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又不能找李大郎去卖官盐,一但出事儿,她不想连累任何人。这事儿还要再想办法。可她这个身子年纪太小,就算女扮男装也不着人信任。越想越头疼。眼见家里的柿饼已经卖光了,手里才攒了不到20两银钱,要是再不想个赚钱的营生,三月眼见就要来了。
将自己会的,懂的东西都过了一遍,还是卖盐来钱快,俗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以她的聪明,还怕想不出办法。一连三天,除了白天忙碌的时候,晚上就算躺在床上,司徒嫣都是心事重重的。也是这几天插秧下种。全家人都忙着,这才没人注意到她的反常。
李大郎分的这百亩官田,按照司徒嫣的方法,比同村的人早下种一个多月,进了三月初,基本都已经种完了,要是运气好再赶上一场春雨,就可以出苗了。
进了三月,四兄弟身上的冬衣就穿不住了,特别是李二郎,早就换成了夹衣,还是司徒嫣不依,强要几人又穿了几天,“春捂秋冻少生病”,老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忙过了春耕,李大郎几个的《三字经》已经学完了,连字都写的横平竖直有了些模样。司徒嫣就开始教他们学《笠翁对韵》,这本书包罗天文、地理、花木、鸟兽、人物、器物等的虚实应对。从单字对到双字对,三字对、五字对、七字对到十一字对,声韵协调,琅琅上口,从中可以得到语音、词汇、修辞的训练。
比起《三字经》,四兄弟更喜欢《笠翁对韵》,没事的时候还互相考教,劳作之余平淡了一分书卷气。
第97章,迟来春雨忙播种,寻商机挺而走险()
大定二十一年,三月初三,上巳节,“柳梢绿小眉如印。乍暖还寒犹未定。惜花长是为花愁,殢酒却嫌添酒病。蝇头蜗角都休竞,万古豪华同一尽。东君晓夜促归期,三十六番花递信。”正是形容此时的节气。
县城里富裕人家未出阁的女子一年到头都只能关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只这一天可以出门进香、踏青、游湖,当然也有胆大的借机相看中意之人。
可靠天吃饭的农民就没这么好的心情了,等了一个月的春雨到现在还没有下,不少人这些日子都急着去庙里拜佛进香,村正特意赶了牛车,送村里的人去拜佛,连阿牛婶儿、四婶儿、亮子娘等不少大婶子小媳妇的都跟了去,因去的人多,村正还上司徒嫣家来借了骡车,由李大郎赶着车一起去的。
司徒嫣不愿意凑热闹,见哥哥们忙了这么久都没歇歇,就想让四人都跟了去,可三郎说什么都要留下陪司徒嫣,最后只有大郎带着二郎和四郎一起去了。
等人都走了,村里少了这些妇人笑闹叫骂声,反而显得安静了不少,“三哥,你咋不去呢?累了这么些日子也不好好出门玩儿玩儿?”
“俺想呆家里看书。”其实三郎没有全说实话,他虽然想看书,但如果司徒嫣也去,他也会跟着去的,他不去只是不愿意留小妹一人在家。
“那书啊也不能老盯着看,该歇的时候就要歇歇,这样才能事半功倍。”几个人读了书后,司徒嫣说起话来也不在像之前那样过于直白,偶而还会用些成语、典故,这样从点滴间教几人道理和知识。
“俺知道了,小五要是还有啥要干的,就叫俺?”三郎帮着司徒嫣把冬天的衣服被子都拆洗晾晒了起来,这才叮嘱了一句进了西次间看书。司徒嫣等三郎进了西次间,这才背着篓子进了山,后院的水窖早就空了,这雨还不知啥时候能下呢,她要多跑两趟将水窖装满,等三月底还要去辽河网鱼苗。
也许是求神拜佛的人多了,也许是时辰到了,久盼的春雨终于在三月初五这天下了起来,淅淅沥沥的春雨,滋润着干涸的土地,一大早鸡还没叫呢,就听见村民高喊着“下雨了!”,都披了衣裳就往自家地里跑。
司徒嫣这会儿可没什么好心情,她家地里又不缺水,坐着小羊儿赶的牛车,穿着跟福婶儿借的蓑衣草帽,顶着风冒着雨的进了县城。这个集日,她可没准备要卖的东西,而是要找人商量卖盐的事儿。
进了城和以前一样先去了县学,小羊儿帮着拿柴火换了废纸,因没有东西卖,司徒嫣推说要买些女儿家的东西,这才和小羊儿约正午时分在城门口等才各自去忙。
分开后,司徒嫣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躲进了空间戒指里,给自己易了个容,把脸用锅底灰图的略微暗黄,又点了一脸的麻子,还在左嘴角上点了个痦子,这才换了衣服将自己打扮成个富贵人家小厮的模样,将头发用头巾包了起来,腰上还挂上一个荷包,只是她不足1米4的身高有些破坏整体效果。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只能硬着头皮去做了。
出了空间戒指,在周围观察了一下,确定没被人发现,这才去找肯卖私盐的杂货铺。司徒嫣在杂货市上转了一大圈,观察了每一位掌柜的言谈和所卖的货物,只有最东头有间丁记杂货铺,地理位置偏僻,叉路又多,进可攻退可逃,掌柜的心黑手狠,只有这样的人才敢做些走私犯罪的勾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越贪婪越好下手,可也容易被人黑吃黑,所以要十万分的小心。
选定了铺子走了进去,“伙计!”司徒嫣进了铺子装成一副要买东西的样子
伙计人有些呆笨,可做的久了,多少也有些眼色,看的出这客人年纪不大,可只这一身衣裳,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笑着迎了上来,“贵客,您府上有啥需要的,大件的东西俺们可以送上门?”
“伙计,掌柜的可在?”司徒嫣先看了眼货架上的东西,这才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在,在,您稍等。”伙计看司徒嫣的架式,以为是个大户,要找掌柜的才能定,忙高兴的去后院喊人。
顷刻间就见掌柜的走了出来,脸上堆着商人逢迎拍马般标准的笑容。这人司徒嫣早就观察过,眼下见了反而没再细看。
“这位贵客,俺是这丁记杂货铺的东家兼掌柜,不知府上哪里,可是有什么东西要置办?”这掌柜的进来时就将司徒嫣看了个遍,虽觉得这位客人年纪小了些,可也不敢怠慢。谁知是不是哪家勋贵之家出来的,到时惹了什么大人物,他可承担不起。
“掌柜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您看,……”
“哦,那这样,俺这后院有间静室,平日里是做账用的,要是您不嫌弃就请移步进后院商谈。”
司徒嫣等的就是他这话,跟着人进了后院,两人坐好,伙计上了茶,司徒嫣等屋里人都退了出去,这才开口,“掌柜的,我是什么人掌柜的莫要问,我也不会细说,我只想问掌柜的,您这里可收‘私盐’?”
“贵客说笑了,俺这店小,人微言轻,那种事可从不敢做的。”丁掌柜先是被司徒嫣这话吓了一跳,要不是司徒嫣年纪小,他还以为是官府知道他卖私盐来找麻烦的。
“掌柜的,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能找来,自然对你这店的底细多少也知道些。你不用担心我是官府派来的,官府也不可能派个小孩子来试探你们。只是我偶然得了些私盐,数量不大,又赶上家里出了些事儿,这才想着换点儿银钱应急。”
丁掌柜将司徒嫣又打量了一番,心里有些松动,他也进私盐,可都是跟些熟客打交待,这还是第一次跟生客做这事儿,不勉有些忐忑。以他的猜想,这小厮说不定是哪个府上的,偷了府里的盐出来卖,要是真那样,他可以哄着把盐收了,再叫捕快来抓人,说不定还能攀上哪个大户人家,再不济的也能白得些私盐。
越想越觉得事情可行,“贵客言重了,俺这也是没办法,您也知道,这官府抓私盐抓的有多紧,不知您手里有多少?”
“100斤。”
“这可不少了,不知您这货是打哪弄来的?”司徒嫣也不接话,将手边的茶碗端了起来,只低头饮茶。
丁掌柜做了这些年生意,又怎么会看不出,这是人家不想说,忙岔开了话题,“什么时候到货?”
“明天午时。”
“多少钱一斤,在哪儿交易?”
“200文一斤,就在丁掌柜铺面后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您这价也太高了些,进了货俺再卖也赚不上几个钱了?”
“贵不贵的要看货好不好,您这里掺了东西的私盐可都卖到23文一两了,我这货您拿回来再加工一下,怕就不只赚一点儿了吧!”
丁掌柜一楞,没想到这孩子看着年纪小还是个明白人,轻视的心又收了几分。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好。明天午时,在下在此恭候。”司徒嫣这才出了门,转了几圈,确定没人跟着,这才进了戒指换回平常的衣服,赶去了城门。
司徒嫣前脚刚走,后脚从她刚呆过的屋子边上房间走出一个和丁掌柜有七分相像的男子。
“大哥,这人可是个“生客”,您也不细细问问?”这人是丁掌柜的胞弟,现正是县衙的一名步快专管缉捕。今儿个上他大哥的铺子里来偷个懒,正好听见这事儿。
“我要是问的细了,还有你啥事儿,你没听他说,就算我问了,他也不会说。到时等他拿了钱,交了盐,你找人将他一绑,告他一个偷盗,俺们两个合演一场戏,你即有了功绩,我这儿也得了私货,等盐卖了钱我分你一半,上哪找这好事儿去。”丁掌柜拿着茶碗,轻泯了一口茶。
“还是大哥想的周全。”二人又将细节合计一番,兴奋得一夜都没睡好。
司徒嫣心里清楚,事情不可能如此顺利,明天说不得要做好逃跑的准备。回到家,先将湿衣服换了,煮了些姜糖水给李大郎几人送了去。又看了看官田水窖蓄水的情况。叮嘱李大郎几人,地里已经不缺水了,将山上引下来的水都先存起来。
这才回家将近一个月做出的私盐都称了出来,用布袋装了起来都收进了戒指里。和她当初计算的差不多,今天晚上再赶出来些,正好够一百斤。司徒嫣没有缺斤短两,犯不着在这种时候找人别扭,更多的是不想节外生枝。
瞒着李大郎几个一直忙到寅时初才上炕眯了一会儿,也不敢睡实了,等早上做了早饭送几人出门,这才偷偷赶着骡车进了县城。有了空间戒指这个移动仓库,做起事儿来方便的多。
第98章,易容贩盐险被抓,空间戒指保一命()
进城前找了个看车的,今天没有集市,司徒嫣多花了二文钱才找到人看车,将骡车交给他,先去书铺抄了会儿书,等快近午时,才找了个没人的地儿,躲进戒指里按照昨天的装容,装扮了一番。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下,确定没有问题,这才出了戒指,又在丁记杂货铺周围街道转了一下,确定了退走的路线,这才直奔后门,趁着没人,将装着粗盐的麻袋从戒指里取了出来。
敲了敲后门,昨天招呼她的伙计来开的门,“贵客,掌柜的一早就让俺在这儿等着了,您快请进。”
“不用了,你去请掌柜的过来吧!就说东西我已经带来了。”司徒嫣当然不会进到院子里,那样一旦事有突变,就连退路都没有了。
伙计见请不动人,忙应了一声“是”,这才进铺子里去喊人。
丁掌柜快近午时时,就已经坐不住了,跟着他胞弟二人一直在屋里转悠,一时想着他会不会被忽悠了,又想着是不是他们的事败露让司徒嫣发现了,正焦急间,就见安排看管后门的伙计来报,说人和东西都已经到了。
两人兴奋的互看一眼,丁掌柜先去见司徒嫣,他弟弟则躲在一边,也是怕司徒嫣带了别的帮手。
丁掌柜先和司徒嫣客套了几句,这才看了货,“贵客,您这可是上等货,不知您手里可还有,还按这个价有多少俺都要。”
“昨天我就说了,亏不了您的,至于存货,眼下没有了,以后有机会的吧!”司徒嫣想着如果这人办事牢靠,多交易几次也无妨,否则也就是一锤子买卖的事。
丁掌柜一听没有存货了,又见周围没什么人跟着,只有司徒嫣一个人,更下定了要白吃掉这批货,将银钱先交给司徒嫣,让人将货拿进了店里。客气的请司司徒嫣进铺子里坐坐歇歇。司徒嫣见他言词闪烁,婉言谢绝了进铺子歇息的好意,掂了掂手里的银锭子,正好20两,退了几步刚要转身离开。
就见丁掌柜上前一把将她拉住,再没了刚才逢迎媚笑的样子,大喊了一声,“抓贼啊!有人偷银子啊!”
司徒嫣暗叫不好,一反手将银子收进戒指里,照着丁掌柜的麻筋处一点,逼他放手后,拔脚就跑。
丁掌柜的弟弟得了信儿,领着一帮伙计在后面追。司徒嫣个子小,腿短,有利也有弊,腾挪移闪更显灵活,却速度缓慢。要不是之前就将周围的路线查了个清楚,这会儿已经让身后的人撵上了。
可即便这样,还没转出二条街,身后的人还是越追越近,她一个闪身进了旁边的巷子,见里面正好没人,蹲下将手按在一处石头暗影处,心念一动进了戒指里。她不知这时戒指在外人看来是个什么样子,所以也不敢大意,怕来人将戒指捡了去。这才特意将左手按在了一个暗处。
丁掌柜和其弟及伙计紧随其后追进了巷子,却没了司徒嫣的影子,“人呢?这人跑哪儿去了,你们几个去那边,快找。二弟,你带几个见过这小子模样的人去城门堵着,俺就不信抓不住他。”
“那大哥,你小心些。”说完叫上人就去各城门口守着了。
司徒嫣等了近一个时辰,才换回原来的衣服洗了脸,从戒指里退了出来,探头查看一番,见周围没什么人,这才去了趟绣坊换了些布头,慢慢的向城门而去。
人还没到城门,就看到那个带头追她的人守在城门边上,一身的衙差服,“看来这丁掌柜和这人怕是有着什么关系,没有啥好处,他也不会追的这么紧。”
她又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打扮,这才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守在南城门的正是丁掌柜的胞弟,他第一眼看到司徒嫣的时候就是一楞,觉得这人的身形和他要追的那个小子特别像,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可这一细看,才发现这两人无论长相,穿着完全不一样,气得瞪了司徒嫣一眼,还特意翻看了一下司徒嫣的背篓,见里面只有些布头、碎布,连串铜钱都没有,又在司徒嫣腰上摸了两下也没有银子,这才放她离开。
司徒嫣装出一副受惊的样子,搂着背篓,抖着腿一边道谢一边紧走了两步,越是这样丁掌柜的胞弟越没怀疑司徒嫣,他可记得逃跑的那小子滑得很,跑的也特别快,是个胆大心细的,跟这小子完全两个样。
司徒嫣转身时脸上已经没了刚才惊恐的表情,将背篓往车上一放,赶着车回了李家村,这次惊魂让她知道,人还是要遵纪守法些的好,偶而打个擦边球还好,要是真想做什么大事儿,还是等有了背景再说吧。
丁掌柜的弟弟一直守到城门都关了,也没见易了容的司徒嫣出城,气得他回了丁记杂货铺,连饭都吃不下,“大哥,你说那小子是不是本来就住在这县城里?”
“不能,他偷了东家的东西,怎么可能在当地卖,听他的口音,还带点儿京味儿,说不定是哪个京官家里出来的,俺们这县城里哪有京官?”
“那俺们守了一天,咋没见着人?”
“要不是那小子太狡猾让他跑了,要不就是他找了个地方先躲了起来,就等俺们一不留神,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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