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二人领命之后,各领一千骑向着两侧驰去。
不远处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城寨,伴随着各类听不懂的尖叫声,种田的农民们撒腿就向寨内狂奔,而城寨的狭窄街巷上,慌乱的人群忽聚忽散,大多数奔回屋内,不久后重新出来,但是手上多出了武器,向着寨墙处集中。
他们的武器以竹枪居多、另有少量的铜矛戈、锄头、石斧、渔叉渔钩,只有极少数人佩带铁剑铜剑,其中有一种剑的形制非常奇特,剑身两端各有三个错次排列的斜向小枝,号为七支剑,这种剑在实战中能发挥出何等作用,云峰暂时摸不清楚,但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时期应该介于弥生时代末期与古坟时代前期之间,原始社会正逐渐向阶级社会过渡,刀具还未普及,近身短武器几乎都是剑,而剑也不是随随便便每个人都可以佩戴,必须是部族的大小酋帅才有资格。
他们的弓也与中土不同,中原包括匈奴、羯等各族使用的都是弓身短小的复合反臂弓,倭人的弓却令人大开眼界,最长有四分之三丈,普遍长度也在三分之二丈左右,另外他们握弓,不是握中间,而是握在弓下方三分之一高度。防具则没什么好说,都是些竹板或木板制成的简陋盾牌。
看着不断堆积在寨墙后方的矮小人群,云峰有种大人欺侮小孩的感觉,想想也是,普遍一米八的个头,装备远中近各类jing良武器的正规军团,去与平均身高一米五几,手持原始武器倚仗简陋寨墙的乌合之众作战,的确挺欺侮人的。
“停!”云峰突然挥手止住队形,他觉得应该让倭人充分集结,见识到秦军的战斗力,在明白到不可抵抗之后乖乖的投降,他需要的是劳动力,而不是满地的尸体。
秦军的暂停前进令寨内稍稍安静了些,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分布着惊恐与不安,对于他们来说,秦军有如巨人一般,尤其是身披的黑sè铠甲就好象天神威风凛凛,个别明显是祭司打扮的老家伙已经向着寨内的高台跪了下来,嘴里念念有辞,看这模样,应该是在向他们的神灵作着祷告。(。)
第二零七章 威吓()
“来者可是魏朝上使?”城寨内突然传来了生涩的洛阳腔调,这倒令所有的秦军将士为之一怔,不禁向开声处望去,一名须发皆白的矮个子老家伙正挥舞着手臂大声叫唤,声音又尖又急。
“魏朝上使?怎会把咱们认作魏人?”云峰眉头一皱,不自觉的喃喃自语,他并不奇怪这其中会有人说洛阳官话,毕竟倭奴王曾朝见过汉光武帝,学些语言一代代的传播下来,也不是没可能,倭人本就是一个擅于学习模仿的种族,尽管这个地方是不是倭奴国他半点也无头绪,只是有些不解这魏朝上使一说从何而来。
见着云峰的不解神sè,庾文君嘴角现出了一丝不屑,得意洋洋的解释道:“将军,您不知道吧?曹魏自魏文帝至魏明帝时期,倭奴王曾三次遣使觐见,及至本朝取代曹魏,却未曾来过,或许还认为如今的中土是曹魏的天下呢,因此把咱们认作魏人也不足为奇。”
云峰习惯xing的向庾文君竖起了大拇指,直到庾文君带着满脸的喜滋滋轻哼一声调转过脑袋,这才转头道:“杨远,你和他说!” 。 。
云峰却是不屑于与倭人说话,以堂堂一国之主的地位,也需要自重身份,不能任何场合都由自已亲自喊话,而杨远自从上回潜入杜氏坞堡立下了奇功,云峰就把他带在身边使唤,至于原先的亲卫改编计划,由于人手扩招一倍,因此不得不暂时后移,待这次回返再做调整。
杨远当即跨前一步。大喝道:“我等是秦人。魏国早已灭亡。如今秦国为中土之主,今大王不辞辛劳跨海亲来教化于你,你等应感恩戴德才是,还不速速献寨出降?否则我秦军天威所至,鸡犬不存!”
对杨远的这一番说辞,云峰暗感满意,微微点了点头,能被他带在身边使唤。忠心与武技那是最基本的条件,而且还要机灵、口才好,能领会他的意图。
杨远也是jing神一振!不过,倭寨内却炸开了窝,叽叽呱呱的叫嚷声冲天而起,尽管倭人对这一支陌生军队的到来已有了不妙的预感,但当面确定来意,仍是另一回事,有的人现出了恐惧之sè,小腿胆子都在打颤。有的人直接坐倒在地,还有的人表情呆滞。嘴里也不知在念叨着什么,只有极小部分的人现出了悲奋与决死之意,指手划腿情绪激动,似乎在鼓舞族人与入侵者决一死战!
云峰等人也不着急,静静等待着,有如老鹰玩小鸡般看着猎物们在做着各sè表演。
片刻之后,那名老家伙施了个标标准准的汉礼,大声道:“海外倭夷拜见大王,我出云人僻处海外,对中土的变化难免不知,实为惶恐之极,这里先恭贺大秦取得天下。”
正说着,偷偷看了眼前方的秦军将士,尤其是杨远,见并未有人作出表示,又继续道:“我出云由于国小力弱,难以越过茫茫大海,是以未有朝见过中土,但历来仰慕中土的恢宏气度与昌盛繁华,曾听闻周边有国于汉朝及魏朝数次遣使觐见,得汉帝赐名号倭奴王,赐汉倭奴国王金印,又受魏主赐亲魏倭王封号。
我倭人虽分散为数十国,但无论哪一国,都敢自问事奉宗主从无不敬,敢问大王为何兴兵讨伐?是否怪责我出云人未能入朝觐见?我出云国愿献上金帛、粮米、美人赔罪,立誓事秦为主,绝不敢叛,还请大王怜悯,放我等一条xing命!”说完,领着身后的一众倭人们恭恭敬敬跪了下来。
“呃?”云峰倒是一怔,一矢还未发,倭人已摇尾乞怜了,其实想想也不奇怪,出云国的总人口不过万余,而自已这一次带来攻打的兵力就足有一万人,又体格健硕,兵仗齐整,任何一个正常人,面对如此军威,首先想到的都是称臣纳贡!
云峰暗暗摇了摇头,看向杨远道:“向他直接道明来意,就看他是否识趣了。”
“遵命!”杨远拱了拱手,转身道:“好!你等既然乞降,我秦军也非滥杀之辈,今次就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我秦国于此处探得一座银矿,需要人手开采,你等速速开城献降,召族中青壮劳力为我秦国开矿,若老实听话,或能留得一条xing命!”
这话一出,那名老家伙面sè剧变,以颤抖的声音转头向众人翻译了原话,顿时,一股浓烈的慌乱气息弥漫在了城寨上空,个子矮不代表智商低,倭人都明白被驱赶开矿,实则等同于奴隶,干的可是九死一生的活啊,而且还是受尽折磨再死,一时之间,寨中哭声四起!
这还是传说中的那个和蔼亲善的中土王朝吗?故老相传,与这个王朝打交道最为简单,只要满口的阿谀之辞,只要表示称臣归顺,就可以得到它的嘉奖,得到大笔大笔的财货赏赐,甚至还能教授些先过的技艺呢,如今倒好,来是的强盗啊!他们是来打劫的,是来征服咱们作为奴隶的啊!中土王朝怎会变成了这幅模样?
激烈的争辩声再次响起,倭人的权贵全都凑到了一块儿,似乎在商量着什么,没过多久,那名老家伙转过身来,不安的问道:“不知上国yu征多少人开矿?”
杨远想也不想的答道:“自然是多多益善,越多越好,你等休要心存侥幸,此时尚能好言好语,如果再不出降,咱们可要不客气了!”配合他的威胁,弩炮手立刻把火油弹置入弹套当中,上弦绞紧,调整角度点燃之后,“嗡嗡嗡”数十枚火球腾空而起,带着道道黑烟重重砸在了距城寨不远处的空地上!
团团火焰四散迸shè,见了这一幕,所有的倭人全都面如死灰,仅有的个别人的反抗之心已彻底熄灭!这根本就没法打,既使秦军不派兵强攻,仅凭投掷火弹,也足以把自已的国家化为一片灰烬。
那名老家伙猛晃了阵头颅,连忙喊道:“不要打!咱们愿降,只不过,上国既然能不远万里前来开矿,这座银矿必然蕴藏颇丰,想来没个数万人难以开采,而我出云国青壮年不过两三千人,就算悉数为上国征用,也远不能满足需要啊,因此外臣愿意献上一策,可以解大王燃眉之急,以换取我族人zi you平安,唯请大王高抬贵手啊!”(。)
第二零八章 带路党()
“嗯?”云峰诧异的看了过去,这名老家伙的言下之意倒也能猜出个几分,在这个岛上,约有近百个城邦部落分布于各处,既有土生土长的虾夷人,也有渡海而来的三韩人,还有来自于南洋诸岛的黑猴子,人生地不熟之下,仅靠手上的三万多兵力四处抓人,不但费时耗ri,而且效率极低,如果能有倭jiān充当带路党,岂不是事倍功半?
虽说可以强迫这些倭人带路,但强来总不如心甘情愿使的顺当,云峰立刻向杨远示意道:“你问问他,此地与倭奴国有何关系?倭奴国在什么地方?”
“遵命!”杨远应过之后,向前问道:“大王问你,此处可是倭奴国?”
这名老家伙赶紧施了一礼:“大王误会了,倭奴国深处于西南方向的内陆,约有六百里左右,但乘船走海路,最多两ri可达,他那里丁口众多,约有近十万之众,远超过外臣这穷乡僻壤啊,我族人愿为大王引路前往,只求大王心存慈悲怜悯,使我族能于此地安居乐业,永为大秦藩属,我等拜求大王了!”说着,一叩到底,连带身后众人全都以头手覆面,恭敬到了极点。 。。
云峰也不开声,所有的秦军将士们均是冷眼望了过去,近万道目光凝shè出近万缕杀气,尽管骄阳当空,但城寨里竟似有yin风呼啸,每一个人全都是背脊冰凉,心头缀缀不安,他们不知道接下来将会面临怎样的命运,如果秦军不应允请求。自已会不会拼死反抗呢?
有的人浑身瑟瑟发抖。大滴大滴的汗珠沿着额角滑落到地面。还有的人只是看了眼身边的简陋兵器,再偷偷与那虎狼般的秦军一比较,不多时,一股颓丧绝望的气息渐渐弥漫开来。
这就是云峰所想要的效果,目光透过栅栏一一扫视着,对倭人的反应大体上还是挺满意的,于是淡淡道:“准!”
云峰这个字声音不大,却穿透力颇强。这名老家伙一怔,随即转过头,激动的大声呼喝,顿时,城寨里的一众倭人仿如绝处逢生般,纷纷现出了欣喜若狂之sè,更有人已是控制不住的抱头痛哭起来!
那个老家伙连忙唤道:“开城,开城,速随老夫迎接天军!”或许是故意说给秦军听的,之后又用本族土语复述了一遍。
“吱呀呀”两片薄木板向内打开。又是“轰!”的一声闷响,在漫天飞扬的尘土中。竹制吊桥架上了壕沟!
城中数千人纷纷抛下武器,低头缩胸,趋步前行,很快来到了云峰面前。
“扑通!扑通!扑通!”零零散散的膝盖着地声之后,那名老家伙拜谢道:“外臣多谢大王不杀之恩,我出云人必永为大秦藩属,若是稍有悖逆,必遭天诛地灭,此心可鉴ri月!”说着,偷偷看了眼云峰,见他面容不似先前那般冷硬,于是大着胆向身边一名双手奉托七枝剑的中年人介绍道:“禀大王,这是我国倭王,外臣为国中大祭祀,今奉上至宝,向大王乞降!”
云峰伸手接过七支剑,却是端详了一番,这支剑以钢叠打而成,凭着他的眼力,一眼就看出左右的小枝非但不能利于劈砍,反而会对剑势起到显而易见的阻碍作用,另外,剑柄与剑身只是粗略套在一起,并不结实,可以想象的到,以这样的剑与敌争斗,只要一甩手,剑身将会飞出去老远,运气好,能起个暗器的作用,运气不好,手上只能剩下个光秃秃的剑柄了,七支剑没有任何实战作用,它只作为象征权力的一种媒介。
云峰对这种花哨不实的武器没有任何兴趣,在身后诸女把玩一番之后,接过来递还回去,又道:“你国既降于孤,今ri便赐你王为属秦倭王,倭岛将军、使持节、都督倭国诸军事!你等只要忠心事我大秦,将可以世代在这片土地繁衍生息,甚至代我大秦管理倭岛亦非不可能,就看你们是否识趣了!好了,都起来罢,速领我大军入城!”
“外臣拜谢大王!”倭人大祭祀的兴奋之sè瞬间溢于言表,连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他赶忙又把云峰的意思传达下去,募然间,倭人中爆发出了阵阵欢呼声!人世间的悲喜转换莫过于此,眼见大军压境,全族即将陷入灭顶之灾,命运却离奇的发生了转折,不但免于做奴仆,可以代强大的秦国统治这片岛屿,这是好事啊!
秦军将士们却是面面相觎,有那么兴奋吗?代为管理仍然脱不了奴仆的本质,只不过是高一层次的奴仆而已,相当于主家的管事执事,依旧要看主人的脸sè行事,看来大王果然言之不假,倭人当真是易于征服啊!
而在兴奋雀跃了一阵子之后,倭人毕恭毕敬的把秦军引入城内,庾文君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四周围这陌生的一切,忍不住赞道:“将军,这城寨从外面看破破烂烂,其实里面还挺整洁的,街道虽然很窄,但是很干净,您看,脚下都是条石铺就,这一点比您治下的城池好多了,就连长安都是泥土路呢,晴天是满天灰,雨天更是一脚泥!”
“嘿嘿”云峰尴尬的笑了笑,接着就一脸凝重的叹道:“倭人虽然个头矮小,但他们心灵手巧,做出的器物极尽于jing致。你看路边的屋子,虽然外观不敢恭维,可泥面糊的平平整整,几乎没有凌乱的树叶碴子凸显在外,可见建造时颇费了一番心力,你再看墙角的陶器,尽管古朴简单,没有中土陶器那么多繁复的花样,却薄而坚固,纹饰简素,用起来与中土陶器相比分毫不差,这一切都说明,倭人是个崇尚实际的种族,而不是过份注重于花哨的享乐,而且他们又擅于放下身段向强者学习,吸收外来的一切有用jing髓,这个种族如果不加抑止的话,总有一ri会发展壮大,给中土带来威胁。”
众人虽然不明白云峰的倭人威胁论从何而来,但眼中所见的确让他们放下了轻视之心,荀灌娘也跟着道:“断山,你这么一说,为师倒想起了,城外的那些水田就比江东的水田要工整许多,尤其是田间竟以木板加固畦埂,一条条水渠看上去极为整洁,不象江东的水田乱糟糟的没半点美感,可见平ri没少下工夫。
再看街面上的倭人,男人不提了,以三块布当作衣衫,头上围一块布,应该是作为冠帽来戴,胳膊上披一块布,于胸前打个结,露出小臂与腹部,最下面的腰际也围一块布,只露出小腿。
女子的穿着却较有特sè,她们的衣裙露肩露小腿,上衣长又宽,下裙短且窄,腰部系一根彩带,虽然不知这样穿着是否舒适,而且颜sè也很单一,多为土黄、麻白等素sè粗布,不过,无论男女个个都是衣饰整洁,看上去挺利落的。
不比中土,坦胸露腹、衣饰不整者比比皆是,迫于战乱饥荒的贫苦百姓尚属情有可原,可那些士人名士,非但不以此为耻,反而引以为风尚!真是可笑,堂堂大国上邦,竟连海外蛮夷都比不上!
这一路行来的倭人,或许迫于咱们的刀兵之威,暂可不算,但每个年幼者遇见年长者时都会退至路旁躬身为礼,让后者先通过,这真的出乎了为师的意料,蛮夷竟如此知礼,为师甚至有种错觉,以为来到了唐尧(中国古代传说中最为美好的一段大同盛世)时期呢!”
荀灌娘这么一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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