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瑨不追星,只是没事做,聊胜于无地翻开全国网民的精彩发言。
两方粉丝拍板叫骂,看客扇风吃瓜。阮瑨看得入神,在看到笑场前一秒,周放终于回来了。难得西装革履的他,配上周身清冷卓绝的气场,看着真有成年人的干净利落。他问:“在笑什么?”
阮瑨刚想说话,又看到周放身后远远走来一个人,满面春风得意洋洋地勾着周放的脖子:“我就说不能这么快签给你。周放,晚上记得请客吃饭,可不能让你这厮就这么走了。”
来人也是一身合宜的低调西装,三十多岁,正是一枝花的风骚年纪,阮瑨看着觉得有些眼熟,一时间又叫不上名字。他跟周放说着话突然注意到休息室里的阮瑨,忽地“哦——”了一声。
“我就说细节都没商榷好,怎么宁愿放弃一点受益紧赶慢赶地要赶紧签,原来是我们的小阿瑨在这里等着啊。”他贱兮兮朝阮瑨靠过来,捏住阮瑨还有些婴儿肥的娃娃脸,说道:“小阿瑨有没有想你郑叔叔呀?”
这熟悉的动作,熟悉的贱兮兮的笑,阮瑨终于想起这人是谁了。
周放是个很神奇的存在,只要他愿意他能让上至八十老妪下到七岁孩童感到信服,这致使他的朋友圈复杂到一个极其恐怖的境地。这位郑吉就是他的忘年交之一。
早年周放带她去参加上一代taizidang聚会的时候,郑吉时常有参与,每每到场,都要先逗一逗她,摸摸头捏捏脸的,开一些口无遮拦的小玩笑。这人吊儿郎当的,心里黑,捏脸都是下死手的。
回想着那段暗无天日的被捏脸岁月,阮瑨打了个哆嗦,挣扎起来。“想了想了,郑叔叔你松手。”
看着两人闹成一团,周放也跟着踏走进休息室来。“差不多就行了。”
郑吉闻言哈哈哈大笑,松开了对阮瑨的钳制,末了还比划着阮瑨的身高,半是玩笑半是嫌弃道:“都两年过去了,你怎么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矮。”
“矮怎么啦!我才十四岁!未来十年,我还能再长高二十厘米!”她扑腾着手驱赶郑吉比划在她头顶上的大手。
“十年?”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周放。“你还要十年才能嫁给我们家周放啊。”
话一出,阮瑨扑腾的手瞬间僵硬了,白皙的小脸蛋顷刻间炸红一片。“你你你,你说什么啊!”
“我说的不对嘛?你可不就是周放家的童养媳嘛?”
“闭…闭嘴!才不是!我们只是半路遇到才跟过来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着她瞥眼去看坐在沙发上无甚表情的周放,只见他随手拿起电视遥控器,调了几个台,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看的和不堪入目的节目,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看了半天新闻联播?”
他好似没有听到郑吉的话似得,或者只当是个笑话,并不在意。
阮瑨松一口气,又在心口里忍不住失望起来。周放,一直是这样,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惊。
他的想法、行动,她从来猜不透,她在所有层面上都离周放太远太远,远到难以企及。她心知,所以从没敢奢求过自己能入周放的眼。至于周放对她做的所有事,与其说是爱慕,不如说是爱护。
他只是爱护弱小不能自护的她,并不是旁人眼里恋人之中的那些爱慕。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笔者初春种的月季得了枯枝病,正焦头烂额,苟苟孩子吧QAQ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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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在已经如同走马灯一样的上辈子里; 周放与她并没有过多值得惦记的曾经。那时的周放在她心里,不过是触碰不到的水中月镜中花。
除去孩童懵懂时的交集; 从十五岁离开狗头军后; 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于周放蛰伏着的微妙情感起; 她只跟周放见过寥寥两次面。
一次是唐宋明死后; 她颓唐不堪的那一年,他满目失望地问她是不是只能走到这里了;还有一次就是她大学毕业的毕业典礼上,他像一个观礼的家长,带着微薄笑意; 有些许骄傲。
不知什么时候起,莫名其妙的; 周放变成了她的监护人一样的存在。他参与到她所有人生中的重大进程,若即若离地扮演着一个重要的角色; 在她需要的关键时刻; 给她以几乎严苛的引导和启发,却从没有展露除此之外的过多情感。
果然,他还是在养女儿吧。
从郑吉处回来; 周放把她送到了家门口。
阮瑨看到周放没有跟她一起下来的意思; 问:“不进屋坐坐嘛?”
“我还有事做,下次吧。”
看着小车扬长而去,阮瑨努了努嘴; 有些失落的踏着月光往回走。
意外的,今天阮父很早的就回来了,此时正在客厅里看新闻; 乍一眼看到失落的女儿,有些意外。“怎么啦?”
她摇摇头,丧气的爬上楼,瘫回自己的小窝上。
她是喜欢周放的,她知道,周放是不喜欢她的,她也知道。她现在小,周放对她的好没有顾忌,才显得尤为亲近,可等到她长大了,不再像个小孩子了,周放也必然会和上辈子那样,站在离她不近不远的地方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走自己的路,像个老父亲。
与其到那个时候那么伤心,不如现在就收敛一点,免得到时候太伤心漏了形状。要是周放知道她对他怀有那种隐秘的心思,大概会永远都不想再见到自己了吧。
第二天一大早,房门被敲响。冯淼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阿瑨,你醒了嘛?我们要出发咯~”
彼时阮瑨还没有清醒,裹着被子,懵懵懂懂地开了门。
冯淼淼进屋,看到目光呆滞的阮瑨头顶一根呆毛坐在床沿上,她把热好的热牛奶放到桌上,捡起散落在床边毯子上的小物件,并把它们一一安放好。“先洗漱一下,然后喝杯热牛奶吧。”
阮瑨洗漱出来终于清醒多了,她小口的喝着已经放温的牛奶,问道:“你刚刚说什么?要出发去哪儿?”
“阮叔叔说今天要去参加一个球会,见天气好,就想带着你一起去。”
“啊——”
***
碧空如洗,绿茵草地上,被迫换上运动装的阮瑨坐在遮阳椅上喝冰饮。在她不远处,几个少年们正围着一个高个儿挥着高尔夫球杆的男生,小小的白球在空中扬起又跌落,距球洞只有毫厘之差,看来会是一个漂亮的小鸟球。
围观的少年们一阵欢呼,阮瑨却翻了个白眼。
冯淼淼将冷冻好的果汁倒入阮瑨的空杯里,笑着打趣道:“你好像特别讨厌单重啊。”
那名挥着球棒的少年正是阮瑨发誓再见就要弄死的单重。今早,被带到这里后她才清醒的发现,这是她爸的球会,正经的球会。随行而来的不止是她,还有单重以及江北新贵们。
这些大多是阮家生意上的合作方,所以阮瑨看不惯单重也不得不跟他面前待在一个球场上。
“这个人,整个都是黑的,讨厌的很。”
冯淼淼弯着漂亮的眼眸,温婉的笑起来。“我也觉得。他笑起来的时候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也这样觉得?”
冯淼淼点点头。她不是第一次见单重,虽然不怎么熟,但是偶然在单家的晚宴上见过他一次。那是两年多前,他刚被接纳回单家,单家旁系里有几个娇养着长大的儿子,因为看不惯他凭空得到这种破天的富贵,就在背地里唾弃单重的身世,说着他是个冒牌货没教养之类的粗鄙之语,恰巧被他听到。
“后来呢?”阮瑨抱着果汁,想起上辈子面上笑嘻嘻,心里mmp的单重,“他打人了嘛?”
冯淼淼坐在一旁,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后来那两个小孩就很少出现在单家家里了。听说被送回冀州老家去了,反正没再见过了。”
那晚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冯森森因为裙子污了一块心情不太好,她不想碰这个软钉子,避走经过花园小路,碰巧发现了这一幕。那两个单家旁系儿子因为单重的回归不再拥有单家家产的继承权,对单重本人有着莫大的恶意,言语之中狠毒非常。而当事人之一,他们口里需要被天诛地灭的单重却只站着树荫暗处,借着三分月光,发出冷冷的笑意。
她被那抹冷漠之至的笑意震惊,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那不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能拥有的冷漠,她不知道这个人在被拐卖的这五六年光景里遭遇了什么,只知道在他光鲜亮丽的优秀外表下,住着的是一个恶魔。
“背后说人家坏话可不是好习惯哦~”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
阮瑨一惊,单重不知何时脱离了人群走到休息区,听到了她和冯淼淼的对话。他刚运动完,额角汗湿的鬓发,金丝框的眼镜,脸上还是她熟悉的欠抽的温和笑意。
阮瑨皱起眉,反声质问:“偷听别人说话就是你的礼貌?”
单重不答,笑着把目光调到冯淼淼身上。冯淼淼不敢看他,避走目光。球场之上,带着遮阳帽握着球杆的冯森森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气氛有些尴尬。冯淼淼脾气柔和,并不想正面刚单重的怒火,赶忙站起身,说一句“我去个洗手间”遁走。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单重收敛了笑意,代表着书生卷气的眼镜下,周身温润的气息消散,取而代之是一股收刀入鞘的杀气,他坐到冯淼淼先前坐的位置上,随手倒一杯冯淼淼一直抱在怀里的冰镇果汁。
阮瑨看不惯他这副模样,挥手让他坐远一些。“今天的话是我让冯淼淼说的,她由我罩着,你要是敢动你那些肮脏的心思,就别怪我不客气。”她熟知单重是个锱铢必较的人,冯淼淼知道他的真面目,他必然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她。
单重依然挪了挪,但还是黏在凳子上。“怎么什么都由你罩着?你家住海边?”
阮瑨冷然一笑。“我家还真就在海边。”
单重哭笑不得,忙说。“好好好,小祖宗天下第一牛逼。”半是无礼,半是揶揄,阮瑨面无表情将手中的果汁往他头上一扣。
单重往边上一跳,十分警惕道:“有话好好说!”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啧——我是真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要不说说,我改还不行吗?咱们这邻里邻居的,总不能一见面就打啊?”他仔细观察过,阮瑨对他的愤怒值高得离谱,一言不合就要你死我活的那种,可是在他的印象里,他真没来得及做什么能招惹这位小祖宗不满的事。
何况这小祖宗还有一尊更大的佛罩着,惹不得。
“你的存在就让我很生气。”
单重一噎,语重心长的道:“那,您忍忍行不?”
阮瑨冷笑一声。“呵。”
单重哀叹一声,重新坐到白色的休息椅上,老实巴交地承认:“我是个好人,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冯家有三个女儿,除了冯淼淼是外面接回来的私生女,还原配夫人生的两个女儿冯鑫鑫、冯森森,但是,你就不好奇,你回来这么久了,为什么从没有听到过冯鑫鑫的名字?”单重微微一笑,像是卖弄最好笑的笑话似的。“在整个冯家家里,最讨厌冯淼淼的人,可是非冯鑫鑫莫属啊。”
与此同时,江北最大的市医院,最好的病房内,夏日凉风忽拥而至,掀起白纱窗帘。一个穿着病服的面色苍白的女孩安静的坐在病床上。她的头发散落在鬓边,遮掩住与冯淼淼三分相似的面容。
***
洗手间内,冯淼淼在水池边上洗手。透明的纯水划过她葱白的细指,镜子上的她,眉眼弯弯,娇柔可人,说不上美得多么惊心动魄,十四五岁的她已经初俱少女该有的美丽。
她理好散乱的碎发,往门外走,刚到拐角,被拦下。她熟悉的姐姐,昂着熟悉的面庞,高高在上的凝视着她。
“狗腿当得还开心?”
冯淼淼没说话,绕开一步继续往前走。身后又是冷冷一笑。“你以为现在扒上阮瑨就能飞上枝头了?不过是一个暑假而已,阮瑨早晚是要回到京北的?你以为你能跟着去?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
迈出的脚步一停,冯淼淼转过身。她这位姐姐高高在上太久了,阮瑨没来之前她是整个江北最尊贵的女孩,而今她连站在阮瑨身边都不配,巨大的落差让她娇美的面庞变得狰狞不堪。
***
绿茵球场上,阮父还在推杆。白球向前缓缓滚动,沿着洞口转了半圈后掉落进洞。
几个生意场上的人精褪去西装革履,精致华贵的运动场上,倒显得年轻了几岁似得。
“华东的球术真是半点都没退步啊。”一位年长一些的拍着阮父的肩膀赞许道。
阮父谦逊的笑道:“大伙都让着我,可不是想让我请吃饭嘛?”
几人瞬间笑出来。
单家家主也笑了,“呢,这可是你说的,过几天你家千金的生日宴可都得给我们发帖子。”
阮父大笑:“肯定肯定。”
这话一出,所有人吃了定心丸似的,面上笑意愈加浓烈。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从高尔夫场上回来; 冯淼淼像得沉静许多。阮瑨不知道她在洗手间遭遇过冯森森的言语攻击,只觉得她心情不好; 所以也不闹腾; 成天窝在家里。
而她心里也有憋闷的东西——周放。
从前世到现在; 她一直觉得自己对周放的小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连唐宋元都知道,可是周放他从来没有什么表示,这大约就是明晃晃的拒绝了。大家都是有牌面的人物,这么多年的革/命情谊; 她不敢,也不舍得将这种感情付诸于告白上。她害怕周放的知道自己的心思; 怕那个答案不是她预想的那样,自然也害怕答案之后会引发的关系崩盘断裂; 害怕周放对她失望。
她曾在唐宋明死后沉迷悲痛的过去上让周放失望透顶; 乃至决意放弃她,不再联系。那时那种混天黑地的情绪残骸至今都还残存在她的记忆深处,变成此生再不能触碰之痛。
那么; 周放喜欢养闺女; 她就当个配合的演员吧。
她闷在房间里过了两天,终于下定了当个好‘闺女’的决心,收敛收敛脾性去看了同样憋闷的冯淼淼。江北的圈子比京北的圈子更复杂难懂些; 阳谋阴谋,彼此算计,简直是刻进血脉里的天性一样; 冯淼淼是外来人,天生不被这些天之骄子所容纳。
日常讽刺排挤免不了,霸凌……也许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也有。可就像单重说的,她迟早要回京北继续念书的,她庇佑不了冯淼淼一辈子。
冯淼淼正在阳台上浇花,她来时带的东西不多,之后跟管家要了两棵蔫坏的花苗种在房间阳台上,炎夏酷暑,也不知道她怎么养的,两棵小苗居然豆绿豆绿的,抽出几片新叶来,眼看就成活了。
阮瑨贪凉坐在地板上看她浇花。“这是什么花苗?”
“跳舞草。”
“哦。”阮瑨虽然喜欢花,励志要弄一个大大的花园,但本质上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跳舞草,只是觉得生命力顽强,就又多看了两眼。“它会开花嘛?”
冯淼淼把小盆的跳舞草送到她眼前,说:“会。”
阮瑨摆摆手,“我看看就好,千万别给我拿。周老大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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