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秦军来攻,索xing献城出降!
云峰要除的是流民帅,苏氏却是长广郡望,士族出身!降了秦国即使不能被任用,但被赫免为平民,能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也好啊,所以,他选择了赌命,至于刘琨,已经顾不得了,什么天师道,什么师徒情份,甚至是大楚的太子,都没小命重要。
为了不引起云峰的恶感,苏峻极力约束流民武装,不允许他们有任何sāo拢百姓的举动。
流民们也明白轻重,尤其那杆枪更是管的死死的,从寿劫掠而来的女郎,都被释放了回去,而流民帅,也类似于苏峻的想法,他们不敢逃跑,于是一改暴戾残忍的xing子,做起力所能及的善事,希望能获得一线生机,仿佛于一瞬间,所有人全都立地成佛!
这可比佛图澄、竺法雅之类的大德道人们的感化念经有用多了,威慑与暴力,永远是维持秩序的必不可少手段!
而且,苏峻还恢复了正一道的合法地位,总之,为了讨好云峰,能想到的他的做了。
在苏峻即紧张又带着些期盼的等待当中,连同渡过淮水花的三天时间,秦军于四月初五终于兵临了历阳城下!
“禀将军,秦军来了!出现在北门二十里外!”郡府大殿,一名亲随突然来报!
苏峻不由得心脏猛的一抽,等了这么多天,秦军还是来了,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一天真正来临时,他竟产生了种窒息般的感觉,更是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已的手脚都在微微颤抖,因为,这是决定他命运的时刻!
深深吸了口气,使心情勉强平复,苏峻低喝道:“快,传众将速至北门,随本将开城迎接秦军!”
“遵命!”亲随迈开大步,飞奔而去。
秦军到来的消息立刻炸开了锅,守军不仅打算自已开城出降,还组织了历阳的当地士民一同迎接秦军,关键时候,一来能作个证,二来也能说说情啊!
城中紧张的做着出迎的准备,在城外,云峰领着秦军缓慢接近,历阳城也是逐渐的清晰。
庾文君却是发现了异常之处,不由问道:“将军,这城头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据桓温传来的信报,历阳应该还有六万多军呢,完全有一战的实力,他们在搞什么鬼?莫非又在玩虚者实之,实者虚之那一套?准备把将军您诱入城中,再起伏兵围而攻之?”
桓温并不清楚历阳发生的神奇变化,因此发来的战报只是描述了当天晚上的交战过程。
云峰也是心头生疑,他最担心的,还在于苏峻挟历阳百姓为人质与自已打巷战,那可是天大的麻烦了,如果真是这样,他会把历阳守军六万多人全部屠尽!
云峰带着一脸的疑窦,摇摇头道:“先看看吧,咱们小心点,难不成还被苏峻算计了去?”
草香幡梭姬却接过来道:“苏峻不会是要向大王您出降吧,所以才不守城!”
“不可能!”庾文君一口否定:“苏峻与将军可是有着不小的怨仇呢,他知道将军不会放过他,怎么可能自缚受降?草香幡梭姬,你对中土的情况不了解,依文君看啊,苏峻必会做殊死一捕,说不定还会在城里各处淋上火油,万一不支,挟全城百姓**而死!”
这话说的,云峰的心情更加沉重,草香幡梭姬竟也动摇了,点头同意的庾文君的看法。
“好了,别想那么多,历阳就在眼前,难不成还被苏峻吓退?被大军围着,有什么花样他总得使出来才行!”荀灌娘当起了和事佬,话语才刚刚脱口,就看到前方的历阳城门缓缓朝内打开,以苏峻为首,身后跟着数百人快步而出。
他们全都身着便服,手上不拿武器,这下子,所有人均是一阵目瞪口呆,这是玩的哪一招?
第四三三章 收功过相抵()
陆续的,众人都回过味来,这不分明就是献城出降吗?即便是诱敌深入,也没可能以苏峻自身为饵,情不自禁的,均是把诧异的目光投向了草香幡梭姬。
庾文君俏面一红,赫然道:“草香幡梭姬,还是你说的对,苏峻竟然真是出降,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草香幡梭姬喜色升上了眉梢,开心的笑道:“文君,幡梭姬与你们可不一样,相对于中土来说,幡梭姬刚刚踏足不到两年,人情世故还不是太了解,算是个外人,因此,想法很简单也很直接。
大王挟灭去羯赵的雷霆之威南下,其势滚滚,所经之处,无不望风而降,一统天下的大势已成,苏峻不可能不明白,除非他要给刘琨做忠臣,否则无论怎样的费尽心机,终是免不了城破身死的结局,形势都到了这个地步,跑又跑不掉,不降还能有什么办法?降了,或许大王会看在他挟满城六万余军出降的份上,能放他一条生路呢!
而你们与苏峻都有过接触,对他有或多或少的了解,这个人的形象已经在你们的心里被固定下来,再以他的性格言行相互对照,很可能会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所以想多了也属正常。”
云峰跟着就竖指赞道:“草香幡梭姬,你说的很有道理,是咱们形成了定性思维,总认为其中会有阴谋诡计,倒是忘了依苏峻的品性,根本不会给刘琨陪葬,呵呵如此也好。省了一番手脚。来。咱们稍稍上前一点!”
云峰的神色有了明显的放松,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说实话,打了这么多年仗,他早厌烦了,能兵不血刃的和平接收素有淮南之藩维、江表之保障美称的历阳,不但可以使当地百姓免遭浩劫,更是给刘琨以重重一击!
云峰虽不清楚苏峻与刘琨的师徒关系。却能摸出苏峻在天师道中必然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苏峻的出降,是天师道走向崩溃瓦解的一个里程碑,莫名的,心里对苏峻的杀机竟也淡也许多。
于历阳以北五里,秦军全体止住,面对着严阵以待,可随时冲杀而来的铁骑,苏峻硬着头皮率领众人迎了上前,齐齐拜伏在地。苏峻大声道:“前闻秦王天军将至,罪臣苏峻因此整军安民。封存府库,又联结城内耋老洒扫街巷、备上酒食翘首以待,今愿率历阳全城军民合计二十万归顺秦王!”说着,双手奉上府库簿册,高举过顶!
这一瞬间,包括跟在苏峻身后的大小流民帅,所有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苏峻的手臂更是控制不住的颤抖,他们害怕云峰大手一招,然后大军围上剿杀,那可是死的冤到了极点。
全场鸦雀无声,除了苏峻,虽然每个人都以头手覆地,却均是眼皮上翻,尽可能的观察着云峰的举动呢。
令他们心脏就要迸出来的是,云峰果然大手一招!这其中性子急燥的差点就要跳起来逃跑!
然而,却不是马蹄声轰鸣,而是只有一名亲卫上前,接过苏峻手里的簿册呈给了云峰,这又使他们明白自已是虚惊一场,同时也稍稍松了口气!
接了簿册,按约定成俗来说,是意味着接受归顺,如果这时云峰再翻脸不认帐,那可要背上不信的骂名了。
云峰象征性的翻了翻,便把簿册递给了苏绮贞,目光微抬,一一打量起了众人,这数百人中,虽然没有一个披盔带甲,但从衣着与神情来判断,一部分是流民帅,另一部分是历阳士民。
流民帅全都肌肉僵硬,尽力表现出一幅恭敬诚服的模样,而士民没那么紧张,眉眼间或多或少的都带有一丝喜色,同时云峰也没看出有任何受了委屈或是挟迫而来的迹象。
云峰又把视线移向了苏峻,心里却是暗暗感概,当初在建康与苏峻的数度交锋不自觉的浮现上了心头。
自已与苏峻的争斗,从表面上看,每次都处于上风,压的苏峻毫无还手之力,但细细一深究,其实是奈何不了他,曾多次想除之而后快却寻不到机会下手,苏峻太会忍了,每到生死存亡之际,总能克制住自已的情绪退缩忍让。
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苏峻深明个中三味!今日也是如此,所做的一切都让人挑不出毛病,他既然夸下整军安民的海口,相信也能很好的做到,从那些士民的神色中就可以看出来。
云峰突然觉得,苏峻与刘琨颇为相似,都是以忍字见长,莫非他们是。。。。师徒?自然而然的,云峰心里起了一丝猜测。
‘算了,师徒又如何?放他一条生路又如何?所谓乱世出英杰,如今天下一统在即,那没个乱哄哄的环境,再有野心也无法成事!即使是刘琨,如果不是处于乱世,凭他的才学,至少也能文坛留名吧?’
乱世中,人的**与邪恶会被无限放大,尤其是有实力的人,因为法纪不存,再没什么能约束住他。
云峰暗暗摇了摇头,把这个荒谬的念头抛了出去,微微抬手:“诸位迷途知返,使历阳免受灾劫,也算立下奇功,不过。。。。”
这一声不过,令流民帅的心均是一紧,云峰这才锐目淡淡一扫,接着道:“诸位的过去孤就不提了,想必做过什么,你们自已也清楚,今日便功过相抵,即往不究!好了,都起来罢。”
这话一出,所有人同松一口大气,彻底的放下心来,连忙齐声称谢道:“罪。。。。不!民多谢秦王开恩!”随即陆续爬起身。
云峰点了点头,又看向苏峻道:“子高(苏峻表字),过两日,你便带着宗族回长广罢,当地官员会替你安排,该是你的,都会还你,族中子弟如能脱颖而出,可参加招考为官为吏,不过,孤提醒一句,自此之后,还望与天师道划清界限!”
云峰的语气很平淡,仿如探视民间疾苦时的随口叮嘱,但听在苏峻耳中,却是浑身剧震,他完全可以判断,云峰已经猜出了自已与刘琨之间的师徒关系。
苏峻赶紧拱了拱手:“峻谨记秦王叮嘱,当会带着宗族于乡里多行善举,只是。。。。”
苏峻脸面现出了挣扎之色,猛一咬牙,又道:“实不相瞒,楚主与峻有师徒情份,峻愿随秦王过江,试着劝一劝,师尊如能迷途知返,恳请秦王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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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四章 收为已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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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对于苏峻的提议,云峰并不是不动心,如果刘琨能不战而降,那是最好,因为到目前为止,该如何揭穿假慕容廆的身份,他半点头绪都没有。
要知道,刘琨手里还有十余万jing骑,仍有一战之力,当初能在并州先后全歼羯赵与拓跋氏十多万骑兵,是凭着有利地形与一系列的周密布置,而同样的招数再想用在刘琨身上,几乎不会有可能。
但把话说回来,自已虽与刘琨无怨无仇,只能算作是政治上的对手罢了,可谢尚与慕容皝能放过刘琨吗?更何况能成大事者,皆为心志坚毅之辈,未走到绝路,岂是三言两语便能回头?苏峻的劝说究竟能有几分效果?
云峰略一迟疑,就摇摇头道:“刘琨以yin谋诡计暗害了豫章太守谢鲲、慕容氏族酋慕容廆与豫州刺史祖逖,又设下圈套害死祖约、建平国夫人、孝明皇帝与司马氏宗室,无论是作为乱臣贼子还是单论恶行,必须以死来谢罪。因此不必相劝于他,不过,你既然有这份心意,便随孤过江,若能劝得他人来降,孤会记你一功!”
一瞬间,苏峻冷汗涔涔,他没料到,云峰竟能掌握刘琨如此之多的隐秘,不由得一阵后怕传来,同时,心里也连呼侥幸,还幸好当时没参与到其中,否则,被扣上这么大的罪名,即便献上十座历阳也抵不上自已的一条小命。
而且苏峻还摸透了云峰的意图,是以刘琨的首级来收买人心,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刘琨的结局只能是一个死字。
在心里,暗暗道了声师尊对不住之后,苏峻施礼道:“峻谨遵秦王之命!”
云峰略一点头,又朝人群里看了一圈,这才问道:“这里面。可有镇西将军子嗣?”
话音刚落,一名青年人突然面现激动之sè,疾步而出,向云峰深深一躬,朗声道:“臣,豫州刺史祖涣参见秦王!”
这话一出,所有人均是连连摇着头。都什么时候了,还记挂着豫州刺史?豫州刺史是你一个小屁孩能担当吗?荀灌娘的美目中更是shè出了浓的化不开的失望,她也有类似于苏峻当初的念头,这究竟是祖逖的子嗣还是祖约所出?
云峰也是稍有一怔,心里生出了种啼笑皆非的感觉,随即便摆了摆手:“好了。不须多礼,令尊镇西将军散谷周贫,闻鸡暗舞,思中原之燎火,幸天步之多艰,原其素怀,抑为贪乱者矣。
及金行中毁。乾维失统,三后流亡,递萦居彘之祸,六戎横噬,交肆长蛇之毒,于是素丝改sè,跅弛易情,各运奇才。并腾英气,遇时屯而感激,因世乱以驱驰,陈力危邦,犯疾风而表劲,励其贞cāo,契寒松而立节。咸能自致三铉,成名一时。
古人尝有云:世乱识忠良,益斯之谓矣,祖镇西叶迹中兴。扣楫中流,誓清凶孽,邻丑景附,遗萌载悦,天妖是征,国耻奚雪,克复九州之半,而灾星告衅,笠毂徒招,惜矣!孤生平憾事,其中之一便是未能与镇西将军谋面,哎”
叹了口气之后,云峰转头唤道:“除孝元皇帝加赠之车骑将军,今追赠镇西将军为谯郡公、世袭罔替,有关谥号待孤回返长安再与群臣拟定!”
流民帅们均是浑身剧震,扑通扑通全都跪了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满满的悲凄之sè,更有人竟忍不住的当场嚎啕大哭!
他们虽然桀骜不驯,也时常干着烧杀抢掠的勾当,对祖逖却是发自内心的敬重,至今仍是心怀感念。
如果非要打个比方,可以把流民帅看作占山为王的绿林盗匪,一方面视人命如草芥,为利字争斗不休,可心里,还存有一份义气。
而云峰对祖逖的评价极高,因其将来贵为天子的身份,实则相当于盖棺定论,人死了不就图个身后名吗?祖逖必将由此而在史书中留下浓重的一笔。
祖涣也是目中含泪,扑通一声跪下,悲声道:“父亲如能得闻秦王如此评价,当可瞑目于九泉了。”
云峰亲手把祖涣拉起,微微笑道:“这是镇西将军应得的荣耀,望你继承乃父遗志,将你祖氏发扬光大,这样罢,你年纪尚幼,出镇一方难免会让人说三道四,三ri后,孤差人送你往蓟,随同韩勇将军征剿北方胡虏,先历练几年,若有所成就,孤会另行重用!”
祖涣当场呆了,豫州刺史就这么白白没了,但他还能如何呢,再是利yu熏心,也明白如果惹得云峰不快,下半辈子就完了。
其他人却是恰恰相反,都觉得云峰的安排其实挺不错的,称得上仁至义尽,祖涣说到底是个膏梁子弟,含财好利,一无是处,别说豫州刺史,哪怕做个小小的县吏都没这份本事,而军中是最历练人的地方,如能历练有成,不但祖氏门楣会重新振作,即使祖逖在天有灵,也会捋须含笑。
至于最终会如何,决定权全在祖涣,再不成才,那谁都没办法,只能靠着父亲的荫泽混吃等死了。
此外,流民帅们还能觉察出,云峰并不如苏峻所描述的那样冷血残酷,也瞧不出对流民帅存有什么偏见,反而具有相当的人情味,一时之间,心头均是跃跃yu试,没办法,做惯了山大王,再下山做农民,这强烈的反差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既然秦王能对祖涣表现出情义,那咱们可不可以戴罪立功,留在军中继续为秦国效力呢?’有许多人立时就转动起了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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