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绮贞却急的直跳脚,她跟着云峰的时间最长,也能大致猜出这人的心里所想,刚要上前劝说,张灵芸已抢先一步,没料到的到,劝着劝着两人竟抱在一起,一幅郎情妾意的旖旎风光,真是急死人了!
苏绮贞不管不顾的走上前,咬咬牙道:“将军,你看,好多学员都从教室里跑出来了,他们错失机会,迟早会后悔的,可是招来的一千多名姊妹们,如果做不成女先生,或许有相当一部分将走回老路,只怕届时处境更惨,而这些都是你惹出来的,你可得负责到底!”
从劝说中能看出张灵芸与苏绮贞的不同,张灵芸出于政治立场,她的出发点是为云峰争取利益,并力保建康逃脱兵祸。苏绮贞则出于人道主义立场,她将心比心,同情弱者,同情这些风尘女子,生怕云峰甩手不理。至于老男人们她不管,想走就走,不学活该!
张灵芸被惊醒,俏脸一红,连忙推了推云峰,这人倒好,赖着不起来,嘿嘿笑道:“绮贞,本将累了,来,抱一抱,给点动力。”
苏绮贞的脸sè于眨眼间变的jing彩纷呈,她真想狠狠一口咬上去!这都什么时候了?
张灵芸心里一松,知道这人已解开了心结,在趁机揩油呢,亦是又好气又好笑,摇摇头劝道:“绮贞,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xing子,你就牺牲下,给他抱一抱好了。”说着,手上微微用力,把云峰推向了苏绮贞的怀里。
“唉哟!”一声,云峰立足不稳,一把扑了过去,苏绮贞很不情愿,但没办法,只得张怀接住,云峰打蛇随棍上,舒舒服服的靠上了苏绮贞软软的胸脯。
荀灌娘再也看不下去了,这人还要不要脸了?光天化ri之下公然打情骂俏,而且还是和自已的属下!身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连问都不问一声!顿时脸sè一沉,不悦道:“断山,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玩乐?太让人失望了!”
云峰浑身一个哆嗦,他对荀灌娘还是挺敬重的,连忙从苏绮贞那带着自然体香的胸怀中钻了出来,郑重的施了一礼:“老师教训的对,弟子唐突了。”接着,转头喝道:“传令,关上大门,所有学员一个都不许放走,在广场集中!另外再通知女先生,一刻之内也得赶来,本将有要事宣布!”
“遵命!”女罗刹们齐声领命,分头忙碌起来。
“轰!”的一声,厚重的大门紧紧闭合,顿时,引起了学员们的恐慌。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咱们不上了还不行吗?”
“该不是绑票吧?咱们受骗了!难怪不让随从进来,原来是早有预谋!”
“这该如何是好啊,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儿嗷嗷待哺,要是万一。。。。。。真他娘的后悔啊!”
学员们乱成了一锅粥,说什么的都有,也不能怪他们,碰上这档子事不慌才怪,女罗刹们可都是刀枪弓弩齐备,一幅凶神恶煞的模样,令人毫不怀疑会拨刀杀人!
一队队衣着华贵的男人,怀揣着不安的心情,总共有好几千人,被两百多名女人驱赶着向广场走去,看的云峰是连连摇头,然而,他只能用这种手段,否则不会有人肯留下来听他罗嗦,最多事后花费些口舌来另作解释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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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一章 下猛药()
先前在众目睽睽下受辱的那名女子,被女罗刹拦住又经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之后,眼泪水才稍稍止住了些,其实,刚开始从教舍内冲出来的时候,她是真的想死。
说来也怪,假如这名女子仍在cāo着皮肉营生,很可能不会有如此激列的反应,也许还会反唇相讥又或是坦然笑纳。然而,如今的她已把过去的不堪经历埋藏进了心底深处,试图视自已如良人般看待,正待踏上崭新的人生路途时,却被人揭了伤疤,难免一时承受不了,也使她明白到从良并不是换个身份就可以的,污点就是污点,永远也洗刷不掉,不禁心灰意冷,了无生趣。
云峰从喧闹的教学区收回目光,转向了这名女子,看到她那黯然神伤的模样,眉心微微皱了起来,很明显,他也有同样的想法。今次的突发事件令他两头不是人,庶族地主与富商巨贾不但不领情,反而认为受了污辱,而风尘女子们的积极xing亦受到了空前打击,对今后能否继续执教前景堪忧。
这会儿,云峰又想跳脚骂娘了,好在张灵芸与苏绮贞那香喷喷的胸怀令他重新恢复了斗志,心里暗暗发起了狠!娘的,就不信搞不定!于是,向着那名女子走了过去,微微笑道:“娘子,打扰了,本将乃凉州牧,为这书院的开创者,请问娘子贵姓?”
“啊!”女子一声惊呼。对于云峰她是久闻大名而不见其人。仰慕的很,连忙强咽下泪水,慌乱的擦了擦早已哭花的脸庞,哽咽道:“妾贱姓。。。。。。柳。”
女子的脸庞不擦的时候,还只是满脸的泪痕,堪称梨花带雨,令人心底生怜。然而一擦,顿时一团团的红白铅粉凭空而现,又令人忍俊不止。从眉眼间判断,她是瓜子脸型。相貌应能归于清秀一类,如果皮肤不是太差,素颜应该也有几分姿sè,云峰不由得一阵无语。暗自摇了摇头,郑重的拱手道:“柳家娘子不必慌张,这次事件实由本将考虑不周引起,令你遭受不公正对待,本将先向你道歉。”
女子一怔!假如云峰调戏她,与她嬉笑打闹,又或是轻薄揩油,她反而能甘之如饴,甚至贴金侍寝都非常愿意,但是道歉却出乎了她的意料。堂堂一方诸候向一个贱的不能再贱的欢场女子道歉,简直是闻所未闻!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不安的回了一礼:“妾不过一从事贱业之乐籍女子,又如何能担当得起?请将军莫要折杀妾了。”
云峰转头与诸女相视一眼,均看到了一丝无奈之sè,看来打击的确不轻啊,又把自已重新定位成了风尘女子。
云峰暗叹一声,正sè道:“柳家娘子,本将有一言请你谨记,纵使过往有不堪经历。但并不归疚于你,天下之大,又有几人能把握住自已的命运?皆是随波逐流罢了。更何况你既已从良上岸,应可视为破茧化蝶,再获新生。从事的又是教书授人,乃世间最为高尚不过。还请柳家娘子抛下包袱,莫要再自轻自贱。”
女子不由得现出了感激之sè,随后又转为了黯然。‘哎如果自已是良家女子多好,纵使给他为婢为侍妾也愿意啊,这么好的男人错过了上哪再去找啊?可惜了!’
正当她自艾自怜的时候,云峰又开口道:“好了,这件事终究得作个了结,否则你与其他的姊妹们总是会落下心病,走罢,现在随本将前去,替你们把心结解开。”
女子一惊,这次真的慌了,那边几千号男人中,还不知道有多少曾是她的入幕之宾呢?她哪敢再去面对?连忙推辞道:“不,不,不!妾还是不过去了罢?请将军放心,妾会把这事忘掉的。”
云峰盯着她看了一小会儿,女子更加慌乱,很显然,这只是她的推托之辞,噩梦哪有那么容易忘掉?于是转头吩咐道:“你们两个带着她随本将过来,再帮她把脸擦擦干净。”
“遵命!”两名女罗刹施了一礼,掏出手帕给她擦起了脸。女子一瞬间脸颊变得通红滚烫,不用想,也能猜的出来,自已的脸庞难看成了什么样子。
很快的,一行人来到广场,广场上已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学员,相互小声交头接耳,猜测着接下来的命运。
云峰登上一座由数架几案堆叠而成的临时小高台,双手一压,大声道:“请大家静一静!本将对诸位绝无恶意,请放心,一来不会绑架你们索要赎金,二来不会伤害你等xing命,请诸位前来,实有几句心里话不吐不快。”
这话起了一定效果,广场上的嗡嗡声渐渐平息,学员们皆是将信将疑的看了过来。
云峰继续道:“自魏以降,乃至本朝,读书识字的权利仅掌握于士族及少数高层庶族豪强手中,普通庶族、商贾、良人、抑或贱口即便有心,亦是不得其门而入。如今本将开办书院,正为了打破知识垄断,把知识普及到民间,使人人识字读书,进可入朝参政,退则著书立学,再不济也能做出几篇疏文,你们说,这么做有没有错?”
学员们均是面现骇然之sè,这种话能当面说吗?放心里想想也得偷偷的想,太大逆不道了!庶族还想当官?能当个浊吏就算祖上积德,不过转念一想,这人自打入京从没一天安份过,一言一行哪一次不是惊世骇俗?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凭良心讲,云峰的话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但是没人敢附合,毕竟云峰可以不惧朝庭,他们却不行。
荀灌娘的面sè亦是复杂之极,她真的没想到,云峰一开口就是一记猛药!不由自主的,与郗璇等一众自愿来执教的高门士女相互交换了个古怪的眼神。
她不看张灵芸与庚文君,她知道看了也没用,这两个弟子和云峰是一条心。只是她对庚文君的态度有些好奇,张灵芸身为云峰妻室,心向夫郎天经地义,可庚文君和云峰并没什么关系,别看平时尽给这人找碴挑刺,但心里还是向着云峰的,荀灌娘能看的出来。难道是打算师姊妹同侍一夫?假如庚文君真有这方面的意思,荀灌娘觉得自已不但不会拦阻,反而会试着说服庚亮。
没办法,她对云峰的印象太好了,与其便宜外人还不如便宜给自已人。
其实包括她在内的所有士族都清楚,云峰这个人绝对不可能忠于朝庭,如果天下格局不变,他会龟缩在西北一隅遥尊晋室为主,然而,更有很大的可能在他扫平北方之后,如魏文晋武般行代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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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二章 剑走偏锋()
其实荀灌娘也明白,无论是吴姓士族,还是侨姓士族,又有几人能忠于朝庭?有心行代禅之事的绝不止云峰一人,毕竟魏代汉、晋代魏一脉相承,朝庭重臣多数觉得理所当然。王敦就是个典型例子,只不过朝中多股势力互相牵制,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才能勉力维持住如今般的脆弱平衡。另有一部分,如郗鉴、她父亲荀菘、温峤等等,他们的政治理想又有不同,主张祭则司马、政在士族,士族能凭门资而平流进取,坐致公卿。
荀灌娘暗暗思索起来,假如云峰代禅的趋势不可遏止,华仙门该如何自处?是拥立?还是兵戎相见?就个人而言,荀灌娘支持拥立,但她代表不了温峤,代表不了庚亮,更加代表不了甘卓、祖逖、陶侃以及门中其他虽声名不显却不容轻忽的师兄弟姊妹们,一时颇有种心乱如麻的感觉。
“哼!”身边的庚文君却冷哼一声,表情极为不屑:“又来了,还是老一套!依文君看,这些人肯定会给将军绕的团团转,最后还得哭爹喊娘的感恩戴德!”
荀灌娘的心里竟莫名的冒出了一股羡慕之意,虽说这个弟子的头脑里缺根弦,可是简单的人烦恼少,越简单越快乐!不禁神sè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叹道:“好了,少发点牢sāo,且听听断山说些什么?”
正如庚文君所言,云峰满意的全场扫视一圈。煸动道:“本将明白诸位或许不信。庶族怎么可能做官?怎么可能主政一方?又哪来的机会入主中枢?那么现在就告诉你们,秦凉二州没有士族,普通良人都有机会成为一方县令长,政绩突出者镇守一郡亦是不在少数,而本将过些ri子回返秦州之后,便着手挥师东进,光复我长安、洛阳两京!届时会有更多的官位空缺,需要大量人材,诸位是否能联想到什么?另外再说一句,本将用人不限地域、不限身份。唯才德是论!”
场中渐渐升起了喧哗声,有的人脸上更是现出了向往之sè,云峰话中的挑唆意图太明显了,由不得他们不动心。虽然要远赴北方,可愿意去当官的绝对不在少数,长安、洛阳自汉以来便为天下中枢,在士庶们的心目中有着异乎寻常的地位。
荀灌娘不得不在心里写上了一个大大的“服”字!她对云峰的思路与口才钦佩之极,这人剑走偏锋,不直接劝说,而是通过利诱,唤醒底下的庶族地主、富商巨贾们埋藏在内心深处对政治权力的野望,以此来淡化由风尘女子执教所产生的不适之感!
待众人议论了一番,云峰突的用力一挥胳膊。凭空一声大喝:“你们说,本将教人读书识字有没有错?放心说,大胆说!这里全都是自已人,没人会举报,况且天塌下来大个子顶着,有本将在前面撑着,你们还怕什么?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听听!”
这激动人心的话语一出,顿时下面沸腾起来!
“没有错,将军您做的对!”
“将军教咱们读书识字,咱们都感激您哪!”
“将军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学员们群情汹涌。脸上的兴奋之sè溢于言表,仿佛无数顶官帽正在向他们招手一样。
又过了一小会儿,云峰双手一压,继续道:“大家静一静,这么多人同时喧哗。不怕说句打击你们的话,本将什么都没听清。这样罢,有要发言的请举手!”
学员们陆续闭住了嘴,相互看了看,对举手发言大多数人还不能适应,都觉得怪怪的,可是满腔的肺腑之言不吐不快,憋的难受!时间一点一滴的逝去,渐渐地,有人忍受不住开始畏畏缩缩的抬起了胳膊,一人带头,就有其他人跟上,广场上举起手臂的学员越来越多。
看到这等景象,荀灌娘觉得自已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也想跳脚骂娘!‘你娘的,绕来绕去,还是绕上了课堂纪律这一方面,真想把他脑袋剖开来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
云峰点了一名中年胖子,这名胖子他认得,正是在教舍里出言污辱柳姓女子的那人。微微笑道:“这位兄台,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放声说,让大伙儿都听听!”
胖子还不知道自已被云峰掂念上了呢,肉嘟嘟的脸上现出了受宠若惊之sè,连忙深深一躬,抬头问道:“将军太客气了,民不敢当!民斗胆问上一句,这秦凉二州的官员是如何个选拨法?”
云峰答非所问的赞道:“瞧,这样多好?孟子有云: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定下规矩,或许刚开始有些不适应,可是所有人都遵守,很快就能体会到规矩带来的好处。比如现在,你想说什么,本将也能听的清,何必你一言我一语的乱哄哄一团?同理,课堂订规矩,可以使诸位的学习更加有效率,况且尊师重道为历来之良好传统,想必你们对师者亦是心怀感念,本将订下师礼,正是出于饮水思源,把这一份感念固定化、常态化!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你能否接受师礼?”
胖子讪讪道:“那是,那是,将军说的对,民自当从之。”
云峰暗感满意,招招手道:“请这位兄台上来,和本将站一起。”
“啊?”这下胖子慌了,别看他刚才戳柳姓女子痛脚时的那一幅气势磅礴模样,可是站在云峰身边,他还没这么大的胆子,心里不由得既犹豫又后悔,怔怔定在原地不敢上前。
云峰笑道:“怕什么,本将又不会吃了你!来,上来!莫非还得亲自来邀请才行?”
话说到这个份上,不上也得上,胖子一狠心,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忐忑不安的向台上走了过去。
云峰伸手把他接上来,暂时也不理会,转向台下大声道:“刚刚这位兄台想了解秦凉二州的官员选拨,很简单,就四个字:公开招考!每年会组织一次招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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