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风,你说少主到底去哪儿了?老主子这会儿要见人。可我找遍了整个院子也没见着人?”墨雨一把拉住往书房去的墨风问个不停。
“不用找了,我刚去马棚里看过,‘奔宵’也不在了,想来少主应该是已经出府了!”墨风黑着一张脸,他才离开少主不过一个多时辰,这人就丢了。
“什么!?少主出府?你可知去了哪里?”墨雨也没想到,少主会在这大年夜的跑出府。
“还能去哪?你赶紧去一趟司徒府,看看人在不在?如果没在司徒府,就去七皇子的府上看看?不过七皇上应该在宫里,我想多半少主还是去了司徒府的?”墨风这会儿能想到的就是端木玄等不急明天去见司徒嫣,而是趁着没人注意,自己跑去会伊人,却害得他们人仰马翻的,一通乱折腾。
“好,我这就去!”墨雨也觉得墨风说的在理,急忙出府去寻人。
墨风叹了口气,去书房回话。端木漓知道儿子出了府,只是笑了一下,“没想到玄儿用情之深,倒是比他这个老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行了,墨风你去忙吧!”
墨风也很无奈,自己的这位老主子,虽然对夫人用情至深,可府上还是有几位妾侍的。而他观少主,一颗心都给了司徒小姐,怕是将来连妾侍都不会有的。也不知夫人见了会不会气得跳起来,只能求少主自求多福了。
国公府上的忙乱很快就平息了,墨雨自然是没有找到人。还好国公夫人不胜酒力,这会儿还在头晕中,没有空儿找儿子,不然这骚乱哪里就能这么容易平息得了。
福祥村的李家,一屋子人正在喝着酒吃着菜。本来有端木玄这个世子在,李家四兄弟一开始还有些拘束,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端木玄骨子里透着放荡不羁的本性,倒是让人不反感,甚至三郎还有些喜欢这样性格的端木玄。不过如果他不拿色迷迷的眼睛盯着小妹的话,说不定他们也会成为朋友。可眼下至少在三郎看来,这人多半是自己的情敌。而且是个强有力的情敌。
酒足饭饱,和以前一样,司徒嫣将合好的面端进了屋,一家人开始包起了饺子。
“小五,这回你可不能再故意把带铜钱的饺子盛好了,这回俺要自己吃出福气来!”二郎这些年见识多了,也看了不少的书,渐渐的也明白当初过年吃饺子会吃到铜钱,一定都是小妹做的手脚。
“嗯,看来二哥这些年倒是学的聪明了!”司徒嫣觉得和李家四兄弟在一起过年,打从心底里开心。当然如果没有这个大电灯泡在,那就更好了。
“嫣儿,你这饺子捏的像个元宝似的,我这个怎么连馅都包不住?”端木玄也察觉到了李家四兄弟对司徒嫣的不同,并不全然是把她当成了妹子,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的人男人窥视,是个男人也会吃醋。更何况这个女人对自己并没有意思,更令他感觉不安,只好处处找话和司徒嫣聊。
“你是带兵打仗的手,哪里会做这些?还是放下我来吧,不然今儿就要吃片汤了!”端木玄听司徒嫣这般说,不仅有些气馁,他字写的龙飞凤舞,剑武得虎虎生风,唯有这些家事,他是一窍不通。看着和司徒嫣一起做的欢快的李家四兄弟,没来由得有些生气。倒也不是气这些人,更多的是在气自己。他没有想到自己最得意的部分,在司徒嫣这里全然用不上。倒是自己的短处,反而成为了别人的长处。
司徒谨和司徒礼也是一脸的官司,他们也觉得这饺子好像是活的一样,怎么捏都捏不好。看着李家四兄弟包的像模像样儿,二人也有些气馁。
端木玄和司徒礼的手忙脚乱,司徒嫣并没有在意,倒是看司徒谨急的一头汗,她有些不忍,“兄长,人有所长,寸有所短!兄长不妨和礼表哥,子恒兄一起去喝杯茶,或是写上两首诗应应景儿的?”挥手示意吴过去准备。
“这主意好!”司徒嫣这话虽然是替司徒谨解围,可间接的也帮了端木玄。
李家四兄弟刚升起的一丝优越感瞬间荡然无存,三郎有些沮丧的看了一眼司徒嫣,他知道虽然自己也跟着公孙先生有所精进,可与端木玄和司徒谨比起来,自然还有着不小的差距。
“三哥,人的出身不同,所经历的也就不同,没有什么好羡慕的!更何况在我心中,四位哥哥能从一介白丁,到如今可以进学堂当夫子,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这份努力比什么都珍贵!”司徒嫣轻轻的拍了三郎的手一下,从今天吃团圆饭的时候她就发现李家四人对端木玄有很强的敌意,虽然面儿上都露着笑,但那种骨子里透出的寒意,即便是她想忽略都难。
“小五,他?你喜欢他吗?”三郎思虑在三,还是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谈不上喜欢!不过也不讨厌!毕竟他一直在帮着兄长!”
“那以后?”三郎想问又不敢问的太明,毕竟小妹还小,而且他也有着别样的心思,不愿现在就被小妹查觉。
“以后的事儿顺其自然!不过我只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司徒嫣的话像是一句定心丸,三郎沉了一晚上的脸,总算是有了笑容。
司徒谨和端木玄二人,一边喝着茶,一边想着诗句,只不过两人的眼睛都在盯着一个地方,一个坐在炕上,单薄瘦小的身影,一个可以决定他们一生的身影。(。)
第282章,冬夜里二人谈心,我命由我不由天()
吃过团圆饭包过饺子,全家人一起到院子里踩岁。
出了屋门,司徒嫣这才注意到,院子里铺了一层芝麻秸,“三哥,这芝麻秸哪来的?刚我在院子里出出进进的怎么没看到?”
“是大哥一早备下的,刚小四和二哥一起铺的。以前小五说过,‘踩岁要是能踩在芝麻秸上,寓意更好!’往年没机会准备,今年俺们一家人团聚,大哥说啥也要准备上这些!”三郎的话让司徒嫣心里暖暖的,没想到这四兄弟把她的话全记在了心里。
转身对着和司徒谨一起出门的李大郎笑了一下,这才和三郎、四郎一起踩着芝麻秸围着院子转了起来。
司徒嫣对李家四兄弟的态度,令端木玄没来由的心生嫉妒,甚至是有一种危机感。又见她和三郎、四郎走在一处,心中更是生起一股无名之火,甚至是这寒冷的冬夜,也无法将其压下,紧走几步,直接挤到四郎和司徒嫣中间,硬是挤在了司徒嫣身边。
端木玄自己都不知自己做了些什么,这与他平时的冷静完全不同。其实也并不是他多心,在西北的时候,他就听司徒嫣提起过李家四兄弟,原以为四人不过是些村野汉子,不想竟然也饱读诗书,甚至刚才与李三郎聊天时,这人竟然还略通兵法。本来不以为意的心情,参杂了一种莫名的焦躁。这才做出不合身份的举动。
司徒嫣转头看了端木玄一眼,心中虽默念了一句,“幼稚!”但对端木玄的举动却不觉得讨厌。至于为什么,此刻的她不愿去想,也不想去追究。也正因为不讨厌这才没有把他推开。
端木玄倒是全不在意司徒嫣的眼神,见她没有将自己推开,心下更是欢喜,没话找话的又和司徒嫣聊了起来。
被挤开的四郎虽然生气,可更多的是沮丧,毕竟这人和他身份悬殊。他根本比不得。看了小妹一眼,见小妹并不反对,只好认命的去找走在后面的大郎。
三郎和四郎为双胞胎,自然要为四郎鸣不平。“小五,这人好生无理,明明是四郎走在你身边儿的,却被他硬挤了去!”
“他性子如此,三哥不理他就是!等一下回屋我再和四哥去说道!”司徒嫣小声回了三郎一句。也不看端木玄,继续往前走。
至于端木玄时不时的闲聊,司徒嫣也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乱回答着,倒是没怎么走心。
司徒谨几人紧跟在司徒嫣身后,自然把刚才的事看了个仔细,对于端木玄突然的举动,司徒谨更多的只有担心,为小妹的未来担心。其实如果不是端木玄的身份尊贵,以端木玄的才学自当配得上小妹。可如今,他除了只能担心。更恨自己的无能,也更加确定自己一定要考取功名,将来给小妹赚一个好的出身。
李大郎拍了一下四郎的肩,又看了气愤不平的二郎一眼,而心中更多的是心疼,他比不过三郎,如今又多了一个世子爷,看来他和小妹只会越走越远,再难走到一起了。
几个人各怀着心思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就回屋了。司徒嫣看着时辰差不多近子时,就拉着三郎和四郎一起进灶房煮饺子。大郎拉着二郎和司徒礼去院门口放爆竹。
屋子里一下子只剩下了端木玄和司徒谨。“子恒。我心中存疑不吐不快!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仲贤与我乃异姓兄弟,但说无妨!”端木玄已猜出司徒谨要说什么,也明白这是身为司徒嫣的兄长。应该做的。自然不会介意。
司徒谨喝了口茶,想了一下,这才开口,“子恒,嫣儿六岁离家,从未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身为兄长,我也许不能给她一个显赫的出身,可力所能及之处,仍希望她安乐幸福!”
司徒谨顿了一下,这才又接着说,“而子恒你的出身,即便是给嫣儿华服锦衣,金银珠翠,可如果不能给她一个明正言顺的身份,哪怕是以命相搏,我也断不会将小妹嫁与你为妾!我们司徒家的女儿,只能为人正妻!”
端木玄收起脸上的笑容,端正身子看着一脸坚毅的司徒谨,“仲贤,你无需担心,在我心中,除了令妹,根本无人能走进我心!”说完将右手举起,对天起誓,“我端木玄,在此对苍天起誓,一生只娶司徒嫣一人为妻,永不纳妾!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司徒谨没想到端木玄会突然如此,他看的出端木玄是认真的,并非儿戏,可一想到他的身份,这样的誓言,又能坚持多久?司徒谨多少仍带着怀疑。
“子恒能这般对嫣儿,我自是安心,可是子恒兄出身名门,婚姻大事,上要遵父母之命,下要承子嗣之责,怕不是你一人所能决定!”
“如果身份是我与嫣儿间的屏障,我会抛弃身份;出身如果是我与嫣儿间的阻碍,我愿从平民做起。如果此生我不能娶嫣儿为妻,我端木玄将终身不娶!”端木玄本还想加上一句,如果司徒嫣嫁与别人,他也会护其一生。可是这话现在他已经说不出口了,至从见了李家四兄弟,他甚至连这样的自信都没有了。他根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心上人投进他人怀抱,哪怕是用想的,也会令他痛彻心扉。
“好,子恒,我信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如果你伤嫣儿一分,就算舍去性命,我也会为她讨回来!”司徒谨这话也相当于承认了端木玄,虽然多少带着些威胁的成份。
不过端木玄哪里会在意,能得到司徒谨的认可,他可是欢喜还来不及呢,“多谢大舅兄成全!”
“且慢,如今嫣儿尚未选你为夫,这‘大舅兄’的称呼,还是免了吧!”看端木玄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司徒谨有些后悔自己应承了他。
“好!我一定会让嫣儿点头!到时还请仲贤成全!”此时的端木玄浑身发热,更庆幸自己能在今日来此,当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司徒嫣端着饺子进门时,就看到端木玄笑颜如花的看着她,她哪里会想到只这么一会儿,她就让自己的亲哥给卖了。
过了子时。吃过饺子,相互拜了年,简单洗漱了一下,这才各自回屋去歇着。四郎把自己的屋子让给了司徒礼。吴过和二郎睡一个屋子,而端木玄则是和司徒谨睡一个屋。躺在炕上,司徒谨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答应了端木玄是对还是错,可是身体却倦怠的很,没一会儿就睡了。
倒是端木玄。虽然累却翻来复去怎么都睡不着。见司徒谨睡的沉了,这才穿衣起身,想着在院子里打上一趟拳,也许能好睡些,可人走到院子里才比划了两下,就见东次间亮起了烛灯。试着隔窗问了一声,“嫣儿,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你也没睡?”司徒嫣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她也很想睡。可是怎么都睡不着,这才起身想喝点水,才点了烛火,就听见窗外响起端木玄的声音。
“嫣儿与我心有灵犀,我也睡不着!不如嫣儿同我一起出门走走,也许走累了,能好睡些?”端木玄觉得自己真的很走运,没想到司徒嫣此时竟然也没睡,两人能这样隔着窗聊天,哪怕是聊一晚上他也不会觉得累。要是能与美同游。哪怕是暗夜疾风,他也只会当良辰美景来赏玩。
“谁与你心有灵犀!”司徒嫣暗吐了一句,想着既然自己睡不着,不如出门去走走也好。穿了衣服带了帽子。这才出门。
到了院子里见端木玄只着了件夹衣,忙让他回屋去换,“怎么这么大的人,都不知爱惜自己身子,没来由得让人担心!”
“我刚睡不着,想着在院子里练会儿拳。这才没穿棉衣,不过能得嫣儿担心,那可是我的福气!”
“你就贫吧!我们也不走远,就不用拿火把了!”司徒嫣这会儿只想摸黑走走,而且四周有雪光映照,倒也不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我也正有此意!”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子,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他们前脚出门,后脚东西厢的灯就亮了起来。李家四兄弟此时也都没睡,至于四人心中都在想些什么,不用说也能明白。
“嫣儿,夜里风寒,我这件大氅是貂皮的,保暖的很!”端木玄一边说,一边解了自己的大氅要给司徒嫣披上。
“走一走身子就热了,你自己披着就好,再说我身上这件披风也是狼皮的,暖和着呢!”司徒嫣不肯,又将大氅给端木玄系了回去。
端木玄也不坚持,不过还是很自然的牵起司徒嫣的手,拉着她小心的走着。也许是李大郎他们也常这样牵着她,也许是在司徒嫣的心中,自己还只是个孩子,她倒没有拒绝。
两人也不说话,就这样一直往村尾走去。快近村尾时,才听端木玄轻声的说着,“嫣儿,这里真好!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连心境也会随之而染!”
“玄哥是想说,此处尤胜‘桃花源’?”
“知我者嫣儿也!”端木玄此时并没有低头去看司徒嫣,手心处传来的余温足可以让他心潮澎湃!更何况依人近在身旁,这也是他自打出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满足。是啊,比起在府中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这样有心上人陪伴的日子才能让他感觉到满足,不是身体上的,而是来自于心灵深处的。
“子恒,李家四兄弟于我有义,我视其四人为亲人,和兄长无异!”司徒嫣突然想到端木玄与三郎、四郎之间的摩擦,既然这些人都是她的亲人或朋友,她不愿看到他们有任何的误会。
“嫣儿,你如今尚小,而且人心不足,他们对你的情意,并不单单只是兄妹的情义!”提起李家四兄弟,端木玄还是心有余悸。
“玄哥对我的情义,我不是没有感觉,我不能给出任何承诺,因为我在十八岁前,根本不会去考虑那些事情。而且以你的身份,怕是府上也不会让你等那么久才娶亲,更何况是一段不知会不会有结果的姻缘。所以,在你没有深陷其中之前,还是早些抽身离开吧!”刚才在散步时,司徒嫣就一直在想这些,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耽误了端木玄,毕竟人的青春是有限的,而她年纪太小,两人真的不合适(虽然她的心里年龄已经超过端木玄,但身体年龄却是不可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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