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儿蹲下,伸出手握住布袋子的口,却是没有抬起来的意思,反而继续和张老大求道:“老大,俺们兄弟就干一票黑吃黑罢,反正,老大你和买家说已经将人埋了,买家也不会知晓的啊。”
“不行!绝对不行!”张老大立刻拒绝道:“要是以往也就罢了,这次的买家……这次的买家不同以往的那些人,不是我俩能轻易得罪的……”
张老大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又望向袋子里挣扎的人影,其实,张老大心想已经隐约的猜测出,这袋子里绑着的这个人,恐怕身份也是金贵的很……从跟着梅小姐进了崇光寺的禁地起,张老大的心里就渐渐的打着退堂鼓……拐了那样一个金娇玉贵的孩子,又绑了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张老大被逼着,一步步的按照摸不清底细的买家安排的路走下来,他早在心里骂了自己千万遍不该见钱眼开的接了梅小姐的这单生意……只是,错误已经犯下了,只能一错再错……
既然袋子里的人也是得罪不起,张老大目光一寒,心道,那么,为了安全,只能让袋子里的女人消失了……
“老大,俺,俺答应过她的,”李四儿的面上,难得的,竟是有些扭捏之态,道:“俺答应她,不要她的性命,还要娶她过门的,俺,俺不能失信与一位姑娘啊。”
“你得了吧你,你失信与人的事情干的还少哇?”张老大没好气的白了李四儿一眼,一边使力抬了袋子一角,一边道:“快扔下……”
张老大是用了些力气的,但是,他却没有料到,今日的李四儿拧巴的如此厉害,竟是又一次按住了布袋子,且还往回拽了拽……张老大干瘦的一个人,如何受得了李四儿的拉扯,一时脚下不稳,差点摔倒。
“你……”等张老大气急败坏的稳住身形,回头要骂李四儿的时候,却见李四儿三两下飞快的解开了袋子口,并一把拔掉了蔚曼口中的布团,问蔚曼道:“你说说看,俺救了你的性命,你会不会和俺好好过日子?”
“会!会!会……”蔚曼一边点头,一边含糊不清的应声。
李四儿面上一喜,又问道:“你不会乱跑吧?”
“不!不会!”蔚曼又拼命摇头道。
“老大,你看,”李四儿喜悦的望着张老大,说道:“她以后就老实的待在家里,哪儿都不去,买家不会知道的……”
张老大目光冒火的望着李四儿。
“求,求你,求你不要杀我,”蔚曼深知张老大才是她性命的决策者,哀声求道:“你要多少钱,我都给,我真的很有钱,我今晚就可以让丫鬟拿给你……”
蔚曼心知,说出自己是镇国候府的小姐,命怕是会丢的更快,只能期望金钱能打动张老大。
“这位小姐,我们兄弟两人呢,是很爱钱,可是,在这道上混,我们也是有规矩的人,”张老大目露精光的打量着蔚曼,道:“我们既收了买家的钱,那就必须要将买家托付的事情给办妥了。”
“我不会乱说的,我真的不会乱说的,”蔚曼泣声道:“我只是无意间撞见你们罢了,买家根本不认得我,你放了我,他们不会知道的……你出价,我买自己的命,多少都行……”
“哎!”张老大蹲在蔚曼的面前,打量着蔚曼虽狼狈,却依然梨花带雨般惹人怜的脸,叹了一口气,道:“我张老大看得出来,你也是位金贵的小姐,要是寻常呢,我是铁定不敢得罪小姐的,只是,眼下……”
“求你放过我吧!你要多少钱都可以,想做官也可以的……”蔚曼已经慌乱到口不择言了。
做官都可以……
见蔚曼如此说,张老大对蔚曼的身份虽早有预感,心却还是不由的一沉,他的眼里闪过厉芒,一手按住左右晃动的蔚曼,一手拿着那布团就塞进蔚曼的嘴里,口中还阴森森的道:“我张老大一项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小姐放心,推你入坑前,定会给小姐一个痛快的……”
“这……”李四儿抓耳挠腮的不知怎么办好。
“救命!救命!救命……”蔚曼扯着嗓子高声呼救。
张老大面色一变,抬手,照着蔚曼的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口中溢出腥甜的味道,蔚曼迷迷糊糊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就是欠收拾!”张老大嘟哝着,见蔚曼如此模样,随手扔了手中无用的布团。
李四儿见张老大明显是动了怒,口中不由呐呐的唤道:“老大……”
张老大警告的瞪了李四儿一眼,捡起旁边一根粗壮的木棍,扔到李四儿的怀里,道:“给她一个痛快吧。”
李四儿抱着棍子,走到半昏迷状态的蔚曼身前,嘀咕道:“你,你莫要怪俺啊,都是,都是你命不好……”
“不要……”蔚曼的眼睛半开半合的望着李四儿,无声的呢喃着:“不要……”
“你,你放心,俺的手很稳的,不会教你多吃苦头的。”李四儿舔了一下干枯的嘴,高高的举起了棍子。
第109章:命悬4()
“你,你放心,俺的手很稳的,不会教你多吃苦头的。”李四儿舔了一下干枯的嘴,高高的举起了棍子。
“住手!”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李四儿正欲挥下的手一顿,不禁仰头向上望去。
张老大和李四儿两人选择的埋人地点是一处低洼,十几步远的地方,就是一面陡峭的山坡。
“你,你……”暮色中,李四儿愣愣的看着从近两丈高的坡上纵身跳下的男子,结巴着与张老大道:“老大,老大,这里咋会有人……”
张老大脸上的神情则是又惊又怕,心里连叫了好几声“坏了!”,正欲吩咐李四儿逃命要紧,目光一转,却恰好望见了李四儿手中拿着的棍子,他眯起精光闪闪的绿豆小眼,飞快的扫了倒在地上似乎是动弹不得的蔚曼一眼,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刚刚从坡上摔下的男子,他的目光一狠,一把夺过了李四儿手中的棍子,直直的,凶狠的,向蔚曼的头上砸去。
眼睛半合的蔚曼紧咬牙关,拼尽全力的向反方向翻了一个身。
下一秒。
那根粗壮的木棍擦着蔚曼头发,堪堪的落在了蔚曼的耳旁。
“住手!!”那刚刚跳下来的锦袍男子一边疾奔而来,一边喝道。
这声暴戾,让一项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四儿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后退了一小步,呐呐的和张老大道:“老大,俺们还是逃跑吧,他,他后面该是还有人……”
此时的蔚曼已将近昏迷,意识一片模糊不清中,只觉得那声“住手!”,即陌生的紧,又隐隐有些熟悉。
“老大,快走吧……”李四儿一边拖着张老大后退,一边急慌慌的道:“后面的人追上来就跑不掉了……”
已经退了五六步远的张老大,突然扬起手,将手中的棍子狠狠的朝蔚曼的头部砸去。
“阿曼……”
这是谁在焦急惶恐的唤她?蔚曼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精力去管了。
蔚曼的视线里,张老大砸过来的那根棍子,如电影的慢镜头一般,朝她一寸一寸的,翻转着漂亮的弧线,迎面砸来,甚至,蔚曼可以觉察到,那棍子带来的冷风,掀起了她脸上的乱发……
这,是死亡的气息吗?
可是,这个感觉,蔚曼模糊的想,她是有些熟悉的。
是了,那是在她的前世,蔚曼的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来,上一世,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那柄要了她命的匕首,也如眼前这根棍子一般,缓慢又清晰的迎上她的胸口……
蔚曼合上眼睛,心里纵使非常不甘,也只能叹息,她终是要辜负这意外得来的生命了。
“阿曼……”
随着这声呢喃,一个身影扑到蔚曼的身上。
接着,蔚曼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闷哼。
“主子……站住……”
从山坡上突然跳下许多侍卫,周围一下子嘈杂起来。
蔚曼的头嗡嗡做响。
“阿曼……阿曼……”
手脚上的绳子被解开,耳边一直有一道低沉袅袅的声音在轻唤着。
蔚曼缓缓的睁开眼睛。
“阿曼!”那双清冷孤傲的凤目里,没有了蔚曼初见时的寒冽和幽深,眼下,他的眼里溢满了喜悦又带着焦急。
这个人……
蔚曼怔怔的望着眼前这张脸,这个人,竟是她在上元节那天遇见的那个让她流泪的男子。
他,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恰巧的救了她?
“阿曼?你怎么了……”抱着蔚曼的锦袍男子紧锁眉,动作轻柔的抚开她脸上的乱发,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蔚曼徐徐的,艰辛的抬起手,那样子,似乎是想摸一摸锦袍男子的脸一般。
锦袍男子的目光一幽,抢先紧紧的握住蔚曼的手。
下一瞬。
蔚曼却实实在在的晕了过去。
抱着蔚曼的锦袍男子面色陡然一变,仔细看,竟像是带着惶然之色。
那锦袍男子一个用力,打横抱起昏迷的蔚曼,在一群侍卫的护送下,急匆匆的向山下赶去。
……
长积山的山脚,一座休憩用的亭子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许多高举着火把的侍卫。
亭子里。
福安王爷坐在石凳上,怀中抱着刚寻到不久的莜郡主,他一边在小声呜咽的莜郡主耳边低声说着安慰的话,一边托着莜郡主的左手,让跪在他脚边的一个二十许,嘴有些歪斜的丫鬟为莜郡主扶脉。
半晌。
那嘴有些歪斜的丫鬟才放下手。
福安王爷将莜郡主的小手紧紧的包在手心里,垂首亲了亲莜郡主发烫的额头,又柔声的在莜郡主的耳边说了两句话,这才抬眼扫了那嘴有些歪斜的丫鬟一眼,低声问道:“如何?”
坐在福安王爷对面的阴五小姐面上也很是紧张,身子不禁往前倾了又倾,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等着那嘴有些歪斜的丫鬟答话。
“王爷请放心,小郡主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的,”那嘴有些歪斜的丫鬟恭谨的道:“待回府后,奴婢为小郡主仔细调养几天,小郡主定会无碍的。”
福安王爷面上的神色瞬间缓和了不少,他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对那嘴有些歪斜的丫鬟满意的点了一下头。
一旁的阴五小姐见福安王爷似乎是很信任这嘴有些歪斜的丑丫鬟,不由的蹙了蹙眉。
“姐夫,这个,这个丫鬟的医术可靠吗?”阴五小姐怀疑的望了一眼那嘴有些歪斜的丫鬟,眼里的嫌恶一闪而逝,语气担忧的道:“姐夫,我们还是连夜回京让施太医为莜儿诊治吧……”
福安王爷没有说话,继续轻怕着怀中已经苦累睡着的莜郡主。
见自己被忽视,阴五小姐委屈的轻咬了一下红唇,顿了顿,她又勾头望了望在福安王爷怀里已经熟睡的莜郡主,面上的神色变的凄婉,将自己的声音放柔压低,道:“莜儿今日该是被吓坏了……姐夫你没看见,我将莜儿从那竹筐里救出来的时候,莜儿哭的可伤心了,姐夫,我从未见过那般模样的莜儿……”
原来,阴五小姐发现莜郡主的链子后,一边命了她身边的丫鬟念兰去山上寻福安王爷报信,一边又命了身边另外一个唤做丹梅的丫鬟去引了侍卫过来。
按照阴五小姐的诉说,本来,她是要守在原处等着福安王爷或者侍卫过去的,只是,她太担心莜郡主,终究放心不下,一时大胆,就顺着拾到链子的那条小道儿追了过去……
追了没多久,阴五小姐就恰巧的发现前方有一个背着竹筐人。
阴五小姐觉得那背着竹筐的人很是可疑,就让那人停下,谁知,她刚出声,那背着竹筐的人却拼命跑了起来,这时候,阴五小姐也听见了那竹筐里传来的莜郡主的哭声,所以,阴五小姐再也顾不得什么,一边大声呼救,一边追着贼人跑了过去。
那贼人或许是见阴五小姐追的太紧,又见山上跑下来许多的侍卫,一时心慌,再也顾不得莜郡主了,扔下竹筐就自顾逃命去了……
所以,福安王爷赶下山时,阴五小姐不光已经救下了莜郡主,且正抱着莜郡主坐在亭子里轻声安慰。
听阴五小姐再次讲起莜郡主刚刚的惊吓,福安王爷缓和不久的面色不禁又暗了下来。
阴五小姐偷窥着福安王爷面上的表情,心里竟是不禁颤了两颤。
就在此时。
阴五小姐身边那个唤做念兰的丫鬟,突然扑通一声跪到福安王爷的面前,闷声的磕了一个头,才抬起一张被林间树枝划出了许多细小伤痕的脸来,可能是顾忌着熟睡的莜郡主,她只敢轻声的求道:“王爷,这位为小郡主扶脉的姐姐想必医术定是很好的,奴婢求王爷,让这位姐姐夜看一看我家小姐的手臂吧。”
“手臂?”抱着莜郡主的福安王爷目光明灭了几瞬,才抬起头来,看向坐在对面的阴五小姐,不疾不徐的问道:“你受伤了。”
“我,我,无事……”阴五小姐回答的有些结结巴巴。
虽然,阴五小姐去福安王府去的很是勤快,每次见到福安王爷,也是一口一声的姐夫唤的很是亲切,只是,她却从未得福安王爷如现在这般,又近又如此认真的关注过。
对上福安王爷那幽深的目光,阴五小姐的脸上莫名的开始发烫,心里又羞又怕,不禁垂下头躲闪福安王爷的眼神,却还不忘欲盖弥彰的掩了掩自己的衣袖,呐呐的答道:“只是小伤罢了,只是小伤罢了,不碍事的,只要莜儿无事儿就好……”
“小姐,你的伤那样严重,怎么能是小伤呢?”那唤做念兰的丫鬟说着,竟是一把扯过了阴五小姐的胳膊,掀开自家小姐的衣袖,心疼的道:“小姐,都伤成这样了,这该有多痛啊……正好这里有会医术的姐姐,为何不教他看一看呢,小姐为何要忍着啊……”
衣袖卷起,一道长长的可怖血痕出现在福安王爷的眼前。
这个伤……
福安王爷的眼睛一眯,冷冷的问道:“这个伤,是如何得来的?”
第110章:命悬5()
福安王爷的眼睛一眯,冷冷的问道:“这个伤,是如何得来的?”
“念兰!你……”阴五小姐先是佯装生气的瞪了多嘴的念兰一眼,这才将她的衣袖拉下,又掩饰性的扯了扯,飞快的望了福安王爷一眼后,她垂着头,一副隐忍的模样,喃喃的道:“姐夫不要听念兰胡说,这,这只不过是小伤罢了,其实,其实一点儿都不疼的……这,这都怪我自己不小心,追莜儿的时候没得看清路……”
“哦?”福安王爷淡淡的哦了一声,目光有些复杂难辨的盯着阴五小姐的脸,沉声重复着道:“不小心?”
“是啊,都是我自己不小心,”阴五小姐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苦笑了一下,有些自责的道:“虽然,我是最先发现莜儿的,可是,我只是一个弱女子罢了,没那能力能立即就救下莜儿来,害莜儿又受了不少惊吓……姐夫,我,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啊……”
这样说着,阴五小姐一脸心疼的望着福安王爷怀里熟睡的莜郡主,竟是不知不觉的留下了两行内疚的清泪来。
美人含泪,又是在这灯火阑珊之中,亭子外的许多侍卫,能有幸窥见阴五小姐这美如画模样的,无不都心驰的呆傻了。
阴五小姐拿眼偷看着福安王爷,却见福安王爷的面上全然是一副视而不见的冷漠样子,她不禁咬了咬唇。
福安王爷没接阴五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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