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文君现了个夸张之极的作呕神态出来,又问道:“将军您要强抢吗?您就不怕失了人心?”
云峰直接无视,反问道:“不抢又能如何?难道刘曜还会心甘情愿双手奉上?”
“哎”庾文君重重叹了口气,丢了个宣布此人无可救药的眼神给云峰,这才语重心长道:“将军,不是文君说您,文君也不知道您整天转着什么念头,看着挺jing明的一个人,怎么偏偏犯起了傻呢?算了,文君告诉您吧,您与石虎围城那么久,长安能有多少存粮?可以想见,势必粮价飞涨,您以超高价把粮食卖给权贵不就成了?至于普通的平民百姓,您先采用配给制,每人每天配给五升或是六升,刚好够吃就行,另外严禁私自贩卖。然后等那些大户的财富给您吸食的差不多了,您再把粮食正常供应,这样过不了多久,长安就能恢复如常了!”
有了庾文君的提点,一时之间,云峰心头的yin霾一扫而空,不由得目光灼灼的望了过去,这一刻,云峰真想飞身而上,狠狠打赏这枚小辣椒一记香吻,可是,庾文君已现出了jing惕之sè,随时会抽身而闪,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嘿嘿笑道:“庾小娘子果然好毒的计策!孤佩服,佩服之极!”
“哼!”庾文君得意的闷哼一声。
张灵芸却秀眉一蹙,有些担心的问道:“云郎,你这么做固然得到了钱财,可是,只相当于把抢劫换了个说法,实际上还是抢,会不会引起长安权贵们的仇视?”
云峰挥挥手道:“无妨,为夫把他们迁走便是,全迁往梁州,刚好梁州人口稀少,尤其是巴郡、巴西两地,山连着山,往往数十里不见人烟,就让他们去那儿安家好了,嘿嘿,马上民族?为夫倒要瞧瞧去了山区还怎么骑马?”
众女均是倒抽一口凉气,刚说庾文君毒,这人比庾文君还毒!这是要断匈奴人的根啊!其中又以刘月茹的心情最为复杂,不过,她不是不明白,云峰正是顾及到她与靳月华的感受,才没对匈奴人赶尽杀绝,否则,自刘渊起兵以来,至刘聪、刘曜所造的滔天杀孽来看,不见得比石勒、石虎叔侄俩少了多少,只不过时间上较为分散,没那么集中,因此不引人注目罢了。
话又说回来,匈奴人的命运总比羯胡与鲜卑人好上太多,那两族就是做劳役的命!已被宣判为贱民!
“但愿他们以后能安份守已,好好的过着ri子吧。”刘月茹很快就心里释然了,却听到云峰那含糊不清的催促声传来:“好了,咱们快点吃,再不吃饭食都要凉了!”不禁抬头一看,正见这人抓起一只羊腿嘎吱嘎吱的啃的正香呢。
刘月茹微微一笑,夹起片茄子纳入了口中细细品味,而其余诸女也都是恢复了食yu。
正当这里心事尽去,所有人都开怀大吃的时候,荀灌娘经过一夜带一个白天的连续奔波,领着一百名女罗刹堪堪赶到了海门。
如今的海门,一座方圆二十里,高三丈的土城已初具规模,筑于如皋高地之上,人口也增加了不少,除了一开始俘获的吴郡部曲及其强索而来的家眷近六万人,与荆州水军连同家眷五万多人,又有陆续来投的北方流民两万左右,合计有人口十四万,以当时的人口基数来看,搁在哪儿也能算得上一个大郡!
而盐田自去年秋季起已经开始获取了收益,也就是云峰回返上邽前一个月,产出不但能支持水陆两军的需要,凭此为生的盐民也得到了不蜚的回报,由于海门只出盐,其他什么都不产,因此,嗅觉敏锐的商贾们纷纷前来投资置业,他们可不会放过钱多人傻的海门百姓。
目前的海门郡城商铺林立,粮食、布匹、果蔬、百货应有尽有,可以说,只要建康有的,海门都能买到,同时城里还有诸多商铺正在忙碌装修,就等待开业了。如果非要拿海门做个比较,繁华程度已超过了同处于江北的军事重镇广陵,俨然有成为江北地区商业中心的趋势。
由于倚江靠海,海门百姓自然坐山吃山,坐水吃水,捕渔业也随之兴旺起来,清明之前的刀鱼,运抵建康可以卖到一碇银饼十条!而胆大的渔民下海捕鱼,捕上来的东海小带鱼比刀鱼便宜不了多少,往往白天捕到,便以海水养着连夜驶往建康,建康百姓何时见过这种细细长长如同细带子般的鱼?只要一上岸,很快就被一扫而空!还有八条触手的小乌贼、以及黄鱼等等都是抢手货,价格自然也卖的死贵。
这个时代的黄鱼,可是正宗黄鱼,而不比云峰前世吃到的都是假黄鱼,打着黄鱼名称,实际上是黄卢鱼或黄花鱼,虽说外形相差不大,可是价格相差几十倍乃至上百倍!
由于商业与捕渔业的兴旺,使得海门如今拥有了三座码头,一座是商旅专用,位于大江上游,中间的则是海门水寨,靠近出海口的自然是渔港。
海门发展的如此之迅猛,自然会引来周边势力的觊觎,尤其是司马氏,更是捶胸顿首,懊悔莫及,谁又能想到,当初的一块盐碱地,竟会蕴含着天量的财富呢?(。)
第四十五章 明日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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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周边势力虽是眼馋这块肥肉,真正敢动手的一个都没有,海门麻雀虽小,却步、骑、水三军俱全,合计有两万多人。此外不提王羲之是郗鉴的女婿,又出身于琅琊王氏,仅凭着允许郗鉴于海门滩涂开挖盐田,便使双方利益均沾,无形中构建了战略同盟关系,而且海门的背后还站着个庞然大物,在这个庞然大物未坍塌之前,任谁想动手,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已的牙,究竟是钢牙还是nǎi牙!;
海门展示出的示范效应,吸引了周边郡县的佃农出逃,往往拖家带口来投,对于这些人,王羲之照收不误,如今的他,手握雄兵,说话也硬气了,如果有人上门寻找,仅以一句“传言有虚,不足为信!”便搪塞过去,如果再有人胆敢于海门境内搜捕,那对不住了,两万多军可不是吃素的!
对于海门短短两年产生的变化,吴郡部曲最有发言权,他们可是亲眼目睹了海门从无到有的整个过程,与原先的半奴隶待遇比起来,现今兜里有钱,家里有米,还有人身zi you,简直就象是活在了梦里的天堂一样!
刚迁来,他们听说要挖建盐田,还暗自纳闷呢,好好的不种地,在海边挖大水池子干嘛?这也能生出钱来?然而,事实胜于雄辩,许多人至今都能清晰的记得,当看到盐田底部满满的全是白sè微微泛黄晶体的时候,全都忍不住的跪倒在地放声大哭!
当ri那激动人心的场景,海门百姓敢发誓,这一辈子将永远铭记于心!当然,饮水不忘掘井人,他们望不了带领他们riri奋斗的王太守与谢郡丞,更忘不了把他们从吴姓士族手中强行索来,并提议迁到此处的秦王殿下!
王羲之则听从了云峰的建议。把商铺抓在自已手上。先出租,等以后价格上去了,再售卖产权,通过租金与贩卖海盐的利润,海门财政走上了良xing循环的轨道,与云峰吼巴巴的净把脑袋伸向别人锅里相比,强的整不是个事。
尽管太阳已坠入了地平线。可是海门街头依旧喧闹如白天,酒楼里高朋满座,商铺则灯火通明,人影绰绰,叫卖声、吆喝声。来自于天南海北的口音此起彼伏,甚至青楼都开了好几家,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郎们正倚在门口频频挥舞着小香帕呢。
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cháo中。荀灌娘的心里感慨万千,眼前的林林总总,令她产生了种不真实感,要知道,两年前的如皋。还是一片了无人烟的不毛之地。
‘仅两年,海门便如此繁华。那么秦国的其他地方呢?又会是什么模样?’莫名的,荀灌娘的心底深处涌来了一股冲动。激使她真想抛下一切,不管不顾的去秦国境内走走看看。然后去寻找那个人,亲口告诉他,自已是多么的担心他,要做他的妻子,从此以后再不分开了。
然而,荀灌娘明白,只能把这份相思放心里揣着,她不仅要担负起守护书院的责任,而且建康那表面平静,却ri益恶化的局势也令她放不下她的老父。
“哎”众多的烦恼令荀灌娘不自觉的幽幽叹了口气。
随行的女罗刹们似是感受到了荀灌娘内心的彷徨,其中一人转头笑道:“灌娘姊姊,在担心秦王了吧?其实呀,石虎固然厉害,可是也只配做秦王前进的踏脚石罢了,最多两年,秦王便会重新再来,到时候就能见到了,不过嘛,如果灌娘姊姊耐不住相思之苦的话,索xing去长安好了,这里有姊妹们照看着,不会有事的。”
荀灌娘被说破了心事,忍不住的俏面一红,连声分辩道:“哪有的事?谁想他了?哼!去了那么久,连封书信都不舍得送来!”
女罗刹们均是暗暗好笑,荀灌娘虽嘴上说的狠,最后一句却出卖了她的心思。
‘是啊,秦王在长安顺利吗?他与石虎的战事进行的如何了?’随行的女罗刹尽管表面上一幅自信满满的神sè,其实她们自已也挺担心云峰的,关键还在于不能及时得到长安方面的消息。
不自觉的,那一张张俏面上的笑容渐渐凝结起来,荀灌娘品尝到了相思之苦之滋味,她们自已又何尝不在思念着那人呢,虽说都知道不可能有结果,可是,能时常望着那副瘦削的身影也令人心安啊!
‘真是个害人的家伙!’荀灌娘不由得暗暗咒骂着那人,只是,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要怪,只能怪云峰太特别了,与这世上的男人截然不同。
无奈的摇了摇头,荀灌娘强笑道:“妹妹们,都快点吧,转过这条街就是太守府了,咱们都没吃饭呢,得让王太守给好好安排一下。”
“嗯!”女罗刹们纷纷点了点头,牵着马匹加快了步伐。
这个时候已是华灯初上,一轮明月刚刚探出了半个脑袋,普通人家的屋顶大多飘起了丝丝缕缕的氤氲烟气,一份份或许算不上jing美,却颇为可口的饭食被女人们端到了堂上,忙碌了整天的全家老小围坐在几前大快朵颐,顺便交流着道听途说而来的种种趣闻传言,随着无所顾忌的欢声笑语与诱人的饭菜飘香,一天的疲惫也不知不觉的离身而去。
然而,王羲之与谢尚就是个天生劳碌命,自从被云峰举荐为了海门正副职,就没一天得闲,与他俩原先整ri里吟诗谈玄,摆弄书画乐舞的悠闲ri子相比,当真是天壤之别!
好在这二人也未有怨言,在同龄人正逐渐被醉生梦死,灯红酒绿侵蚀了心灵的同时,一座崭新而又富庶的城池已通过他们的双手屹立于如皋高地之上。
海门太守府,白天各自忙碌的王谢二人刚刚聚在一起,皆是怀着满腹的心事。
“逸少兄,你明ri得去救援广陵了吧?慕容廆在未降石勒之前便已身经百战,此人又狡诈多智,这一路一定要多留个心眼。”谢尚不放心的提醒道。
王羲之现出了不解之sè,摇摇头道:“为兄至今仍是不明,石虎正与秦王鏖战于长安,石勒为何要令慕容廆攻打广陵?莫非他就不怕两面受敌?要知道,广陵城池高厚,岂是指ri可下?而正如秦王所言,广陵为建康之江北屏障,朝庭怎会座视?我海门既然明ri出兵,相信其他各路兵马也将陆续抵达,石勒没可能不明白,实是令人费解。”(。)
第四十六章 荀灌娘支招()
谢尚寻思片刻,苦恼道:“尚也不明白,总之,逸少兄还是小心为妙,嫂嫂再有小半年便要诞下麟儿了,凡事勿要冲动才好。”
王羲之不由向西面望了过去,片刻之后,收回目光点了点头:“为兄心中有数,谢尚,你明ri不必来送,海门就拜托给你了。”
谢尚正待应下,一名仆役却一路小跑而来:“禀府君,府外有一女子求见,自名荀灌。”;
“哦?”王谢二人均是一怔!
谢尚脱口问道:“灌娘姊姊怎会来此?”
王羲之连忙拉着谢尚:“我二人快出府相迎,见了灌娘姊姊一问便知。”说着,二人匆匆走向了府门。
远远的,就看到荀灌娘与约百名女罗刹们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座府邸,王羲之拱手笑道:“哪阵风把灌娘姊姊给吹来了?怎不早说?否则谢尚定然派船来接。”
荀灌娘丝毫不留情面:“逸少你少来!姊姊来寻你正为广陵被围一事,你先差人把姊妹们安置好,姊姊有话与你和谢尚说。”
“呃?”王谢二人相视一眼,双双现出了一丝苦笑,这个女人又变回原来的老样子了,恐怕天底下只有秦王才能把她调教成个真正的女人吧?当然了,这种话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当面说出。
王羲之赶紧吩咐人去安排女罗刹们的饭食起居,又与谢尚把荀灌娘迎到了府堂。
荀灌娘也不废话,直言道:“朝庭已分别下诏由海门、京口、吴郡与历阳、寿,以及江陵来援广陵,由南顿王、大中正与汴尚书三人总制诸军,很可能明ri,最多后ri敕令便将到达,逸少你做好准备,姊姊随你一同出征。”
王谢二人再度相视,兵源构成之复杂大大出乎了他俩的意料。谢尚忍不住问道:“灌娘姊姊。其他藩镇往援广陵咱们都能理解,可是江陵山高水远,能来的及吗?”
“哼!”荀灌娘冷哼一声:“陶侃乃广陵太守陶瞻之父,儿有难老子岂能不来?至少朝庭这么认为。”
“哦,原来如此。”王谢二人相继点了点头,王羲之拱手道:“灌娘姊姊,羲之已准备妥当。正待明ri一早启程,只是战阵凶险,灌娘姊姊你若有了意外,羲之该如何向秦王交待啊?”
荀灌娘不屑道:“姊姊十三岁那年便单枪匹马杀向襄阳,逸少你还是担心你自已罢。海门成军时ri尚短,根本不是慕容廆的对手,你对去了广陵之后的行止有何打算?”
“这个”王羲之现出了尴尬之sè。一时无言以对,他还真没下一步的计划,如果不是云峰特意提到了广陵的重要xing,去不去救还是个问题呢。
荀灌娘一阵无语,愣头青果然是愣头青啊!暗暗摇了摇头。荀灌娘耐着xing子继续道:“这一次兵力太杂,各人有各人的打算。恐怕没有谁会愿意与慕容廆死磕到底,逸少你休怪姊姊说话难听。你年纪轻,没经历过风波挫折。姊姊就怕你被别人利用了去与慕容廆硬拼,那海门才积蓄起来的家底可就全完了,姊姊正是由于不放心,才特意赶来,帮你留个心眼,别让那些老狐狸给卖了。”
王羲之苦笑着施了一礼:“多谢灌娘姊姊。”
荀灌娘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这一次以保存实力为重,咱们只须看着不让慕容廆全力攻城便是。”
谢尚连声追问:“那如何才能解广陵之围?若长期相持下去,粮草不济,不还是得退兵吗?”
“嗤!”荀灌娘轻笑一声:“陶侃是吃干饭的?他儿有难,他不来救还能指望谁救?何况广陵是司马氏的广陵又不是海门的广陵,如果粮草告急朝庭置之不理,索xing退兵便是,任谁都拿不住话头,既便ri后断山知道此事,也会理解建康的复杂形势而不会怪责于你我,咱们只须打理好海门就行了。对了,逸少你不必急着出兵,等朝庭敕令下来,打听到尚书令出兵之后,咱们加快行军速度,与尚书令会合再往广陵也不为迟。”
那ri云峰在江陵城下与陶侃的争吵不知怎么的传了出去,荀灌娘气愤到了极点,从此再不把陶侃以师兄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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