到聂芷是这个回答，毕竟她才十二岁，怎么可能早早就有了别的喜欢的人呢？分明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才笃定在聂芷情窦初开之前，必须把她塞到谢儒一手上。
良久，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要凝结了，谢儒一忽而看看聂芷，忽而又垂下头。
谢江和看不得自己儿子那憋屈模样，眼珠一转开口了：“这么说，竟是我们都理解错了你的意思？”
聂芷摇摇头，“我从来没有那种意思，也不存在理解错误的情况。”
“不对。我听谢儒一说，你对他特别好，还很照顾他。而且，他也为了你放弃过去美国念书的机会。你能解释一下么？”
事到如今，聂芷还有空去疑惑谢江和称呼谢儒一全名的因由。她笑了笑，低垂的眼睫扬起，看着谢江和的眼神温温柔柔的。
“我说这是友谊。你不会信。我说这是爱情你也不会信。但我清清楚楚的知道，我对谢儒一的喜欢不是对情人的喜欢，我喜欢他就像喜欢我弟弟一样。这么说听起来很绝情。但我不愿利用谢儒一的任何情感。如果让你们有了别的想法，我很抱歉，我为我的不周到向你们道歉。”
谢江和瞧着她觉得心里有点堵。但她说的没错，感情不能强求。不喜欢就只能怪自己来的太晚，让别人抢占了先机。或者也可以怪自己不争气。没有法子让心上人属意于你。
他靠着椅子的软皮靠垫，眼神看向谢儒一。果然那孩子低着头不言不语，落寞的身影让自己都觉得无助。
他思考了下，不想再迂回了。“那就是说。你对谢儒一从来没有过喜欢，一切都是我们会错了意。所以，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聂芷开始踢皮球。“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
谢江和唇上的笑容一凝，他淡淡道：“随你。但你我都明白，你和谢儒一继续发展也没有结果，与其两个人都难过，不如你放手和谢儒一的所有关系，我带他去美国。”
聂芷明白到了这个时候，谢江和对她所有的第一印象全部毁灭，她对季叶承诺的事，恐怕做不到了。但奇异的是，占据她最多情绪的，是与谢儒一的分别。
她最初包括后面一直觉得谢儒一应该去国外念书，她甚至明确表示支持，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她反而难过起来。
谢儒一终于出了声，他呆呆的表情在聂芷看去时变了变，最终还是没有扭过头。
他极其讨厌这种被人放弃的感觉，好像他是个累赘，可他明明都做的不错，他还可以做得更好。
“爸爸，别说了，我回去了。”
谢江和似乎早有预料，长臂一伸在谢儒一走过他身边时把他拉住。他扭过头，看着谢儒一的眼睛。“你要像这样躲到何时？有些答案不是你不希望它出现，它就会消失的。”
谢儒一道：“爸爸，我只是累了，我想休息一下。”
一个人永远地付出是不可能的。要不得到回应，要不就应该放弃。他以为自己和聂芷总是有可能的，直到聂芷说出来她已有心上人。
谢江和“啧”了声，问聂芷：“你多久以前就有喜欢的人的？”
“五年前，我还没有认识谢儒一。”
谢江和眯眯眼，“你那时才七岁？真早熟。”
聂芷只能笑一笑，“爱情与年纪无关。”
但怎么可能没有关系？老夫少妻，多的是有违伦理的爱情例子在。
谢江和也认识到了聂芷的薄凉。她待人处物的确好，但只限于礼貌，而她认定的事情却是她的原则。这样的人什么都分的清，对他重要的他珍视，他认为不重要的就都是浮云，这样的性格偏偏在交朋友方面会大受欢迎。
多年混迹国外，谢江和也都快忘了自己当初谈恋爱的心情。罢了罢了，随缘就好。
他松开手，让谢儒一先去楼下等一等。
谢儒一把手搭在把手上，却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他打开门，看到一个有着一头茶色发丝的男孩，高高瘦瘦的，眼里含着笑。
“不好意思，我们那里的开瓶器坏了，能借下你们的么？”
谢儒一看看门外，服务员已经不在了，他哪里知道这都是眼前一脸无害的少年使的手段。
“服务员不在，我不清楚在哪，你到别的房间借吧。”
少年笑道：“我知道在哪，你让我进去我就能找到，帮个忙吧，谢谢了。”
谢儒一犹豫了几秒，身后谢江和问他：“谢儒一怎么了？门口有人么？”
他侧身让少年进来，低声道：“你找吧，到时候记得还过来。”
少年点着头，笑声朗朗道：“放心放心。”
眼神却往里面飘，和聂芷的视线对了个正着。他挑挑眉，稀奇道：“小芷，你怎么在这里？”
恐怕这个世界上能把白衣黑裤穿的这么气质出众的人只有季叶了，聂芷如果还不明白他的意图，也就白学了这么多年。
她站起来，“季叶哥，你也在这里吃饭么？”
季叶点了点头，走到放碗筷的橱柜边蹲下来，拉开最下面的抽屉，从中拿出来一个红酒的开瓶器。
“找到开瓶器了，我这就回隔壁包厢去。”
隔壁？看来季叶做了很多准备。她追上去，“季叶哥，我有点事要跟你说，你等等我。”
她转过头，跟谢江和说：“叔叔，我有点事要先走了，再见。”
路过谢儒一时，聂芷低声说了句“抱歉”，然后拉住了门把手。
这个时候，谢江和道：“别急着走，我们的事情还没开始说啊。”
聂芷回头，惊讶道：“刚刚不是说完了么？”
谢江和笑了，他摆弄着自己的手指，道：“你和那个叫季叶的人都过来，趁我心情还好。”
聂芷心里一跳，她看着季叶。
季叶提前告诉了她谢江和在锦荣订了个包间，她以为季叶就只做到这里了，没想到他还开了隔壁的包间来这里。他的出现，是为了从聂芷这里得到消息。成了，他就顺势搭个话，不成，他就帮聂芷脱离这个境况。
聂芷待在这里随时都有被看穿的危险，而谢江和一旦知道了聂芷来吃饭的真实目的，聂芷恐怕就遭殃了。
只是没想到，谢江和如此聪颖，轻易看穿了他们的目的。
其实，倒也不是谢江和神机妙算，他只是想起来前段日子有个叫季叶的人约过他去谈事情，他让秘书拒绝了所有的商业活动。而聂芷和季叶相熟，今天又发生了如此戏剧性的一幕，难保不是聂芷告诉季叶他要在这里吃饭。他冷笑，这二人还真是花了心思，既如此，干脆让谢儒一完全死了心。而他，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聂芷这种情况只能取决于季叶，毕竟要走要留都在于他。
季叶对着她微微颔首，大步走回去，沿途看了眼谢儒一，敏感地察觉到谢儒一低落的情绪。
看来，谢儒一自己也觉得聂芷这次是在利用他了，真是，完全没有余地了，他只能靠这一次的机会谈定合约。
聂芷在谢儒一面前停下来，浅绿色的软布鞋出现在他视线里。他迅速别过头，转身出了房间，手一下没控制好力度，甩得门哐哐响。
聂芷叹气，按了按心脏部位，她对不起谢儒一，也没有处理好与谢江和的关系，都是自己优柔寡断。她要是诚恳点，开门见山就好了。
谢江和就坐在原处，聂芷跟着季叶坐在他的对面。
“说吧，看看我能解决什么？”
季叶严肃道：“我是季叶，曾经约过你很多次，却被拒绝。我不甘心就这样，所以通过关系查了你的家庭，发现谢儒一跟我所认识的聂芷相熟，所以委托她帮忙。整件事与她无关，都是我安排的。”
这样的推脱聂芷不能不明白季叶的意思，他不希望自己失去谢儒一这个难得的好朋友，所以才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第八十六章 再不相见（）
聂芷虽明白季叶的一片苦心，但事情与她有关就是有关，她不会让他一个人承受谢江和的怒气。
“我是自愿的。”
谢儒一和季叶同时看着她，前者微微讶然，道：“你说什么？”
季叶动作极快地搂住聂芷，左手捂住她的嘴唇，低声道：“好姑娘，别多说话，我来处理。”
聂芷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她抬手抓住季叶的肩膀，用力把他翻转过去，嚯地站起来。
那个刹那，聂芷担心季叶。
她看着表情淡淡的谢江和，抬了抬眉毛，轻声道：“我自愿帮助季叶，因为他对我家有恩，而且他是我的亲人。我利用谢儒一，是因为我做的事并不过分，我只是想通过他认识你，然后把季叶推荐给你。如果你觉得我做错了，那你就指责我，因为是我直接推动了整件事。”
这实在是一段很有骨气的话，谢江和对聂芷的印象回来了些，他放缓了口气：“所以，你利用谢儒一你自己觉得没错？”
如果聂芷敢点头或是说对，谢江和马上就会离开座位，从此以后他会亲手把季叶求他的事情给毁了。谢儒一是他的儿子，就是傅远沁也不会容忍他被这样欺负。
聂芷摇了摇头，杏眸里干净地很，一点污垢的龌龊心思都没有。“我有错，却不是大错。我的确不该利用谢儒一对我的信任，但换个角度想想，我并没有向谢儒一提出或是暗示我想见你，是你说要请我吃饭。我按时来了，也没有跟你提季叶的事情。这一顿饭我们也吃的好好的。如果你没有问最后那些话，我想这个下午我都不会提季叶。”
谢江和笑了声，眉一挑，神色有些淡漠，他道：“你怪我？”
聂芷如实点头，“是，我怪你。我家的事情是**。你不该问。而我也错在不该回答你，我对于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季叶抬手摸摸额头，眼睛一闭。完了——
不料谢江和大笑起来，他指着聂芷眼睛发亮，白皙的皮肤在落日的余晖中闪着光芒。“有趣，你这孩子有趣。寻常时候你朋友或是师长问你这些问题你都会答，偏偏我问了一次你就耿耿于怀了。真是不公平。”
聂芷小声道：“不一样的，你是你，别人是别人。”
谢江和来了兴趣，把刚才的不快抛到脑后。他用手托着下颌撑在桌子上道：“哪里不一样？说来听听。”
聂芷的眼神飘向一旁，在脑海中组织好语言，娓娓道来。
“你是谢儒一的父亲。你是天才，你是美国计算机领域的尖端人才。你气质高冷，你比一般人更有特色，最重要的是，你懂更多的人情世故，就比如换衬衫。刚开始我没明白你为什么要换，但我现在明白了，你为了制造和我与谢儒一同等的气氛煞费苦心，这样我也能把你当成朋友来看。这场考验的结束是用我家人来测试我的人品，你这样处心积虑，我无法把你当成普通人来看，你是优秀却自私的，我也是，所以，咱们抵消吧。”
谢江和倒真没想到聂芷会这么快看穿他的布局，也还算是聪明，他敲敲桌沿，不知为何陷入沉思。
聂芷被季叶拉着坐下，她侧目。季叶咧唇苦笑一声，“咱们找机会撤吧，这个人我不约了，我和聂斐换人。”
换人，自然是指的换了谢江和这个早已选好的工程人员，没有他的帮助虽然是一大损失，但完全可以通过别的机会赚回来。
聂芷问：“还有谁？你们还能约到谁？”
季叶从脑中搜出来几个名字，一一说给聂芷听：“宋平遥，徐安，或者是郑一维。”
末了他补了句：“国内又不是没有高手，只不过谢江和是专攻这一块的，技术高出一截而已。”
聂芷对计算机方面涉猎不算多，只能顺应着季叶点点头。
那边突然插进来一个声音：“不是高出一截而已，是很多截。”
季叶无奈摊手，无比自然状若呆傻地接了一句：“可是你不接任务啊。”
这句话说完，季叶狐疑地瞧着聂芷：“刚刚的话你说的？”
聂芷：“……”
她指了指似笑非笑的谢江和，道：“他说的。”
季叶露出石化的表情。完了完了，原来毁灭大局的人是他。
谢江和倒真笑了，清秀儒雅的面容迎着暖黄的光，也有了丝温暖。
“我接你的任务，酬金到时候看任务难度来算，不过提前声明，我要的是美金，你付得起多少，我就做多少。”
季叶被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砸了下脑袋，觉得这真是天上掉馅饼了，他约了三个月不得见的人现在不光见到了还答应了他的请求。美金算什么？拿黄金来付账都没问题。
聂芷在一旁看到季叶高兴的样子，不由也微笑起来。谢江和却喊她：“小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