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他们料定秦军不敢从远处放箭。
被美sè冲昏了头的羯军倒不是太多,仅有数百人左右,张灵芸不禁冷冷一笑:“不知死活的东西,绮贞,这些畜生交给你了!”
“遵命!”苏绮贞舔了舔嘴唇,现出了一丝狞笑,随即就招呼了部分女罗刹迎了上前。
张灵芸又把目光投向了西侧的骑兵,八万余骑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乍一看声势滔天,光是那轰隆隆的马蹄声就足以令人心胆俱丧,只不过,再细细一看,全都朝这个方向涌了过来。
其实想想也很正常,此处已打开了一个豁口,既然有捷径可走,又有几个人会老老实实的冒着箭雨扔沙包填壕?
张灵芸所不了解的是,一来石虎发布了尾随而至的命令,二来这一次填壕的骑兵。宇文部与段部占了大半。他们都没有短矛,没法压制住秦军的弩箭,也就意味着必须要以大量的人命作为代价,才有可能填上壕沟。
因此接到了石虎的命令,宇文乞得龟与段匹磾立时如释重负,想都不想的催促族人向着豁口猛冲而去,慕容部虽有短矛。能对秦军弓弩手造成致命的威胁,但慕容皝也有保存实力的意图,父亲的jing告他可是丝毫不敢忘记,如今有现成的便宜可占,又何必傻乎乎去填壕呢。是以招呼部众紧紧跟了上来。
随着距离的接近,丢弃满地的虾蟆车起到了作用,另外近千辆的木驴也对骑队构成了极大威胁。羯军步卒混在百姓中冲入,没可能再推着体型硕大的木驴。
杂乱无章的障碍,逼使三部骑兵不得不放缓马速,有些避让不及的竟一头生生撞了上去,马上的骑士当场抛飞开来。被周围数之不尽的同伴踏成了肉泥,张灵芸忽然意识到。庾文君劝说云峰拯救百姓,虽说只出于她的善良本xing。却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张灵芸忍不住转头赞道:“师妹,你看到没有?骑兵都往一个方向集中。这对我军是件好事,领头冲锋的永远只能是几百上千骑,跟在后面的暂时起不到作用,无形中将士们的伤亡被减到了最低,而且这一路上都是障碍物,既使冲了进来,速度上的优势已是荡然无存,哼!再往里面去,地形更加复杂,恐怕他们还得下马作战,八万骑兵都将变成步兵,我军又占有局部人数优势,再以鸳鸯阵对敌,此战获胜已是再无悬念,而这一切,全都出自于你的提议,若真的论起功劳,师妹你当记为首功才是!”
“啊!”庾文君不由得惊呼一声,自已没那么伟大吧?不过,细细一分析,还真是这么回事。
庾文君顿时得意起来,轻蔑的望了望云峰的方向,不齿道:“一开始将军还不愿意呢,口口声声怕担上风险,真的搞不明白,将军那样烂的指挥水平竟然还能百战百胜,哼!不是文君瞧不起他,也就是仗着运气好罢了!”
张灵芸与刘月茹一阵无语,说她胖,她还喘起来了,可是,庾文君那为数不多的出谋划策,却每每于自家男人有着极大的帮助,她们宁可相信,这只是庾文君无心插柳的结果,但次次如此,真的令人很不可思议,难道她有福神伴身?
一时之间,二女把诧异的目光连连投向了庾文君,这令庾文君更加的得意起来,她最为受用这类眼神,眼中闪动着不屑的光芒,撇着嘴望向了远处的云峰。
而云峰,见着阵前的乱糟糟模样,大为松了口气,转头笑道:“王桂,我军还未乱,羯军却已乱了起来,当真是意料不到啊!”
王桂满脸的阿谀之sè,向庾文君的方向伸指赞道:“末将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还真亏了庾家女郎,要不是她的提议,怎可能会有这种结果?此战我军击破石虎已是毫无疑问!”
王桂也算是摸透了云峰的嗜好,如果直接夸他,多半会迎来一顿笑骂,什么都得不到,可是夸赞他身边的女人,很可能会有惊喜。
果然,云峰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找个机会,孤会让灵芸劝劝你家那位婆娘,虽说管护是关心的一种体现,但过尤不及,凡事得有个度才行。”
顿时,王桂热泪盈眶,他ri盼夜盼,盼望能有个重量级人物帮他出面讲情,如今,总算盼到了这一天。其实这么多年下来,王桂也明白自已今后的道路,只要忠心耿耿,不生出不该有的想法,不在战场上倒霉的送了命,这辈子权势钱财都不会缺,有权有钱,则泛起了心思,他想要更多的女人,可是家里有只母老虎坐镇,他有贼心没贼胆啊,而李刚已经有了五个女人,每每想起就令他无比的羡慕。
云峰又摆摆手道:“成与不成还难说的很,孤与灵芸只能劝说,关键还在于你家那位婆娘,你先别抱太大的希望。”
“一定能成,一定能成的!大王与王妃出面又怎会不成?”王桂满脸的激动之sè,哆嗦着嘴唇应道。
云峰心想这就是娶妻不慎的后果,不过,自已也有部分的责任,当初可是自已一力鼓动王桂去追求那个女人的,说起来,也有些愧对于王桂,同时亦是暗道侥幸,自家的女人通情达理,亲蜜团结,这才是模范家庭啊!
暗暗摇了摇头,云峰又看向了张灵芸执掌的那一块区域,一条宽约两百余步的人cháo向内飞奔,起先有零零散散的羯军冲出,没多久就被周围的秦军灭杀干净,而羯军似乎接受了教训,在付出了近百人的代价之后,挟持百姓迅速集结起来,如今已有了近万人,真正的战斗将随时爆发。
云峰尽管目中凶光连闪,却也毫无办法,百姓就在身边,羯军不可能不倚之为挡箭牌,他只能期盼有多点的百姓逃过此劫。
秦军阵地前的混乱则令石虎粗眉紧锁,面sè铁青,他事先也没有料到,四处散布的虾蟆车与木驴竟会带来天大的麻烦,尤其是木驴,体型硕大,全部都堆放于秦军阵前不远处,近千辆就仿如一个迷宫,掺杂着虾蟆车与丢的满地的泥沙包,就看到数万骑兵在里面绕来绕去,要好一阵子才能奔向缺口,无形中已是极大的削弱了骑兵的冲击力,有个别绕错了方向的骑兵,只要一靠近秦军长壕,立刻就是一阵密集的箭矢当面shè来。
一名羯将也发现了异常,向石虎拱了拱手:“将军,如此以往恐怕不行啊,不如令骑兵撤回,重新以泥沙包填壕。”
石虎yin沉着脸摇了摇头:“不妥,骑阵队形已散,若退出来至少得有半个时辰方能重整队形,有这个时间,突入阵中的三万将士恐怕早已没命了!如今已有两万左右的步卒集结列队,只须他们能坚持住,随着后续骑兵的加入,我军将逐渐取得优势,虽说存有风险,但此时变阵为时已晚!”说着,又恨恨的骂了句:“秦王放百姓入阵,看似昏招,却起到这般妙用,真是他娘的!”
众将均是面面相觎,前一刻他们还嘲笑云峰的妇人之仁,这一刻已形势急转,当真是世事变幻令人难料,其实他们也明白,坏就坏在被随手丢弃的木驴与虾蟆车上面,可是,能怪步卒吗?换了自已,多少也是如此施为。
又一名羯将担心的看了眼前方,忍不住劝道:“将军,末将总觉得不大妥当,今次阵形已乱,恐胜算不大,不如鸣金收兵,他ri再战亦不为迟。”
石虎有了一瞬间的犹豫,便再次摇了摇头:“若是鸣金,骑兵或能安然回返,可是突入秦阵的三万步卒呢?又有几人能活着回来?本将治军严谨,赏罚分明,是以才令将士效死,每每攻必克,战必胜!又怎能因一时的形势不利而弃之于不顾?岂不教人心寒?”
其实,石虎还有个更重要原因,那就是面子搁不下,正如云峰所分析的,百战百胜,既是无上的荣耀,也是沉重的包袱,由于前一次的大败,石虎急于为自已正名,三天前攻打建章宫无攻而返,损失两千余骑还勉励能推托为老天爷捣鬼,这一次再以牺牲三万人的代价退却,他还能找什么借口呢?
三战皆北,这让他情何心堪啊!
“可是”部将还待劝说,石虎已打断道:“不必再劝,秦军兵力原为近十六万,后收纳刘曜降卒,本将虽不知有多少,但三五万应该是有的,而我军仅二十二万兵力,优势本不明显,若平白折损三万,立将在兵力上处于劣势,而秦军还占有地利,如何能胜之?此战,不容任何人退却,必要时本将也会上阵!”(。)
第一一一章 鸳鸯阵()
此时此刻,无论是云峰,还是张灵芸,又或是秦军的任何人,甚至包括刘曜,都没有料到,就是由于随手丢弃的木驴与虾蟆车阻挡住了骑兵的冲击,石虎竟被激发出了狠xing,不过是一次普普通通的攻防战,已出现了向着全面决战发展的趋势。
“杀!”
混入建章营的羯军已大致完成了集结,猛然间爆出一阵整齐的喊杀声,随即就驱赶着被不幸挟持为人质的近万百姓,向着右后侧的一处高地冲杀过来,此处正是张灵芸设立的临时指挥中心,或许是上千名美女闪瞎了他们的眼睛,也有可能这里是距离豁口最近的一处要地,一旦攻下建立据点,将有利有后续部队的源源注入。;
细密的雨丝漫天飞舞,没有任何止歇的迹象,看着在泥地里跌跌撞撞带着满面绝望之sè的百姓们,被驱赶着从残垣断壁间踉跄而过,庾文君忍不住怒骂道:“真不要脸!羯贼都该死!”
“好了,师妹,羯贼你骂他作甚?他们就不是人,也不嫌脏了自已的嘴!”张灵芸强压下满腔的愤怒,转头制止住了庾文君,又突的厉喝一声:“传令,把百姓们放过来,组鸳鸯阵听号令迎敌!弓弩手于道旁阻击骑兵!”
高地一阵旗帜挥动,命令一层层发布下去。
三百步宽的豁口的最前端约百丈之内,布有三层铁枪巨盾,每层盾后都有弩手,之后则是成队的弓手,专门用来防备羯骑乱冲乱跑,而过了这一百丈,地形变得复杂起来,残破的宫室、腐烂的砖木、小溪、河流、湖泊,处处都是,骑兵已无用武之地,只能下马作战。而秦军骑兵也是同样如此。云峰已把四万骑兵集中起来寻找战机,而姚益生的羌军以及投降过来的匈奴骑兵,暂时也当作步卒来使用,这一战,两个以骑兵见长的势力将被迫以步军对决。
“杀!”
伴随着山呼的呐喊声,密密麻麻的秦军步卒急速涌来,他们手持着杂驳的兵器。其中还有人挺着长长的毛竹杆子。
这倒令两万多羯军步卒在sè变之余又为之一怔,这么简陋的兵器还真是开了眼界,紧接着大声呼喝道:“快跑,快点向前跑!”
“娘的,再敢拖拖拉拉老子们就shè箭了!”
在羯军的恐吓中。百姓们亡命般的向前飞奔,他们不知道秦军是否会shè来弩箭,但已没的选择。百姓们原本就身疲体弱,每天只能得到极少的粗食,在死亡的边缘挣扎着,而今天先是推着沉重的虾蟆车奔行了好几里,又在两军阵前受到了惊吓。无论是体力,还是jing神都已经到了极限。只要失足滑倒,就再没法爬起来了。
跟在后面的羯军步卒虽是jing神饱满。但他们尚是首次踏足于建章宫遗迹,地面又湿又滑。脚下磕磕绊绊,行进速度难免受到了影响,不多时,已被蜂拥而至的秦军追赶上来。
羯军将领急的大声急唤!
“迎敌,迎敌!那些贱民不要去理会了!”
“弟兄们,都坚持住,咱们的骑兵不用多久就能冲进来了!”
羯军立刻散开,转身迎向了秦军。
所谓的鸳鸯阵,听起来名字不错,如果打一个不恰当的比方,可以看作打群架,先瞄准目标,再群起殴之,远了抡酒瓶子砸,近了用西瓜刀砍,贴身则用匕首猛捅,有道云:乱拳打死老师傅,戚继光深明个中真谛。
当然了,这只是一个比喻,事实上,鸳鸯阵是明朝军事智慧的伟大杰作,作为近身格斗阵法,在明亡之后的相当长时间内,依然没有合适的破解方法。
这个由十一人组成的鸳鸯阵之所以能够名留军史,威名远播,原因不仅仅在于它有着极为可怕的战斗威力,而且几乎毫无破绽。鸳鸯阵的构成近乎完美,它有着无可挑剔的位置组合和武器装备,整个阵中,有一人是队长,站在队伍的前列zhong yāng,其余十人分成两列纵队,站在他的背后。
尽管在每ri的cāo演中已经见识到了鸳鸯阵的不凡,但真正应用于实战,仍是令以张灵芸为首的一群大小女人们倒抽了口凉气!
以她们的视角,可以清晰的看到,数千个鸳鸯迅速冲向羯军,首先是位于最前,起掩护作用的盾牌兵投掷梭镖。
“嗖嗖嗖!”
天空乱矛飞舞,羯军阵中声声惨呼发出,地面的泥水迅速被染成了暗红红,幸存的羯军其实也想把手里的长矛掷出,只不过,长矛是他们的武器,投出去了只能以腰刀佩剑作战,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手拿着长度两三尺的武器与敌撕杀,这不是找死还是什么?
他们虽然也有军阵配合,却没有类似于鸳鸯的多层次攻防体系,乍一见到这种战法,竟是有些发愣了。
“冲上去,冲上去!不许退!”羯军将领急忙大呼小叫。对于远程投掷武器,要么闪避,要么不惧伤亡的靠贴上前,而秦军只有盾牌手持有梭镖,观其数量也不过几千只而已,因此,他选择了冲上前作近身肉搏。
两军面对面相冲,几息功夫战作一团,秦军冲在最前的盾牌手不闪不避,羯军当胸一矛狠狠直刺,却被盾牌手身后伸出的,带着分杈的毛竹杆子死死抵住,前进不得分毫。原来,盾牌手后面紧跟着狼筅兵,他们起的作用,就是抵住敌人。
羯军的长矛被毛竹杆子勾住,而秦军位于狼筅兵后方的长矛手则从缝隙中前刺,每一个鸳鸯阵配有四名长矛兵,他们是攻击主力,一时之间,乌光连闪,每一道乌光几乎都能带出一个血洞,地面上的血水逐渐由暗红变为了深红。
由于两军已经互相突破,有些羯军想从两边包抄,但是鸳鸯阵的最后,是两名马刀手,他们的唯一任务仅为防止敌手迂回,从侧翼保护长矛手。
总之,十一个人互相配合,互相掩护,构成了一个完美的杀阵,当真是所向披糜。
秦军将士都不大敢相信自已的眼睛,cāo演归cāo演,实战是实战,他们没料到鸳鸯阵在实战中会有如此之大的威力,顿时气势如虹,jing神大振。
反观羯军,他们不明鸳鸯阵的奥妙,仍是不管不顾的向前冲,却磕着就死,碰着便亡。(。)
第一一二章 孤注一掷()
建章宫遗迹地形复杂,并不适合大军团作战,某些狭窄的地方,十一人的大阵展不开来,于是,队长身后的两列纵队各自分开,以五人为单位布阵,狼筅兵上前,与盾牌手并列,形成第一道防线,两名长枪手跟随而上,马刀手垫后,进行du li作战。
如果说,鸳鸯阵是戚继光改编自被誉为嘉靖三大家之一的唐顺之先生的话,那么,这个变种鸳鸯阵则是戚继光的du li创造,主要用于狭窄地区的巷战,名为五行阵。;
毕竟五个人要比十一个人灵活,羯军们虽是长矛连刺,但面对五行阵,既不能攻,也不能守,只要被狼筅挂住,顷刻之间身上就会多出个透明窟窿。
羯军尽管悍不畏死,许多人挥矛狂呼,死战不退,但除了相继倒毙身亡,实在没有太多的收获。
高地上的庾文君浑身热血沸腾,小脸蛋都涨的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