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儿哥!”司徒嫣这一声,叫的暗字营所有护卫都望了过来。急的赤雨差点儿没从马上跌下来。
“你是?”李桂祥上下打量了司徒嫣一眼,女大十八变,司徒嫣变化的更大,而且她还着了男装,李桂祥又哪里能认得出。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司徒嫣不能在此表明身份。看了暗风一眼,“派两个人把这些人都检查一遍,留下一半的干粮给他们,并护送他们去最近的县城!”
“少夫人,少主命属下等一定将少夫人平安送到边城,虽说支两个人离开不打紧,可事情总怕有个万一!”暗风有些犹豫。
“这里离玄菟郡没有多远了,出不了事的!”司徒嫣坚持,暗风也只得点头,领命去安排人手。可刚要转身,又被司徒嫣给喊了回来
“吩咐他们,这些人如有异动,杀!多留些干粮给带路的人,依着他们的脚程。这最近的县城只怕也要走上个三五天的。我这里还有些金瓜子带着轻便,就一并给他们带上!”虽然一路走来,县城的铺面大多数都是空空如也,可身上有银子。马上有粮食,人心里才不会慌,她可不想派出去二个活人,却传回两个死讯。
“是!属下带这二人多谢少夫人体恤!”暗风没想到少夫人连这些细碎之事都想到了,原还心里有些不喜。这会儿倒是泛起了一股暖意。
暗风离开后,司徒嫣命赤雨将李桂祥带到了一旁,“我穿这身衣裳小羊儿哥怎会认得!我是新昌县李家村李大郎家的小五!”
“啊!”李桂祥瞪着眼,颤抖着手指着司徒嫣,“你是小五,你真的是小五?”李桂祥早就已断了念想,当初他爹一意孤行,换来的却是如今生不如死的日子。司徒嫣就像是李桂祥的一个梦一样,他从不奢望此生还能再见她一面,可如今人就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却是他最狼狈之际。忙用衣袖去掩自己的脸,他没脸见司徒嫣。
“小羊儿哥,当初你也是身不由己,毕竟旺福叔是你的父亲!可如今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愿跟着我去边城?”
“俺,俺,还不如让俺死了算了!”李桂祥当然想,可他如今什么都没有,身上甚至连块黑面饼子都拿不出,他拿什么跟着司徒嫣。这些骑着战马的将士都以司徒嫣马首是瞻。可见司徒嫣如今的日子绝非他所能想象的。
“死多容易,活着才难!小羊儿哥,想想当初的天灾,再想想你是怎么从李家村一路东躲西藏的逃出来的!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旺福叔和福婶啊!”
一提到爹娘,李桂祥再也忍不住了,突厥打过来那会儿他们虽然是逃亡,可至少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可如今呢,爷爷病重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直到再没钱医治。这才不甘心的咽下最后一口气。父亲为了能让他继续去县学读书,竟然瞒着家里人去给人扛活,最后给活活累死了。母亲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他一个人最后只得自卖自身去当了个军户,可是打仗那会儿,他被人砍伤晕了过去,还好被一些善良的老百姓给救了。这也是他为何会带着这些人逃难的原因。
“小五,俺们家只剩俺一个了!”李桂祥说的有气无力。
“正是因为只剩你一人,就更应该好好的活着,替叔婶好好的活着。而且三哥也在边城呢,你跟着我去见他!就像当初我初到新昌县城,你愿意捎带我这个连面儿都没见过的丑小子一样,如今你有了难,我怎么可能置之不理!”对于别人的恩惠,司徒嫣又怎会忘记,这个小羊儿话不多,可却处处都在帮她护她,这个情她一直记着呢!
“好,俺跟你走!”李桂祥点了头,司徒嫣这才叫来赤雨,“安排他与人同骑,我们放慢些速度,继续赶路!”
“少夫人,您捡个男人去边城,只怕少主会吃醋的!”赤雨是一百个不愿意,她看的出这人和少夫人的关系不一般,一想到少主那个善妒的性子,她这心里就一阵阵的发毛。
“在我落难时,他曾帮过我,如今他有了难,我不能置之不理!”司徒嫣也有些发愁,虽说她很笃定端木玄不会误会怀疑她,可毕竟这事于理不合。
暗风也是一脸的不情不愿,才派出了两个手下,又要捡个浑身虱子的灾民回营,只怕到时吃军棍事小,引得少主不快那才是大事。可少夫人下的令,他也不能不遵,只好让人让出一匹马给李桂祥,毕竟没有人愿意与他同骑。
“小羊儿哥,你先吃些东西我们再赶路!”
“小五,你易了装容,是不是有啥急事,别因为俺耽搁了!”
“无妨,不急在一时!”司徒嫣将自己马上的干粮解下来给了李桂祥。这人是她要留下的,总不能分了别人的吃食。
她是这么想的,可是这些手下人可不这么想,“少夫人,您的干粮留着就好,属下马上还有!”
“为了路上轻便些走的快些,你们马上带的也不多,还要分出一些给这些灾民,只怕剩的也不够到边城的了,我马上带的干粮最多就吃我的吧!”暗字营这些人还以为少夫人是待这人不同,这才将自己的干粮分了出来。原来少夫人是在为他们着想,心里的别扭这才少了些。可每个人仍寒着一张脸,甚至不愿靠近李桂祥一步。
李桂祥都不记得上次吃司徒嫣做的饼子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就着泪连着吃了两张这才感觉心里有了底气。
“小五,俺吃不下了!”这李桂祥就算是再不经人事也看的出,司徒嫣是把自己的吃食让给了他,他哪里肯多吃。
“也罢,我们再赶上半天等入了夜的再好好吃上一顿!”司徒嫣抬头看了看时辰,是时候起程赶路了。
李桂祥原就是这些灾民的主心骨,他这一走这些人哪里肯,直到听说靖王府的侍卫愿意送他们去县城安置,这才肯放李桂祥离开。
接下来一连又赶了三天,这才进了玄菟郡。“小五,俺们这么走好像没经过辽东郡?”
“经过辽东郡的话会多走两天,小羊儿哥可是有事?”
“没,没啥的!俺只是想着,要是路过新昌县城,想回李家村看看!”
“之前三哥打仗路过李家村时去看过了,村子里连个活人都没有,屋子早就塌了。那里终究只能是回忆了!”这些日子司徒嫣把自己的近况和李家兄弟的事都告诉了李桂祥。说到自己的身份时,李桂祥吃惊的甚至给司徒嫣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
“小羊儿哥,当初分手时我说过会一路向南往京城而去,怎的你家里出了事,没进京城去寻我?”
“当初是爹非要离开,俺哪还有那个脸!”
“是脸面重要,还是性命重要!”在司徒嫣的字典里就没有脸面二字。只要是能活着,就算是让她吃屎喝尿她也会做。
“俺,俺!嗨!”这些道理只怕也只有司徒嫣自己明白了。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如果当初李桂祥能有李大郎他们的消息,也许还会投靠一二,可他毕竟是传统的古代男人,宁死也不想以此面目去见曾经令自己心仪的女子。
“嗨!一切皆是命,半点儿不由人!”司徒嫣抬头望向天际,她正是被这命运捉弄之人,又怎好去评说他人对错。(。)
第388章,进边城夫妻重逢,忙庶务引起非议()
刚经过一场大战的幽州府界,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灾民。司徒嫣帮着新上任幽州剌史的兄长司徒谨,安排好上任之后夏种修缮安置等几件大事之后。即由靖王府的暗字营护送着一路直奔边城玄菟郡高显县城。却不想中途遇到了多年前离她而去的李家村村正的大儿子李桂祥。
顾念其曾经帮过自己,司徒嫣执意将此人一同带去了边城。一路上得知,李桂祥家中早已人丁凋零,只剩他一人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个世上。
李桂祥也知如今的司徒嫣早已不是李家村时的小五,而是靖王府的世子妃,是先皇亲封的河阳县主,是幽州剌史的亲妹,无论是哪一个身份都是如今的他高攀不起的。甚至连三郎李仁也已不再是村里那个人见人嫌的小磕巴,而是大将军麾的一员正五品武将。当初如果爹爹肯跟着小五一同上路,不知如今会是怎一番光景。可叹世人总是到了最后方知当初的不该。如今再后悔又能如何,一路之上李桂祥甚至连和司徒嫣并驾齐驱的勇气都没有。
他这一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司徒嫣来到了边城。远远的就看见有人列队欢迎。
“少夫人,是少主出城来接您了!”如今司徒嫣虽已经嫁给了端木玄,可赤雨有事没事的仍会帮着少主说好话,她发觉少夫人身边仰慕她的男人特别多,而且看上去关系都不是那么简单。而在他们这些铁血卫的眼中,除了少夫人再没人能配得上少主了,所以不只是赤雨,就连墨风的墨字营和暗风的暗字营也都是如此力挺自己的主子。
“嗯!他消息倒灵通!”司徒嫣并没有派人去通知端木玄。想着他刚接管边城诸事繁杂,她又不是什么贵客用不着主人出来亲迎。
“有暗风呢,少主不出城那才奇怪呢!”
“也是,我倒把跑在前面的剌侯给忘了,想来是他们先一步到了边城通知了玄哥!”司徒嫣也不是全然不记得了,只是她脑中要想的事太多太杂了,甚至晚上都无法好好安睡。
“少夫人。您这一路赶的急。脸上都沾灰了,要不要先梳洗!”赤雨想着少主并不是一个人出城来的,看这样子只怕手几位将军副将都跟着出了城。少夫人还一身男装打扮呢,这实在是有些失礼。
“事急从权,不碍的!再说了,武人最讲究的就是信义不是什么表面儿光。我这样就挺好!”司徒嫣了解自己的长相,她本就是个美人坯子。着了男装更会添几分英气,反而让人眼前一亮更添韵味。说白了就是现代的中性美,那可是流行。
“嫣儿!”司徒嫣和赤雨正边骑马边聊着,就听见远处传来呼喊声。借着风势竟然传出有百十米之远。
“这么多人呢,也不嫌丢人!让人看了还以为他没了女人活不了呢!”
“少主这是没了少夫人就活不了reads;!别的女人可从没进过少主的眼!”
“行了,我的好赤雨。你就少为他说两句话吧,再夸去你家少主就成佛了!”两个女人有说有笑。转瞬即已来到端木玄的马前。
“嫣儿,你怎的瘦了这么多?”端木玄见面第一句话就暗含冤怪,当初他走的时候,嫣儿还是个小圆脸呢,这才半个多月未见,都成了瓜子脸了。
“哪有瘦,我一顿能吃三碗饭呢!”这人还真不解风情,这才一见面就满嘴的冤怪。司徒嫣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这才看向端木玄身后众人。
“属等给大将军夫人请安!”众人催马上前,在大将军身后马给司徒嫣行大礼。
司徒嫣并没有端坐于马上,而是一翻身也从马上跳了来,虚扶着回了一礼“各位辛苦!”等人都起了身,司徒嫣这才一抱拳,又给众人施了一个执手礼,“在这边城之中诸位是国之守将,而上了战场诸位就是小妇人夫君的先锋之官,我司徒嫣感谢各位一直以来对小妇人夫君的照顾,往后只怕连我也得多有麻烦各位了!”
“不敢当!”“岂敢岂敢!”这些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奇女子,一个个吓得忙侧身回礼,不安的看向站在司徒嫣身旁的大将军。却见大将军不但未有所不喜,竟然满脸的笑意,与这些日子的黑面神简直判若两人。
端木玄就知道,以爱妻的一贯作风,这些跟风来看大将军夫人的手之将不臣服都难。
双方行过礼,客套话也只讲了两句,毕竟这会儿人在城外,不是谈天说地的时候,而且司徒嫣虽着了男装,可终究还是名女子,若和这些武将接触的多了,总归不是件体面的事。
进了高显县城,司徒嫣眉头又紧了紧,“玄哥,看这城池损毁之重,只怕我们走后这里又再历战火?”
“是,突厥恨我吴国没有信义,时常会起兵来犯,不过多以滋扰为主,并没有大举兴兵之意!”
“这城里可有能住人之处?”
“我这些日子带人将原来的高显县衙收拾了出来,满城也只那一处损毁的轻些,可也只有一个内院能勉强住人!”一想起这,端木玄心里多少有些难受。心疼爱妻要跟着自己吃苦,心疼不能给司徒嫣更好的生活,这和他当初的承诺大相径庭。
“能住人就好,四面漏风无瓦遮头的屋子我也不是没住过!”这让她想起了初到李家村时住的那间屋子。而且这还是端木玄带人收拾的,就算是再破也不会比没人弄的破屋子要强。
一行人骑着马走了有近二刻钟,这才进了县衙,“玄哥,你还说这院子不好,我看就很好了,虽说是个内院,可你看卧房书房一应俱全。甚至连灶房和净房都有,哪还有比这更好的了!”看着爱妻高兴的像个小孩子,端木玄不由得嘴角上翘。
墨风等人这会儿早就不知躲去了哪儿,一众武将也早在司徒嫣进城后就去各办各事了,这会儿满院子就只剩他们二人。
端木玄从身后将爱妻搂进怀中,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当初他以为只不过是分开月余不到,自己又有要事在身。总不会夜不能眠食不知味。可离开爱妻不过一天,就已犯起了相思病,这一病就是近一个月。如果司徒嫣再不来,只怕他就要亲自骑马去广阳郡接人了。
“傻瓜,我这不是来了吗!”
“嫣儿,这里不只是辛苦reads;。甚至时不时的就会打仗,你可会怕?”
“只要能守在玄哥身边。我司徒嫣上可九天揽月可五洋捉鳖,有何惧哉!”
“嫣儿,我失信了!”
“你我的承诺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今我们不是就在一起吗?又何来的失信!”其实很简单。两个有情有爱的人相守在一起,就算是天塌地陷又有何惧。
两个人情话连连,不知讲了有多久。直到院外兵丁传信这才分开。“玄哥去忙吧,我也得收拾!”司徒嫣的衣箱等物早就随端木玄一起来了边城。她随身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又赶了这么久的路,这会儿只想好好洗个热水澡,不然感觉自己都要馊了。
“好,等我回来!”司徒嫣直看到端木玄出了院子,这才进了屋,见屋内早已摆好了洗澡水,“还是我们家的小赤雨最贴心了!”也不管门有没有插紧,就开始宽衣解带直奔澡盆而去。
“少夫人,您可真是的!”赤雨吓得忙去关窗锁门,逗得司徒嫣大笑不止。洗了个澡又问了李桂祥安排的如何,这才上床睡,她这一路赶的是有些急,这会儿人到了,才感觉到身子疲累眼皮打架,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她这里倒是安然入睡了,端木玄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桂祥臭着一张比包公还黑的脸,“三弟,这人你真认识?”其实这人端木玄也是见过的,不过当初他只对司徒嫣有兴趣,所以并没有将此人的样貌记清。
“是,他原是李家村村正的大儿子李桂祥,虽说长大后相貌与小时不尽相同,可我自认不会认错人!”
“大将军夫人带你回来可有说什么?”
“回,回大将军,夫人只是感念当初在李家村时,小的曾帮过她一点儿小忙,这才救了小的,想着让小的能跟着大将军效力于军前,效力于朝廷!”
“你读过书?”
“是,只是连考数年,未得功名!”
“识字就好,墨风你去安排吧!”一挥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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