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有几个村民也去劝李和家的,一时间,村妇们分成了两拨儿,一拨自然是得了司徒嫣照顾的村民,而另一拨是一帮子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长舌妇。
众人给了台阶,两人也不再对骂,各自找了地方坐着等着担水。司徒嫣远远的站在自家地头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将几个帮着李和家的记在了心里。这里面就有张发的媳妇和村正的弟妹。既然这些人认不清事实,那她也不是善男信女,平白的去帮趁这些人。这些人又哪里会想到一时的站队,却让他们失去了活命的机会。
137章,夏天蚊虫满天飞,二郎不慎被蛇咬()
过了端午到五月十七,就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夏至,这样的日子本是多雷雨的季节,可这会儿,太阳烤的地上都起了热浪,热得人不动都会流汗。哪还有“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的景致。
北方干旱,热得人头晕脑胀,而南方却迎来了“梅雨”季节,一连半个多月连太阳长什么样儿都没看见,连箱柜里的衣、被都开始发霉长毛。虽然没有漏雨可墙上整日的挂着水珠。
吴谨向夫子行礼出了族学,一路赶到自己的庄子上,李有柱这会儿正带着人在地里排涝。如果再不出太阳,怕是这一季的庄稼就要保不住了。看着奴才们在地里忙,吴谨情不自禁的望向北方,担心起那个倔强的小妹。去年他让人送去的银票被退了回来,不仅如此,小妹还装了一箱的点心给他带了回来,他明白小妹的意思,是在告诉他,她活的很好,连这种点心都吃的上。
小妹的信中又提起让他多留意朝政时势,他这些日子也打听着,自然明白了小妹的苦心,所以这会儿他更担心北方边境的安危。
南涝北旱,可魏国的皇上仍沉迷女色,在寝宫中花天酒地、赏舞听曲。这也许就是上天昭示魏国气数将尽。
司徒嫣这些日子几乎天天往城里跑,四处打听着南边的情况,一是自己的亲哥哥吴谨人还在南方;二是北方今年又是个灾荒年,要是南方跟着受灾,怕是魏国战事即起,她也好早做打算。
并将北边的灾情写成信,托镖局的人给吴谨带去,一是怕朝廷这些官员报喜不报忧,或为了中饱私囊夸大灾情让吴谨担心。二是提醒吴谨早做准备,随时回京城躲避战乱。也正因为这封信,吴谨虽躲过了一时的抓丁充兵上战场,却仍没躲过成为军户远赴边关戍边的命运。
入了夏,虽然水源少了,可蚊虫却没跟着少,太阳刚下山,满天的蚊虫就飞了出来,司徒嫣几人天一黑连屋都不出,她甚至还给胡萝卜的牲口棚做了个蚊帐。至于雪狼从进了这个家,就一直跟司徒嫣睡一个屋,自然也就不用这些。
几兄弟吃过晚饭,大郎和二郎就坐在堂屋里跟着三郎和四郎一起读书,学今天蒋夫子新教的《中庸》,端午节前《大学》这本书蒋夫子就讲完了,虽然三郎和四郎在堂上只学了一部分,可蒋夫子怜其二人刻苦聪敏,特别与李大郎商量,每日午歇时多留二人一个时辰教授其没学到的内容。李大郎当时并没答应,只说要回家与家人商量一下,蒋夫子和这几人相处久了,早就发现,这个家真正能做主的是那个年纪最小的小娃儿,可那小娃儿像是怕了他,几乎再没来过县学,他也没机会收其为徒。回到家李大郎将事情与司徒嫣商量,有这么好的事儿,司徒嫣自然是一口答应。
三郎教完大哥,这才开始准备写蒋夫子留的课业,“小五,夫子让俺谢谢你,端午节送的粽子和艾果,夫子说吃着特别香,连家里人都赞不绝口。”
“蒋夫子喜欢就好,夫子可是为了让哥哥们把落下的课补上,可都是用自己歇息的时辰授课,这些个东西又算个啥,既然夫子吃着好,明儿个哥哥们去时再带上一篮子。”
“小五,都过了这些天了,家里哪还有艾果,虽说还有些晒干的芦苇叶子,可俺也不会包粽子。”
“三哥不会,俺会啊,这有啥难的,哥哥们先练字,俺一会儿就能做得。”也不等几人拦着,就起身进了灶房。
“这热的天,小五哪次做饭不是浑身湿个透,俺去帮忙。”李大郎怕小妹辛苦,放了笔就要进灶房。
“大哥,这事儿是俺挑起的,俺去。”
“你给俺老实呆着,你去那蒋夫子留的课业谁帮你做。蒋夫子肯教你和小四,是看着你们刻苦,就算你送了吃食,可课业没做好,你以为蒋夫子就会高兴?”李大郎心里有些生气,要不是三郎提起这事儿,小妹也不用到灶房里受累,可这事儿又不全是三郎的错,所以虽然口气冲些,但道理却也讲的明白。
三郎也恨自己多嘴,可大哥讲的也是事实,他这会儿还有十页字没写,要是写不完拿啥脸去见蒋夫子。更没脸面对为他操持一切的小妹。
李大郎穿了鞋进了灶房,没一会儿就又回来了,“大哥,是不是小五不让帮?”四郎觉得以小妹的脾气,不会让他们进灶房去帮忙的。
“嗯。俺这前脚刚进门,就让小五撵了出来,让俺回来专心读书,说她做的不多不累的。”李大郎心疼司徒嫣,可又不敢不听话,这小妹倔起来,那是谁的面子都不给。
“算了大哥,等会儿俺写完了,去东次间给小五打扇去。”全家人都知道司徒嫣怕热,连着几个晚上都热的睡不着,兄弟几个商量,由李大郎或李二郎睡前去给司徒嫣打会儿扇,等人睡了才回屋,三郎心里有愧,就想着今天他去给小妹打扇。
“不行,你要是睡不好,哪有精神听课。”李大郎心疼妹妹,当然也心疼弟弟。
“就一天的,累不着。”两人还想争论,四郎却开了口,“行了三哥,这给蒋夫子送吃食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俺还差两页就写完了,写完俺去帮小五的忙。”几人觉得这样好,这才各自读书练字。可等四郎写完时,司徒嫣那边已将东西做好去了净房。其实这些吃食,都是一早就存在司徒嫣戒指里的,她这会儿只是拿出来热热,当然比平时快的多。
四郎见帮不上忙,就等着司徒嫣回屋歇着时,坚持要给她打扇,司徒嫣见时辰还早,也就没拦着,她也没办法,前世的她就怕热,去年这个身体还没啥感觉,也不知今年是咋了,热得她连睡觉都成了困难,只得由着几人轮着给她打扇,她才能睡得着。就这样,晚上也会被热醒好几次,要不是当初建房子时留了南北两个窗户,怕是这屋里更热得上不来气了。
第二天,三郎背着做好的粽子和艾果,和四郎一起坐着小羊儿家的牛车去了县学。蒋夫子早将三郎和四郎当成得意门生,这二人又如此尊师重道,自然欢喜的很。
大郎和二郎到了晚上还是要到官田边守苗,每天早上才会回来练武吃早饭,中午接了三郎和四郎回来一家人才会一起吃饭,下午三郎和四郎忙着后院的地,打扫牲畜窝棚,这些本来司徒嫣要做的,可三郎和四郎说啥也不同意,李大郎也坚持让两个弟弟做,司徒嫣又怕热,也就没再坚持。
这天夜里睡到半夜,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屋里睡觉的三人全惊醒了,司徒嫣看了一眼睡在地上的雪狼,见它虽然起了身,却没有对着门大叫,心里一紧,这敲门的不是大郎就是二郎,不然雪狼早就叫了。
忙穿了衣裳下地去开门,果见大郎背着二郎走了进来,“小五,快地,老二让蛇咬了。”
“先进屋,把二哥放炕上,三哥去烧水,四哥去拿酒,大哥你跟俺说说,咋回事儿?”司徒嫣一边指挥着几人,一边给二郎查看伤口。
伤口在腿上,明显看的出蛇咬过的两个血洞,只是伤口周围没有发黑发青,李二郎的大腿上系着根布条,显然这李大郎还是懂些急救知识的,也许跟他常进山打猎有关。用刀将伤口划了个十字,将血挤出,血色鲜红,又问了问二郎的感觉,没有酥麻难受的感觉,头也不晕,除了伤口有些痛,别的没什么不妥。
司徒嫣这才放心,看来这蛇没毒,这才细听李大郎讲事情发生的经过。
李大郎和二郎是睡到半夜,二郎突然一声大叫,喊着有蛇,两人忙下地点了灯,就见床上正有一条三尺来长的蛇在爬,李大郎进山打猎捡柴的也常能见到蛇,所以也不害怕,找根棍子,将蛇挑了出去,这才发现二郎腿上有伤,忙从衣服上扯了布条将腿绑上,也不敢让二郎自己跑,就背着二郎赶了回来。
司徒嫣用酒、清水清理过伤口,又给李二郎配了药,让四郎去给熬了,这才有空问李大郎,“大哥,那驱蛇避蚊的草药香件,是不是没用了?”
“俺和二郎今天洗澡时给放屋里了,走时忘记拿了。”司徒嫣这才明白,她就觉得奇怪,平日里蛇虫蚊蚁的比这多,也没见两人出啥事儿,咋就今天却让蛇给咬了。
“还好这回的蛇没毒,不然二哥怕是要躺个几天都不能下地了。哥哥们可没有雪狼的身子骨,中了毒还能到处乱跑,所以哥哥们以后万不可忘记。这香件可不能轻意的取下,一定要随身带着。”
“小五,俺这回一定不忘。”二郎其实心里有愧,小妹这些日子本来就睡的不好,这会儿又让他给吵醒了。还累的大哥将他背了回来,而弟弟们明天一大早的就要上学堂,都是自己不小心,让全家人跟着挨累。
“行了,今天大哥也别回地里了,就在家歇一会儿,再有一个多时辰就该起了,也省得来回折腾。”司徒嫣接过四郎熬好的药碗,先让三人进西次间睡了,她留下照看,将药吹了又吹,等温了这才让二郎喝下。
“小五,你也去睡,俺没事的。”
“二哥,俺这会儿醒了也睡不着,你先睡吧,俺再做会儿针线再睡。”
“小五,都是俺不好,你别生气。”
“二哥,这说的是啥,你要是被蛇咬了还瞒着俺,那俺就真的生气了,这次是不小心,俺有啥可生气的。快睡,你要是再不睡,俺可真生气了。”
二郎听话的闭了眼睛,没一会儿就睡沉了,司徒嫣搁个一会儿给他把个脉试了下体温,虽说她认定了这蛇没毒,可她也怕自己查漏了,所以才坚持留下照看。
第二天送走了三郎和四郎,司徒嫣又给李二郎检查了一下,这才确定他是真的没事了,才敢让二郎下地。
蛇过惊魂只是这个夏天发生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比起之后的灾难来真是小屋见大屋了。
138章,闻虫灾人心惶惶,想办法全家上阵()
大定二十二年,六月十九大暑,司徒嫣家后院的三亩水稻、二亩粟、一亩蜀黍因司徒嫣照料妥当已经成熟,五人也花了五天的时间,排水起鱼割稻晒谷。
入夏后一场雨都没下,山上的水源几近枯竭,官田的五个水窖也早就空了,排出的水这会儿全存进了那边的水窖。而起出来的鱼,司徒嫣这次一条都没留全卖了。她考虑到今年的旱情要比去年还重些,河水早在六月上旬就已成了小溪,眼看着就要干涸,当然鱼价也较去年还高。
司徒嫣为了能将鱼卖个更好的价钱,还特意让李大郎赶着车将鱼卖去了,辽东郡治所襄平县城的酒楼,一条近3斤的鱼卖到了80文,155条鱼一共卖了,12两400文。
不只鱼价高了上去,因去年深耕肥地,今年后院谷物产量也比去年高,三亩水稻更是收获了近9石稻谷,晒干磨碾后,出粳米720斤,稻壳180斤,稻杆1080斤。
而二亩粟田、一亩蜀黍共收粟5石,蜀黍(高粱)2石半。出粟米400斤,糠皮100斤;蜀黍200斤,糠皮50斤;桔杆780斤。
后院所有的收成司徒嫣全收进了戒指里,对李大郎几个的解释却声称,是她去县里找了粮铺的人都给收走换了银钱。
对这李大郎几个也没多想,那粳米、粟米他们本来就舍不得吃,能换了银钱家里多个进项,几人都很高兴。
六月下旬,天晴如洗,李大郎担心的和司徒嫣商量,“小五,这天要是再不下雨,俺看家里官田的那块地怕是要保不住了,地里的麦子已经开始灌浆,五个水窖有三个已经空了。今年怕又是一个灾荒年,家里要早点存些粮食才好?”李大郎想去县城多买些黑面。
“行,那俺们明天一早的就进城,顺便送三哥和四哥去县学。”虽然司徒嫣的戒指里已经存了不少的粮食,可这天儿旱的利害,司徒嫣隐约间还有种莫名的不安,也想多存些粮食,而且因她整理得当,空间戒指里还有不少的地方,能多存些粮食她这心里也能踏实些。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这才各自去忙。也去知会村正家一声,明天就不和小羊儿一起进城了。
第二天一早,李大郎赶着车拉着弟妹们进了城。县城外已经能看到不少的灾民。在这新昌县周边十几个村子,有至少四五个村子和李家村一样没有河流经过,也是靠天吃饭,其实如果李家村的村民这会儿没有挖水窖存水,怕早就和这些人一样了。
进了城三郎和四郎去了县学,司徒嫣和大郎、二郎去了粮铺。“大哥,你说这黑面要买个多少?”
“俺看着买个二石的也就够了,家里之前存的也还有。”
“小五,苞谷面也多存些。”二郎还记得小妹不喜欢吃黑面,所以想着也给小妹多存些粮。
“那俺们就买二石黑面、一石的苞谷面。”当然这都是明面儿上的,司徒嫣可是打算买上10石的黑面、5石的苞谷面、5石的苞谷渣子。
李大郎前前后后的也摆了有进一年的摊儿,又卖了几次鱼和这些生意人也算打过交道,所以一进粮铺就和掌柜的讨价还价了一番,可今年的粮食虽没有冬日里高,可黑面一斤也要10文钱,苞谷面一斤更是要到了20文,跟往年白麦面一个价儿。
司徒嫣付了4两银钱,粮铺找了辆驴车开始装车帮着运到城外。司徒嫣家的骡车并没有进城,本县人进城不要钱,可要是“轺车”(马车)等进城就要交10至20文不等。而且这还是空车进城的价,要是运货还要“估税”。
李大郎和二郎帮着伙计装车,司徒嫣打了声招呼就转去了另一家的粮铺,按照之前的打算,买了粮食,因为买的多,所以黑面一斤便宜了2文钱,苞谷面18文、苞谷渣子讲到了15文。将买好的粮和之前一样都运到了粮铺后门外,趁没人时司徒嫣这才将粮收进了戒指里。又赶回之前的粮铺与李大郎会合。
人刚进粮铺,就看到掌柜的躬着身子在和一个中年人讲话,“东家,你这才走了不到半天的咋就回来了?是不是襄平那边也进不到货?”
“老全,去把店门关了,把柜上的粮全收进库里,这段日子不卖了。”
“东家,可是发生啥事儿了?”能当上掌柜的,那都是些人精,光用听用看的也知事情急手。司徒嫣站在一边听的也是一惊,心里一紧,难道她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就听东家压着声对被叫做老全的掌柜说,“俺还没到襄平,就听人讲起辽西那边闹了虫灾,你可记得五年前的那场虫灾,地里连片绿叶都找不着,饿死过多少人,这粮那会儿再卖,至少能卖十几二十番。”
掌柜的也经历过那场虫灾,自然知道个中利害,忙将客人都请了出去,将店门关了。
李大郎买的粮因已经装好车,掌柜的也就没强行收回,还帮着运到了城外。司徒嫣这会儿心里只剩下担心,跟李大郎说了一声,就跑去了县学接三郎和四郎。
县学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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