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廆谢过主公!”再拜之后,慕容廆依言起身,向了慕容翰的尸身,不由得,一丝愧sè浮现出来,讪讪问道:“主公,这这该如何处理?都是廆的过错,只怕替主公惹来麻烦了。”
刘琨眉心一拧,也望向慕容翰的尸身,久久不作言语,慕容翰侧趴在地面,满面血污,脸孔几乎已被慕容廆那一脚踢平,头颅与身体仅由一张皮连接在一起。
“该如何处理呢?”刘琨自言自语,猛然间,心头灵光乍现,目中骤然shè出一缕凶光,转头就喝:“奕落瑰,你下道命令,任元邕为司州别驾兼司隶校尉,紧急赶赴洛阳,十数ri后使人扮作元邕随从,申诉元真担心军权被夺,于路途伏杀元邕,你立刻利用此事把元真召来,给他定个轼兄大罪,索xing一不做二不休,把他慕容氏”说着,单掌虚空重重一劈!
慕容廆顿时眼前一亮,屈指赞道:“主公果然妙计,一旦除去慕容皝这孽子,可将洛阳稳cāo于手!属下这就出去cāo办此事!”
刘琨点点头道:“你去罢,别露出马脚,地上的尸体老夫会处理干净,另给你三ri时间,三ri之后,你我率军四万南下建康!”
“谨遵教喻!”慕容廆一拜到底,转身离去。(。)
第一八五章 兵临不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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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广陵至不其约八百五十里,刘琨差遣的信使于五月十五ri快马奔出之后,第三天,即五月十八ri抵达不其,对刘琨的条件,韩雍一口应下,又亲手修降表一封,以及奉上礼物若干,交由信使献给刘琨。
第二天清晨,韩雍亲自相送,把信使送出了南门。
目送着信使策马远去,韩福一脸不敢相信的转头道:“父亲,没想到这刘琨竟然还活着,更出奇的是,慕容廆手掌雄兵十余万,竟会全力支持于他,着实令人匪夷所思,这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
韩雍的脸面现出了一缕凝重,摇摇头道:“为父昨晚思索一夜,总觉得刘琨与慕容廆非是这般简单,很可能明为合作,实为主从,你不要问为什么,这是为父历数十年起伏所锻炼出的一种知觉,不过,由于缺乏可靠信报,虽参不透个中真相,但无论如何,刘琨能隐忍潜伏如此之久,又抓住秦王过境突然现身,其时机把握之准,其心志与图谋,足以堪称一jiān雄人物,可为秦王大敌。
如今我父子虽占据不其,看似逍遥自在,实则已陷身于险境,无论是石勒还是秦王,任何一方腾出手来,都不会容我活在世上,刘琨正是窥破了这一点,才料定为父不得不降于他啊!”
寥寥数语,韩福也明白了个中关键,却又问道:“刘琨既然城府如此之深,他ri会不会过河拆桥。掳夺父亲您的军权?朝庭山高水远奈何不得咱们。可是刘琨倚慕容部十余万铁骑。又许您以海门,虽看似落了个大便宜,但海门靠近建康,他ri并不是没可能对您下手,父亲您要小心才是。”。 。
“哎!”韩雍长长叹了口气,捋须道:“那又如何?刘琨于士人中颇有清誉,所谓jiān雄者,实则伪君子也。虚伪的人都要顾及脸面,只会下暗手而不会明里强夺,咱们父子留着心眼便是,说起来,现在谈这些为时过早,还是先打退秦王才是正道。”
一听这话,韩福的脸上满满的全是志得意满,冷冷笑道:“秦王只从梁州带了两百条战舰出海,既便算上海门水军残部,也不过三百余艘罢了。而我军却有战舰近五百艘,他这是以卵击石!
尽管他船头的大铁稚威力强大。而且其中还可能另有玄机,至少咱们的船首怎么也没法把那大铁锥安装上去,但这不算什么,大海辽阔无际,可不比江面狭窄,我军可以把战舰充分散开,不与其正面相撞,以众击寡,全歼秦国水军不在话下,若是东海青龙王保佑,教秦王死身鱼腹也不是没可能!”
诶”韩雍摆摆手道:“你能想到,秦王莫非想不到?他百战百胜岂是浪得虚名?明知兵力不占上风,却依然北上来攻我,分明是有恃无恐,万万不可轻敌啊!”
“这个”韩福的强大自信很快转换为了满脸的迟疑之sè,略一思索,又不确定道:“莫非这次秦王还请有江神奇相?这可是大海啊,江神能有何用?”
韩雍也猜不透云峰敢来进攻的原因,冥思苦想之下,勉强认同了韩福的看法,转头唤道:“来人,准备十对童男童女,好生饲养,一定要白白胖胖!”
“遵命!”两名亲随施礼离开。
韩雍又向韩福吩咐道:“这几ri你我父子暂住水寨,不得有任何侥幸之心。”说着,翻身上马,向水寨疾奔而去,韩福与亲随们也是紧紧跟了上前。
随着韩雍的入驻,水寨立刻进入了紧张的备战当中。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江口至不其的距离走海路约为一千五百里,云峰也不急不忙,全军上下仅以风帆行舟,于五月二十二ri上午抵达了不其海域。
“将军,您快看,烽燧有动静了!”庾文君突然惊呼出声。
不其周边与海门布置相似,沿海的高地山峰都立有烽燧,就看到一道道狼烟有如接力般冲天而起,尽管顶着凛冽的海风,却凝而不散,在晴朗的天气里,尤其的突兀!
云峰点了点头,唤道:“传令,全军向深海退却二十里,船与船间保持五百步距离,散开布阵!”
一道道旗语打出,船只纷纷调转船首,向着深海驶去。
庾文君不解道:“将军,您也太自大了吧?您干嘛不趁着韩雍未能准备妥当,一鼓作气破他水寨,反而要后撤布阵,给他留下充足的时间呢?”
云峰傲然道:“不是孤瞧不起韩雍,在海面作战,只需几十艘就足以歼灭韩雍全军,放出来打,正是发挥我军长处,更何况你怎知韩雍没有准备?咱们离开建康已满十天,有这十天时间,细作完全可以把消息传回不其,孤可不认为韩雍会猜不出我军是为他而来,如果韩雍不是白痴,他早已做足了准备。”
“这个”庾文君虽是很不服气,却无话可说,只得把脑袋狠狠拧去了一边。
云峰瞅准机会凑上前,在庾文君的颈脖间深深嗅吸了一大口,这才一脸满足的移开鼻子。按说庾文君自从离开海门就再没洗过澡,她运动量大,出汗多,每天只能以少量清水擦洗身子,汗味还是有一点的,不过,云峰最喜欢闻这种味道,汗味夹杂着女子天然体香,就他而言,构成了一种最原始的诱惑力,这几天,他总是时不时凑上去闻一下,令庾文君防不用防。
“变态!”庾文君无奈的啐骂了声,但没任何办法可想,与变态生活在一起,除非自已更变态,才能吓的住他,显然,庾文君自认为不变态。
云峰也不理会,向谢尚吩咐道:“谢尚,这一战以你为主,蒋公为副,孤在后面押阵,如何?”
“啊?”谢尚一瞬间又惊又喜,这在给自已亲手报仇的机会啊,通过这几天的了解,他对新式战舰的威力信心爆棚,当即一口应道:“请秦王放心,尚必不负所托。”
云峰又叮嘱道:“我军优势很明显,只要不给敌船靠上来,大胜已是毫无悬念,如果韩雍出海迎战,能活捉最好,捉不了死的也行,但无论如何不能让他逃掉,韩雍jing于水战,又手段狠辣,绝不能让他活在世上,否则必为后患!”
谢尚郑重的拱了拱手:“尚明白,这就离船准备!”说着,走向船尾,放了条小舟入海,向着蒋炎的指挥舰划去。(。)
第一八六章 海战()
“将军,将军,秦军来了!”韩雍全身披挂,端坐于大堂,一听到亲随来报,当即大喝一声:“来的好!”说着,一摆大麾,提步向外走去。
南部海岸线上,狼烟滚滚,由狼烟的数目可以判定,秦军战船的数量为三百出头,恰恰在他的预计范围之内。
韩福凑上头来,冷哼一声:“秦王自寻死路可怨不得咱们了,以寡击众,陆上或有这种可能,但在海战,哼!我军又全是斗舰,儿真不知是该夸他还是骂他为好!” 。。
韩雍一摆手:“好了,莫要轻敌,传令,登船离岸!”
“咚咚咚”牛皮大鼓被重重擂响,一队队军士、水手,有条不紊的奔向自已的战船。
不多时,战船一批批离港,依托水寨,布起了一松散队形。
渐渐地,韩福觉得事有蹊跷,于是转头问道:“父亲,由狼烟燃起的时间推断,秦军早该出现了,怎么这么久了都没见着一条船?是烽燧观察有误,还是秦军的目标根本不是咱们?”
韩雍也是等的心头生焦,却没办法,三百条船看似规模庞大,但大海无限辽阔,稍不留神,船队就不见踪影了,韩雍在没得到秦军的准确方位之前,无论如何都不敢轻易离港,生怕被秦军绕回来,趁虚攻占水寨,而他虽然在水寨中动了手脚,但只是不得已之下才使用的同归于尽手段,或是阻敌追击之用,轻易不会祭出。至于留部分船只守寨。韩雍压根就没考虑过。尽管他叫不出添油战术的名称,可是有力集中使的道理还是懂的。 。。
韩雍眉头一皱,沉吟道:”烽燧不可能看错,海面不比陆地,如何能使疑兵之计?问题定然出在秦王身上。”随后就向左右吩咐道:“派几条快船出海搜寻,看看秦王究竟想做什么?“
“遵命!”随着一阵旗帜舞动,三条专用于侦察的狭长快船分向三个方向驶去。
约摸半个时辰,中路快船率先回返。远远唤道:“禀将军,秦军于水寨以东三十里海面结阵以待。”
“呃?”韩福一怔,不自禁道:“这是要做什么?莫非打算在海里设伏?”
韩雍回头一眼瞪了过去,不满道:“海里如何设伏?这一带海域咱们熟悉无比,出了水寨五里,水深全都在二十丈以上,莫名他还能潜入海底设置绊索障碍?”
“这个”韩福无言以对,他实在摸不透云峰的意图。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谅他也搞不出什么明堂!”说着,韩雍大喝一声:“传令。全军出击!”
“咚咚咚”,激昂的战鼓中。近五百条斗舰呈一松散队形,向着海里驰去,船上的每个人都是志得意满,以众凌寡,主场作战有什么好担心的?何况秦军即使能请来江神奇相,咱们在海里也能请来东海青龙王!
一路乘风破浪,秦军舰队渐趋清晰,韩雍与周围的部将们无不大感愕然,秦军列的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密集冲锋阵形,而是布了个大松散阵,或者说,根本就瞧不出有阵形,船与船之间的间隙简直是大的难以想象。
“哈哈哈哈”韩福忍不住狂笑道:“父亲您看,秦王船只数量处于劣势,却非但不集中全力,反而把船队分为前后两阵,前阵约两百艘船,后阵百来艘,作战留一手,莫非是在陆上骑马养成的习惯?这秦王真是自已找死啊!”
“哈哈哈哈”船上众将也是爆出一阵嚣张的笑声,在他们的以为中,云峰完全不懂水战,是典型的外行指挥内行。
韩雍也是心头大松,不过,身为主将,他仍是保留着些许清明,伸手向前一指,提醒道:“老夫总觉得事有蹊跷,诸位请看,秦军没有一条船装有大铁锥,这明明是他最有力的武器,却弃之不用,他究竟凭什么?”
原来,在弩炮装备上船之后,云峰就下令拆去船首铁锥,既然可以远攻破敌,又何必采用硬撞的方式,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呢?而且去掉大铁锥,还可以减轻自重,增加船只的灵活xing。
韩福哈哈大笑道:“父亲,除了江神奇相,他还能有什么倚仗?咱们快点祭拜东海青龙王吧,争取速战速决,或许还不耽搁将士们用晚膳呢!”
韩雍尽管已经站在云峰的角度做了充分的换位思考,但他实在猜不透云峰的心思,索xing搁在一边,转头吩咐道:“来人,把香案与童男童女请出来!”
很快的,军士们抬着香案搁上船头,后面还跟着二十名反缚双手的幼童,男女各十人,均是眉清目秀,不足十岁,这个时候,他们的脸上满满的全是惊惧,似乎已经预见到自已的悲惨命运。
韩雍领着众将向案头跪下,嘴里念念有辞,表情虔诚之极,过了小片刻,众人陆续起身,韩雍冷冷一扫那些童男童女,大喝道:“献祭东海青龙王!”
四十名军士立刻奔涌上前,两人一个,抬起就向船舷走去,倾刻之间,哭喊声大作!
“救命啊,快点放手!”
“你们这些坏家伙,会受报应的!”
“阿母,你在哪里啊,妞妞好怕啊!呜呜呜”
那苦苦哀求的童音不起半点作用,船上数百人,没有一个人的脸上现出诸如不忍、挣扎、无奈之sè,反而是充满着期待,仿佛东海青龙王收了祭品,就一定会保佑他们似的。
“扑通!扑通!”阵阵水花溅起,哭喊声瞬间被海浪淹没,透过清澈的海水,可以看到一个个幼小的躯体,在翻滚的海浪中渐渐向着海底沉去。
“畜生!”手持望远镜的荀灌娘忍不住爆出一声怒骂:“韩雍狗贼竟以幼童祭海,当真是死有余辜!”
庾文君也是气的紧紧捏上了小拳头,恨恨道:“将军,可不能让韩雍跑掉,一定要让他受尽折磨而死!”
云峰猛一点头,目中寒芒隐现,转头喝道:“给谢尚打旗号,此战务必全歼韩雍海寇,不留活口!
旗语立刻向着谢尚的指挥船打出,韩雍以幼童祭海的这一幕,也同样落入了谢尚与蒋炎的眼底。
蒋炎倒还好些,他毕竟老成持重,脸面虽是沉了下来,却能克制住情绪,而谢尚那略显黝黑的脸庞已是涨成了血红sè。
蒋炎立刻提醒道:“为将之道,在于心如止水,沉着冷静,还在于眼观八方,耳听六路,不为局部所动,韩雍犯下滔天恶行,报应就在眼前,谢将军不可为他分了心神!”
仿如一盆凉水,当头把熊熊怒火浇灭,谢尚转身施礼道:“蒋老将军所言甚是,尚受教了。”
蒋炎点了点头,捋须微微笑道:“谢将军不必客气,老夫毕竟年岁已高,这将来,还得靠你们啊,好了,敌船即将进入shè程,谢将军请准备!”
谢尚目中shè出了一丝感激,既为蒋炎的无私指导,也为云峰给的机会,他明白云峰的意思,并不仅仅止于让自已报仇,更多的是在帮助自已成为一个合格的水军统帅。
时至今ri,三年前被云峰举为水军督时的那份惊喜与畏怯,谢尚仍是记忆尤新,当时自已年仅十五岁,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白面小郎君,可是三年的水军督生涯,他发现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舰船生活,尤其是去年那场惨败,更是使他有如浴火重生般,把整颗心都扑在了水军上面,如果这个时候让他改领步骑军,他会极为不适应。谢尚,已经再没法离开舰船了。
念头一闪即逝,眼中倍数于已的敌船越来越清晰,船头甲士狞狰的面容,脸上的黑痣,甚至连黑痣上的黑毛都是纤毫毕现,谢尚惊喜的发现,自已半点都不紧张,真正晋入了心如止水的境界!
谢尚语调平静,转头吩咐道:“传令,发shè火油弹,务必与敌船保持距离!”
传令兵一阵旗语打出。
“嗡嗡嗡”一团团燃烧的火球腾空而起,带着淡淡的黑烟飞越近千步,击打在了韩雍船队当中!
尽管船身的颠簸与过远的距离使火油弹准头大失,大多数都落入海里,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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