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阴姑姑如此一说,在场最高兴的人莫过于那三十几岁的侍卫头头了,眼看一场祸事就这样化解,那侍卫头头又怕多停留会横生事端,忙不迭的押着那高大的男子静悄悄的退下。
董二小姐对阴姑姑点了点头离开,司七小姐拉着李五小姐跟着董二小姐的身后也离开了小岛,很快,空地上就只留下了阴姑姑和冷曦主仆。
“冷大小姐不随众小姐一同回去吗?”阴姑姑笑问道。
冷曦微微一笑,道:“我难得见姑姑一面,实是想和姑姑多待片刻,不知姑姑一会儿去何处,能否准我同行呢?”
阴姑姑修长的眉毛挑了挑,心里实不明白为何冷曦明显不喜她却又为何要跟着她,她无所谓的对冷曦笑了下,也向董二小姐一行人离去的方向走去。
待阴姑姑拐入了曲折的小道,冷曦看了一眼身后茂密平凡的草丛,没说什么,疾步跟上阴姑姑的身影。
直到竹桥的咯吱声渐渐远去,那茂密的草丛里微微动了动,很快,一个人影极快的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却正是蔚曼。
本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蔚曼选择了在双井的脚边草丛里藏身,只是,她藏身的时候,脚步声和喧哗声已经很近了,虽然有视觉盲点,但是,蔚曼也不能肯定那高大男子没有察觉她的藏身位置……
蔚曼之所以敢如此冒险,并不是因为她托大,而是因为她心里有种坚定的感觉,她总觉得那高大男子并不是真心要伤害她的……虽然蔚曼在前世学过些防身的招式,可是,她有自知之明,她学的那些招式对并不能对那高大的男人构成什么威胁,但是,她却轻易的就制住了那高大男子,且,听见有人寻来后,那高大男子就倚在石壁上不动不语……再联想到那男子口中的王爷,蔚曼的心里不禁有了些猜想……
不过,以上的各种思绪只是在蔚曼的脑海中极快的掠过,她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思考这些,蔚曼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找到蔚枫。
穿梭于小道上,蔚曼很快便来到了小岛的边缘,她目光沉沉的望着阴姑姑曾说的那个见过蔚枫的方向,随意的一挥衣袖上的尘土,蔚曼疾步踏上竹桥。
蔚曼没有提灯笼,在昏暗的的小道上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沿途遇见挡路的树枝花草,蔚曼更是恨恨的折断践踏……她的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那火燃烧的是那般剧烈,让蔚曼失去理智,只想找到蔚枫……
与湖的另一边热闹和灯火通明不同,这边很是偏僻,偏僻到蔚曼行了许久都未曾见到一个下人,寂静的夜里,蔚曼只听见自己的击鼓般的心跳声。
又寻到一处立有花灯的亭子,远远的,蔚曼就见一个鬓云欲度香腮雪的曼妙美人立在一株茂盛的花树旁。
瞬间,怒火充满了蔚曼的全身,她几乎是小跑着冲过去,在蔚枫闻声回头微显诧异的面色中,蔚曼一把攥住蔚枫的胳膊,紧接着,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蔚枫一边“啊”的痛叫,一边下意识的想躲开,但蔚曼却立即抬起攥着蔚枫胳膊的那支手,狠狠的,朝蔚枫的另一边脸颊又是一记重重的耳光呼下去。
这一记耳光得蔚曼下了狠力气,蔚枫随之脚下不稳的向一旁倒去,那袭湖水绿的绣纹百褶裙粘上的污迹,那精心装扮的重叠发髻也散开来……
如此狼狈的蔚枫,却并未让蔚曼眼里的怒火消去。
蔚曼蹲身,使力捏住蔚枫的下颚,目光冰冷的与蔚枫对视,正欲张口质问,余光却见一团玉色身影移动,心里陡然一慌,蔚曼忙讶然的看向那玉色身影的位置。
从阴影处缓步走出一个黑发银冠的男子,他身着一袭玉色锦衣,衣摆与襟边处的精致绣纹随着他的步伐在灯下闪着点点金光……他垂眼缓缓走近蔚曼和蔚枫,最终停在蔚曼的身前,慢慢的蹲身,姿态甚是随意的捡起蔚曼脚边的一个点翠簪子,然后优雅的起身,用不知从哪里掏出的一方纯白丝帕,仔细的擦拭着点翠簪子上的污迹。
那簪子正是蔚曼借与蔚枫,又因刚刚的一番“打斗”而从蔚枫的发髻间跌落的那支名贵的点翠簪子。
蔚曼愣愣的看了看她的脚边,又看了看那男子手上的点翠簪子,她刚刚好像差点就踩到了她的簪子上……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蔚曼现在满脑子都是,越三爷为何会出现这里……
一瞬间,上次在东湖岸边同醉酒的越三爷发生的种种都浮现在蔚曼的脑海中,那声声质问,还有那含情带怒的目光……
“姐姐,姐姐为何……呜呜……为何……”蔚枫压抑委屈的抽泣声在这诡异的安静中响起。
蔚曼扭头看向掩面哭泣的蔚枫,眉头皱了皱,松开钳制在蔚枫下颚处的手,缓缓的站起身。
蔚枫在蔚曼松手后,立即就缩到了一边的石壁旁,一边似很害怕的样子抖着身子,一边泣声断断续续的道:“姐姐,为何……为何这般,这般对妹妹……妹妹何处惹了姐姐……”
蔚曼根本不搭理惺惺作态的蔚枫,而是矮身对越三爷一礼,这些动作是蔚曼特意练习过的,自是力求优雅娴静,只是,如今她这般对越三爷行礼时,不免就想到她刚刚那过于彪悍的打人动作,心下不禁很是尴尬,寒暄的话就哑在口中,只得对越三爷僵笑了笑。
然而,至始至终越三爷都只是在仔细的擦拭着手中的点翠簪子,他并未回应蔚曼的行礼,对蔚枫的哭诉也同样没有任何反应。
见越三爷一副生人勿进的凌然样子,蔚曼踌躇了许久,最终还是未能开口提醒越三爷道他手中的簪子是她蔚曼的……
又静了片刻。
蔚曼自觉越三爷大约是想独处的,遂抬脚欲离开,只是,她刚一动,立刻就感到越三爷凌厉的目光投向了她,当下蔚曼心里一紧,不自觉的就顿住了脚步,有些怯怯的望向越三爷。
第168章:两场暧昧()
当下蔚曼心里一紧,不自觉的就顿住了脚步,有些怯怯的望向越三爷。
越三爷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用沉静的目光一寸一寸的打量着蔚曼,最后,他将目光停留在蔚曼的一双手上。
察觉出不对,蔚曼顺着越三爷的目光看向自己,这一看,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素色的衣裙上全是尘土污迹,更有多处被勾破磨损的地方,而她的一双手不光有泥土沾染,且手背上更是有几道渗血的小口子……这,这简直比一旁的蔚枫要狼狈十倍,甚至百倍……
蔚曼窘迫的拉了拉她的衣袖。
察觉到越三爷的目光又投到她的面上,蔚曼很是赧然的看向越三爷,与越三爷幽深的目光对视了两息,却见越三爷一言不发,抬脚就向前走去。
蔚曼的心里微动,虽然越三爷没有开口,但是蔚曼却奇异的明了越三爷目光里的的意思。
又看了看她如今这身不能教其他人看见的狼狈的模样,蔚曼心想,以越三爷和皇家的身份,该是能妥善的帮她度过这次难关……只是思量了几息,蔚曼便跟上了越三爷的脚步。
蔚枫这边,她是一直在关注着越三爷的动作的,在越三爷刚动的时候,她就急切的站起身,见到蔚曼跟上的时候,更是不顾的也追上去,口中唤道:“公子……姐姐……”
只是,蔚枫刚跟上两步,却被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一柄寒光凛凛的剑拦住了去路。
“你!”蔚枫气急,正欲绕行,那剑却紧紧跟随,且离她的颈部更近了些……虽心里万分不甘,蔚枫也只能泪眼婆娑的看着越三爷和蔚曼的身影渐渐远去。
……
与清风巷只相隔了两条街,一个唤做垂柳巷的寻常巷子里。
巷子深处,一户普通的一进宅院内。
一张四五人围坐的圆桌上大大小小的摆上了五六盘日常的菜肴,更有一只普通的酒壶,壶里确实上好的梨花白,眼下,一只纤巧的手握住酒壶,姿态优雅的倒了一杯酒,然后,那只手握住酒杯,递到了一旁的男子面前。
“庄,庄姑娘……”程云卿有些无措的接过庄春儿奉上的酒杯,却并没有饮下,而是放在一边,呐呐的道:“这……我……我不善饮酒……”
程云卿昨夜买下庄春儿后,在同伴的帮助下,很快为庄春儿在垂柳巷里寻了一户宅院,之后,眼见天色已晚,遂匆忙的交代了几句就回了幽玉园。
到了今日白天,程云卿又派了他的小厮贵子来安置庄春儿,说白了,贵子就是来为这个院子添置些日常需要用的东西,在给庄春儿一些度日的银钱,问一问庄春儿可有什么要求……
按说,贵子做事,程云卿也算放心的,只是,待程云卿晚上闲暇下来时,心里却总有些放不下,所以,他又寻了由头特意来这垂柳巷里看一看。
谁知,待程云卿一进门,就见庄春儿竟是守着了一桌酒菜默默地流眼泪,程云卿心里一惊,忙问发生了何事……这一问才知道,原来庄春儿为了报答他,所以特意做了拿手的几样菜式,本想着他白日里忙不得空闲,所以就选择了晚上置办酒席,却不想一切妥当后左等右等依然不见他……以为会空等一场的庄春儿正伤心抹泪呢,没想到他竟又突然回来了。
看见程云卿进门后,庄春儿眼里那一瞬间亮起的光芒让程云卿是的心里暖了起来,如此,他没有推迟,顺着庄春儿的心意坐在了桌边。
只是,程云卿隐隐的觉得庄春儿今日的行为有些让他手足无措……
见程云卿没有喝酒,庄春儿并没有劝说,而是用筷子夹起一块香脆的藕片,小心翼翼的递到程云卿的嘴边,张嘴示意道:“啊~”
“不,不用……”程云卿连连推迟,道:“庄姑娘不必如此,我自己来,自己来……”
庄春儿却是不依的,她将手上的筷子又往程云卿的嘴边送了送,面上带着些委屈,又有些伤感的道:“公子,这是奴婢的娘在世时教与奴婢的几道拿手菜,奴婢虽学的不甚好,但是,公子救了奴婢,是除了爹娘外对奴婢最好的人了……奴婢无以为报,只能做了这几样简单的菜来报答公子……”
“不要这样说,不要这样说……”程云卿连忙摆手,道:“庄姑娘并不是奴婢,我,我虽是从姑娘的伯父手中买下了姑娘,但是,我却从未将姑娘看做是奴婢……我只是看不得姑娘被欺负所以施了一次援手罢了,庄姑娘千万不要自称奴婢,使不得,使不得……”
听了程云卿一番恳切的言语,庄春儿不禁感动的留下了眼泪,一时竟不管不顾的悲戚哭了起来。
“怎么了?”程云卿小心的问道。
庄春儿用帕子拭着眼角,泪中带笑的道:“春儿太过欢喜了,定是爹娘在天保佑春儿呢,才能让我春儿遇见公子这样的好人……”
程云卿闻言笑了起来,道:“那庄姑娘就当我是你父母送来帮助你的大哥好了,以后,庄姑娘就是我的妹妹,你放心,我定像亲哥哥一般的保护你的。”
听见“大哥”这两个字,庄春儿面上的神情不禁怔愣了一下,不过,她又很快掩饰的羞涩一笑,斜飞了程云卿一眼,娇声道:“公子你还不是一样,都是要春儿当公子是哥哥,可是,公子你却一直称呼春儿庄姑娘……”
庄春儿那斜飞的一眼让程云卿的心里猛的急跳了两下,他忙压制下他有些反常的心绪,心里暗暗奇怪,为何他总觉得今晚的庄春儿和昨晚他救下的那人有很大的不同,就像不是同一个人一般,但是,至于到底是有哪些不同,程云卿却是一时又说不上来,只是感觉今晚的庄春儿更漂亮了,还有就是,在面对更漂亮的庄春儿时,他很是不自在……
程云卿呐呐的笑了笑,道:“好,好,我以后就唤你春儿,你也不要再唤我公子了,就唤我大哥吧。”
庄春儿的脸色微红,看着程云卿的眼睛,样子很是羞涩,轻柔的唤了一声,道:“程大哥……”
程云卿顿了顿,才应声道:“哎,春儿。”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
程云卿率先抹开了视线,只觉得他身处的氛围十分的怪异……但是,当他抹开视线后,庄春儿那含羞带怯的目光依然在是他的脑中晃动,让他无端的觉得口有些干,不自觉的,他就端起了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啊~”庄春儿继续递上刚刚没能送出的藕片。
程云卿飞快的看了庄春儿一眼,虽心里觉得不妥,却又狠不下心去拒绝满脸希翼的庄春儿,只是思索了一息,他就张开了嘴。
“怎么样?”庄春儿一脸期待的看着程云卿,小心的问道:“好吃吗?”
见庄春儿如此样子,程云卿不禁认真的慢慢品尝起来。
老实说,庄春儿的手艺很是寻常,不要说程云卿近来的饭食都是幽玉园里的顶级大厨负责的,就是程云卿还小的时候,因为他的家境富足,吃的东西也比庄春儿做的要高好几个层次……只是,不知道为何,程云卿却觉得这入口的饭菜虽然味道寡淡,但是,他却尝到了“家”的味道……
“好吃,”程云卿真诚的道:“很好吃!”
庄春儿立即就欢喜的笑了起来,她掏出帕子,动作自然随意,仿佛是曾做过无数次一般,轻柔的为程云卿擦拭掉嘴角的汁水。
好闻的女儿香袭来,程云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竟是僵在了原地。
庄春儿收回帕子,又为程云卿倒了一杯酒,道:“程大哥尝一尝,这是上好的梨花白,是我爹爹最喜欢的酒了……”
程云卿动作有些呆板的接过酒杯,再一次一饮而尽。
庄春儿柔柔一笑,又举起了帕子。
“不,不用,”程云卿帮挡住庄春儿的手,道:“你,你莫如此……我,我自己来……”
见程云卿这明显抵触的态度,庄春儿的面上愣了愣,随即,她放下手,垂下头,轻声道:“是,是春儿逾越了吗……”
“不是,”程云卿忙摇头,想了想,才道:“春儿你是我的妹妹,你,你不用这般,如丫鬟一般的服侍我……”
“程大哥……”庄春儿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脸望着程云卿,含情似怨的道:“没有程大哥,春儿现在怕已经是万花楼的人了,哪里还能安稳的待在这小院里做饭……程大哥救了春儿,春儿就是程大哥的人了,莫不要说是服侍程大哥用饭这样的小事,其他任何事情,只要程大哥开口,春儿都愿意做的……”
“你莫要如此说……”程云卿心里很是着急,他望着掩面哭泣的庄春儿,手足无措的道:“我做的这些真的不当什么……你,你莫要哭了……”
“程大哥你不知道,自从我爹爹和娘亲去后,我每日都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挨打挨骂都是最正常不过的了……有时候,我真的想过死的,可是,我又答应了爹爹好是娘亲要好好的活着……从来没有人像程大哥一般为我出头,还助我脱离伯父一家……”
程云卿的眼圈也有些泛红,庄春儿的哭诉很自然的就让他想起了他幼年在伯父家里时的那些艰辛与不易,那时候,他也是数次想过要去死的……如此一想,再见眼前这哭的不可抑制的庄春儿,他心里不禁下定决心,定要保护好这个和他的命运如此相像的女孩子。
“好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程云卿轻轻的拍了拍庄春儿的肩,安慰道:“不要哭了,你放心,以后没有人会欺负你了,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你……”
就在这时,庄春儿突然一个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